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你自诩聪明,其实也是个蠢的。”
沈漴肩膀有些顶起,肩背佝偻,似乎有什么莫名的重量压弯了他的脊梁,愈发显得一袭长袍大了一号,也凸显出陈心在的清矍。
简单的布景,也没有影响他的发挥,他就像是真的陈心在,心死了,也没了,被重要的人挖走了。
万念俱灰,放弃了一切,也被一切放弃。
他按照人物内心走向,一点一点地呈现出来,配上分寸拿捏得很好的表情,还有抓着心口的身体语言,把大家带入到了他绝望的情绪中。
沈漴的容貌是无可挑剔的好,他缓缓抬头,望着评审的时候,那一瞬间的恍惚也很真实。
他仿佛是真的看见了聚泽,那一袭白衣,挑着灯笼,踩着皑皑白雪,送了一缕温柔的光到他眼前来。
他速来是个活在阴暗角落里的、卑劣不堪的玩意儿,但这一缕光,终于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
可应该不是真的吧,他真的配拥有一束光吗?
他望向了周桦,眸子刻画着他的线条,然后闭上眼,嘲弄地笑了。
是啊,他死了,早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此刻应该也是来赴死的吧。
或者说,他就不该回来。
“没想勾魂夺魄的白无常,净是此番光景。”
最后一句台词念完,沈漴的肩膀塌了下去。
仿佛支撑他信念的那一束光终是他的妄想,他重重躺回了雪地上,好像白雪可以净化那最后的污浊。
室内足足安静了五秒有余,终于响起了雷动的掌声。
高导、编剧,以及周桦在内的领导层,纷纷站了起来,表达了对这段完美表演的肯定。
不得不说,演戏这种事儿,还是老天爷赏饭吃的一个行业。
有的人天生灵感迸发,哪怕只是站在那里,一个眼神就足以拉扯观众感官,但有的人,使出吃奶得劲,拉扯出来的只能是尴尬。
沈漴显然就是前者,这么好的影视人才,之前几年竟然埋没。
“可真的太好了。”
周桦从评审席上下来,主动来到沈漴身前,扶着他站了起来。
他一手捏着沈漴的胳膊,一手拍了拍沈漴宽阔的肩膀,揩油似的捏了两下。
感受到手心传来结实温热的肌肉触感,这才意犹未尽地松了手。
“沈漴,你可真的把陈心在演活了。”
周楚虽然之前他也是考虑给这个机会,但是看完沈漴这个无可挑剔的表演,连最后一丝顾虑都打消了。
真如周桦所说——陈心在被沈漴演活了。
“确实,简直可以说,他就是陈心在了!”
高导是个性情中人,艺术家气质很重,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直接就抛出这一句,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陈心在定沈漴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周楚也顺水推舟:“不错,我很期待。”
“那么就先告一段落,大家先休息十五分钟再继续。”
现场一片热火朝天,这会儿高导和编剧在激动地探讨着剧本,打算应对面前这个年轻人进行细微的调整。
公司高层以及剧组相关人员也在互相交换着意见。
大部分人都在忙自己的,没有什么人注意他们这边。
周桦捏着沈漴的手臂,还想趁机摸两把,结果看见沈漴脸色不怎么好。
“怎么了,还生气呢?”
声音低低的,盘桓在沈漴耳边。
带着点婉转的尾音,像是哄自己的小情人儿。
“别生气了,理理我嘛。”
哼哼唧唧的,像豹猫伸爪爪撒娇。
周公子什么时候和人说过软话,也就是面对油盐不进的沈漴的时候,改变了策略。
骚到没边儿。
沈漴终于看着周桦,目光落在周桦一双桃花眼上,眸子深处的深黑似乎被烫到了一般。
就像是身处黑暗的人,对光的应激反应。
沈漴下意识眯了眯眼睛,将目光垂落,但像是有什么莫名的力量牵引,总是挪不下来,最终停留在了周桦白净修长的颈项上。
细白的皮肤上有一个小小的凸起,每次说话,喉结都会随着筋骨牵动,上下微滑,如果……
一口咬下去,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叫。
最终,沈漴悄悄捏紧了拳头,摇头。
不要想,也不能再继续想了。
他脸上还有入戏未脱的疲惫,说话显得有些低声:“没有,我还有点事,可能……不,我不可以久待。”
周桦哪里知道沈漴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极尽所能地撩骚:“宝贝,你刚才真厉害。”
骚一次不够,继续撩人。
“那能不能赏个脸,让我当你的专职司机送你过去呢?”
周桦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一如少年时候的身体气息。
温软,还带着股奶香的余韵。
细嫩的皮肤,就像是奶糖似的馋着一个嗜甜如命的人,而且就在他伸手就可以够到的地方……
沈漴咬肌不自觉绷紧了一下,甚至觉得自己理智的那根弦已经绷到了最直。
他当初不该抱着侥幸心理去参加那个综艺的,应该离周桦越远越好。
“不用了,我自己去。”
面对这一再的拒绝,周桦甚至都觉得自己已经麻木,甚至锻炼出来了一种受虐心态,竟然一点脾气都没有。
果然,他发脾气也是分人。
“还是让我帮你分分忧吧,都是老同学,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我嘛!”
他完全不自知,还往沈漴旁边凑了凑。
那股淡淡的香气随着他的动作,从领口挤了出来,冲撞进了沈漴的鼻息。
“……”
沈漴像是被烫到了似的,朝后退了一步,也怕显得太刻意,他伸手扶住了自己的发套,那一泻乌发像是瀑布般地,从身后滑到了一侧前胸,更衬得面若冠玉。
“我去卸个妆。”
说完,沈漴就像是受惊的动物,快步走开了。
周桦越看越好笑,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把这个小兔子吃下肚。
目送沈漴匆匆离开的背影,然后一个转身,就撞上了杨朔月深邃的目光。
被发现了,杨朔月也不装模作样,他对周楚点点头,起身朝周桦走来。
周桦对于杨朔月有种天然的抵抗,眼看着这男人走过来,他想走却被杨朔月叫住。
“小桦。”
周桦神烦这个称呼,小时候那些学长打趣叫他校花,取了名字的谐音。
周楚是长辈叫小桦无可厚非,这个装逼犯要是没有叫外号,这俩字就不要没事挂在嘴上了吧。
叫周桦不行么?
杨朔月走了过来,望了望沈漴出去时候的那扇门,又看向周桦。
他笑笑,说话还是那种有礼温和的态度:“你和这个人……说起来,他是不是当年和你同级的。”
周桦斜睨了杨朔月一眼,不咸不淡:“学长,您也太贵人多忘事了。”
杨朔月沉默了几秒,终于淡淡一勾唇角:“我想起来了,他就是当年和你……”
“行了,”周桦打断了他的话。
“我还忙着去风流浪荡,没功夫去忆往昔。您这么正派的先锋医疗科技精英,想必也不会和我一起混的吧?”
他巴不得杨朔月觉得他是垃圾,捏着鼻子敬而远之。
但偏偏就是天不遂人愿。
杨朔月沉吟了片刻,再抬眼看周桦的时候,眼睛里都是深邃:“我和你一起去。”
“???”
和我去鬼混?!
周桦愣住了,然后他很郑重地解释了一下。
“我是去花钱找乐子,声色娱乐场所,就打算不干好事儿!”
“噗。”
杨朔月非但没被他吓到,反而被逗笑了。
他强忍着笑,推了推自己的金丝框眼镜,温柔道:“小桦,哪有这么说自己的。”
周桦:“……”
杨朔月:“周二叔不是说了,让你带我见见变化大的帝都,要不,就先从你说的那个——声色娱乐场所开始吧。”
周桦:“……”
哔了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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