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女孩醒过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她好像是被什么黑影追逐,可又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她的梦不应该是这样的,那说不定是她真实经历过的事。
可是······
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开始发起了呆。
她现在是在一个还算宽敞的房间里面,能够看得出这个房间已经很久没人住了,连墙角都有了卷皮。但她现在躺着的床上却都是崭新的被褥和枕头。
?!
这是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女孩下意识抬起了手,审视着自己现在的穿着。她的身上还是外出的衣物,袖口处看着脏兮兮的,像是在地上滚过了好几圈似的。
她有些怔然,接着火速坐起了身!——刚刚她就是穿着这样脏的衣服躺在床上的吗?!
“你醒了?”
听到这边的动静,那门口处忽然探进来了一个男人的脑袋。
对方有着一头看起来就很扎手的黑色短发,脸上是阳光到不行的笑容,给人的感觉是在大学校园里经常能在球场上面看到的、帅气进球接着对观众席爽朗一笑的男孩子的类型。
而现在对方也在爽朗地笑:“啊哈哈哈,我还在想要不要带你去医院看看,现在醒了应该是没是了?”
“不去医院!”女孩的脑袋之中忽然有某根弦被触动了,顿时无比警觉地抬头看着对方,接着重申一遍:“我不要去医院!”
“去医院的话,会被他们······会被他们发现的!”女孩猛地抱住了脑袋,浑身开始发起了抖。
就在这么一瞬间,似乎有着无数让人害怕画面汹涌的涌进了她还晕乎乎的脑子里,接着在带来足够的恐惧之后,却又像是潮水一般褪去,一点也抓不住、摸不到。
“诶······他们······是谁?”女孩愣愣地抱住脑袋,一双泛着惊惧的绿眼睛呆呆地看向对面的男人。
从远处看过去,竟像是淋了水的猫咪似的,瑟瑟发抖地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看上去分外的弱小又惹人怜爱。
“你是谁?”她忽然抬头问对方。
“啊哈哈哈,我叫山本武,去超市买菜的时候听到有动静所以——”
对面的男人并没有说完,因为女孩完全没有关心他的答案。
她只是慌张地四处看着,想要找到任何证明自己存在的东西——
“我是谁?我是存在着的,你能看到我对吧,我是谁?”
“我记不起来了······”
女孩那双大大的、比那最名贵的绿宝石还要美丽的眼睛就这样充满期待地看向山本武。
“我是谁?”
“你一定知道的对吧?”
山本武沉默了。
他看着女孩那双充满希望、还不自觉地带着点哀求的眼睛,即便是最善于在难搞的朋友们中打圆场的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是他又做不到坐视不理,或者是狠心的无视掉这样期待的眼神。
就像是从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的时候,他心中忽然砰砰跳起来的心跳那样。让人无法理解,但是隐隐约约却又能明白——
我应该这样做。
山本武重新扬起那能让人安心的笑容:“啊哈哈哈,别着急,慢慢说,我在听着。”
他耐心地将女孩的问题一一回答过去。
“你是渡边寺早,我在你衣服的铭牌上看到了你的名字。”
“你当然是存在着的,我眼前看到的就是你。”
“虽然并不知道你的过去,但我是在小巷里遇到你的,你好像在被什么人追。”
“失忆应该只是短暂的应急性失忆,只要过上几天,你就能全部想起来了。”
“如果不介意的话,这段时间也可以先留在这边休养。哈哈哈,老爹他们出去旅游以后这里就没人住了,有很多空房间。”
“别太担心——刚好我做了些寿司,要先吃点东西吗?”
在男人微微低沉的声线中,女孩也慢慢地镇定了下来。
有件事说来可能比较奇怪,不知道为什么
她从醒来以后、见到这个叫做山本武的男人第一眼起——就觉得他是可以信任的对象。
······
【他一定会喜欢你的。】
心里有个声音在对她这样说道。
女孩、不,渡边寺早用筷子夹起了一块被递到眼前的寿司,朝对方露出了一个乖巧的微笑。
“谢谢你,虽然不记得······但应该就是你救了我吧?”
“我可以叫你阿武吗?”
“砰!”
“砰!”
地下室里面传来了不断的闷响,那是银拐和拳套相接而出现的声音。
草壁哲矢担忧地站在训练室的门口,看着其中压抑着怒火的浮云还有一脸莫名其妙但只能陪着学长发疯的彭格列大空。
“云雀学长,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好好吃着吃着饭忽然就······”
“砰!”
泽田纲吉的话语被毫不留情地打断,要不是他反应够快抬手格挡,说不定这根银拐早已经在他的脸颊上狠狠来上一下——所以云雀学长究竟是怎么回事??
彭格列的十代目当真觉得非常无辜。他记得自己只是按照原本的计划来云雀学长家里拜访而已,虽然最开始的时候遇到了一些······诶?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来着?
但总之,他们原本在好好地吃着饭,云雀恭弥却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身上涌动着的是从未见过的可怕战意——就连之前骸刻意挑衅他的时候,也没有见过云雀那么大的火气!
草壁哲矢也许久没有见过云雀恭弥这样生气的模样了。
他上一次看到恭先生这般愤怒是在什么时候呢?草壁记不太清了,但总觉得是非常遥远的过去。
现在云雀恭弥的身边弥漫着的是凶残的杀意,周身的低气压将整个训练室都带的让人窒息起来。
杀意是来源于想要留住什么的心情。
愤怒是因为不清晰为什么这样的心情会莫名出现。
在云雀以往的经历里,战斗是最快派遣焦虑的办法,但是这突如其来的焦虑却没办法依靠着战斗消除。
他只是沉默着,沉默着,将满腔的焦虑和从未有过的茫然化作愤怒,尽数朝着作为陪练的泽田纲吉倾泻而去。
两个小时之后。
穿着黑色和服的高大男人坐在了彭格列十代目的书桌对面。他双手抱胸,眉头微皱,像是无意中被外物挂住了边角的浮云。
“我要找人。”
泽田纲吉揉了揉眉心,只能亲自担任起解决下属心理问题的职责。
“找什么人?”他无奈地问道。
“不知道。”对面的声音理直气壮。
久经风雨的十代目先生差点一口气噎在嗓子里不上不下,要不是眼前的男人没有丝毫在开玩笑的意思,泽田纲吉简直想要拿起手机来看看今天是不是四月一日。
好吧,云雀学长就是这样的脾气。泽田纲吉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了手中的本子,继续追问道——
“姓名?”
云雀恭弥摇头。
好吧,那继续。
“年龄?”对面依然是摇头。
泽田纲吉的额头上暴起一根青筋,又被他抬起一根手指压了下去。
“长相?”
摇头。
“有什么特征吗?”
还是摇头。
“最后一个问题——”泽田纲吉的声音已经变得非常的平静,他看着对面平日里安安静静、一到爆发却比谁都要麻烦的守护者。面无表情地问出最后的问题——
“性别呢?这总得知道吧?”
绝对是受了某些人的怂恿来给我出难题的吧!绝对不是认真的对吧!认真的话怎么可能连这个问题都回答不上来!
就在年轻的十代目觉得自己看透真相的时候,
这次云雀恭弥回答的却十分爽快。
“是女性。”
“啪!”
这是泽田纲吉将笔记本丢回桌面上的声音。
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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