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死遁后仙门跪求我复活 > 19、第十九章:鲛人
    阴暗的天空云层低矮,像是有一场暴风雨正在酝酿。


    斗兽场内,牧昀伤痕累累,眼前的敌人一个接着一个倒下,而他也到了力竭的时候,他撑着身后的石壁,身上鲜血滴落,在脚下汇聚成水洼。


    高台上,众人看了一场厮杀的好戏,此刻正在兴奋中。


    “精彩精彩,没想到玄虎一族没落至此还有这种好苗子。”


    “可惜战斗结束的太快了,要是再有几个对手就好了。”


    仙门的人口无遮拦,一个个沉寂在凌虐生灵的快感中,甚至还不忘给燕南归敬酒。


    燕南归端着酒杯,看了一眼沈御雪,道:“要对手有何难?”


    高台上的声音瞬间消失了,众人还以为燕南归是要沈御雪和牧昀打。墨泽不赞成地皱眉,正欲开口,燕南归起身踏出一步。


    一步落下,他人就到了赛台上,全场哗然。


    牧昀强打起精神看着燕南归,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要走上这个赛台。


    鸟笼里,沈御雪也睁开眼,他是燕南归的赌注,这让牧昀动起手来完全不顾自己的安危。和那些修为被废除一部分的对手不同,燕南归动动手指就能压倒牧昀。


    现场的气氛变得古怪,牧昀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他已经是强弩之末,求生的欲|望也不强,但那仅有的自尊心不允许他毫无抵抗地投降。


    他燃烧妖丹强撑着站起来,率先发起攻击。虎族注重力量的刚猛,牧昀也不例外,只是在此刻这种情况下施展出来的招数对于燕南归而言太慢太慢,燕南归没有戏弄的心思,他出手就是杀招。


    沈御雪不再打坐,他的目光锁定眼前的战场。


    他教过燕南归剑法,刀法,也教过他更适合羽族的心法。他是最有可能返祖的羽族,只要道心足够坚定,激活自身的血脉后,力量可以突破青鸾的限制,无限接近朱雀。


    看着牧昀毫无反抗之力,沈御雪再度见识到燕南归天赋的可能性,可惜……


    赛台上,燕南归抓起牧昀的脖子将他提起来,巨大的力量致使牧昀眼前发黑,面色青紫。燕南归瞬移到赛台的边缘,这里狂风低吼,河水湍急,水妖兴奋地抬头仰望,对着上空的猎物垂涎三尺。


    意识到燕南归要做什么,沈御雪坐不住了,厉声道:“燕南归,你已经赢了,你还想做什么?”


    燕南归抬头,冷酷道:“我听说玄虎一族不识水性,今天想见识见识。”


    溟河的水只有水妖能够生存,别说牧昀现在奄奄一息,他就是完好无损掉下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牧昀艰难地想要看向沈御雪,和他道个别。可是燕南归不给他这个机会,在身后那群看客的欢呼声中松开手。


    牧昀笔直地朝着水中坠|落,噗通一声,水花四溅,四周的水妖闻到腥味,迫不及待的扑上来撕扯牧昀的肉身。


    看台上,众人伸长了脖子,兴奋地欣赏着眼前这一幕。


    燕南归眯了眯眼,正高兴解决了一个觊觎沈御雪的小虾米,就听见身后爆发出刺耳的声音,嘭地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踹开。


    众人不约而同地抬头,荆棘藤蔓上,沈御雪破开鸟笼的阵法,在众人错愕的神色中一跃而下。他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准确地落入湖中。


    看戏的人愣住了,燕南归朝前扑去,可是却什么也没抓到。沈御雪一入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些在啃食牧昀的水妖像是发现了什么,发出一声尖叫,疯狂地朝着四周逃命。


    没有水妖的依托,牧昀的身体被湍急的河流冲刷着,不断地朝着更远更深的水中沉下去。


    燕南归心里一紧,怒道:“沈御雪,你给我出来!”


    溟河吞没了燕南归的声音,水面很快风平浪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看台上的人都赶过来了,墨泽依旧木着一张脸,但眼神里藏着焦灼之色。


    “让水妖找,务必把人带回来。”墨泽稳住燕南归,尝试和水妖沟通。水妖比较独立,对妖族的忠诚度很一般,但只要王发号,它们还是会听从。


    可这次不同,那些水妖拼命地往岸边跑,仿佛水里来了天敌,根本就不肯去找人。


    慌乱间,有仙门道人看到河面一闪而过的蓝色幽影,愕然道:“那是什么?”


    众人闻声看去,幽影又一次划过水面,水花四溅。


    “那是鱼尾吗……”有人不确定地问道,没有人回答。


    溟河里的确生活着许多水妖,但大多是不成气候的水物凝聚河里的煞气而成,这条河基本是死河,妖族的饮用水不在此地,河里除了水妖,连条鱼都没有,又怎么可能出现如此巨大的鱼尾?


    不约而同地,大家想到一个消失在大陆许久的种族:鲛人。


    墨泽眉心狂跳,手指轻轻发颤,这条鱼尾和他梦里出现的何其相似?优美,神秘,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岸边的嘈杂安静下来,大家屏息凝神。在这诡异的安静中,鱼尾再次甩出水面,这一次所有人都看的真切,它正向着牧昀消失的地方游去。


    蓝色的漂亮鱼尾闪动着珍珠般的光泽,鱼鳍和尾鳍像绸缎般柔|软飘逸,不少人呼吸急|促,觉得眼前这一幕像做梦一般。


    燕南归的心忍不住往下沉,鲛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溟河,而在这场变故之前,只有牧昀和沈御雪进入。


    牧昀是虎族,这不需要证明。而沈御雪……


    沈御雪总是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除了手和脸,其他地方多数时候藏在衣服下。燕南归和他在一起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他下水,就是沐浴时,也会在周围设下屏蔽阵法。


    燕南归有次好奇多问了一句,沈御雪推说自己畏水。


    畏水,这个借口真是拙劣的可笑,可是燕南归笑不出来。他死死的盯着水面,第一次无比希望自己猜错了,看错了。


    可是沈御雪又一次和他作对,他没想过要隐藏。


    溟河河底尸骨累累,浓郁的煞气滋生邪物,也能迷惑人心。牧昀早已昏死过去,那些煞气争先恐后地涌入他的身体,想要把他同化为一部分。


    白色的剑光从远处斩来,驱散煞气,裹住牧昀的身体。


    河水翻滚,蓝色的鲛人穿透煞气凝聚的层层迷雾,微卷的长发在水中散开,鱼尾优雅地摆动着。他的速度很快,眨眼就到了牧昀身前,他用灵力做成保护罩,隔绝冥河水对牧昀的侵蚀。


    河岸上,众人翘首以盼。


    湍急的河流汇聚成漩涡,想要把落入这里的生物抢回去。鲛人也是水中霸主,岂能在这小小的溟河里翻船。


    他游刃有余地摆脱眼前的乱流,鱼尾摆动间,无形的力量散出,稳定附近的水域。水妖们感受到那股力量,又开始缩成一团。


    最终漩涡散去,鲛人带着牧昀浮出水面,他扫了一眼岸边的情况,毫不犹豫地把牧昀甩给墨泽。


    墨泽下意识地接住,湿漉漉的水蹭了一身,但他没有在意,他的目光牢牢地盯着水面。


    显出真身的沈御雪墨发微卷,一双摄人心魄的蓝眸,耳朵形似鱼鳍,赤|裸的半身有水珠滚落,肌肤莹白如玉,腰以下已经完全化为鱼尾。


    不同于当人时的疏离清冷,鲛人形态的沈御雪有中颠倒众生的魅惑感,眼波流转间似有欲语还休的春意,湿润的红|唇微张,让人生出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


    沈御雪往岸边看了一眼,眸光似盈盈一弯春水,波光潋滟。


    岸边人的呼吸变得急|促,面色潮红,定力低的更是起了不可言说的变化,狼狈极了。


    他们谁也没料到这次在妖族会有这样大的收获,沈御雪竟然是鲛人。不过正因为他是鲛人,才能更好地解释为什么他不惧雾障。


    鲛人一族生而貌美,善歌善织,他们的歌声可以破除世间的一切幻术,他们的纺织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是很好的炼器材料。


    而除了这些外因,他们本身也是一件难得的宝物。鲛人大多玄阴之体,与之双修可以增长灵力而不用担心灵力斑驳,灵体受损……


    不少人眼里的贪婪在这一刻毫无保留,他们直勾勾地盯着沈御雪,只恨这眼神不是手,不能感受细滑肌肤的触感,品尝鲛人的味道。


    沈御雪把这些丑态尽收眼底,随后看向脸色黑如锅底的燕南归,嘴角扬起淡淡的嘲讽。


    他朝着岸边游去,水妖纷纷避让。其他人的视线也跟着他的后背移动,墨色长发的遮掩间,背上的伤痕若隐若现。


    燕南归的眼底浮现薄红,滔天的杀意从体内爆发出来,最靠近他的那些人被逼的不断后退,脑子里的旖旎画面瞬间崩溃,满目惊骇。在沈御雪带来的诱|惑下他们险些忘了,燕南归对自己的师尊有着极强的占有欲。


    可这是鲛人啊,有人不甘心地握紧了拳头。


    沈御雪身无一物,此刻若是上岸必定全身赤|裸,他停在岸边有所犹豫。不多时,怒意在身后爆发,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沈御雪正欲躲,就被人牢牢地抓住手腕。溟河水上飞行困难,燕南归落在岸边,他蹲下身,单膝半跪,眼底燃着怒火。


    “你宁愿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愿意说一句好话求我,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堪吗?”


    鲛人干系重大,燕南归也不敢托大。


    沈御雪冷笑道:“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我亲自跳下来还省得你动手。”


    沈御雪是赌注,牧昀败了,燕南归就要把他扔下溟河。


    燕南归哑然,沈御雪甩开他的手,看着尽在咫尺的张扬眉眼:“我劝你放下,你却说我不懂你的仇恨。真的是我不懂,还是你一意孤行,执意把我排除在外?”


    燕南归再度哑口无言,沈御雪是鲛人,他是鲛人啊,他怎么会不懂呢?鲛人的历史从魔族现世开始,每一篇都沾染了鲜血,写满了仇恨和苦难。


    汪洋大海澄不清他们的血,浮沉的尸骨在野心和贪欲中无人收敛。


    好不容易躲过了魔族的屠刀,他们又引来了仙门的猎杀。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那些是沈御雪不愿意想起来的回忆,此刻在失望和梦魇的双重攻陷下疯狂地涌入他的脑海,他捂着心口,神情痛苦。


    黑暗的记忆中,无数的鲛人被活生生剖出鲛丹,被千刀万剐,魔族和人修畅快地饮用他们的血肉。


    沈御雪浑身发抖,梦魇吸食他的负面情绪膨胀,几乎要把他拖入深渊。


    等燕南归意识到不对劲,沈御雪身边的梦魇已经凝成实质,他星眸血红,直勾勾地盯着燕南归,恶声道:“要我告诉你鲛人一族的过去才算懂你吗?你在仇恨中挣扎还不够,一定要把我也拖下去吗?”


    不,不是的。


    燕南归想要为自己辩解,可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沈御雪的质问就是他最初的目的。


    他要沈御雪尝一尝他的痛苦。


    可是此时此刻他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师尊,你不要再想了。”燕南归想去触碰沈御雪,可是他的手还没靠近,那浓郁的梦魇就咯咯笑起来,讽刺道:“虚伪。”


    燕南归心里一紧,有个念头在心里不断地放大,嘴唇轻颤:“师尊,你后悔收我为徒了吗?”


    沈御雪一怔,他抬头看着燕南归,猩红的眼底泪意奔涌,有一滴流出眼眶,落在岸边发出清脆的声响。


    鲛人心生死意,便会落泪成珠。


    不安终于彻底吞没了燕南归,他闪电般出手袭向沈御雪,却被一股凌厉的剑意硬生生逼退。


    如火的身影从天而降,温柔地把水里的沈御雪带出,红色的披风落到身上,把人遮了个严严实实。


    燕南归的手被剑意所伤,鲜血流了一手,他抬头看向身前抱着沈御雪的不速之客,吃惊道:“江云野!”


    来人正是雪鸦请的救兵,他凝神检查怀里人的情况,对着那张牙舞爪的梦魇皱了皱眉。


    沈御雪已经是半昏迷的状态,江云野面色不善,扬声道:“今日谁敢拦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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