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清穿之作精公主的团宠生活 > 第49章 第 49 章
    九阿哥亲自压着舜安彦去清溪书屋。


    他这次从欧洲带回的东西极多,枪只是其中极小的一部分,测绘、书籍、数学、药品等其他种种几乎无所不有。


    东西都在广州十三行前下船,运抵进程还需一定时日,舜安彦在船上时早已草拟好了一份清单,在清溪书屋里面呈康熙。


    康熙并非闭塞之人,前有白晋南怀仁等传教士在,也曾服用过奎宁等药物治病,对西洋玩意儿早有所了解,但看到舜安彦这份清单还是惊讶不已。


    “我听传教士说,你到了欧洲学语言极快?”康熙轻捻胡须笑问。


    “奴才坐船时无事,学的专注些。”


    他答的轻描淡写,心里却直笑,不就是语言关吗?他没有出国留学过,全靠上学时考英语留下的记忆突击,就这也能在海上飘六七个月时突击法语和意大利语,若是换元衿,只怕康熙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舜安彦揉了揉眼眶,把周钊“称颂”元衿语言能力的那张得意脸从面前赶走,努力让自己变得云淡风轻、谨小慎微。


    可康熙火眼金睛,“舜安彦,你想说什么?”


    九阿哥插了句嘴:“皇阿玛,舜安彦应该是累了,毕竟长途奔波又快马加鞭回京,他现在肯定想歇一歇。”


    “也是。”康熙赞许地瞧着舜安彦,不由为自己的母家骄傲,“舜安彦,你原不用来的那么急,船飘了这么久在海上歇一歇也好。”


    舜安彦谦和道:“在法兰西拿到了法王回信,又得了许多新东西,奴才迫不及待想与万岁爷禀报。”


    “可不是。”九阿哥今儿在御前话格外多,敦实的身子一个劲地靠近舜安彦,“不过舜安彦跑得快不如跑得巧,皇阿玛,儿臣几个正巧明日要给五妹妹过寿呢,舜安彦这一回来,五妹妹寿辰时麾下就多了个看猫人。”


    康熙没好气地白了眼九阿哥,“老九,五公主的猫让她自己管!”


    那只叫彦寻的猫康熙早就不顺眼了,偏偏元衿宠的要命,连带除了老四外的所有皇子都惯着它。


    九阿哥笑着,把大手按在舜安彦的肩上,“舜安彦乐意管是吧?”他回头瞧舜安彦,狭长的眼睛闪过丝让人不安的光。


    舜安彦心里划过丝凉意,想躲,但在康熙面前无处可遁。


    他紧了紧怀里的那只猫,勉强笑了笑,“公主有命,奴才自然遵从。”


    “只是公主有命吗?那我也养只狗,你帮我一块儿看了!”


    “胡闹!”康熙打断了九阿哥,“别整日和元衿一样,都把舜安彦当什么了?”


    康熙没好气地瞥了眼舜安彦手里的猫,语重心长地说:“舜安彦啊,你回去歇几日,朕会给再安排个差事,你如今也是个十七八岁的大人了,要把心思多用在正途上,把你去欧罗巴知道的东西都用上。”


    “是。”


    于是舜安彦和九阿哥他们从清溪书屋退了出来。


    大多数皇子于西洋玩意儿不熟,刚在御前也没多插话,倒是元衿生辰的事他们更有共同话题。


    太子一出来就问:“你们给元衿的生辰都备什么了?”


    三阿哥和元衿自认是诸皇子中关系较为一般的,“我与五妹妹没有各位兄弟熟,就找了幅王羲之的真迹。”


    太子愣了愣,再看向老四。


    胤禛很淡然,不过是区区一个生辰,他和元衿的感情不差这一天两天。


    “元衿羡慕我给小狗做的衣服,我就给她的猫也依样画葫芦弄了几件。”


    胤祺嗔怪地瞧着他,“呵,四哥,你早上还骂猫呢?”


    “我对事不对猫。”胤禛板着脸问,“老五你呢?”


    五阿哥自认那必须是诸皇子里元衿最好的哥哥,骄傲地昂着头说:“一句两句说不清,反正多得很,到时候你们看就是了。”


    其他几个阿哥纷纷骂了老五一句瞎嘚瑟,开始互相出主意,争取别在明日被比的太惨。


    只有九阿哥全程不在意,笃悠悠地瞧着舜安彦一瞬不瞬。


    十阿哥发现了,悄悄扯扯他袖子,“九哥,干什么呢?从刚才到现在,你眼睛就没从舜安彦身上下来。”


    他深知自家九哥热爱所有西洋玩意儿,当初舜安彦跟传教士走,他还在屋子里长叹短嘘了许久,只恨不能跟着一同去。要说九哥嫉妒人家,他都信。


    但偏偏这眼神又不是嫉妒。


    “九哥,你不对劲,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老十和老九孟不离焦、焦不离孟,虽老九比他头脑灵活许多,但大多数事都不瞒他。


    “好事坏事?你快给我说说?”


    九阿哥拿胳膊肘戳戳弟弟,抬着下巴问:“傻弟弟,你知道聪明人犯蠢什么样么?”


    “我怎么知道?”老十作为书房里众所周知的“非聪明人”,在一群聪明绝顶的哥哥碾压下,从来没享受过聪明人的夸奖,“你要骂我蠢就直接点。”


    九阿哥削了老十的头顶,“不但蠢还没眼睛。你仔细瞧瞧舜安彦。”


    老十眯着眼睛看向前方——


    舜安彦,男,十八岁,个子约五尺七寸,海风吹得变黑了些,身姿挺拔,个性无趣,功夫不错,功课上佳,五哥的伴读,五妹妹的猫奴,皇阿玛未来的肱骨。


    比他的前途都光明。


    “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啊?还是这么个人,这么个样子,连手里的猫都是原来那只。”


    九阿哥给了他个白眼,“他一个大男人没事干抱什么猫啊?你没事干你抱只猫进进出出啊?”


    “那不是元衿的猫么?还是他送的呢。”


    “宫里这么多人,他怎么不送你猫?不给我养猫?”


    九阿哥快要被弟弟气死了,天可怜见的,他怎么就和这个蠢弟弟关系好?还有没有第二次投胎重新选择的机会了?他要换个聪明的弟弟,能和他一起一眼看穿真相。


    “你再仔细看看?用你的大脑袋瓜子想想?船在广州刚靠岸,东西都还没装箱,人骑得马都快死了,赶在今天到京城,人一到没去清溪书屋没去找五哥也没回佟家,直接去找了那只猫,还不够明确吗?”


    “他喜欢猫。”


    九阿哥又抽了老十一巴掌,“他喜欢元衿!”


    在老十大惊小怪把秘密嚷出去前,九阿哥就把他的蠢弟弟连拖带拽回了无逸斋。


    “我的天呢,九哥你不会看错了吧?”


    “你当我是你?”


    十阿哥一拍掌总算是有点明白了,“怪不得呢,我还想怎么那么巧,明儿我们给元衿准备了那么多好玩的,舜安彦全能赶上,结果他就是为了这赶回来的?”


    老九用小夹子夹碎了一枚小核桃,晃着腿摇着头给老十递了个核桃肉,“吃点,补补脑子。”


    老十扔进嘴里,嚼着问:“九哥,你快给我说说你怎么发现的?”


    老九剥着小核桃细数几年前的细节,从元衿偷袭舜安彦他认得出,到大报恩寺和噶尔臧,再到养那只猫的种种细节,惹得十阿哥连连惊呼。


    “怪不得呢!九哥,你简直是神人!”


    “九哥,你说他动这歪心思多久了?”


    老九摇摇头,“不知道,说不定他自个儿都不明白呢。我总觉得他对着元衿有点逆来顺受,你觉得吗?”


    老十狂笑,“元衿可是公主,再说了,她这么柔柔弱弱的,谁敢欺负她?也不怕遭天谴。”


    他又想了想,拍拍九哥的肩膀,“九哥,要不咱们点拨点拨舜安彦吧,五妹妹也不小了迟早得找额驸,舜安彦和咱们一起长大,总比其他人都靠谱些……”


    “呸!”九阿哥啐了他一口,“你少管闲事,管多了你小心四哥五哥还有太子揍你!”


    “那咱不能让元衿错过好姻缘吧?”


    九阿哥一口核桃呛在了喉咙口,差点给自家十弟吓得背过去。


    “你闭嘴吧!姻个头头头头头!元衿才多大?她懂什么?再说了,我瞧着她对那个福君庙的和尚都比对舜安彦亲近点。”


    九阿哥严肃地指着老十说:“我警告你啊,从现在开始闭上嘴,睁大眼,跟我一起看戏。瓜子可以分你点,但你要说漏嘴,我以后什么都不告诉你了!”


    老十捂着嘴拼命点头,顺便瞟了眼桌上的小核桃。


    老九嫌弃地替他剥了一个,塞进了他的嘴里。


    第二日,便是五公主元衿的生辰。


    这是她穿来第六个生日,比起刚来时的弱不禁风,她现在已经可以披着大氅顶着寒风参加哥哥们给她办的“爬梯”。


    今年不知怎么,这群皇子主动提议要替她大操大办。


    元衿坐在梳妆镜前打哈欠,“青山,你说皇兄们都怎么想的,今年的戏单未免也太长了点。”


    她转着手里的一张红笺,上面是字最好看的三阿哥写的寿辰安排——


    早上先在疏峰和太后一起用膳,太子出的小厨房,配连夜从京城里购置的最有名的酱菜、点心。


    接着去牡丹园开戏,九哥亲自拉一曲小提琴开场,四哥指挥三只小狗拜寿。


    中午去清溪书屋与康熙德妃用膳,大阿哥出的烤全羊,七阿哥和八阿哥操刀割肉。


    下午在后湖泛舟,十阿哥以下的小阿哥凑的戏班子,要在水上传音十里。


    若不是太后开口说晚上天凉元衿受不住,三公主和四公主还打算把她带去玉泉山过夜。


    好家伙啊好家伙,这群清朝的皇子公主果然是天潢贵胄,硬是在条件简陋的清朝,给她凑出个马不停蹄的生日宴。


    青山打开了个匣子,是德妃昨儿晚上就送来的。


    “德主子说您是大姑娘了,以后首饰都得更精致。”


    元衿扁扁嘴,“哎,凭什么小姑娘就不能精致呢?”她赶忙瞧去,却是喜笑颜开。


    今年这生日真的不一样,活动多礼物也重,就光德妃这一匣子首饰抵得上过去几年所有的礼物。


    元衿捡了水头最好的一个镯子问:“到底为什么呀?怎么突然都把我当大姑娘了呢?”


    青山也不明白,宫里没有明确的时间说什么时候算成年,她也不知道怎么一夕之间后妃皇子公主都认定自家小公主长大了。


    元衿装扮妥当,赵进寿在外禀报:“公主,大阿哥和太子还在御前,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一阿哥、十二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都在外头等您了。”


    元衿揉揉耳朵,问:“赵进寿,你说着嘴不瓢吗?”


    “阿哥们都来了,吉利着呢!”


    元衿披上披风走出去,胤禛第一个朝他招手。


    “昨儿睡得好吗?”


    “好啊,彦寻被舜安彦带走了,早上没有猫压床可清净了。”


    胤禛笑说:“这厮回来也算有用。”


    胤祺则催促道:“快去瞧瞧舜安彦来了没?他没来,彦寻就来不了!”


    “还是五哥哥贴心,知道我想彦寻。”


    赵进寿禀报:“佟少爷早就候在疏峰外了,太后见他来得早,便叫他先进屋子暖暖。”


    老十听见,朝九阿哥挤眉弄眼,被九阿哥打了下头。


    于是众人一齐去疏峰请安。


    太后早已装扮齐全,一身万福万寿红底常服满脸喜庆地坐在正堂中央,在孙子孙女们来前正殷殷问着舜安彦西洋趣闻。


    舜安彦不会说大话,可欧洲的情形对清朝的任何人都是莫大的新鲜,三言两语便足够太后惊叹。


    “他们还会在宫廷里一起跳舞?”


    “是。”


    “天呢。”太后惊呼着喊元衿,“小元衿,你听听,那些西洋人的礼法竟然这样,舜安彦说他们经常一起跳舞,男男女女的在一起也不顾是不是婚配。”


    元衿坐在太后身边分辨:“皇祖母,各个国家习俗不同啊,就算是都在我大清,咱们到了冬天爱吃的羊肉锅子,南下时许多人就吃不惯,都是一样的道理。”


    “那也不能……”太后突然抬头打量舜安彦,“舜安彦啊,你跳过没有。”


    元衿突然捂着嘴笑了下,“鄢洵”跳舞还是舜安彦跳舞?


    欧洲人跳舞等同于,他这么无聊板正的人得什么样?


    舜安彦自是看见了元衿不怀好意地偷笑。


    他肃着脸说:“奴才谨记孔孟教诲,不会做出违背礼法的事。”


    他这般严肃,这事自然速速揭过。


    待到在牡丹园开戏时,元衿借口要和彦寻玩,才把舜安彦叫到身边。


    她点点旁边的位置:“坐。”


    舜安彦颇有点受宠若惊,“多谢公主。”谢她今儿竟然说话前先赐座。


    倒也好,他还挺想和元衿说说话,那些欧洲的事旁人都只能问新鲜,只有元衿能懂一些特别的点。


    他积攒了很多,甚至写了本小册子。


    元衿骄矜地拢拢披风说:“你别得意啊,我是你站着抱不稳彦寻。”


    她侧首捋捋小猫,彦寻似乎很累,今天一直窝在舜安彦怀里睡觉。


    “它怎么了?昨天你没让它睡好?”


    舜安彦剜了这猫一眼,“它忙着留标记。”


    “什么标记?”


    “三年没住佟园,它找不到味道了。”


    说着,舜安彦的手埋在猫毛底下拧了下,换来彦寻睡梦里的一声“喵”抗议。


    元衿了然,彦寻昨日大约是在他屋子里大闹天宫,又舔又尿留气味呢。


    “切,让你去欧洲跳舞啊,连猫都不记得你了。”


    舜安彦否认:“我没跳。”


    “真没?”元衿恨铁不成钢,为舜安彦遗憾,“那可是欧洲小姐姐们?肤白貌美、前凸后翘的。”


    “我不是这样的人。”舜安彦刹那间有些气恼,“你见过我这样吗?”


    元衿在前世今生里仔细搜索了下,答:“没有。”


    而后又评价了句:“你这人啊,没劲。”


    舜安彦不说话,但嘴角下拉,抱猫的姿势也僵硬了不少。


    “真的。”元衿拎起一碗九曲红梅茶吹了吹,又补了刀,“我以前就和你那哥们说,你这人工作狂,没劲。”


    舜安彦还是不接口,只是脸色很难看。


    胤禛带了小狗来要给元衿贺寿,才走进来就瞧见舜安彦坐在离元衿最近的位置。


    “这厮怎么坐这儿。”


    九阿哥磕着瓜子远远朝胤禛喊:“四哥,元衿好奇欧罗巴呢,你别打扰她兴致。”


    “真的?”胤禛追问元衿。


    元衿笑嘻嘻说:“真的,诶,九哥。”元衿回头喊,“舜安彦不是没跳,他刚刚不敢在皇祖母面前承认,怕佟夫人和国公爷知道了打断他的腿。”


    皇子们哄堂大笑,连公主们都暗暗偷笑,往舜安彦身上打量时都带着点看“不正经人”的意思。


    等这阵笑声过去,舜安彦才低声开口:“公主,您不耍我几句难受吗?”


    他此刻觉得自己有些病在身上,做什么紧赶慢赶回京来凑她的生辰宴,这不是上赶着被她捉弄么?


    三年过去,她一点都没变,对谁都好声好气,就是爱捉弄他。


    元衿沉吟了片刻,还火上浇油的肯定道:“鄢少爷,你回来的感觉真好啊,本公主又有人怼了。”


    忍不了了。


    今儿一定得还她一招。


    偏偏,他还真有一件事,能惹得元衿炸毛。


    舜安彦低笑了下,轻声问:“公主是否知道,阿哥们为什么非要今年大办吗?”


    “说我是大姑娘了,所以得办啊。”元衿早就问过这事。


    “那公主知道这个标准吗?”


    “什么?”


    “奴才昨儿听五阿哥说了句,皇子们都觉得三公主身量最小,今年您终于比三公主高了一寸,所以才像个大姑娘了。”


    元衿侧首瞧了敲三姐。


    还真是,比起四公主,三公主身量娇小玲珑,今年自己刚刚比三姐高出了那么点。


    舜安彦不慌不忙地说:“这么一比,公主的确如今高挑了起来,只是还不到五尺。”


    “你什么意思?”


    “五尺不到一米七,五尺一才是一米七。”舜安彦皮笑肉不笑地说,“还有两年,公主一定可以的。”


    元衿呆滞了下,接着火冒三丈,恨不得把舜安彦扒皮抽筋。


    他疯了吧!他拿身高攻击她!


    元衿曾经引以为傲的一米七大长腿,在清朝运动量不够和身体素质不达标的双重作用下渐行渐远。


    可这里是缺钙少肉的清朝,大部分人都没有后世那么高,元衿已经随着时光流逝忘记这件事了。


    元衿咬牙切齿:“谁害的?鄢少爷,你还有脸说?”


    “是罪臣。”


    舜安彦敢拱火,就做好了元衿破口大骂他的准备,可他今天就是浑身不对劲,非要和元衿呛一把才过瘾。


    “你故意的是不是?”


    “公主,我……”


    恰好这时胤禛已经演完,他下了台见元衿和舜安彦脸色都不好。


    “怎么了?”胤禛搭了下元衿的额头,“吹风不舒服了?怎么脸色这样?”


    元衿说没事,然后呵斥了舜安彦:“把猫留下,你走开!”


    彦寻向来对舜安彦没有心,喵呜一声跳下来,窜上了元衿的膝盖。


    “滚滚滚!”


    舜安彦站起来拱手,临走时还听到胤禛坐了他的位置问:“怎么了?那厮干什么了?”


    他自嘲想想,我这厮能干什么,也就是吃撑了没事干,三天没合眼骑马上京。


    有这功夫,慢慢北上,在淮扬坐个船逛一逛不香吗?


    他的小厮慎兴永这时还上前来问:“少爷,您的私船到京了,有个箱子押运人说您嘱咐到了直接搬畅春园来,现在就在东小门,后头往哪儿送?是清溪书屋吗?”


    那是他花了六百两在清江浦雇的最贵的船,要求就是今日一定要能到永定河,能赶上某人的生辰。


    “送什么送,搬回去!”


    舜安彦一甩袖子走了出去,慎兴永莫名,可又习惯了唯主人是从。


    “少爷,那您慢点,咱们是回去了吗?”慎兴永提溜着披风说,“回去也好,您回去好好休息休息,这一路回来还没好好睡过呢。”


    尤其是昨夜,五公主那只猫在少爷屋子里一宿没停,他家少爷顶着困意软言软语地哄了一路。


    舜安彦回了佟园。


    佟国维没想到孙子回的那么早,但见他脸色极差,以为是身子不舒服。


    “你也太累了,虽然皇子公主都与你交好,但还是要以身子为重。”


    佟国维今天又在御前因为舜安彦的事被康熙夸奖,对舜安彦随传教士出国的事,也从过去的不理解慢慢转成了自豪。


    “你好好歇息会儿,你额娘也来瞧你了,去陪她说几句话吧。”


    他应了下来,往自己的院子走。


    彦寻昨日大闹天宫的痕迹还在,舜安彦的额娘站在屋子里指挥着下人打扫,满脸地不痛快。


    “你们怎么回事,少爷才回来也不让他住的舒心。”


    “额娘,没事,是猫弄的。”


    虽然过去许久,但佟夫人还记得那只猫。


    “五公主的那只?”


    “嗯。”


    佟夫人别着眉头捏着帕子说:“儿子,那五公主是得万岁宠爱,还是太后的掌上明珠,可你也不必上赶着去,要我说咱们家也不缺这一个公主。”


    “您说什么呢。”舜安彦不耐烦地拿过一卷书,遮住自己的视线。


    佟夫人坐在舜安彦身边和他说贴心话,“五公主如今大了,四公主的额驸已经相看了几轮了,万岁爷肯定马上也要为五公主看。咱们就别动这心思了,听说她身子不好,你啊,受不起!”


    舜安彦猛地把书惯在桌上,“额娘,公主再如何尊贵也是姑娘家,您就想想若是别人这么背后议论家里的妹妹们,您什么心情。”


    “我这是为你打算。公主再尊贵,对咱们也是外人。”


    “她身子不好也是……”


    舜安彦倏然住口,把那句“她身子不好也是我害得”咽了下去。


    他又把书拿起来,隔在自己和额娘之间。


    佟夫人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拿开儿子手里的书。


    “你出去前吧,额娘就有些觉得不好,但那时候公主还小,你祖父又已经帮你在相看婚事,额娘就不怎么在意。但到如今这份上,额娘真的该提点你句了,注意着点。”


    “您被瞎胡说了。”舜安彦不耐烦地闭上眼。


    他向来对这个额娘很和善忍让,一来这具身体是她亲生儿子的,没得为他穿来就让她失去一个儿子;二来在清朝的礼法下,他不能和一个为儿子着想的母亲对着干。


    “我的事,你们别操心行吗?还有那个表妹,我回来了您也别让她再过来。”


    “你!”佟夫人颤了颤,“你这是胡闹。”


    “我自己清楚得很。”


    舜安彦让慎兴永把佟夫人请了出去。


    关上门,舜安彦揉着额头自己生闷气。


    这一天过的太糟了,还有他这额娘都在乱说些什么。


    他对元衿没别的,就是愧疚。


    怎么可能有别的?说句最难听的,还有个周钊在呢,虽然已然是前世的事,但存在的就是存在的。


    他害元衿出车祸,害她穿越来过得禁锢,还害得喜欢元衿的人在另一个世界难受。


    连她的那只猫都是。


    在另一个世界,可能有只猫左等右等,也没等到主人回去喂它。


    元衿那里,把舜安彦骂出去后心情舒畅了许多。


    忙忙碌碌过了一天,用过长寿面后才回疏峰。


    九月深秋,畅春园不多的桂花气味却浓。


    她走在小道上深嗅一口,笑得欣然。


    见她心情好,青山凑上前说:“彦少爷派人捎信,说在福君庙外等。”


    “不去。”


    “说是什么伦……”


    伦勃朗。


    元衿叹了口气。


    不看狗面看伦面,她得亲自去接她的小伦宝贝回家,昨天夜里她连最好的位置都留上了。


    今天若是伦勃朗不能伴她入眠,那就是那幅画的霉运!


    她折了出去,虎着脸往福君庙走。


    这条路,她几乎每日都走,在这个季节,太湖石那儿还有畅春园最好的金桂。


    元衿每次路过,都要跳起来去碰一碰桂花。


    今天也是。


    她如常一跳,却在黑夜里触碰到了一丝冰凉。


    丁玲当啷——


    “什么声音啊?”元衿抬起头在金色的桂花和茂密的绿叶里看见了一抹熟悉的黄铜色。


    她踮起脚来去触碰,够了半天才够到绳子。


    一拉一拽,黄铜风铃掉在了她怀里。


    是福君庙正殿那枚,属于巴拜特穆尔的那枚。


    低调、朴素、简单。


    可今日这风铃又不简单。


    在风铃的铜舌下挂着一个绣着万字的红色绸袋。


    元衿打开倒了出来,里面有一枚竹管,上面是熟悉的字——


    “叩底向天一弹”


    她照做,竹管飞升上头,“咻”得一声向天飞去,迸发出一朵红色的火花。


    绸袋里还有一张纸条,写着:烟火向星辰,所愿皆成真。


    元衿不经意地念了出来。


    就在念时,不远处传来“当——当——”的声音。


    是他,是他敲响了福君庙的钟。


    作者有话要说:烟火向星辰,所愿皆成真


    ——我有次在网上看见的,实在不舍得改任何一个字,是此时此刻神童敏敏最想对元衿说的话。


    偷家了,捣窝了,小燕子此刻拎着伦勃朗在听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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