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潇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墙上钟表指针滴滴答答,配合着沙发边亮起的小夜灯,屋子里充溢着夏末深夜特有的静谧。
冯珍珍带着眼罩,明显陷入了深眠,呼吸声异常平稳。
黄米糕这家伙更是睡得四仰八叉,露出毛绒绒的小肚皮。
童潇摸了摸手臂,将竖起的汗毛安抚下来。
刚才这种入骨的寒意她并不陌生。
--是阴气,也是预警。
换作她一个人的时候,她不会怕。
可这次不一样,屋子里有母亲,还有珍珍。
他俩都是普通人,不应当卷入危险的灵异世界。
想到此,童潇哪里还坐得住,披上外套便站了起来。
她一动,原本睡得熟熟的黄米糕也醒了。
它哼唧了一下便站起来,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在黑夜中散发着灼灼光芒。
童潇对它比了个“嘘”的手势。
黄米糕立即不再出声,乖乖坐定,只摇动尾巴。
童潇轻手轻脚走进卧室,母亲睡得很安稳,房间里毫无异常。
回到客厅转了一圈,也没有感受到异常。
以防万一,童潇又去厨房和厕所检查一遍。
一切正常。
--她甚至还凑到猫眼处瞅了瞅。
门外走廊空空荡荡,顶灯尽忠职守散发光亮,没有一丝阴气滋扰。
童潇十分疑惑。
自己的感觉一向不会出错,今天这是怎么了。
她又摸了摸胳膊,毛毛的感觉不知何时完全消失。
心中的不安也不再存在。
想起黄米糕这孩子对阴气也挺敏|感的,它刚才也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
难道真是想多了,身体的感应系统出现bug了?
童潇抱着黄米糕在沙发上又坐了一阵。
确认周遭一切正常后,这才重新入睡。
……
夏末的云京,天依旧亮得很早。
刚过六点,朝霞便染红天边。
母亲因为要检查身体不能吃早饭,童潇去外面买了点豆浆油条,跟珍珍匆匆填饱肚子后便开车送母亲去看病。
--至于黄米糕小朋友嘛,当然是乖乖看家。
大城市里最忙碌,人最多的地方一个是菜市场,另一个便是医院。
大清早的候诊大厅乌泱泱全是人。
童潇跟冯珍珍一阵忙碌,终于让母亲瞧上了病。
医生面诊完,没有多说,直接建议病人住院。
见这位男医生似乎是有话要讲,童潇让冯珍珍先带着妈妈出去休息一下。
“还好你们来得及时。要是再耽误一阵,病人的腿可能就保不住了。”医生是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神情严肃。
童潇长舒一口气,“麻烦您了,医生。我等下就去给我妈办入院手续。”
“病人的情绪看得出不错,这对治疗是有益处的。”医生托了托眼镜,直白道:“最近来了一批新药,国外治疗这个病效果不错,但价格比较贵,医疗保险不能用。我看你们是从外地来看病的,如果资金不宽裕的话,也可以选择常规治疗,常规治疗也有一定几率可以治愈您母亲的疾病。”
“用新药。”童潇毫不犹豫,“医生,谢谢您的体恤,请给我妈妈用新药。只要能治病,多贵我都没问题。”
大不了多卖点模型,多做几个系统任务。什么都没有治好妈妈的病重要。
医生或许是见过太多人世间的不容易,此刻严肃的眼神中也露出一丝温情。
他点点头,“我们会尽力治疗您母亲的病。”
……
童潇刚走出诊疗室,母亲就着急开口。
“医生怎么说,是不是我这病没得治了?”
“怎么会呢。”童潇被母亲的胡思乱想逗笑,“大夫说最近有新药,新药对您这个病效果很好。放心吧,您这个病是有很大几率治愈的。”
“真的吗?”母亲紧皱着的眉头逐渐松开,拍着胸口后怕,“看到医生把我支走留下你,还以为没救了。”
“当然是真的,骗您干嘛。”童潇无奈,“您以后少看些苦情电视剧。”
“阿姨您就别胡思乱想了。”冯珍珍跟着劝慰:“您这个病我之前就查过,好好治,真的可以痊愈。”
好说歹说,总算是把母亲大人安抚下来。
童潇办理了住院手续,又跟冯珍珍一道带着母亲去做各种检查。
一直弄到快下午两点,才总算是把一切搞定。
三人在病房吃了个简单的午饭,母亲休息,冯珍珍去公司上班,童潇则回家收拾住院的各种东西。
她想好了,没有直播的时候就在医院陪护母亲,顺便做微缩模型。
直播或者是要外出的时候就请个临时护工。
这样多少能省点钱。
……
要说大城市的医疗水平确实高,母亲住院后一切治疗都比较顺利。
特别是新药的服用,让她身体的疼痛减缓不少。
唯一让童潇有些焦虑的是医药费。
每日花钱如流水,按现在这个用法,十几万也撑不了多久。
搞钱,她必须搞钱。
于是在母亲住院后的第三天晚上,她决定开直播,做任务。
只要完成齐老师的心愿,就有三万块。
快到黄昏的时候,童潇给母亲安排了护工,匆忙往冯珍珍家里赶。
直播的设备还放在行李箱里呢。
回去的路上,她接到冯珍珍的电话。
“潇潇啊,我今晚要加班,会回来晚点。你那里我记得有一把钥匙,是不是。”
童潇摸了摸挎包里的小口袋,里面有个硬硬的金属物。
“在呢,你前天就把备用钥匙给我了。珍珍,你下班回来的时候小心些。”
“知道啦。我开车嘛,不会有事儿的。”冯珍珍反过来叮嘱她,“倒是你,晚上如果出去要小心些。你那么瘦弱,遇见坏人咋整。”
童潇想也没想,“遇见坏人,那就收拾他呗,还能咋整。好了,我挂了啊,地铁快到站了。”
……
伴着绚烂的夕阳,童潇到了家。
一打开家门就见到黄米糕端端正正坐在门口。
早上出门前给它放的玩具都摆在原地,看得出它压根没玩。
一股内疚涌上心头。
这几天忙着照看母亲,都没什么时间陪它。
也不知道这娃就这样坐在门前等了多久。
“乖孩子。”童潇半蹲身子,将它抱起来,“你一整天待在家,是不是很无聊呀。”
黄米糕嗷呜嗷呜哼着,用脑袋使劲蹭主人的脖颈。
“哎哟,看把我们黄米糕委屈得。”童潇摸着它的脑袋,“今晚我就带你出去跟我一起直播好不好?”
一听可以出去玩,狗子一下子就支棱起来,眼睛亮得跟灯泡似的,小尾巴摇成了螺旋桨。
“等天黑了咱们就出去。”童潇把它放到地上,认真道:“黄米糕,我知道你是乖孩子,但有些话我还得叮嘱一下。等下我们要去的地方人会很多,你要乖乖听话,配合我直播哦。”
“汪!”
黄米糕抬起头挺起胸,响亮地应了一声。
像是在说:放心,绝不掉链子。
约莫八点过,天色逐渐暗下来。
繁华的大都市并未因为夜晚显得孤寂,璀璨霓虹反而让其变得绚烂迷醉。
童潇换了身轻便的衣服,背上背包,又给黄米糕套上牵引绳。
“小家伙,咱们出发。”
“嗷呜!”
黄米糕激动得一蹦三尺高,迫不及待想往外走。
……这孩子,就是着急。
童潇无奈地摇摇头,关上门。
正要反锁,她脑子里突然想到之前跟冯珍珍的对话。
犹豫了一下,童潇再次将门打开。
“黄米糕等下,我拿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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