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褆顿住了……
就连胤禛也僵住了, 扭头看向雅琦，想要确认这句话的正确性。
雅琦点点头，肯定道：“确实有这个说法呀？女随爹, 儿随娘，看长相难道你们都没发现, 大格格的眉眼之间更有大哥的模样吗？”
有！
所有人的眼光齐齐看向大格格，因为她一副男孩子的装扮, 跟在十四阿哥身边，连动作都是格外的豪迈, 然后就更有了。
别说，除了皮肤白点儿，下巴尖点儿，跟大阿哥简直不要太像！
“其实大哥小时候是白的。”胤祉慢悠悠道。
那就更像了！
包括胤禛在内，所有人都知道为何大格格这般……额……活泼的原因了。
“大哥自己都不爱做的事情，为什么要勉强孩子呢？你喜欢习武，不爱读书，汗阿玛也没有因此而斥责你, 也没有因为你比不上孤, 而对你失望, 不是吗？”胤礽从后面走过来，含笑道。
他就觉得大侄女儿很好。
胤褆第一感觉，这个笑容好欠揍。
然后就看到胤礽抱起大格格，直接当众亲了一下, 眼睛都瞪圆了。
更让他痛苦的是, 女儿回亲了。
她居然又亲了胤礽这个混蛋！
一看到跟自己面容相似的女儿亲胤礽, 就把胤褆恶心的不行。
“想要闺女, 自己生去。”一把将闺女拽回来, 胤褆大踏步的跑开了。
胤礽耸耸肩，一脸无奈的摇摇头，很是不能理解，这样的人，哪里配有大格格这么贴心的闺女？
不知是不是因为被女儿类父的言论打击到了，胤褆还专门去调查了一下，发现这话并非完全没道理，他如今在兵部任职。
也听身边的人得意道，明明娶了如花似玉的媳妇，可是女儿还是长得像自己。
看看一脸粗狂的大老粗得意的模样，胤褆再想想自家闺女娇嫩白皙的脸蛋，还是略感欣慰，起码自己长得不差，黑也是后来晒的。
大老粗说完，又感慨：“就是可能以后婚事难了些，不过没关系，老子拼命往上爬。也得给孩子谋一门好亲事，看谁敢欺负我家闺女，不服老子提刀去揍，就不怕打不服。”
胤褆歪着头，看着皇宫所有所思，他是没有女儿难嫁的忧愁的，毕竟身为皇家长孙女，自家大格格，甚至是二格格三格格的婚事都不是由自己说了算。
想揍女婿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万一这嫁的远了，便是知道闺女受委屈，这也一时鞭长莫及，所以……要不……
胤褆摇摇头，拒绝脑中突然冒出来的可怕念头。
“四妹妹、五妹妹你为什么这么努力？”回宫的时候，胤褆心烦，刚好偶遇习武归来的四公主跟五公主，纳闷问：“日后你出嫁，有护卫，有自己的公主府，这般努力做什么？”
“身为公主，我自然是足够优秀，才能不堕汗阿玛的威名。”四公主回道。
五公主迟疑了一下，甜甜对胤褆笑了笑，道：“日后嫁的远了，我不想四哥担心我过得好不好？如果我足够厉害，那驸马欺负我，侍卫又离得远，我就可以把他揍回来。”
胤褆顿时恍然大悟，对啊！出嫁后不揍驸马，太过软蛋，难道等着驸马揍自己？
同理，他虽然喜欢甜软娇美的闺女，可是对于未来，他并不能够完全保证。
这万一汗阿玛看差了，找了个暴躁的孙女婿，倒霉的不是自家孩子吗？毕竟她们也不是公主，没那么多的依仗，不是吗？
“你们放心，日后若是驸马不听话，就给大哥传信，大哥会派人震慑他们的。”但看着两个娇俏可人的妹妹，胤褆心中一软，开口道。
四公主嗤笑道：“从蒙古到京城传信得多久，大哥得到信儿派人过去又得多久？靠别人，不如靠自己。驸马不乖，□□不好，大不了换驸马，有何难的？”
还没出嫁，就想着换驸马？连五公主都惊呆了。更不要提胤褆了。
……
到底是亲妹妹，哪怕不熟悉，胤褆见她斗志昂扬的模样，也不好说出什么三从四德的话来，总觉得若是说出来，这个妹妹日后一定会报复自己。
毕竟跟汗阿玛相似的人会是个大度的吗？
完全没的可能！
“日后，大格格若是想跟十四弟他们一起玩，就……玩吧！”回到阿哥所，备受打击的胤褆当场就对正在溜弟弟的胤褆跟雅琦，沉痛道。
雅琦奇怪的看着他。
胤禛也纳闷道：“大哥想通了？”
“是呀！娇软的闺女我护不住，厉害些也好，省的被欺负了。”说完胤褆又精神了，愉悦道：“像爷一样没什么不好的。”
“大哥想明白了就好。”雅琦点头道。
身为公主郡主厉害些无妨，还有人给撑腰。这样的身份天然就可以更加张扬一些，不利用，岂不浪费？
胤褆咽口气，略带遗憾的看了雅琦一眼，道：“日后爷找儿媳妇，就找不厉害的。”
见过在汗阿玛训斥的时候，还能跟他撒娇讲道理，胤褆就喜欢这样的。可自家闺女的热情跟体贴，从不对着自己。
“那你得先有个儿子。”胤禛拉着雅琦，冷静道。
这话聊不下去了，胤褆甩袖子，直接走人了。
胤禛看着大哥的背影，眯着眼睛，想到他带着遗憾看向小福晋的眼神，心中顿生不满。哪里有想让弟妹当女儿的大伯哥？
“日后咱们有了闺女，绝不远嫁。”胤禛在雅琦身边，咬牙道。
雅琦眨眨眼睛，回道：“那你得先有个闺女。”
胤禛扭过头，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因为扑蝶满地打滚儿的弟弟，眼中闪过一丝嫌弃，然后幽幽道：“总会有的。”
感情有娇软闺女想法的人，这儿还有一个呢？
爱新觉罗家的人果然就是双标！雅琦无语了。
康熙万寿节之后，因为小麦的逐渐成熟，胤禛出宫的机会越来越多，但他每次出宫回来，都会给雅琦送个小礼物。
或是路上一把长得不错的野花，或者一个农人闲余编的小篮子……
雅琦自然是感动的，她将野花晒成干花，放在篮子里，铺上一些装饰，做成花篮就摆在桌子上。
看到自己的礼物被珍视，胤禛心中很高兴，送礼的习惯就一只持续了下来。
六月，荣宪公主出嫁，在她红光满面回门之后，朝中传来了一个好消息。
天花病毒被攻克了！
天花？
先帝因何而亡？
朝中老臣们还记忆犹新。
先帝出花而亡，才让八岁的皇上临危登基。
天花等于死亡。
结果现在皇上宣布，天花可以有效预防？
这谁敢信？
可事实摆在面前，等康熙当朝亲自宣布了实验的数据。
经过了多少死囚的认证？
还有从民间找来的老弱病残的验证！
天花将彻底被预防。不再成为顶在人们头顶的可怕的病毒。
“竟然是这件事？”胤礽当场就失态了，他是知道汗阿玛秘密在办理一件事儿的，可是却未想到居然是天花？
康熙心中无比亢奋，这个结果在荣宪出嫁前他就拿到了，但是不想影响女儿的婚事，他就先压着。
现在终于能说了，看着下面朝臣宗室的脸，康熙得意的霸气宣布道：“朕要天下无花！”
天下无花？
雅琦都傻眼了，这得付出多少的人力物力财力才能做到？
可康熙说出的话，没人会质疑。
康熙亲自带着太子去了朝拜了先帝，然后将这段时间的记录副本烧给他，同时也烧给太皇太后。
牛痘可防天花，这件事宣布之后，大家都很不可置信。
康熙让裕亲王跟恭亲王来督办此时。
“汗阿玛因花而亡，作为儿子，你们当为朕出这份力！”康熙看着这段时间被自己冷淡的福全，以及日渐憨傻的常宁，开口道。
福全跟常宁自然跪着领命。
“不能有半丝纰漏。”康熙又叮嘱道。
两人连连点头。
可康熙又接着道：“带着太子跟几个皇子一起，让他们化作随从，去见见民间百态。”
“太子？”常宁尖叫道：“不可，不可，太子事关社稷，决不能轻易涉险，皇兄你再想想？要不我让我家满都护陪着我？再苦再累，也不准他退缩！”
“满都护跟保泰自然都要去。”康熙眯着眼睛道：“一个个娇生惯养，五谷不分，四肢不勤……朕日后如何让他们袭爵？”
福全看着康熙眼中的坚持，知道拒绝无用，跪在地上接了皇命。
常宁看看二哥，再看看康熙，然后有些发怂道：“要不让二哥带太子？”
康熙眯着眼睛回道：“朕偏让太子跟老四跟着你。”
常宁都哭了，他宁愿皇兄还是跟从前一样瞧不上自己。
但也不能阻止康熙的决定，他觉得自己不算宽厚的肩膀真的托不住这样的重担。
“常宁不靠谱，朕得让太子看着。胤褆不受控，还劳兄长多多约束。”康熙等常宁走后，对福全道。
福全自然感激涕零的表示一定会为皇上办差。
“朕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对与不对？”康熙来皇贵妃这里吃晚膳的时候，当着雅琦的面儿对皇贵妃道。
皇上教育太子的事情上，皇贵妃从不插手，自然也不会多言。
“但是朕瞧着小四福晋，瞧着苏和泰，便觉得应该如此。”康熙看着雅琦吃东西香甜的模样，继续道。
雅琦顿住了，瞪大眼睛看着康熙，差点儿没噎死，还是胤禛及时送了汤碗到她嘴边。
“汗阿玛，您……别说这么吓人的话。”自己何德何能？雅琦咽下嘴里的食物，惊恐道。
第92章 种痘
康熙瞧她没出息的样子, 就摇头，没声好气道：“朕只是觉得见得多了，心胸会开阔些, 少些受骗被诱惑，至于其他, 你们还差得远呢。”
雅琦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表示那还好。
跟皇子们相比, 太有压力了，更不要提天人一样的太子, 完全没得比好不好？
随即雅琦又想着，是不是胤禛出门了，自己的功课能少些？每天能少练几个字？
想到这里，雅琦瞬间就精神了，充满期待的看着康熙问：“那汗阿玛，四阿哥他们什么时候走呀？”
“不是他们，是你们。你也出去转转。”康熙纠正道。
雅琦嘴角不受控的抽搐了下，可怜巴巴道：“我不是还要读书吗？出去浪久了, 课业上跟不上怎么办？本来人就笨, 怎好耽搁呢？要不, 我就不……”去了？
这出去推广牛痘，一听就好累，不说百姓信不信，就算信了愿不愿意还是个问题。
自己在宫里待的好好的, 锦衣玉食的, 何苦出去受罪呢？
“朕派师傅跟着你们, 再说有胤禛跟着你, 不会跟不上的。”康熙毫不留情的。
雅琦张张嘴, 看着康熙的脸，到底没敢抗争到底。
“出去干活，还要读书……”属于压榨了好吗？雅琦低着头，边吃东西，边碎碎念。
康熙看了她认怂的表情，好笑的摇摇头。
虽说打算让儿女见识一番，但是康熙却没有打算一开始就送他们出去。
推广牛痘要从京城开始，百姓是否会接受？如何劝服这些，都是要考虑的问题。
一味的强制是需要的，可强权之下，必然会有有心人从中作梗，这些都是要考虑的事情。
但这些跟雅琦没关系。
康熙将四个年纪相对大一些的儿子叫过去，跟他们商量这件事的时候，雅琦就在准备出行的装备。
穷家富路的，银子得带足了，还得准备一些金叶子银叶子藏在衣服里，以防不时之需。
康熙下令宫中宫人成为第一批种痘之人。
并非没有害怕想逃跑的，可是皇上刚收拾了内务府，现在宫人们都不敢挑战皇上的耐性。
宫人种痘之后，所有未种人痘的皇子公主就被提上了日程。
朝中对此自然有各种建议，甚至有朝臣表示可以让他们的儿女先来，不能让皇子公主亲自涉嫌。
但是康熙不为所动，他亲眼见证了种牛痘之后的症状之后，便放下心来了。
皇子公主作为表率，就是为了让其他人没有退缩的可能。
雅琦接到种痘通知的时候还有些懵，然后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也没有种痘。
“为什么会有我？”就算没有种痘，但是皇子公主种痘团中，也不该有自己啊？
胤禛摸摸她的额头，柔声道：“莫怕，便是老弱病残种痘都未有一个意外的，一定会没事儿的。”
“我也没怕，只是我不该是第一批呀？”雅琦苦笑的看着胤禛，有些无奈道。
胤禛含笑道：“汗阿玛拿你当女儿疼，所以才会让你也一起。”
“……”这是什么恐怖的言论，宫里那么多皇子公主都不够他疼爱的吗？
作为一个越在意谁，就爱给谁找事儿的皇帝。
拿自己当女儿疼？雅琦眨着大眼睛，心中充满了抗拒。
胤禛扶着她，认真叮嘱道：“不管是十三弟，还是十四弟，甚至是五妹妹，大格格他们身边都有照顾的宫人，你照顾好你自己就好。”
照顾好自己就好？
雅琦突然就觉得好感动，好窝心。
“我是说真的，你要听话。每个人身边，汗阿玛都安排了经验丰富的宫人跟太医，你什么都不需要担心。”说到这里，看着雅琦感动的眼神，胤禛移开眼睛，开口道：“如果你真的无聊，那就练字吧！”
雅琦翻了个白眼，连忙拽着胤禛道：“不无聊，一定不会无聊的。”
胤禛看着她祈求的眼神，想了想，道：“一日写两张字，要不出来手生了就不好了。”
两页字……一整天不用读书，只写两页字……
雅琦在心里盘算一番之后，发现这个量可能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于是点了头。
不过还是道：“若我实在难受，没有写，你不能生气。”
“好！”胤禛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自家福晋答应的事情鲜少有反悔的，如果真的没写，自然是人不舒服的厉害。
练字也不是目的，就是不想她病着的时候想太多伤神而已。
雅琦看着胤禛担忧的看着自己的眼神，心里知道他都是为了自己好，心里怎么可能不感动？
其实雅琦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一个非常幸运的人，不管是记忆中玛法玛嬷，还是阿玛跟兄长，他们对自己的疼爱都不假。
阴差阳错入宫，可是遇到的胤禛又是一个有责任心明事理的好少年。
跟这样的人相处一辈子，雅琦心里是愿意的。即使他日后有了小蝶嬛嬛之流，自己也会努力做到不往心里去的。
“能遇到你，真好。”发自肺腑的，雅琦对胤禛道。穿越虽不好，但遇上他，何其幸运！
胤禛已经习惯清冷的脸闻言就有些绷不住的颧骨上扬。
就这样两人傻乎乎的看着彼此莫名的笑了好一会儿，然后两人就把十三阿哥跟十四阿哥叫过来。
“有一种看不见的小怪兽，会侵入人们的身体，然后会有不舒服，这种小怪兽需要非常厉害的孩子去打败它，只有打败它，他才会害怕远离。现在，汗阿玛在征集小勇士，你们要去吗？”雅琦非常严肃的看着他们，问。
十三阿哥跟十四阿哥对视一眼，立马高喊：“要要要！”
“我跟你四哥都不能在你们身边。”随即雅琦难过道：“好几天都看不到你们，四嫂会很不舍得的。”
“四嫂，你不要难过，你都是大孩子，要坚强的。”十四阿哥上前熟练的安慰雅琦。
雅琦为难的点点头，然后道：“我跟你四哥都会好想好想你们的，你们给我跟你们四哥画手指画好不好？咱们上回学的，在手掌印上按指头印，绿色的代表树叶，红色的代表果实，我想看你们回来的时候，谁画的多？画的好？”
“我画的好。”十四阿哥率先道。
十三阿哥也跟着表示自己画的好。
“因为打小怪兽的时候，可能要孤军奋战，你们行吗？要不还是不去了吧？”雅琦含笑点点头，但突然又发出疑问。
“真男人没有不行的！”十三阿哥连忙大声道，大哥说过的，说不行是一种侮辱。
“会很痒，但是不能抓，你们能做到吗？”雅琦又问。现在的牛痘技术远远不成熟，太医们普遍的认知，一定要染上牛痘，才能防止得了天花，因此种痘之后还会出痘，很不舒服。
十三十四两个小阿哥连连保证一定会做到。
在得知雅琦也要去的时候，两人还劝雅琦好好留在宫里，有他们就够了。
“你四哥年纪大了，病毒怪兽都不稀罕找他，我怎么样也得去见识见识呀？再说，我觉得有你们保护我，我什么都不怕。”雅琦连忙道。
三言两语让两人心甘情愿的坐上去畅春园的马车。
此番种痘，康熙是大张旗鼓，亲自带队的。
坐在马车上，听着外面百姓的议论，十四阿哥骄傲的宣布，自己一定是最英武的一个，到时候小怪兽一定会被自己打败的。
小十四自幼就有这股子活泼劲儿，康熙看着幼子眼中充满宽慰，隐隐的也有些担忧。
五公主靠在雅琦身边，低声问：“疼不疼？”
“不疼，可能会有些痒，就是痒的厉害，你别抓，多忍忍，让人拿帕子蘸水沾一沾，或者烈酒涂一涂也行，千万别给弄破了。”雅琦柔声安慰道。
说完还趴在她耳边低声道：“特别是脸，别抓破了，否则看汗阿玛，就知道了。”
五公主看向康熙，看到他脸上的麻点儿，摸摸自己的脸，连忙使劲儿点头，痒死她都不抓，绝对不抓。
女儿看自己的眼神，康熙不是瞎子，一看就明白了，瞪了雅琦一眼，然后道：“怎么？又说朕什么了？”
“说汗阿玛很勇敢。”雅琦谄媚的看着康熙，愉悦道：“汗阿玛小时候居然打败了比牛痘更厉害的的天花病毒，咱们一定要像汗阿玛学习，不怕苦不怕痛，勇敢的战胜病毒怪兽。”
“汗阿玛，我最勇敢！我一定是第一个打败小怪兽的人。我要跟你学习，做大英雄。”十四阿哥连忙挥着拳头，得意道。
康熙眼神瞬间变的柔软了，摸着儿子头上的小辫子，轻声道：“好！”
十三阿哥迟了一步，心有不甘，但还是反驳道：“我是哥哥，我才是第一个。我要保护所有的人，保护四嫂大侄女五姐姐，还有十四弟你。”
第93章 畅春园的田地（一更）
雅琦看着十三十四两个小阿哥, 发现他们同样活泼，同样的争强好胜，但是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小十四从前在德妃身边的时候就被娇宠, 后来被德妃吓到，来了阿哥所，自己跟胤禛就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在纠正一些小毛病的同时, 任他快乐成长。
所以十四是一个及其自信, 且有自己主意的孩子。不喜欢输掉的感觉, 跟胤禛骨子里有些相似。
胤禛对练字，非常的执拗。而十四阿哥对武学上的事情非常的痴迷。
所以学长拳的时候再苦也没有一丝的退缩，今天练得太辛苦, 哭的不行, 明天却还继续坚持。
当然这孩子身上毛病也很多，但人无完人，一点点小毛病, 对于身为皇子的他, 完全不是任何的问题。
而十三阿哥虽然也喜欢争强好胜, 不想输给弟弟就愈发努力, 但是胜负欲没有十四这么高。
有时候输给弟弟，也没有太难过。
他骨子里有种保护欲，他会经常将觉得好吃好玩的东西, 拜托胤禟送去给被宜妃照顾的妹妹。
会经常问及章佳氏的身体好了没有？
康熙在听到十三阿哥的话，听他说要保护大家, 眼中愈发柔和, 笑道：“朕的小十三也是个好样的。”
十三阿哥跟十四阿哥还将自己印的手掌树, 还有各色的颜料分给几个公主跟大格格, 教她们用指头作画。
“这个倒有趣儿，能画树，是不是也能画其他的？”康熙看着原本还忐忑的女儿们叽叽喳喳的在那里拿指头画画，就连公主中最大的五公主也很喜欢，就扭头看着雅琦笑道。
雅琦不知为何，一看到康熙的笑容，就觉得浑身发毛，连忙道：“当然啊！可以画花儿，画虫子，还可以……画孔雀……”
康熙点点头，若有所思道：“还挺有趣儿的。”
“十四弟喜欢在四阿哥写字读书的时候捣乱，所以四阿哥想出来让他玩的。”雅琦缩缩脖子，解释道。虽然她做了引导，但是后续都是胤禛做的。
“你跟胤禛都是好的。”康熙看着几个儿女完全沉浸在好玩的手指印画之中，感慨道。
此刻的康熙又变成了慈爱的汗阿玛，雅琦也跟着附和道：“四阿哥真的很好，很有责任心，还很孝顺！”
所以这么好的人，您老就少些折腾他，可好？
康熙闻言失笑。
儿媳妇心疼儿子，在老公公眼中，自然是欣慰的。
说笑间，畅春园很快就到了。
年纪小的公主还有大格格都被十四阿哥洗脑，说是要去打怪兽，会有些痒，有些困，但不会疼。
小孩子被他煽风点火，都斗志昂扬起来。
就连五公主也知道自己是为了天下百姓做表率，心中所有的害怕彻底消失了。
胤禛不让雅琦过多操心，雅琦本身种痘之后自然不舒服，确认过大家的状态都在掌控中之后，就不去想了。等痘发之后，尽量去农场吃吃喝喝。
在夜里的时候，雅琦也见了胤禛。
“会好的。”在胤禛说了心中的担心后，雅琦心中一软，差点儿没稳住清冷的表情，僵硬的开口道。
胤禛闷声道：“我福晋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她善良、大气，爱笑，心胸宽广……甚至心特别软，总是见不得别人受罪。”
他越说，雅琦越有些不自在。
“虽然很多时候也娇气、懒惰……”
话风一转，雅琦就不高兴了，自己还叫懒惰？已经是拿出了从未有过的认真态度来读书了好不？
“我希望她能永远远离病痛，能永远这么阳光快乐。”种牛痘虽说是比人痘简单，可……胤禛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担心，毕竟曾经他种痘的时候，一个郡王家的孩子，就没撑过去。
并非不担心五妹妹还有十四弟，而是因为他们都是真正的公主皇子，汗阿玛虽然对小福晋也很关心。
但是比起亲生的孩子，自然难免疏忽。更有那些宫人，最是会阿谀奉承。
雅琦刚想说可能你福晋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她可能是个极为自私世故之人。可这话指向性太强，雅琦果断闭了嘴。
胤禛说完之后，就开始干活。
“你们仙人也跟我们一样有争斗吗？”熟练的锄地，难得见仙女姑娘没有离开，胤禛就好奇问。
雅琦再次强调道：“我不是仙人，但是人活在世上，有人的地方，总会有争斗不是吗？”
说完，雅琦就走了，她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多聪明的人，所以在农场里，就避免跟胤禛说太多的话。
跟胤禛必然是要过一辈子的，很多时候雅琦并不想瞒他。
但农场的事情，牵扯过大，雅琦不想去考验人性，皇权当道，鬼知道暴露出来结果会如何？所以她绝对会捂紧自己的小马甲。
痘发虽然很不舒服，还会有些发热，为了让太医们有更明确的诊断，雅琦在这段时间并没有吃空间的任何东西。
不过雅琦的身体素质不错，抗一抗，依旧很快就就出痘，然后也好的很快。
从种痘到痘发再到结痂，雅琦不过用了三日，只除了身上还残留着痘痂。
结痂之后，就能出来转转了，康熙就将雅琦叫到身边。
“你还真会长？”康熙看着小脸干干净净的雅琦，开口调侃道。
雅琦对此也很高兴，这张脸是她最喜欢的，脸上没长痘，真真是老天厚爱了。
“会下棋吗？跟朕下下棋。”康熙招招手指着面前的棋盘，笑问。
雅琦理直气壮地摇头道：“不会。”
康熙一顿，随即道：“那就玩五子连珠，不是你教给十四的吗？”
雅琦乖觉的坐到棋盘一侧，就说皇宫之中没秘密，遛孩子玩的事情连康熙都知道。
“你这孩子有时候很有急智，有时候又傻乎乎的。”下棋观人心，看着对方只顾着堵自己的棋子，错失了好几次能赢的可能，康熙叹气道。
雅琦看着他指出好几处自己的漏洞，嘟嘴道：“您那么厉害，走一步能想几步，儿媳光想着，输得不要那么难堪。只顾着关注您的棋子，哪里还有脑子看自己的？”
康熙闻言伸手在雅琦脑门上弹了一下，道：“你呀，想那么多做什么？朕瞧着你总是看轻自己，朕就觉得你这丫头不错。”心胸夸大，善良可爱。
“以后有什么想做什么都去做，大胆一些，只要不出格，朕都能容的下。”康熙最后推翻棋盘，笑道。
这一刻雅琦是很感动的。
可随即，康熙又道：“比方说想吃佛跳墙烤全羊，就去点了吃，不要掰着指头算份例够不够。扣扣索索的，怪丢朕的脸面的。”
感动它又飞走了，感情自己在皇帝眼中就是个饭桶？
看着康熙，雅琦心想，总有一天吃遍满汉全席。到时候天天点最贵的，吃穷他。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雅琦更是清楚的明白这是皇帝，宠你的时候，任何的小毛病不规矩都不是问题，但一旦触及他的底线，失宠了，那这些可都是罪过了。
“你一个吃不穷朕的。”这丫头太好动了，光看眼神，康熙就看的明明白白。
“额娘说您很好，好到让她飞蛾扑火一样奔向您。”然后遍体鳞伤，她到最后才在濒临死亡前清醒。
康熙扭过头，不好意思道：“你额娘也是，什么话都瞎说。”
雅琦掰着指头细数康熙做的让她感动的事情。
“我年纪小，不懂事儿，可汗阿玛总是尽量包容我，也容忍我的造次，还总鼓励我。汗阿玛，您真的很好很好。”所有的偏爱她都感觉到了，因此也更加理解，皇贵妃的心情。
毕竟这些偏爱，其他人也有的。
皇上博爱之人，在上心的时候，他珍惜自己的每个女人，同样也珍惜每一个孩子。可若是不上心了，又能冷酷的摒除掉这些所有的感情。
“行了行了，你这丫头，这甜言蜜语说的，朕都扛不住了，好不容易出来，自己去玩吧？”康熙听着她真心的感悟，心中一软，挥挥手，让她赶紧走。
毕竟甜言蜜语，身为皇帝也爱听，但不能多听，会影响判断的。
看着雅琦蹦蹦跳跳的出门，康熙摇摇头，扭头道：“养姑娘的乐趣，也不过如此了。”
梁九功躬着身子，收拾着棋盘，心道怕是有些公主也没在皇上面前这么放肆的。
“回头敲打敲打御膳房，四福晋要吃什么用什么，份例超了也就超了。”康熙随即道。
梁九功想了想，低声回道：“之前奴才去给皇贵妃送东西的时候，偶然听见四福晋对皇贵妃说，不能仗着娘娘偏爱胡作非为成为别人攻击娘娘的把柄。”
“所以奴才想着，这日后四福晋可能还是每个月会掰着指头算着份例过日子。”其实听到这个话，梁九功也很受触动。
康熙沉默了一会儿，不再说话。
乌拉那拉氏这孩子最让人放心的就是头脑足够清楚。
也正是因为如此，康熙更想要自己的孩子们都出去看看，心胸宽广一点儿，别总是找个小事儿就闹腾。
雅琦可不知道连梁九功都给自己说话，身体好了以后，先是补上几页字，就去畅春园逛。
皇家园林，不掏门票，就能住在里头，不好好看看，岂不浪费？
只是……
“那是什么？”雅琦看着畅春园一大片的田地，以及上面各种的农作物……一脸震惊道。
原谅孩子见识少，从前爱宅在家里不爱出门，但为什么畅春园有这么大一片看不到尽头的农田？
第94章 报纸（二更）
“回四福晋的话, 皇上心系百姓，在建畅春园之初，就让人专门腾出地方弄了田, 以供日后皇子识物。”带路的太监，连忙回道。
雅琦了然的点点头，人生实践，她懂的, 只是为什么这么大？
甚至看不到尽头！
还有那一大片稻苗儿, 看着就好辛苦。
康熙是想累死所有的儿子吗？宫里头真正喜欢的除了胤禛可没有旁人啊？
“不过两个月前, 皇上专门吩咐了，将农田扩大五倍，沿着湖岸一圈收拾出一片水地, 来种稻米。说是给四阿哥的……赏赐。只是之前因为不知为何耽搁了, 怕荒了地，故而奴才们禀告之后，就先种了。”太监说完看雅琦不吭声, 又忙道。
“……四阿哥会很……开心的！”雅琦艰难的说完, 立马道：“带我去风景优美的地方转一转, 看着这片儿地, 我眼晕。”
说罢直接转身，眼不看为净，反正不是自己下地, 怎么着都行吧！
畅春园很大，不光有大片的农田, 还有许多的果树, 而且可供游玩的地方不少, 如今刚好不用读书, 十三十四他们又不在跟前，雅琦每日练练字，看到成熟的杏子，还摘了一大筐，托康熙送回宫给皇贵妃跟胤禛品尝。
雅琦出来之后的第二日，身上的逗痂基本已经掉完了。
十四阿哥也出来了，知道他要出来，雅琦就专门在门口等他，也算一个小小的仪式感。
“四嫂，我勇敢！”已看到雅琦，十四阿哥就红着眼眶扑过来。
雅琦见他在离自己两步远的地方停住了，伸手拥着他，赞叹道：“咱们小十四就是勇敢，四嫂给你说，这里可大了，能钓鱼烧烤，还有杏子桃子，特别好玩。”
十四阿哥被转移了注意力，雅琦带他去给康熙请安之后，就手拉手一起出去玩了。
康熙站在亭子里，听着两人嘻嘻哈哈跑前跑后大呼小叫的声音，好一会儿才摇头笑问：“是不是四福晋动的的身子骨才更好些？”
一个三天，一个四天痊愈，这可是好兆头啊！
刘太医躬着身子，从医理上解释了一番，最后得出结论，四福晋身子好跟吃的好动的多有很大的关系。
“朕瞧着之前苏和泰弄得那个军训有些意思，不若日后每年来这么一场演练吧！”康熙若有所思突然道。
之前也想过每年练一练，但是一直没真正定下来。
如今突然想到四儿媳似乎入宫之后，几乎就没生过病，偶然只是吃撑难受，也见过她咳嗽打喷嚏，但是基本都不用药，就能痊愈。
仔细想来除了比其他人好动一些，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且年后苏和泰就已经去了军营，康熙听说他在那里混的不错，跟普通的兵士同吃同住同训练，交了许多的朋友。
偶尔康熙看到侍卫走过，还会想起那个当职是身板挺拔一丝不苟，私下有趣的小侍卫。
看着哪怕满身痘痂也不影响好精神的十四阿哥，雅琦严重怀疑他恢复的这么好，是自己偷偷放水，加上胤禛偶尔也会给他吃鸡蛋鸭蛋和蜜水，让他比一般孩子跟强壮一点儿。
所以他俩儿不具参考性。
畅春园太美了，雅琦每一处都很喜欢，于是带着小十四钓鱼，烤鱼，炖鱼汤，还去摘花摘果子，看蚂蚁搬家，看小鸟筑窝儿，两人玩的好不快活。
雅琦跟十四阿哥两人玩了足足两日，十三阿哥等人才相继开始痊愈。
等带出来的所有皇子皇女痊愈之后，康熙内心深处提着的心彻底放下。
回宫之后，就跟胤礽等人商量推广之事。
种痘推广，其实并不容易，康熙做了很多安排。
胤礽甚至提出若率先愿意种痘，可适当给些奖励。
胤禛突然道：“一开始就全民种痘，这不太可能。待宗室朝臣子女种痘之后，将种痘作为奖励如何？奖励给旗人之中颇为上进之子嗣家属。然后在奖励给民间普通人家积善之家……”
胤禛说完，才发现所有目光都注视着自己，但他不虚，继续道：“毕竟强塞的东西、免费的东西总有人不会珍惜，更多的则是不愿意。”
汉人有多相信满人，未必吧！
“写个章程递上来。”康熙思索了一番，让大家都写个章程再说其他。
然后留下胤礽跟胤禛慢慢说。
康熙一问胤禛怎么想的，胤禛便道：“十四弟很不喜欢胡萝卜，但是福晋说这东西很难得，不好种，数量极少。但能保护眼睛，让它像猎鹰一样明亮，远远的就能看到自己的猎物。只有做了好事儿的孩子才能有这个奖励。十四弟为此坚持了七日背了七首诗，才得到了一根红萝卜作为奖励，因此格外珍惜。”
这个理由……康熙跟胤礽对视一眼，不禁忍俊不止。带娃还能悟出这般感悟？
“四弟说的确实有些道理，就这么直接推广下去，确实不妥。若是先让皇家宗室官家子女种痘之后，再拿出一部分的旗人子弟跟百姓之子，既能彰显满汉一家，还能让人知道汗阿玛的仁爱之心。”胤礽抿了口茶，含笑道。
紧接着胤礽补充：“大小选秀女日后不种痘，不得入宫选秀。”
康熙点点头，在后面补充道：“宗室子嗣不种痘，日后不得当差。”
说完之后，康熙看着胤禛一脸镇定的模样，眼中却透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笑道：“好的，保成你带你四弟下去，你们合议，写一份折子上来。”
胤禛没有参与到这种国家大事儿，对于写折子的事情还不太会。胤礽也没有藏私，将从前写过的折子都翻出来让他慢慢看，有什么疑问，再问自己。
“按照这个进度，等出门估计都是后半年或者明年了。”雅琦听了胤禛说了过程，忍不住清醒道，这进度有些太慢了。
雅琦托着下巴提议道：“要不要提前出去派人宣传一番，编个什么神仙故事，让人到处传唱，先把事情传出去，日后等出去的时候，比较好行事？”
胤禛思索了一下，道：“是不是跟你给十四弟讲故事，说要打怪兽，十四弟的兴致调出来，然后等终于来了之后，小十四才会那么兴奋，不用催，就会积极去办？”
“可能是一个道理吧？”雅琦想想，觉得差不多。
胤禛思索了一番，也觉得让人传唱出去，日后确实会减少一些麻烦。
不过他又深化了一番，一个人在房里琢磨了大半夜，进仙境种地的时候，也在思考。
雅琦其实也想帮帮他，但是心中的许多想法都不太符合现在的情况。作为一个小市民，她不好在国家大事儿上参合，毕竟自己有几斤几两，她还是清楚的。
思来想去，终于在雅琪看到墨书喝刚打上来的冰水的时候，决定帮着编一个医疗小册子。
不是良心发作，而真的是突然想起来。
里面可以简单写一些生活常识，比方说水一定要煮沸再喝，还有伤风风热感冒的简单救治方法，再加上异物卡到喉咙，或者落水后就起，应该怎么处理。
当然这暂时都是雅琦脑中的想法。
她先问过皇贵妃，皇贵妃觉得可行，又给康熙报备之后，雅琦才拉了胤禟跟胤誐照做的。
“民间多不识字，这册子写出去，也未必会有人心信。”胤禟毫不客气道。
雅琦一想，这根胤禛他们推广牛痘道理差不多，就问胤禛应该怎么办？
“每到一地，让当地秀才当众念一念不就好了？”胤禛顺口道。
光念这个有什么意思？白头老秀才爱掉书呆子，水能听得懂?
不过随即，雅琦脑中不经意就想起了曾经影视剧中看过的场景，全村父老乡亲围坐在一起，听送报员将报纸上发生的国家大事儿。甚至还有养身小道消息。
所以搞个报纸？可行吗？在这里？
“这需要很大的人力财力支撑。”胤禛闻言，思索之后，摇头道：“办不了。百姓们买不起。”
“那穿插一些小广告呢？比方说王家的首饰好，宫里娘娘都说好，李家的香好，什么大儒也喜欢。或者编个故事，谁家胭脂水粉好，在编个曲折的故事，比如说某个女子心地善良，单面容一般，一直找不到好夫家，后来她爹为她买了一盒胭脂，用了之后容光焕发，很快求亲者络绎不绝……”雅琦又问。
胤禟眼前一亮，连忙道：“这商户人家自然求都求不来，自然会捧着大笔的银钱上门。”
雅琦补充道：“朝廷印刷，分送各地，或者直接在各地自己印刷，由朝廷的消息，国家的政策，加上当地的异事，找一些扶孤院或者路上的乞儿们，收拾赶紧，穿上统一的衣服，一日给几文钱，让他们帮着送报……报纸便宜些，三五十文一份。”
胤禛的表情认真起来，让雅琦再说说，雅琦看看胤禟。
胤禟勇敢站出来，开口道：“四哥真的可行的，我跟四嫂说不全，我们年纪小，考虑不周详，不若你说给太子，让他给汗阿玛说说看，看看他有没有其他想法。”
“对啊！每个人的爱好不一样，想法不一样。我喜欢看美容养身，或者美食的事情，九弟喜欢买卖的事情，也会有人关心科举的事情，到时候将上书房师傅们的注解印一份，给他们些润笔费，再标上他们的大名，哪一年的科举第几名。天下学子都会抢着买……”雅琦跟着附和道。
“纸张不是那么……”胤禛还有诸多现实的顾虑，但看到小福晋期待的眼神，却点头道：“好，我去跟太子说一说。”
“九弟，这事情就交给你了，你好好干！”雅琦等胤禛走后。
她将自己的想法大致跟胤禟说了之后，就决定把自己的医疗小册子送去太医院让刘太医给他再添点儿不怎么花钱的治病法子，甚至还打算让额娘编写一些美容的小妙招，至于其他……她不想参合了。
胤禟听雅琦说的都很有道理，反正有商户广告，只需要严把质量关，到时候必然有无数商户捧着钱求他们，根本不担心财力问题。
那事情最大的问题就解决了，四嫂为何要把事情推给自己？
便纳闷道：“四嫂，你来说不是更好吗？”
“不要！”雅琦连忙摇头，然后低声道：“千万别把四嫂我拉下去，我连上书房的学业，最近学的都吃力了，四嫂脑子没有你好使，不能什么都抓，什么都干，这样什么都干不成，我现在就想好好读书，别给人比下去。一切就拜托九弟你了。咱们关系这么好，你不会不帮我吧？”
“我上回出师表读了十八遍，才背下几句……”
康熙这么会压榨童工，自己主动找点儿小事儿就成了，其他就不去凑热闹了，争强好胜做劳模不适合自己。
“好！”胤禟看四嫂说的可怜，又听她读了十几遍都没背完一篇文章，也觉得分外……的……不容易，便答应了下来。
胤禟离开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四嫂给的意见，越想越觉得可行度很好。说实话，他想参合，他想经商，汗阿玛不允许，他想搞海贸，现在实力不允许，弄个四嫂说的小报什么的，总行吧？
见胤禟走了，雅琦就把编写的小册子送去太医院让刘太医帮着指正指正，最好再给她添上几个常见病症的救治方法。
然后就拉着自己的哼哈二将十三十四阿哥去找皇贵妃，找一些美容保养的小窍门。
于是当胤礽给康熙传话之后，胤禟就雄赳赳气昂昂的过去了。
他身上肩负着四嫂的希望，四嫂想要不出门就知道天下都有什么美食美景，各地都有什么好玩儿的故事。嫌弃书上的意思太隐晦，希望来个大白文儿的文章，看起来不费眼睛。
“民间百姓大都不识字，三哥你写这个告示，你确定他们能听懂？”胤禟进乾清宫的时候，刚好胤祉将自己写的关于牛痘预防天花的告示拿过来，说是可以贴到各地。胤禟扫了一眼，问道。
胤祉皱眉，看着直到自己肩膀的胤禟，撇嘴道：“九弟你个小……家伙，今日功课做完了吗？”汗阿玛商量国事，可只叫了包括太子在内的四个皇子。
胤禟嘴巴一撇，道：“那般简单的功课，弟弟早就做完了。弟弟刚学了英吉利语、法兰西语，最近对沙俄的语言比较感兴趣，有许多问题，一会儿三哥帮我指点指点？”
第95章 急救
胤祉一僵, 什么英吉利，法兰西……他怎么懂？
“好好的课不上，尽琢磨这些番邦语言做什么？”胤祉扭头呵斥道。
胤禟仰着头，满脸傲气, 直接道：“都说了功课太简单, 弟弟我过目不忘了不起呀！”
这表情看着胤禛直接想要给他加功课。
“胤禟！”康熙看他越说越没边, 直接道：“兄长与你训话的时候，你就是这般回话？还有没有一点儿体统？”
“汗阿玛, 儿子冤枉啊！您不是常教导儿子不能嚣张得意，遇事儿得多讨教，儿子不过是想跟三哥讨论学问，毕竟大家都说他读书好。”胤禟跪在地上，飞快往前挪了几步, 抱着康熙的腿，撒娇道：“儿子年纪小, 许多的问题都不明白，您让三哥教教我？”
康熙推推他，可是这死孩子就是不松手，得亏他现在是坐着的, 都怕了他们了。
“汗阿玛, 好不好？你说好不好？”胤禟摇着康熙的腿，继续道：“亲亲好阿玛, 好不好嘛？”
康熙也是无奈，不明白这一股子无赖劲儿都是从哪儿学的？
小十四如此, 胤禟胤誐也是如此, 自己的腿就这么好抱？
几个大的畏自己如虎, 几个小的不光不怕, 还敢动手抱大腿？
胤禛默默的扭过头，他是知道原因的，小福晋教的，她给十四弟说汗阿玛什么都能做到，要时刻牢记抱汗阿玛大腿的重要性。所以跟前几个有样学样就给养成了这个习惯。
唯一令胤禛庆幸的是，小福晋说私下求更有用，好歹没闹在人面儿上，还不至于太丢人。
在胤禟脑门上敲了一下，康熙没声好气道：“行了，别摇了，正儿八经问你三哥学问，他岂会不给你解惑？若是胡来，你三哥抽你，朕可不替你说话。”
胤禟闻言扭头挑衅的看了胤祉一眼，心道没有荣宪姐姐，我看谁帮你？
胤祉实在是没眼看，他素来端正，见不得不规矩的事情，如今见汗阿玛决然不训斥九弟，只觉得不公平。
写得告示又被康熙说让他再改改，胤祉心情就更不好了。
“跟朕说说那个什么小报的事情。”胤祉离开后，胤禟直接就爬起来，乖觉坐到一边。康熙伸伸腿，转动一下脚腕，揉揉大腿，问道。
胤禟实也没有懂太多，但是雅琦大致跟他说了一下，他就把这些都说了出来，什么多分几个板块，种类多一些，就写大白话，每个月出两个册子，广告费收的高一些，让小报的价位便宜一些……
最好各地都搞一搞，然后他们就能大致知道当地都发生什么有趣儿的事儿了？
胤禟说的杂，康熙脑中却不断运转着，胤礽眼中闪过火热。
好一会儿胤禟说完了，康熙就道：“都是你四嫂教你的？”
“不全是，四嫂子说……弄些各地的奇闻异事，登些逗闷子的事情，她回头好给皇玛嬷讲讲，然后最好说一说什么地方有什么好吃的，还有什么美容的小妙招……”这些雅琦都跟胤禟说了，胤禟总结之后道：“据儿子观察，四嫂喜好热闹。”
胤禛低着头，拿着茶碗掩饰了一下嘴角的抽动，自家福晋确实有听墙角嗑瓜子的爱好。也怪不得乌拉那拉府每年送那么多瓜子进宫。
至于爱好美容，胤禛觉得不奇怪，从小见额娘的各式保养，他早就不会大惊小怪了，小福晋比起额娘，还差得远呢！
康熙看了胤禛一眼，然后对梁九功道：“把四福晋叫过来，朕跟她说说话。”
梁九功连忙安排。
康熙跟胤礽道：“此事你细细琢磨一番，给朕写个利弊出来。”
“别总纵着你福晋，你瞧瞧她的心思哪样儿没用在吃喝玩乐上面？”为了吃的穿的美容的想出弄个小报，这事儿落在胤禛福晋头上，他还真信，毕竟这人说吃吃喝玩乐，确实很有些门道。
胤禛迟疑了一下道：“她读书还是很认真的，练字态度也端正，脾气也好……女为悦己者容……”
“行了。”康熙揉揉额头，不想说话了。
正在这时，十四阿哥身边一个太监匆忙在门口，康熙让他进来之后，他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道：“皇上出事儿了，十四阿哥一口花生卡在喉咙上不来气儿，人……”
“什么？”康熙脸色顿变，猛地站起来，还有些眩晕，有瘫到椅子上。
胤禛更是急不可耐的扔了茶碗，就往外跑，到门口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差点儿被门槛绊倒，却又被承乾宫急忙赶来报信儿的太监扶住。
“十四阿哥没事儿，娘娘让人拿下刘公公，去问问那家的眼线？”扶胤禛的太监是皇贵妃身边的大太监李明成，胤禛是认识的。他方才没拦住人，后来见十四阿哥没事儿了，几乎是拼尽全力才追过来的。
听了这个话，胤禛腿一软，差点儿坐在地上，好在被赶过来的胤礽给扶住了。
“说！”梁九功很有眼色的堵住了刘公公的嘴，康熙对李明成，喘着粗气道。
李明成是康熙派到皇贵妃身边之人，康熙对他自然更为信任。
一看这情况，李公公连忙跪下道：“十四阿哥方才确实被花生卡到，刚好刘太医过来跟四福晋讨论医术，很快就救回来了。十四阿哥现在已经没事儿了，现在还闹着要爬树，这会儿被四福晋罚蹲马步呢！”
康熙站起来，一觉踢向刘公公，怒斥道：“混账东西，竟然要害朕！”
刚才自己眼前一黑，差点儿没给吓死，该死的奴才！
刘公公被踹这么一脚，堵着的嘴刚好能说话了，连忙道：“奴才万万不敢，方才瞧见了情况不对，是殿里让赶紧禀告皇上的。”
怎么可能？十四阿哥明明瞧着都上不来气儿了，他挡了一会儿看到都翻白眼了，人也迷糊了，见有人来了，才赶忙过来报信儿的。
可姓李的这般轻松自在……
康熙闻言还要踹，刘公公突然头一歪，咬舌自尽了。
见状，康熙让梁九功派人赶紧查，自己则带了其他人去承乾宫。
一进承乾宫，就看到撅着屁股蹲马步红着脸背三字经的小十四，还有在边上陪他的小十三。
十四阿哥身边伺候的人全跪在地上，正被皇贵妃跟雅琦训斥。
因为知道孩子难带，雅琦的要求是，十三十四身边陪着的人，时时刻刻不得少于两个，可是今日事发之事，十四身边只有那个刘公公，才能被算计。
是的，就是被算计。因为小十四是个急性子，吃东西什么的都喜欢狼吞虎咽，雅琦就不准他吃一些坚硬的东西，就怕这种情况。
今日小十四吃花生，完全是被人误导的，他说刘公公给他的，他吃的时候被人撞了一下，才卡住的。若是当时身边多一个人怎么会出事儿？
“十四弟，你害怕不？”胤禟有些心疼的看着弟弟，刚才一瞬间他也吓坏了，虽然十四弟淘气顽劣，可是胤禟真的没想过失去他，于是红着眼睛哽咽上前问。
十四阿哥奇怪的看着不对劲儿的九哥，停下背书的声音，带着微微沙哑的声音道：“九哥，你病啦？病了就看太医，哭什么？”
胤禟深吸一口气上下打量一番之后，转身抹了把眼泪，冷哼一声，抬脚就走，果然还是不讨喜的臭弟弟。
“汗阿玛，都怪我，没有照看好十四弟。”雅琦有些疲惫的看着康熙，红着眼睛，沙哑着嗓子道，鬼知道她方才用了多大的劲儿才把人给救回来。
方才进来之前，康熙已经听暗卫说，那个刘公公私密之处有个前朝的暗号，康熙就知道近日来不管是天花，还是清算后宫的事情，惹了某些人狗急跳墙。
这些年一直有人举着朱三太子的名声，在江南行事，康熙虽不觉得他们能成气候，但是这些事儿始终记在他心里。
“不怪你！”康熙拍拍雅琦的肩膀，结果她就摊在地上。胤禛忙上前将人抱住。
然后皇贵妃才心有余悸一脸后怕的说了方才发生的事情。
雅琦把自己写的小册子送去太医院，结果刘太医一翻开，对于一眼看到那个冲撞上腹部，排出异物的事情很抗拒。
直接过来跟雅琦论辩，说治病救人是很严谨的事情，岂能儿戏？
雅琦自然跟他辩论，自己没有错，卡了异物，就要这么救。
刘太医就说起自己一个看到的族侄被噎住呛死的事情，说的雨泪俱下，悲伤不已。他父亲尚且都是医者，未能救回自己的孩子，怎可能如此简单就能救人？
雅琦虽不想在他伤口上撒盐，但还是准备继续说服他，结果就出了事儿。
当时意见十四躺在地上抽搐，雅琦顾不上其他，直接冲上去抱着他，见他靠着自己勉强能站着，就开始从背后抱着敲打。
刘太医等人过来要阻止的时候，十四阿哥嘴里的花生直接喷了出来，人咳嗽两声，稍事休息喝了点儿水，就又生龙活虎了。
“不能呀？怎么会这么简单？”刘太医一脸恍惚跪在地上一直喃喃自语，正好皇贵妃也请了别的太医过来。
听闻这件事儿后，对方迟疑一下道：“微臣也见过有人这么救过人，不过是一个乡间的郎中。”
“就是嘛！又不是每个人都能看的起病，民间有许多的方子呢！啥都不外传，以后医术还怎么发展？老古板！”雅琦靠在胤禛怀里，撇嘴道。
到现在雅琦也不明白，刘太医医术这般厉害，怎么会连这个也不懂？这不是常识吗？
话音刚落，雅琦突然想起自己似乎也是在大学的时候，偶然学会的，瞬间顿住了。
第96章 定规矩(一更）
错怪刘太医了？
“对不住了, 刘太医。”意识到自己刚才跟刘太医的争辩是有问题了，在康熙一脸不愉下，雅琦连忙扶着胤禛站起来。
对刘太医道：“对不起，我知道的可能有是一些自己觉得有趣的民间方子, 于医术而言, 我连皮毛都不懂, 更不该妄自尊大。”
雅琦也不想因为自己一时的任性，毁了这个兢兢业业几十年钻研医术的老太医, 让他失去他的荣耀。
宫里头不是讲道理的地方，主子的喜恶对任何一个人都很重要。
雅琦说完，康熙扭头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心中很是纳闷她对自己的清楚认知，一个人如果能对自己的能力足够的了解，那自然是很不错的。便不说话, 静静的看着。
刘太医在听到同僚的话之后，就彻底震惊了, 如今听雅琦道歉一时没反应过来，雅琦又郑重的说了一遍之后，他才回过神来。
这段时间，因为主导牛痘实验引发的壮志, 一瞬间清醒过来。
“四福晋万万不可这么多, 老奴一生苦读医书，固步自封, 只守着传下来的医术，从未想过接受新的事物, 世上没有高尚不高尚的医术, 能救人者, 便是好医术。”刘太医趴在地上, 突然痛哭道。
看他这么一把年纪了，雅琦连连安慰他很厉害，自己就是人菜瘾大爱咧咧。
又见他自责不已，便知道未能救下天分出众的族侄，一直是他的痛处，便趁机让他帮着多帮自己验证验证，如果可行，可以告之天下百姓。
“老奴……”刘太医见四福晋依旧如此信自己，直接就郑重的磕了一个头，肯定道：“必会竭尽全力！”
事已至此，康熙看着看着，也没了一开始迁怒的火气。对刘太医也不想去计较了，毕竟人家自己都和解了。
在问询过今日事情的经过之后，十四阿哥身边的人确有不妥，便将人带下去细查，重新安排了宫人过来。
“你这孩子，吓了多少人，你知道吗？”康熙将十四阿哥叫到身边，摸摸他的卷卷头，摸摸他的小脸，小胳膊小腿，然后感慨道。
皇贵妃也是捂着胸口，大口喘着气，没声好气道：“可不是吗？把人都吓成这样，结果他自己没事儿还闹着要爬树，气的禛儿福晋都想揍他了。”
“朕瞧着日后罚蹲马步已经不行了，那就练字吧！干一次坏事儿罚十页大字，干让人担心的事情，罚五十页！”康熙最后捏着儿子的耳朵，训斥道。
十四阿哥瞪圆了眼睛，就伸手想撒娇，心道还不如罚他蹲马步呢！
可是这次康熙不为所动，不理会他的撒娇，在确认了儿子无恙之后，狠心报其他翻身在他屁股上足足打了十巴掌。
打的十四阿哥一开始哭喊挣扎，最后见没用，就不做声了。
“日后还敢私下随便吃奴才给的吃食不？”康熙打完之后问道。
十四阿哥一抹眼泪，道：“四嫂都哭了，不吃了。”
“日后见身边人少了，要不要叫人过去伺候？”康熙继续问。
十四阿哥点头道：“要！”
康熙见他态度这般好，叹口气又将人抱在怀里，红着眼眶道：“你个小混蛋，可把大家都给吓坏了。”
十四阿哥捂着屁股眨巴眨巴眼睛，然后哭丧着脸，伸手搂着康熙，哭道：“十哥说亲人打是亲骂是爱，哇……十四屁股好疼，不想要这样的爱。”
听着十四阿哥的哭喊声，真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康熙也没崩住，揉着儿子的屁股，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知道汗阿玛真的会揍人，十四阿哥在看到四哥的黑脸，还有四嫂红红的眼睛之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可能真的错了，身边没有奴才陪着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会有坏人来害自己。
“十四很乖的，为什么要害十四？”十四阿哥还有些不太理解。
自己这么可爱，这么优秀，为什么会有人忍心害自己？
四嫂不是说看到自己的笑容心都化了吗？
康熙看着儿子，刚想开口，身边的太子却道：“因为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
“不懂！”十四阿哥双手小心翼翼的垫在屁股下面，坐在康熙怀里，扭头看着太子二哥，吸溜着鼻涕，一脸天真道：“我听不懂你的话，太子二哥，我今年才三岁半。”
胤礽顿了顿，扭头看向胤禛。所以三岁半应该跟他说什么？
胤禛也有些迷茫，是啊！三岁半的弟弟出任何问题都是他们没有照顾好。
“因为你以后要当很厉害的大将军，做大将军王，所以你一定会比其他人吃更多的苦。会有坏人见不得你长大，不想你厉害，他们害怕了，就想着趁你年纪小好欺负，才来害你。”雅琦开口道。
十四阿哥把手从屁股下小心的拿出来，然后拽着康熙的袖子，擦了一下鼻涕，一脸惊喜道：“大……将军王？太子二哥是这么说的吗？我要做，我要做……我要做大将军王。”
“那你得先吃苦。”胤礽看了汗阿玛一脸嫌弃，却没有将弟弟放下来，心中微酸，看着十四阿哥，认真道。
十四阿哥双眼迸发出巨大的惊喜，连连点头道：“吃吃吃！我不怕吃苦，也不怕挨揍。”
雅琦一看十四阿哥陷入兴奋的模样，第一时间赶忙捂住了耳朵。
果不其然，兴奋的小十四说完，就突然举着双手高喊：“让辛苦来的更多吧！我不怕啊啊啊啊啊！”
还未喊完的十四四哥突然感觉身体悬空，然后屁股着地，惊天动地的哭声再次袭来。
“毕竟才三岁半……”皇贵妃优雅的放下捂住耳朵的手，对着康熙说完，就扶着额头回去休息了。
康熙只觉得自己的手又痒了，但是三岁半……仿佛一个魔咒，让他下不了手。
正在十四阿哥觉得自己的屁股摔成八瓣哭的撕心裂肺的时候，得到消息的德妃踉踉跄跄的赶来了。
到了承乾宫门口，听到十四阿哥的哭声，提着的心瞬间落了地，缓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能哭就没事儿，还好还好……”
说罢就要要上前准备让人通报，进去看看儿子。
但是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她不但没上前，还悄悄退后了几步，躲在拐角处，靠在墙上。
等康熙带着太子离开的时候，不经意之间，就看到头发有些凌乱，手上提着一个花盆底，另一只早已不知去向，将耳朵贴在宫墙上浑身狼狈的德妃。
脚步微顿，看着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将脸左扭右扭的贴在墙上，一脸认真的德妃，这番慈母情，令康熙有些动容，于是便对梁九功低声说了句话。
在他走后，就有宫人抬着软轿到德妃身边送她回永和宫，回宫路上，引路的小太监，还受命告诉德妃此番意外不会再发生了。
“本宫只要禛儿，其他的，谁都不要，也不想管。”皇贵妃闭着眼睛，听着皇上派了软轿送德妃回宫，眼皮子都没动一下，不客气道。
如果不是小十四足够可爱，又跟禛儿幼时长得有些相似。如果不是看禛儿很在意这个弟弟，皇贵妃觉得自己也没有闲情逸致以及精力帮衬他们一把。
刘太医答应雅琦，不光答应帮她验证小册子上写的正确性，还答应给她完善一下，甚至会添上一些不需要多少钱财，就能治病的方子。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刘太医看着四福晋，知道对方对养生，对医术有兴趣，都恨不能将家里的医书全部奉上。
“这倒不必了，我就是大致了解一下，您若是真有心，那就多收些穷苦人家的孩子做徒弟。”学医？若非需要，是雅琦两辈子想都没想过的事情，太累了……
而且……自己如今这身份，也不可能用得上呀！
说实话，到现在雅琦的腿都有些软，被胤禛扶着回了阿哥所，她第一时间叫来了所有的宫人。
之前宫中大变动，雅琦身边的人却没有太大的改变，就是有几个家里牵扯过多了，也将她们妥善安顿好了。
在阿哥所，雅琦一直是个很和蔼的主子，平日里对奴才们的要求也不太多，很好伺候，也并不严厉，偶尔还跟大家说说笑笑，听她们将家里的事情。
即便有皇贵妃派的刘嬷嬷镇守，以及高要求的四阿哥，四阿哥后院的宫人们都是相对轻松自在的。
第一次看到一脸严肃的四福晋，听她一字一句的说了要求之后，众人都能感觉到四福晋的认真。
从去御膳房点餐取膳的轮班制度，一直到夜里守夜的排班问题，交班必须按手印登记，还有管事嬷嬷在场。
对于能想到的所有的事情，雅琪一一做了细致的要求，她要求任何事情，一旦有一个人除了意外，立马要有其他人补位上来。
同时设立举报制度，任何人都可以举报，只要举报得当，就会得到相应的奖励，当然若是没事儿找事儿，那也会有相应的惩罚制度。
每个人的物品全部清点登记，不得有任何来历不明之物，不许收受任何人给的赏赐。
当然做的好了，每年都会有超过半年的额外份例作为奖励。
在回来路上，雅琦隐约听说那个公公是前朝反清复明组织，埋在宫中多年的内线，心里瞬间就一个激灵。
小孩子最容易出事情，十四阿哥万一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不光自己心里过不去，她人也就完了。
也是再一次，雅琦体会到了宫中生活的不易，也真是怕了。
她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要求都说了出来。
胤禛始终坐在她身边，等她说完了，就对众人道：“福晋的要求便是我的要求。”
说罢，胤禛还将雅琦说的方方面面的事情全部记录下来，雅琦则在一旁拿着纸笔画了各种登记交接的表格出来。
胤禛写完之后，两人在商量了一下各种可能性之后，描补了一番，然后就开始轰轰动动的整治工作。
每个人的物件都会登记成两遍，盖上手印。一份自己保存，一份教给刘嬷嬷保存。每个月登记一次，若有添减，也会重新记录。
排班制度也有严格的要求。每个人的工作也有相应的安排以及相应的责任，责任之内的事情办不好，如无意外，必将重罚。
但同时雅琦也加上了一些人性化的保证，对于她们生病之时会让她们有药可吃，每日饭菜必会有一顿荤食……冬有棉衣，夏有解暑汤品。
除此以外，还有各种奖惩制度。
要求变高了，但是待遇便好了。宫人们心里高兴，面上自然都是毕恭毕敬的。
胤禛虽觉得小福晋过于仁慈，可看着她难得严肃，眼中有光的模样，就什么都没说。
这些变动不大，但胤禛很快就意识到这么改变的好处，院子里的地板更为干净了，自己要什么也更方便了。
第97章 出宫
就连胤禟跟胤誐来了这里几回之后, 都发现了改变的地方太多了。
说不上来哪里不同，但是感觉更讲规矩，宫人们的服侍也跟贴心了。
两人对视一眼, 直接找上他们四哥。
胤禛对此也没有隐瞒。
胤禟胤誐二人问清楚后, 要了表格跟制度, 就拿回去照搬。
处理了几个身上有不明财物之人，胤禟跟胤誐虽然一开始有些不习惯, 但是坚持了一段时间之后，却发现真的太实用了。
胤禟哪怕不用自己的份例，不用额娘补贴，也不跟奴才们赌银珠子，也能从别的地方赚回银子。
因此对于能让自己省事儿, 且实用方便的新规矩，给奴才们花点儿小钱, 让她们更为忠心，在他看来很划算。
甚至他连胤誐那份儿都出了。
“看着九哥, 让我如何上进？”胤誐私下得意道：“我九哥应承我养我一辈子, 若有来生，我还愿做他的好兄弟。”
雅琦对此有些无语, 这种感觉她懂，如果可以, 她也想做九阿哥的好兄弟。
“十弟将所有的私房银子都给我做本钱，这些是应该的。”胤禟却不在意道。
雅琦这才了解的点点头，看着九阿哥的小身板，甚至有些蠢蠢欲动, 要不自己也给他些自己的嫁妆银子？
但随即这个想法就被她自己熄灭了, 因为目光注视到正看着自己的胤禛。
雅琦果断扭头对胤誐道：“不能光靠你九哥, 你也得好好读书，起码站在你九哥面前，能听懂他在说什么？”
“听不懂，九哥整天跟那几个洋大人不知在说什么叽里呱啦的话，我完全听不懂。”胤誐摇头道。他是个听话的弟弟，九哥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什么原因都不会去想，反正也想不通。
雅琦一顿，回道：“反正你得好好读书，不读书汗阿玛饶不了你。”
胤誐这才点点头道：“这话说的在理。”
没控制住，雅琦都没忍住笑喷了出来。
其实雅琦很了解胤誐的这种心理，人生已经是巅峰了，享受没什么不对呀？
但是偏偏有一个逼的他们上进的汗阿玛，所以他就成了所有人之中看似最不求上进之人。
而且他还有一个爱操心的四哥，乐意将自己的功绩分给他。
要雅琦说，十阿哥绝对拿的是团宠的剧本。
胤誐也就嘴上这么一说，但是胤禛一叫，他之前还不是乖乖的跟着出宫劳作，帮着登记收成，收割麦子……只要胤禛吩咐，也从不惜力。
作为一个合格的弟弟，胤誐深深的明白抱大腿的重要性，也知道对付不同哥哥的不同态度。
对九哥只要尽全力支持他的每个决定就好，这不费力，还不用动脑子。
但对四哥？胤誐觉得自己也就只剩下一股子力气了，老实干好四哥吩咐的每一件事，就行了。
虽然累了些。
但只要抱好这两条金大腿，他的人生就已经没有任何的忧愁了。
今年胤禛的农庄不出意外的依旧是高产，从头到尾，康熙都在关注，胤禛只要了一框小麦，磨成面粉给大家分了分，其他除了自己留种之外，都送给康熙。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反正得到了一致好评。包括皇太后在内的人都大力夸赞了胤禛跟胤誐两人。
皇贵妃更是心疼的看着变黑了一些的儿子，然后一口一个小饺子，吃得喷香。
胤禟将胤禛跟胤誐分别给他送的那两份全都送给了宜妃，然后就忙着做关于小报的事情。
只是在知道因为十一弟吃了他送的面做的面条吐了之后，宜妃将那些面都扔了，他也没精力去跟宜妃吵架。
再此之前，又发生了一个令雅琦惊讶的事情，康熙让曹寅写了一个关于牛痘的话本子。
雅琦读到的时候惊为天人，没想到写作能力还能遗传。
他孙子写出了四大名著，千古奇坑，令多少人倒进深坑，各种学者都在一代接一代的研究，而曹寅的文采也很是不俗。
故事写得跌宕起伏，先写了天花为祸人间，害人无数，多少人因此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天上痘神见到人世间的惨状，心神不忍，便下凡相助。
在经历了无数的啼笑皆非又感人肺腑的磨难，经过了无数的验证之后，痘神成功将解药放到牛身上。然后想尽办法用最后一丝神力，将这个消息，传达给忧国忧民的皇帝。
皇帝因为爱民之心，经过了无数的验证之后，确定了牛痘能够有效预防天花之法，并根据个人体质问题，研究出了剂量的多少。
不光雅琦，后宫嫔妃都看得入迷。
故事诙谐有趣，痘神在凡间的经历也是跌宕起伏，有因为容貌不俗被女霸看上，想要霸王硬上钩跟他成亲的。
也有江南才女为他的才华倾倒，愿意以身相许的。
更有美貌农家女、官宦女……等等被他吸引的。
但痘神都拒绝了，他只想要为苍生谋福祉，只想要天下无痘，百姓不再因为这个受苦。
所以他不只是单纯的拒绝她们，还为她们找到了真正被月老牵红绳的真正的对象。让她们都得到真正的幸福。
除了这些情爱故事，还帮着结局了许多父子误会隔阂，帮助了许许多多的普通人。
最后皇上爱民如子，皇上勤政刻苦的形象也被刻画的入木三分。
说实话这话本子写得让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内容积极阳光，宣扬皇权，全程都是一个接一个的高能，不会让人引发任何不适。
就是放到后世某江，雅琦觉得也不会被禁。
不得不说，曹寅果然理解康熙，这个话本子一写出来，康熙的心情果然很好。
康熙对小报的事情，并没有太上心，可胤禟很心动，专门要了曹寅要了这个话本子的原稿。让人改成白话文之后将前两章印在第一批的小报上。
第一批小报，不光有《痘神》，还有太医院掌院刘太医因为感念民生之艰难，写得一些不怎么花钱的治病小方子。还有关于朝中种痘的进度。还有几篇状元策论。
状元策论是胤禟磨着康熙出题，让朝中做过状元的人，写了策论递上来的。
谁能想到都考上状元了，还能被校考？
可谁要出题的是皇帝，收到圣意的时候，都绞尽脑汁的认真写了出来，兢兢战战的递上去。
然后没多久，他们就收到了一本名为《九爷月刊》的小册子跟几两银子的润笔费，顿时哭笑不得。
这个小册子几乎掏空了胤禟胤誐的小金库，甚至他还从雅琦这边借了不少。
勉强印出了这第一刊之后，因为状元效益，简直是供不应求。
胤禟听了雅琦的而易见定价并不高，二十文一本，足足印刷了三个月，边回本边印刷，然后两个月后才开始出第二本。
第二本印刷的时候，胤禟觉得自己年纪小，就找康熙借了能出面的人，卖了几个广告位给皇商。
说是广告位，但是问询的是个宫中之人，皇商哪里敢拒绝？
更何况讨好皇家的事情，他们本就摸不着门路，如今送上门来，怎么会拒绝？
这么一想，竟是一个比一个出价高。
胤禛告诉胤禟重质不重量，不能因为因为一时之利，漫天要价，日后难以收场。
胤禟也听进去了，一一试过他们送来的物品之后，挑了几个觉得不错的，才收了他们的银子。
同时还让他们日后都要保证这个品质，否则自己不会饶了他们。
甚至在雅琦的提醒下，跟他们签订了保质保量，且不会因为广告抬高物价的合同。
在对比第一版的花费之后，胤禟去找康熙商量之后，对皇商们定了个略有盈余的统一价位。
原以为宫里出头，自己要花十几万两，结果两三万两就够了，皇商们自然是欢喜不已。虽然只有一样货物被选上了，签了那个合同，但是其他的也都会受益呀！
见儿子不用这个谋利，康熙心里还是很满意的。又见他真的收拢了许多的乞丐孤儿帮着卖报，还给他们工钱跟食物。
就对于他折腾着上书房师傅们写文章，去折腾太医院的事情，也就不追究了。
康熙始终觉得自己还能兜得住的时候，乐意看到儿子们折腾。
反正胤禟也不白要他们的文章，既帮着扬名，还给他们润笔费。
《九爷月刊》在诸多推广之下，一下子风靡全国。
做成了这么大一件事儿，胤禟每日都沐浴在称赞中，便是每日忙的不停，也觉得格外有成就感，这才是他喜欢的事情，为此很是得意。
“既然事情上了正轨，别再落下学业了。”胤禛等着胤禟不那么繁忙的的时候，对他道。
胤禟一顿，有些不甘心道：“上书房师傅们教的东西都不难，听听就会了，我现在真的很开心。四哥，就跟你喜欢种地一样，我真的对于争权夺利的事情不怎么喜欢。我就喜欢这种，这种从零开始奋斗，然后做大的事业。你别拦我好吗？”
胤禛伸手拽了拽他比旁人短了一截儿的头发，再次道：“你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读书，其次才是你的爱好，知道吗？”
“……”胤禟浑身一僵，总觉得四哥似乎在威胁自己。如果自己不听话，辫子还是保不住？
“九弟，你最好给记在心里，等你成年之后，能为你的行为负责的时候，我才不会管你。”胤禛说完这些话，便不跟他说了。
胤禟撇撇嘴，有些不太在意，自己怎么就不能给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凭什么四哥自己有爱好，自己就不能，凭什么还要阻止自己？
连汗阿玛都夸自己做的好呢！四哥管的真的太多了。
“就凭这不是九哥你想的法子啊？”事后，胤禟闷闷不乐的给胤誐吐槽，胤誐直接道。
胤禟一顿，月刊的事情背后给他出主意的是四嫂。
“你四哥说的没错呀？你现在的阅历跟学识都不够。”胤禟又找雅琦诉苦，想让她帮自己在胤禛面前说说好话，上书房他会去，但是别总盯着他。雅琦认真的看着他，回道。
看着胤禟不以为然，雅琦思考了一下道：“九弟，你以后会成为很厉害的人，不需要别人任何人的点子，自己脑中就有无数的点子。你可是要成为财神的人，你觉得现在不好好读书，专心搞事业，可以吗？”
“不可以！”胤禟立马回道。
雅琦挑挑眉，看着他。
胤禟有些颓废的搓搓手，即使舍不得自己刚刚铺出来的这一个大摊子，但又被四嫂‘财神’两个字诱惑，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渴望。但同时又清楚的人知道自己现在即便再聪明，可依旧没什么太大能力。
痛定思痛，胤禟还是立刻不想放弃，于是他带着各地送来的玉米种地，找上胤禛。
说是只要将四嫂给他贡献的嫁妆银子，以及十弟的私房加倍的赚回来，还给四嫂子会后，他就安心学习，不再这么亲力亲为了。
胤禛点了头。看着手上的并不饱满的玉米粒，皱着眉在思索应该怎么瞒天过海的换了过来？
“不用，送给扶孤院吧！”雅琦摇摇头，不是不喜欢金银，而是她过不去心里那关，花不到十岁的孩子给自己赚的银子。
胤禟得知后，看着雅琦的眼神简直充满了……雅琦看不懂的意思。
顾不上多想，因为康熙已经给他们定下了出去历练的时间。
于是宫中盛传，中秋之后从大阿哥到太子到四阿哥，都要被皇上送去畅春园闭门苦读，直到皇上满意为止。
果然中秋刚过，康熙找了个时机，将胤褆训斥一番，就要送他们去畅春园读书。
“皇子们去，加上我，多余啊！”次日，将十三十四两个小的亲手送到乾清宫，雅琦还企图挣扎一下。
但康熙却不为所动。他觉得雅琦是个有福之人，跟着胤禛和太子，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这段时间德妃表现出的柔情，以及对十二阿哥的细心周到，让康熙对她有些动容。
但临近出门，胤禛却对康熙提出不能让十四阿哥回永和宫的话。
康熙即便是不明白，可看着儿子一瞬间眼神中剧烈的痛苦跟脆弱，还是答应了下来，但是私下却开始继续调查德妃。
按照康熙对胤禛的了解，这孩子不是这么不孝之人，相反这孩子骨子里透出一股子真，不到痛心疾首，是不会对德妃这么抗拒的，所以一定发生了自己还不知道的事情。
且能让胤禛这般痛苦，绝不是小事儿。
送走太子一行，康熙看着胤禛留下的关于十三十四的小册子，里面详细写了他们启蒙的进度，习武的进度，写了他们每日的习惯，规定了游乐的时间，读书的时间，休息的时间。
说了十三十四的爱好，性格特点，在他们不听话之事如何应对？以及接下来的各种计划。
更甚至康熙还看到了叫他们做风筝的想法……
但看着这个个厚厚的册子，康熙就知道胤禛跟雅琦对两个孩子有多上心。
其实康熙一开始并没有想要将两个孩子留在阿哥所多久的，可后来一没有合适的人选，二又见他们照顾的不错，便想着自己多安排一些人过去照顾，很快他们就六岁了，没必要让孩子们太奔波。
“朕……”康熙拿着册子，看着十三十四两个小家伙，感慨道：“你们四哥对你们真的很好。”这个兄长甚至比自己这个阿玛更为操心他们的生活，还有未来。
十三阿哥看了康熙一眼，又看看因为兄嫂离开不太高兴的十四阿哥，用力的点点头，道：“汗阿玛，四哥四嫂很好，别罚他们好不好？”
“等你们长大了，朕也会送你们过去的。”康熙回道：“这是成长的历练，就跟你们之前打败天花怪兽一样，只能自己努力，别人帮不上太多。等你们四哥经过考核之后，就会回来了。”
“四哥去打怪兽了？”十四阿哥猛地精神了，连声道：“我也要去。”
“等你长大了，力气再大一些的时候，朕就送你去。”康熙回道。
十四阿哥听了这话，连连点头，拽着他十三哥就要去习武，他一定会加倍努力，以后跟四哥一起打怪兽。
胤禛不在宫里，皇上宁愿将十四养在身边，也不让他回来，这让德妃的心难受不已，久难平静。
“十三阿哥倒是好福气，皇上除了太子养过谁？”看着带着女儿在外面转悠的章佳氏，德妃借着看公主的时机，突然道。
章佳氏浑身一颤，然后深吸一口气，想到康熙对自己的警告，她清楚的记得，皇上宁愿将十三送到端嫔安嫔身边，也没提过给德妃，所以……
“十四阿哥一样在皇上身边，许是托了十四阿哥的福。”章佳氏说完之后，没看德妃的脸色，就借口不舒服，让嬷嬷带公主跟自己一起回去休息了。
看着章佳氏都敢反驳自己，德妃的拳头不由自主的握了起来。可是她忍下来了，看着章佳氏身边抱着公主的嬷嬷的背影，便知道这口气自己必须得忍。
没有娘家的支持，哪怕如今已经是贵为妃子？德妃如今的行事都小心了许多。
康熙很快也知道了这场口角，摇摇头，这点儿女人之间的争斗，他并不在意，便让人继续调查。
同一时间在宫中被送往畅春园的马车走后不就，裕亲王恭亲王，以及二三十名太医跟医女还有学徒，在侍卫们的护送下，兵分几路带着药材从京中出发。
一身学徒装扮的胤礽，身上穿着不太舒服的衣裳，扭头看到在一边忙着帮自家福晋认各种药草的胤禛，开口道：“你就没给你福晋求求情？”
胤禛回道：“汗阿玛不同意。”
言外之意，求了，没用。
胤礽直接就闭嘴了。
懒得看他们腻歪，胤礽就在雅琦背草药名字的声音中，拉开车窗上一个缝隙，细心观察。
作为太子，胤礽还是第一次微服私访，心中觉得颇为新奇。看着苏和泰笔直的骑着马，在一边不远不近的护送着，胤礽突然有些蠢蠢欲动。
但身为太子，他更知道自己不能做不合时宜的事情，便没有吭声。
恭亲王恨不能将太子一行人供起来，可不敢做的太过。
终于在到达驿站的时候，把胤礽胤禛跟雅琦叫过去，偷偷提出让胤礽到他身边做侍卫，这放在眼皮子底下，可能会更放心一点儿。
“皇叔不必忧心，汗阿玛既然让孤出来，必定是要孤看看真正的大清，若一直被皇叔护着，孤岂不是白白出来走这么一遭了？”胤礽摇头拒绝道。
之前京中种痘的时候，因为看着皇家，看着官宦子女都种了牛痘，无一伤亡，京中百姓早就急不可耐了。
更有种痘隔离的几天，还会管饭，又给吃药，哪里还有什么不应的。
可出了近，哪里有这么的容易？
胤礽提出了让当地郎中加入到种痘的范围内，给他们教授种痘之法的命令之后，借口痘种不够，先给有功名在身的人家，良善之家，纯孝之家……供应了一些名额，先行种痘。
然后才是普通人家。
给他们定一个时间，说是三日后一早，就直接离开了，下次再来，就要收费了，所以想种痘的现在就去排队。
一开始种痘还算顺利，但是慢慢的排队的人就越来越少，更有许多人躲在家里，不愿意出来。
苏和泰带着胤礽胤禛跑来跑去，去看到处宣传，雅琦甚至提议让说书人提前在各个村口将痘神的故事。
人类的好奇心在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一个好的故事带来的效应自然很不错。
在君权神授的百姓心中，痘神的故事是真实的。
神仙都想要帮他们，他们怎能退缩呢？
于是在这个故事的诱导下，又多了人带孩子过来种痘。
雅琦不出去跑，太累了。
干脆带着人又给种痘的孩子进行那个关于英雄的洗脑大法，就让离开家长的孩子们成功出痘之后，都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个个大英雄。
当然雅琦也发现一些现实问题，能来种痘的大多数都是男孩子，偶尔有女孩子在家人的陪伴下过来，在医女给她们种了之后，就直接离开。
虽然刻意忽视，但是那一双双自己所谓的三寸金莲，让雅琦产生了生理性的恶心。
“为何女孩儿这么少？”排队越来越长，但是胤礽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率先发出疑问。
这话雅琦不能说，但是恭亲王就大咧咧道：“姑娘家哪里能随便出门过夜？”
说完常宁还指着几个在家人陪伴下，过来种痘的蒙着面纱的姑娘道：“便是家里心疼这些孩子，也都是种完就会带回家，不会久留。”
胤礽的脸色有些不好，呵斥道：“胡闹！有男有女方能昌盛，天花又不会因为人的性别而不降临？”
常宁撇撇嘴，好一会儿才道：“民间汉家姑娘基本都是三寸金莲不方便出门。”汉人的规矩。
“都是？”汉女都要裹脚，这让胤礽很不能理解。
胤礽记得先帝在位之时就曾禁止过裹足，但是禁不住。
反抗不了朝廷，他们就会更欺压这些女子，许多女子因受辱而亡，因此后来见收不住了，先帝才修改了那条禁令，满族女子不得裹脚。
毕竟世间少了女子，哪里会有后代的诞生？
裹脚呀！雅琦光是想都觉得疼的不行。
“男人无能，才会让自己的妻女裹脚。”雅琦直接在胤禛身后，轻声道。
胤禛低声道：“你说得对。”
第98章 胤禛坦白（一更）
胤礽看着队伍有些发愁, 他真的没想到民间裹脚风会这么严重？
想想宫中那些策马奔驰的妹妹们，想想四妹妹踹人的英姿，胤礽就不觉的觉得这些女子过于凄惨。
好好的脚非得给折断了裹起来, 怪让人心疼的。
这些可都是大清的子民, 也是自己未来的子民啊！
“三寸金莲很好看啊！我上回……”满都护嘴里咬着一根草, 摇头晃脑道。
话音未落，啪一声, 他的脑袋就歪了，嘴里的草就掉了，迎接而来的是他阿玛阴沉的脸。
出发之前，皇上专门给他说了，莫要带几人去灯红酒绿之地, 最好是提也不要提，皇上说他们年纪小, 阅历浅，女色则是大忌。
甚至明说了等回去的时候, 会下旨赐婚, 皇上看到的人选是四公主的伴读齐佳氏。
四公主那可是被皇上私下称赞过又太皇太后之风的孩子，她的伴读基本上都是皇上之前按照太子妃的人选选择的, 除了家世，更重要的就是秉性, 那都是一等一的好。
这等好事儿落在蠢儿子的头上？常宁自己都惊喜不已。
要知道好儿媳，代表着有好孙子，看着康熙每日父慈子孝，看着宫中小阿哥们一个个都那般激灵, 常宁恨不能抢一个回家。
偶尔做梦的时候常宁就会梦到一群孙子围着自己, 个个是虎头虎脑机敏聪慧的, 还会抱着他的大腿撒娇。简直做梦都能笑醒。
若是在成婚前，给他搞黄了，他……不介意再换个世子。
“阿玛，你打我干什么？”满都护捂着脸不可置信的而看着自家阿玛。
常宁瞪着他，质问：“你上回怎么了？你什么时候看过女人的脚？我让你不学好！”说罢，又要动手。
离的最近的胤礽伸手拦住了。
“太子休要拦我，本王今日就要打死这个不争气的孽畜。”常宁一顿，不敢挣扎伤了太子，瞪着躲在太子后面的儿子，一脸的不愉。
满都护捂着脸一脸的委屈道：“我说什么了？你这么揍我？打人还不打脸呢！”
“干什么，你上回怎么了？你为什么会看到女人的脚？”常宁气的眉毛紧皱呵斥道。
一想到乖巧和人，聪慧伶俐的孙子可能就怎么没了，他儿子都不想要了。
谁要谁拿去！
满都护捂着脸，嘟着嘴道：“上回雅尓江阿给我们说的，保泰也在，又不是我一个。我哪里见过什么女人的脚？大姐……大公主出嫁前给我说了，要是我敢胡来，她就求旨给我娶个蒙古女人，让对方打我一辈子。”
说道这里，满都护还一脸难过，他真没想到，自己千里迢迢送大姐姐出嫁。
结果到了地方，先是被一个黑脸粗腰的格格强拉着要自己跟她跳舞，惊魂未定的时候，大姐姐就拽着自己的耳朵警告。
胤礽忍住笑意，对常宁道：“皇叔，都是误会。”
常宁一听雅尓江阿，脸色就有些平缓了，然后呵斥道：“日后别跟雅尓江阿这混蛋厮混，知道吗?”
“知道了。”满都护连连点头道。
被满都护一打岔，胤礽便扭头问：“雅尓江阿在哪儿见的汉女的脚？”
满都护左右看了看，见胤禛带着雅琦退后走了出去，他才在太子耳边道：“雅尓江阿跟一群宗室子弟玩的可凶了，好像是江南那边专门送过来的瘦马，一个值千金……”
说完之后，满都护连忙摇头保证道：“我一次都没去过的。”
胤礽点点头，回头就把这件事儿写了密折告诉康熙，有告诉他民间裹脚之风盛行。
在听到雅尓江阿的名字的时候，雅琦就没了好感。干脆就带上棉布口罩跟胤禛一起去看孩子们种痘的情况。
雅尓江阿比胤禛大一岁，作为好学生的胤禛跟他根本玩不到一起去。雅尓江阿也不喜欢胤禛这种古板的学生。
康熙对于裕亲王府的保泰，简亲王府的雅尓江阿素来都很慈爱，跟其他皇子不同的是，康熙对他们更多的是纵容。
这二人在宫中的待遇不亚于任何皇子。至于满都护，在隆科多事件之前，他就是个小透明。
这可能就是自己孩子跟别人家孩子的区别，自从贴了月考的名词试卷之后，他们一直都是倒数的。
康熙一开始也训斥了，但是他们一哭求，康熙就会给他们机会，还会让裕亲王跟简亲王督促他们。
可几次下来，发现根本没用，人家阿玛都不上心，自己管来管去也没什么用。
后来就想通了，只要不闯祸，也就懒得管了。毕竟值得他关注的人多了去了。
作为连太子都敢怼的雅尓江阿，对于胤禛，偶尔看不惯也会奚落两句，胤禛自己并不会在意，但是雅琦就很愤怒。
胤禛从不是主动惹事儿的人，他关心别人的学业问题，也只关心亲近之人的，但是对于不亲近的，根本就不带管的。
就这样对方还要没事儿找事儿，因为胤禛管九阿哥十阿哥的事情，在背后教唆胤禟他们反抗，胤禟不是个好脾气自然很快就闹出来，然后被康熙训斥，雅琦就更气。
“你们要人吗？”雅琦正在生闷气的时候，胤禛看着临时安排的帐中种过痘的孩子们正在欢快的喝骨头汤。突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传来。
雅琦一看，正是一个有些腼腆衣着整洁干净的男孩儿，大约五六岁的样子。
胤禛跟雅琦都回头，那孩子却看着雅琦，鼓足勇气道：“你们还招人吗？你这么大的女孩，识字，很聪明，还很能干，又能吃苦，你们要吗？”
雅琦眨眨眼睛，看了胤禛一眼，问：“你说的是谁呀？”
“我媳妇。”男孩开口道。
雅琦僵住了。
胤禛更是眉头一皱，带着的口罩，也能感觉他脸色很不好，低沉道：“你要卖了你媳妇？”
男孩有些害怕，连忙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随后好似打开了话匣子，道：“我媳妇是我还没出生的时候，我爹就在路边捡了她回来，后来在她五岁的时候，我才出生，我娘在我一岁的时候没了，是她一直照顾我们父子生活的。”
“我娘去世之后，我爹又说过一门亲，但是对方好像说了我媳妇不好的话，爹就把婚事退了。”男孩解释道：“我爹一个大男人，什么都不懂，听说姑娘家要裹脚，就找了镇上的裹脚婆给她裹脚。但是脚裹好了，她就病了，发高烧，人都糊涂了。爹怕出事儿，就又给放了脚。”
“几次之后，她年纪就大了，外面说话很难听，不光是说亲对象，还是爹的同窗都说了不好的话。爹就说能遇见就是缘分，不忍姐姐出门被人羞辱。让我日后长大娶了她，给我们定了亲。”
说到这里，男孩看着雅琦道：“我心里她就是姐姐，是家人，我长大后会娶她，照顾她。可她不开心，常常说脚大会耽搁我，让人耻笑我，想让我爹解除我们的婚约。”
“你大脚也没有不开心，我就想问你们招人不？”
这个问题嘛？雅琦看向胤禛：“四哥，你说招不招？”
出门在外，他们自然不是夫妻相称，而是兄妹。
胤禛看着男孩问：“你爹读过书？”
“我爹考过了童生，就没再读书了。如今在镇上王员外家做账房先生。”男孩对着胤禛就谨慎了许多。
“这事儿你说了不算，得你爹来。”对于一个能将弃婴当成女儿养大的读书人，胤禛对他很有好感，于是道。
男孩点点头，很认真的看着胤禛道：“只要我媳妇能开心，我爹就会愿意的。”
听着半大的孩子一口一个媳妇，胤禛看了眼雅琦，然后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你自己看着办，若是得用，收几个门人也好。”胤礽事后听胤禛说了这件事儿，拍拍胤禛的肩膀道。
胤禛感激的看着胤礽。
“好了，别这么扭捏。”胤礽拍拍胤禛的肩膀，叹气道：“出来之前，孤……我还想着出来见识见识也好，看看百姓安居乐业，看看民生，或许会有什么除暴安良的事儿。结果一开始，就看到这么大的场面，我也怕。”
“这么大的担子，我怕我担不起。”胤礽看看天空，跟京城的天空也没什么区别。在看着胤禛，不知怎么就有了倾诉欲。坐在路边的草垛之上，叹气道。
“二哥都担不起，那我们还怎么办？”胤禛默默的握着拳头，看着胤礽。
胤礽苦笑道：“从前，出阁讲书之前，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跟阿玛说话，也得小心谨慎。我以为不管我发生任何的事情，阿玛都会站在我身边。可是……”
后面的话胤礽没说，胤禛也懂。
“你们一个个都慢慢的在长大，每个人都很优秀。你的勤奋，九弟的脑子都不比我差，还有索额图他们整天在我耳边唧唧歪歪，二哥我压力很大啊！”胤礽说到这里，扭头看着胤禛道：“四弟妹有句话说得对，汗阿玛太会生了。”
胤禛看着胤礽，手脚蜷缩了一下，突然开口道：“二哥永远不用担心弟弟会对你造成威胁。”
胤礽莫名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会这么说？是对自己表忠吗？
“我……”胤禛垂着头，闷声道：“我不想汗阿玛知道。”
胤礽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迟疑了一下，还是道：“你不想说那就不说吧！”
胤禛深吸一口气，带着痛苦闭上眼睛在胤礽耳边低声道：“我一直怀疑十二妹妹的死跟德额娘有关系。”
“艹……”胤礽差点儿跳起来。
第99章 李卫
胤礽吞吞口水, 看着胤禛，试探道：“你没开玩笑吧？”
胤禛一把拽下口罩，露出一脸惨笑, 道：“二哥你觉得呢？”
“这……汗阿玛真不知道？”胤礽抿抿嘴，左右看了看, 见侍卫们兜里的很远, 见忙伸手将那个口罩戴在脸上。
他可是记得汗阿玛说过有的人能根据口型判断出说了什么话, 这个口罩得赶紧戴好。
也顺便伸手跟胤禛戴好, 胤礽低声叮嘱道：“你没开玩笑的话，就别说出来，谁也别给说。此事便是真的, 你也得藏进肚子里，一辈子谁都不能说，否则你跟十四弟就都全完了。”
有这样的额娘，若是真的爆出来, 四弟跟十四弟日后的路绝对不好走。
“但是说出来, 二哥你就永远不必担心我跟十四弟会对你造成危险了。”胤禛垂着眼眸, 轻声道：“我谁也不敢说，做梦都不敢睡死了。她为什么要是这样的人？”
胤礽心中有些震撼，看着四弟好似崩溃一样的眼神, 忙才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轻声道：“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他就怕其中有什么误会，四弟把自己憋坏了。要不让他发泄发泄？到底四弟也是为了让自己安心才给自己说的。
“十二妹妹走的前一天, 我跟福晋去看她的时候, 她已经好了很多了。第二天突然传出了那个消息, 我就让人去查了。”胤禛垂着头, 闷声道：“那天德额娘在承乾宫外看到了十四弟跟额娘亲近。她对额娘的忌惮由来已久, 她不可能见到十四弟跟额娘亲近之后还那般平静。事发之后，包括太医在内的伺候十二妹妹的人都死了。德额娘一贯谨小慎微，怎么突然会做这么凶残让汗阿玛嫉恨的事情？”
“太子二哥，你相信巧合吗？”胤禛问完之后自己回答道：“我是不信的。”
“也可能真的是你想多了。”胤礽吞吞口水，也觉得德妃处理那些宫人有些仓促了。但虎毒还不食子，德妃若真的做出这样的事情，岂不是猪狗不如了？
“如果只是巧合，为何十四弟会说，在他睡着后，德额娘对他道：你姐姐是因你而死？你不准在离开我。”胤禛抬头看看朝霞，但是眼泪还是没控制住的流了下来：“太子二哥，我太了解她了，六弟走的时候生病是因为见到我在御花园遛狗，六弟就闹腾着要玩，结果闹过了，伤了风，她就不能原谅我。觉得是我害死了六弟。”
“汗阿玛跟我说她心里有我，只是不想额娘为难。可是……”胤禛扭头看着胤礽，一字一顿道：“她看我的眼中始终都是厌恶，私下更是如此。那不是一个额娘看儿子的眼神，反而像是仇人。”
胤礽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了，他倒是没觉得四弟说假话，但这事儿太荒谬了，怎么会有人去害自己的孩子？
“我跟福晋大婚的时候，她手里的花瓶底儿是碎的。”胤禛又道：“当时额娘病重，迎亲之事都是她安排的。事后可能汗阿玛训斥了她，她就把我叫过去责任责问既然没闹出什么事儿，干什么让汗阿玛知道？尽给她找事儿……”
胤礽觉得自己已经彻底无语了，相比之下，他都觉得自己幸福多了，起码皇额娘可是愿意拿命来换自己的。
但一向嘴紧的四弟难得给他说这么多的话，胤礽又觉得自己得说点儿什么。
“皇贵妃真的很疼爱你。”胤礽庆幸此时有口罩，挡住自己的表情，他继续道：“有苦才有甜，四弟妹也是个好孩子，你以后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要去在意那些不值得在意之人。”
“谢二哥安慰，我知道的。”胤禛垂着头，轻声道：“我只是心疼十二妹妹。”
“我有时候也会想，如果我皇额娘活着，会是什么样儿的？”胤礽轻叹一口气道：“小时候还有人在我跟前说我生而克母，我出生的日子，是她离开的日子，你看我从小到大过过几次生辰？人可能总是要有遗憾的。”
“二哥，不存在生而克母的事情。”胤禛皱着眉头道：“额娘跟我说过，女子过早生产，会坏了身子骨。当时皇后娘娘丧子之痛未平，又着急怀了你……这跟你没关系。我福晋给我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那就是孩子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你来到人世间，也不是自己的选择，而是皇后娘娘跟汗阿玛他们两个共同的决定，人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胤礽再次重重的在胤禛肩膀上拍了拍，四弟这话说的，让他觉得心里好受多了。
于是笑道：“你福晋真真是个好姑娘，人生能遇到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跟不容易，你可不能辜负她，日后可不能让其他女人爬到她头上。我的后院我不能自己选择。我希望你，能跟四弟妹一直这么好好的。”
胤禛重重的点点头，他不想要其他的女人，他就觉得小福晋最好了。
雅琦不知道胤禛跟太子出去干啥了，结果两人回来的时候勾肩搭背，太子明显对胤禛亲近了不少。
“真能干，好好干，二哥给你加油！”雅琦还有些懵的时候，太子拿着扇子在她头上敲了一下，含笑道。
雅琦捂着脑袋，直接拉过胤禛挡在自己身边，闷声道：“本来就不聪明，再敲就傻了。”
“傻了找你四哥养你。”胤礽笑着说完，转身就走了。
雅琦看着他的背影，疑惑道：“这人咋了？奇奇怪怪的？”
胤禛伸手揉揉雅琦的头，然后问：“累吗？”出来的时候小福晋是以医女的名分出来的，她一直兢兢业业，再累都没有说过。
雅琦摇摇头，道：“还好。”
虽然跑前跑后，但是真正敢指使自己干活的人真不多，每天混在一堆孩子之中，跟他们嘻嘻哈哈，听些街头巷尾，或者乡村生活故事也挺有趣儿的。
胤禛也是知道自家福晋强大的社交能力，但同时更知道安抚这么多的孩子，不可能不累。
康熙安排的种痘主要是针对二十岁以下三岁以上之人，不是不想全民普及，但是再大一些，他们大都为了生活而奔波，腾不出时间专门养病。
雅琦不爱勾心斗角，自从知道十几岁的孩子都能那啥之后，她就只跟七岁以下的孩子们玩。
“你叫什么名儿，我让我爹买你回家，你给我当媳妇好不好？”这天雅琦正在跟一群小孩子一起喝骨头汤的时候，就听到门口一个嚣张的声音，扭头看到一个小胖子，跟十四阿哥差不多的个头，正在盯着自己碗里的汤，嚷嚷道。
雅琦一顿，把汤一口闷下去，然后带上口罩，道：“挡路了，让一让。”
小胖子伸手想要拽雅琦，就被门口的侍卫拦住了。
“漂亮姐姐，我叫小名狗儿，大名儿叫李卫，我爹可有钱了，你跟我回家吧！”小胖子在身后不依不饶道。
被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求婚，雅琦隔着摸摸自己的脸，刚想说魅力不小，突然反应过来，李卫？不是当官的那个？
“你叫李卫？”雅琦扭头好奇问。
李卫点点头，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很是喜人，他边点头边道：“对呀！我大名叫李卫，不过我爹他们都叫我狗儿。我家住在江苏，姐姐，你跟我回家吧！”
“大胆！”胤禛黑着脸从后面走来，瞪着李卫道：“小小年纪，竟是如此无理。”
雅琦拽拽他，低声道：“他才几岁，知道什么啊？”
“我知道的，姐姐你好看，说话也好听，我喜欢见你，我爹说能天天见的女人只有媳妇，我想你做我媳妇。跟了我，狗儿我保你天天吃香喝辣，再不用服侍别人。”李卫仰着头，认真道。
胤禛的脸更黑了，雅琦连忙道：“我已经结……已经定亲了，我的夫婿是天下顶好顶好的人，我才不要嫁给你呢！”
“你订婚了？”李卫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疑惑道：“不是说大脚女人嫁不出去吗？”
“……小屁孩儿一边去！”雅琦瞪了他一眼，没声好气道：“好生生的脚非得折断了，还说好看，大脚怎么了？大脚走四方，大脚吃你家大米了还是怎么着？凭什么嫁不出去？”
“小脚是折断的大脚？”李卫忍不住惊呼一声，低头看看自己鞋子里肥嘟嘟的脚丫子，一想到折断了，就脸色煞白道：“那我娘得有多疼啊！”
“你这孩子倒还算孝顺。”胤礽从后面走过来，叹道。
“我娘脚也老疼。”
“我姐姐也疼。”
“我妹妹裹脚的时候，都给疼死了……”
……
闻言，一群孩子在后面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看着这群还算懵懂的孩子，胤礽深吸一口气，让人拿了纸笔画了如何裹脚的画，贴在板子上，给他们讲是怎么裹脚的。
一双好好的脚丫子直接折断然后用布死死缠住，还得用那双脚走路干活……孩子们的脸都被吓得煞白。
他们从不知道自己的娘亲姐姐们每日都遭受这样的苦楚。
“呕！”满都护从外边走进来，边走边发呕，等看到太子放任贴着的纸的时候，直接就吐了出来。
胤礽一脸嫌弃的往后躲了躲，而胤禛早早就将雅琦挡在身后。
“你是怎么了？”胤礽等他好一些，纳闷问。
满都护喝了口水，然后悲愤道：“我阿玛不是人，他……带我……去看几十年没洗的女人的小脚……呕……”
第100章 积善人家
几十年没洗的脚？还是小脚……
这就很有味道了。
满都护再次吐完之后, 无比苦逼道：“应该让雅尓江阿他们都看看，说什么女人的小脚迷人？不做噩梦才鬼了。都是什么审美，太恶心了！”
说罢, 满都护眼珠子一转，想着不能自己一个人遭罪, 于是凑到太子面前, 轻声道：“二哥, 你想看不, 我带您去看看。”
“滚蛋。”胤礽轻飘飘的扔下两个字飘然而去。自己是傻子么？
他曾经在夜里按照裹脚的步骤，大致拿着自己的脚比划过，怎么也瞧不出好看。
再说他也听过女人的裹脚布因为要定型, 所以不能经常拆下来清洗……
了解之后，胤礽就恶心了好多天，甚至还给康熙写了一封长长的信，表达自己的苦难跟不理解。
作为一个孝顺儿子, 遇到的任何难处好处, 他都习惯跟自己的汗阿玛分享, 这也是一个做太子的本分。
当然康熙看过太子的描述，好些天吃不下饭的事情，就不在胤礽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因为满都护一开始说的恶心, 后来他找蛊惑了好些人, 都没人愿意去看女人的小脚。这让他颇为失望。
常宁看不下去儿子吊儿郎当的，就让他给太子打下手, 帮太子跑路。
胤禛在见了那个想让童养媳做医女的男孩的父亲之后, 那人就辞了工, 卖了房产, 去了京城的胤禛的庄子里。
他虽学识一般, 但是人并不迂腐，比较务实，得知了胤礽跟胤禛的真实身份之后，感动的痛哭流涕，当即在问过儿子跟养女的意见之后，就让他们解除了婚约。
现在胤禛最烦恼的就是那个叫李卫的小胖子，总是变着法儿的给小福晋献殷勤，他年纪小嘴甜，人也机灵，常逗得小福晋勾起对十四弟的想念。
胤禛心里有些恼火，但接触多了，知道这孩子没什么心眼儿，也没怎么讨厌他。
如果不是总想缠着福晋，他都觉得这是个可造之材了。
李卫挺可爱，但到底是小屁孩儿，雅琦虽说每天不觉得累，但也挺忙，抽空还要跟随行的太傅读书。在他有一次偷溜过来的时候认真告诉他，自己不喜欢不识字的孩子。
小（不）狗（识）儿（字），直接懵掉了。
在他爹把他带走之前，才鼓足了用力大喊道：“漂亮姐姐你等着，我会好好读书的。”
此话一出，喜得他爹简直太兴奋了，从前儿子一提到读书，每次都想方设法的找后援，他嘴甜机灵，家里的人都稀罕，就不许勉强她。他都以为儿子跟自己一样，没什么天分了，想着顺其发展了。
结果不过是想着给儿子种个痘，预防一下天花，结果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现在民间的孩子大都不识字，胤禛等人都很忙碌，随行的太傅们就被安排去给孩子们开蒙。
虽然三五天教不出什么，但是每个人学会写自己的名字，知道自己姓氏的起源，也算是足够惊喜了。
得知这次出行的牛痘所有的花费都是从皇上私库出的时候，也知道其实皇上并没有多少银钱，就连王爷都跟大家吃一样的饭菜，简直感动涕零，直接捐了两万两，然后才带着儿子兴高采烈的回去。
出痘痊愈的孩子，基本上每人都会送个小物件，用来奖励他们的勇敢。
家里看着痊愈且活泼，看到孩子们能够写出自己的名字，还能对他们的姓氏有所了解，这些都是他们不懂的事情，听到祖上竟也是能人辈出，都忍不住胡心潮澎湃。
有了这个小福利，越来越多的人愿意将孩子送过来，反正也没什么坏处，连皇子皇女都种痘了，又有亲王亲自坐镇，还带着自己的儿子，满营的转悠，他们还有什么害怕的？
经此一事，种痘的顺利进行，也算很是惊喜了。
只是雅琦等人依旧还是没看到多少姑娘出现。
“回宫找几个绣女过来。”胤礽见状，突然开口道：“找绣女过来，若是能来种痘，可以免费教授女子们打络子，剪窗花，以及简单的医理。”
男孩子因为会写名字，家里就支持，那女儿家呢？如果多些技能，是不是会……
“我有个小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雅琦举着手，对着胤禛，小声提议道：“我从前在盛京的时候，有次在草原上迷路，有个牧民小姐姐，送我了羊毛做的衣裳，特别暖和。我想让人试试，看羊毛能不能纺线，然后让人学着用羊毛钩衣，百姓们不是都说冬天特别冷，很多人家都挤在一张床上，很少出门吗？”
“羊毛来年夏天剃了不影响什么，冬天又长上来了……”不是每个女孩子都擅长女红的，雅琦捏捏手指，小声道。
胤禛一顿，小福晋的想法，没什么复杂的，不用问太子，他就给同意了。
于是就给雅琦弄了一堆的羊毛，雅琦又带了几个随行的宫女，用草木灰加碱水洗了好几遍，直到没什么膻味了，就用搓麻绳的方法，居然就真的搓成了羊毛线。
有了线，心灵手巧的小姐姐们很快就有了各种想法，雅琦都混在其中，给胤禛勾织了一双奇丑无比的羊毛袜。
胤禛也不嫌丑，更不嫌扎，直接穿在脚上，结果差点儿热出了疹子。
还是胤礽瞧着不对，看四弟才走了几步，就大汗淋漓，忙清了太医，这才找出原因。
胤礽摸着还带着膻味的羊毛线，思索了一下，让人用最细的羊绒毛给宫里的康熙做了一个棉背心，美其名曰自己是汗阿玛的小棉袄，然后送回京。
太子才出去不到一个月，几乎每日都会送信，送东西回京，有时候是一株连土挖出的小草，有时候是一张菜谱菜谱，有时候还是一块自觉很奇异的石头……勾的康熙心痒难耐。
再加上小十三小十四两个几乎将乾清宫闹得鸡飞狗跳的小鬼，康熙回忆起曾经的太子，简直是思念感爆棚。
他将费扬古调到宫中做侍卫统领，又召了苏和泰进宫，继续搞一年一度的军训，顺便把两个精力旺盛的儿子塞进去，然后念及太子还没有走太远，就找了个机会，出了宫。
走在路上的时候，便收到了一个羊毛背心。
九月底的天气已经有些冷了，康熙一路骑马，并不很舒服。
收到背心的时候，直接就穿到了身上，结果才骑了不到一个时辰的马，就把自己热的浑身是汗。
甚至脱了斗篷，都热的不行。
“回宫！”康熙摸着背心，眼中闪过深思，直接喊了句，便又回宫了。
“太子要羊毛，也不值钱，派人收拾干净了，给他送去十几车，再给福全也弄些。福全……唉……还没有常宁脑子灵活。”回到宫中，康熙脱下羊毛背心，摸着细腻柔软的的背心，下令道。
让太子他们出去，是正确的想法，虽然胤褆胤祉那边进展的不太顺利，可是太子这边却频频给自己惊喜。
在康熙看来，这都是自己的太子足够优秀。
不光从太子的信中了解到真正的民生，也收获了无数的惊喜。
羊毛若能制衣，对蒙古的安抚，康熙就更加自信了，草原上冬天除了怕没粮食，更怕寒冷。
在得知种痘还能学本事，还能做保暖的的衣裳的时候，便是许多人家不乐意女儿出头，可穷苦人家，更在意的是是否能温饱，是都能穿暖，因此被送来的姑娘越来越多。
从处理羊毛，到纺线，再到针织，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限的，绣娘们甚至都不用雅琦说，很快就有人发明了用细细的木棍织毛衣的做法。
即便是种痘之后，难受的姑娘们，包括四五岁的小孩子们，都拿着毛线跟着绣娘在那里认真的学习。
在织出了成品之后，大家都惊呼不已。
整个种痘的营地简直是欢天喜地，热闹的不行。
当然种痘大队也不可能总是待在一个地方，定了个时间，结束后，就一个也不接待了，这让来不及以及观望的人简直是痛心疾首。
因为消息的传播，种痘下一个地方的时候，刚安营扎寨，铺好摊子，就有百姓们拖家带口来排队。
人太多，人手不足，钱财跟粮草也没有那么充足，还导致种不过来，不得不进行限量。
李卫之父的贡献的两万两，虽不太多，也算解了燃眉之急。
胤禛每日看着账目，突然想到自家小福晋夸奖小十四的时候，会在阿哥所小十四的门口立了一个牌子，写了小十四每日都干了什么的黑红榜。
因为自尊心，小十四很多时候，犯过一次的错误，就算控制不住，两三次以后，也很少犯第四五回 。
就给康熙写了个折子。
然后几日后就找人在营地上立了一个牌子。
上书江苏丰县李卫之父李员外与某年某月某日因忠君爱国，心系百姓，为皇上‘天下无痘’之宏远，捐款两万两，实乃天下典范！
没过多久，带着儿子游山玩水，还没回家的李员外很快就收到家里长辈激动万分的报喜信件，说是因为他捐款，皇上派人送了牌匾，上书：积善人家。
李员外一脸懵？自己大字不识一个，结果儿子叫嚣着要读书不说，仅仅因为两万两，皇上赏赐自己了？
顿时大喜，盘点了一下自己你能筹集的银钱，留下回家的盘缠，又送了三万两过去。
他再次捐献的三万两，又被胤禛让人刻在了牌匾之上。
送完银子的李员外正在得意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居然在捐献的时候又忘了说自己叫什么名字了，所以花了这么多银子，全是给自家胖儿子扬名了？
“还好写的是李卫，而不是少爷狗儿的小名。”李员外正在陷入后悔的时候，管事儿的提醒，又让他愉悦了起来。
看着一无所知，抓耳挠腮跟着人背三字经的胖儿子，李员外心道：臭小子，你得谢谢你爹，给你取了大名，要是写个李狗儿，以后可就全国闻名了。李卫之父，比李狗儿之父好听太多了。
有了胤禛这个骚操作，又因为康熙当众夸了李员外之后，送银子的人就开始络绎不绝起来。除了送银子，送肉送粮的也不少。
胤禛也不拒绝，不管多少，收下来之后，都给他立在牌子上，导致牌子越立越高。
甚至有农户为了让自己的名字写上去，还会送些青菜鸡子……
送银子的人络绎不绝，眼瞧着根本就用不完，胤礽瞧着不受控制了，主动提出不管在哪一个地界，收到的银子用不完，都会由朝廷安排，用来修路铺桥。
“取之于民而用之于民。”胤礽对胤禛道：“财帛动人心，不要去考验朝中之人的人性。”
胤禛感激的看着胤礽，表示受教了。
于是主动提出账务透明化，收到了多少，花了多少，剩下的还有多少，直接明示。
解决了钱财之后，胤礽也觉得轻松了很多。
胤礽跟胤禛的行为，让原本都准备好折子参常宁的御史们瞬间收敛了，只是却让福全这边有些倒霉，因为胤褆跟胤祉受了重礼，但是他们隐在福全名下，福全被康熙骂了个狗血喷头。
胤褆跟胤祉同样收到了斥责！
因为钱财一点儿不留的用之于民，百姓们对种痘之事，也放下了心底最后的忌惮，很是积极起来。
随着羊毛制品的兴盛，加上天气越发冷了，不是剃毛的好时间，羊毛一时也有些供应不上。
“羊毛可以，鸡毛鸭毛鹅毛可不可以？”胤礽比雅琦想的更长远，如果羊毛能保暖，那么其他的家禽呢？
胤禛沉默了一下道：“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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