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怀了娱乐圈霸总的孩子 > 19、第 19 章
    刚刚入春,夜里仍然清寒,宴蓝只穿着薄薄的居家服,一踏出门,从大地深处冒出来的冷气便令他浑身一个哆嗦,鼻腔猛地一凉一酸,忍耐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滑了下来。


    紧接着,手腕被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手用力攥住。


    宴蓝连忙先用另一只手迅速抹去眼泪,然后逆着手腕上的力量往前走,一边甩手试图挣脱。


    但是没用,庄云流紧接着就来到了面前,两手紧紧地攥住他的小臂。


    他垂下视线拼命抵抗,庄云流随之加大力气,渐渐地近乎整个人都抱了上来,还按住他的后脑勺把他往怀里扣,借着身高优势俯身贴在他耳边说话。


    “宴蓝你冷静一下!有话好好说!别这样!”


    高大温热的身体与温暖急切的呼吸环绕着他,庄云流的嘴唇时而碰上耳垂,时而扫过鬓发。


    宴蓝挣扎无门几乎崩溃,胸腔怦怦直跳,被庄云流按在胸前的双手发着抖,凌乱的发丝遮住视线,泪水再一次充满眼眶。


    他好像从来、从来没这么委屈过。


    庄云流清楚分明地看着这一切。


    先前在客厅里,发现宴蓝对他那句话的反应居然有这么大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自己一时冲动,把话说过头了。


    而现在,脑海里是眼前这个脆弱到极致的宴蓝和曾经在拍摄时令他一瞬间触动的闪耀夺目的宴蓝随意切换,他的心第一次在物理意义上狠狠地软了。


    “我道歉我道歉!咱们先回去行不行?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宴蓝!!!”


    按着怀里不停乱动的人,庄云流突然恶向胆边生,想要实践一下偶像剧里经久不衰的桥段——


    别废话,亲上去,问题保管就解决了。


    然而看着宴蓝那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冷而变得通红的耳垂,数次用力捏了捏手又放开,数次想要下嘴又停住。


    ……偶像剧都是骗人的。


    那些桥段不知道被骂过多少遍智障了。


    他堂堂寰行总裁,怎么能信这个?


    可是必须得做点儿什么,这家伙看着手无缚鸡之力,没想到发起疯来根本制不住。


    片刻后“唰”地一下,宴蓝感觉到自己双脚离地了,身体腾空头重脚轻,他下意识地想要寻找依靠,不得不抓住了庄云流的肩膀。


    庄云流像扛麻袋一样竖直扛着他,踏着大步迅速回到家里,用脚关上门,大约是怕他再跑,居然在放下他的同时把自己的身体靠在了门背后。


    “你这是要干什么?大半夜的你打算跑到哪儿去?谁惹你生气你就冲谁撒,别给自己找麻烦,而且我都说了我道歉我道歉!”


    从来没见过有人把道歉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清新脱俗,好像错的都是别人,他反而忍辱负重了似的。


    宴蓝一边喘气一边十分怨怒地看着他。


    庄云流便稍稍示弱,嘟囔道:“好了好了是的没错如果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嘛……别看我了,先去洗洗你自己。”


    宴蓝心力交瘁。


    激愤的情绪迅速地消耗了他,他现在连多说一句多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但更加不愿意看到庄云流,便转身上楼进了浴室。


    其实庄云流说得没错,现在的他还能去哪儿呢?


    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无论春秋还是冬夏,他都得在这里,丝毫不属于他自己。


    一动不动地站着冲淋浴,热水和雾气让身体渐渐地暖了过来,封闭的浴室更仿佛孤岛,让他得以暂避。


    但他长久地不出去,庄云流就有点慌。


    一直以来庄云流都拿不太准宴蓝的性格,何况宴蓝以前就没少出人意料,天知道今晚他会不会又干出些吓人的事情来。


    轻手轻脚地从客厅上楼,庄云流像个侦察兵似地侧耳贴在浴室门外细细静听。


    宴蓝进去一个小时了,至今还只有水声,很平均的水声,说明他什么都没做。


    是不想做,还是……


    抬手正要敲门,里面哗哗的水声突然一停,细微的响动传来,庄云流心头一凛,也不知道究竟在害怕什么,反正就是十分慌乱又十分蹑手蹑脚地迅速跑下楼了。


    但注意力仍然留着。


    一声门响,嗯,宴蓝出来了。


    一阵脚步声之后又一阵门响,锁扣清脆地一扣,嗯,回卧室了。


    在浴室都没想不开,在卧室就更加不会了吧?


    庄云流站在一楼客厅,心乱如麻地望着二楼。


    天知道今晚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明明是好心,不想让宴蓝做家务操劳,难道还错了吗?


    烦躁地转来转去,余光瞥见沙发和茶几之间的地板上那摔成了稀巴烂的豆乳盒子,又想起了宴蓝让他尝的时候,好像是脚步轻快,好像是表情期待,好像是心情愉悦,好像笑容里还带着小得意小骄傲……


    好像他现在才意识到。


    没有人曾这样请他吃过东西。


    包括那天的鸡丝汤面,他只把类似这些当作了谁都能做的普通家务,但宴蓝或许并不是这样想的。


    他突然觉得很愧疚。


    他蹲在沙发旁边,试图把摔得一团糟的豆乳盒子整理起来,他双手并用,用盒盖和勺子一起仔细地刮,再用纸巾擦净地面,又用拖把彻彻底底地拖了一遍。


    之前这里铺着地毯,前两天宴蓝把它收了起来,大约是觉得过不了多久天气就会变热,铺地毯不合适吧。


    还好收了,否则今天就麻烦了。


    虽然蛋糕重新回到了盒子里,但庄云流还是很挫败——


    如果这是一个打碎的花瓶,他可以耐心地把它一片一片地重新粘好;如果这是一张撕碎的画,他也可以一块一块地重新拼装;可它偏偏是一盒蛋糕。


    除非有时光机,否则根本无法恢复原样。


    明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价值,应该被扔到垃圾桶里,可他看过来想过去,无论如何都做不出那个抛弃的动作。


    ……


    卧室里。


    宴蓝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屋里一片漆黑,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嗡”了一声,一小块亮光闪起来。


    他懒得动,拖延了一会儿才把手机摸回来,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是庄云流发来的信息。


    [对不起,我今天口不择言,我不应该那么说,你不要生气了。]


    此时此刻的宴蓝自然不会回这种信息,他整个人都是麻木的,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但正当他要把手机放下的时候,又一条信息蹦了出来——


    [我的本意并不是那样的,但是话赶话,一时没经过大脑就……你可以生气,你应该生气,但千万不要气太久。我发誓,我对你真地真地没有一丝一毫不平等的想法,真地没有。宴蓝,不管以前怎么样,不管原因是什么,但现在我们是夫妻。]


    最后这句话猝不及防地刺了宴蓝一下。


    老实说,他感觉得到,庄云流的这两条信息是真诚的,和不久前叫嚷着“我道歉”时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可是争吵的刺激还没有褪去,对自己处境的无所适从被无限放大,他的反骨有点克制不住。


    [我们只是法律上的夫妻,不是实际上的。]


    他在屏幕上轻轻敲字。


    不知道庄云流收到这句话之后是怎样的心情,但从回复来看,那家伙很明显不打算正正经经地接招。


    [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跟你做实际上的夫妻。]


    宴蓝:……


    很后悔,为什么要跟他搭话,为什么要幻想他也许可能会理解以自己,太天真了。


    想了片刻,他决定不落下风——


    [庄总,我跟你不一样,不是谁都可以的。]


    [……宴蓝。]


    虽然没看到人没听到语气,但从标点符号可见,庄总现在十分无奈。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逗逗你,让你尽快消气。]


    [我现在只想睡觉。]


    话不投机,宴蓝不打算再继续纠缠。


    庄云流这次倒是回得认认真真:


    [睡吧,早点睡,但是别生气了,生气睡觉非常影响身体健康。你放心,以后我不阻止你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是气话,是真心的),我尊重并支持你的一切选择。最后我再正式地跟你说一句:我错了,对不起。]


    突然,宴蓝如枯井般的内心泛起了一层涟漪。


    他的手在屏幕上来回划动,最终欲言又止按灭手机,把自己蒙在被子的黑暗里。


    时间和人体的自我恢复机制非常可怕,在彻底睡着前的那个时刻,他好像真地消了不少气,甚至开始反思自己在这件事里是不是也有错处,是不是过于敏感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他下到一楼,意外地发现庄云流居然合衣睡在客厅沙发上,手机在胸前,手掌虚掩,应当是看着看着就睡过去了。


    宴蓝心头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然而尚未仔细品尝,庄云流就醒了,用惺忪的睡眼四处打量了一会儿,看到宴蓝的时候连忙一个打挺坐起来,揉揉眼睛晃晃头,像是把疲惫和迷茫都驱散了,更像是彻底遗忘了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非常自然地说:“对了,你同学要的签名照准备好了,还有一些周边,你给个地址,我一起寄过去。”


    堂堂庄总都这样了,宴蓝还能说些什么?


    他垂下眼帘愣了愣,终于也决定揭过去这一页,淡淡地说:“待会儿发给你。早饭想吃什么?”


    “不吃了。”庄云流伸了个懒腰,“昨晚没注意睡着了,很多事情都没做,我先洗个澡,洗完直接去公司。”


    “那给你订份外卖到办公室?”


    “好的。”


    庄云流站起来往浴室走,手机落在了沙发夹缝中,宴蓝走过去,本着随手收拾一下的原则把它拿起来,准备好好放在桌上,结果一不小心碰到了屏幕,低头一看,整个人怔住——


    亮起的锁屏居然是他俩的婚礼照片。


    ……好像昨天还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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