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金枝与恶狼 > 校阅(2)
    避子用的玩意?

    李含章的脑袋嗡地炸响。

    她的思绪乱作一团, 身体都开始不受使唤。

    脸颊越来越烫。

    热烘烘地烧,火辣辣地灼。

    李含章不傻,知道用途, 自然也不难想到操作方法。

    她、她居然对那玩意又拉又扯!

    李含章慌乱又茫然。

    一别眸,就在梁铮深邃的眼里瞧见了自己。

    瑟缩着, 呆愣的。

    像小小的、打颤的一团绒花。

    梁铮自然不肯放过他的小绒花。

    自弄明心意时起, 他就隐约有所察觉。

    李含章对他,多少也存了些可爱动人的小心思。

    可她太单纯、太澄净,被困在孤独里太久,所以才没意识到自己的感情。

    正因此,他才想将她那点矜傲的羞赧心剥在手里。

    一点点地磋磨, 融进他的骨血。

    直到将它揉碎了,她才能真正接受自己的心。

    梁铮越发凑近李含章。

    呼吸也滚上她细嫩的肌肤。

    他曲指, 似要撩起她一缕发。

    最终却在发边停住,缓缓地收了回来。

    梁铮故意逗她:“还想不想玩?”

    李含章身躯僵直。

    被那滚烫的一息灼得浑身发颤。

    若是寻常, 她早就劈他一掌了。

    可不知为何,她现在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只能愣愣地站在那儿。

    背脊也紧紧贴着冰凉的竹面。

    她不害怕,只是心里好乱。

    方才那个东西, 被她拿在手里又揉又捏。

    她甚至闻到了上头的味道。

    虽然是新的, 没人用过。

    可、可她怎么能碰那种东西呢!

    李含章的双眸湿漉漉的, 洇着婆娑的泪雾。

    她迷瞪瞪地望着梁铮。

    娇怯又委屈地摇头:“不、不想了……”

    她不想玩了。

    她再也不要碰那玩意了。

    梁铮见状, 眉峰一抬。

    心下又痒又愧。

    面前的小人儿,就像春水里捞出来的一束桃,柔得没了边。

    越是这样, 他就越想狠狠地欺负她。

    直把人欺负得水汪汪才好。

    但, 还得忍忍。

    不能真将人欺负狠了。

    他的小妻子是含苞的蓓蕾。

    要让花苞吐露花蕊, 得细水长流。

    她甚至都还没对他说过喜欢呢。

    他对这话可是馋得很。

    梁铮暗自叹了一声, 收回那只抵住屏风的手臂。

    “好。”他克制起心底的欲念。

    刚强的气息离开身前,李含章慢慢回过魂儿来。

    她磕绊:“你、你以后……”

    以后什么?她想说什么来着?

    现在……是什么情况?

    李含章眨巴着一双水眸,看向梁铮那张俊脸。

    他还在笑。窃窃地、隐隐地。

    似乎不想叫她发现——真是个大坏蛋!

    李含章一生气,断线的精神又续上五六分。

    终于,小孔雀从方才那应激似的羞赧里脱了身,重获嚣张的气焰。

    对他劈头就是一句骂:“你混账!”

    虽然还是软绵绵的。

    眼圈外还泛着柔润的微粉。

    李含章不解气,又板着小脸道:“不准你进本宫的营帐!”

    梁铮眉宇稍展。

    看样子,她的精气神是回来了。

    小金枝人不大点,倒是很会蹬鼻上脸。

    他笑:“这本就是我的营帐。”

    确切说,是他与李含章二人的营帐。

    “我不进这儿,那进哪儿?”

    李含章闻言,气势又弱了下来。

    听着好像……

    是她强占了梁铮的住处?

    她眸光闪烁,支吾道:“你、你进……”

    李含章也不知道梁铮该去哪里。

    刚才肖氏为她引路时,明明是叫她安生住在这里。

    可梁铮又说,这里是他的营帐。

    那……

    李含章的小脸又慢慢红了。

    她可算是记起,梁铮与她已是拜堂夫妻。

    别说是进出营帐,哪怕二人同住一间,也再正常不过。

    梁铮很明白李含章的心思。

    这娇矜傲慢的小家伙,看着凶,心眼儿却比谁都软。

    得趁着她犹豫时,多说些中听的好话。

    梁铮放缓语速,低声哄她:“卿卿,你就让我呆在这里,好不好?”

    “围场里没有别的营帐,外头又冷得很。”

    “明日就要正式开始校阅了,我害了病,就会耽搁许多人。”

    “你对此处不熟,若是夜里要起,没人照应很危险。”

    也不知梁铮这张嘴是怎么长的。

    一句句跟灌迷魂汤似地,直往李含章耳边送。

    李含章越听,心里越是动摇。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要是她再不松口,都要感觉自己是千古罪人了。

    “好、好罢。”

    她软软地哼了一声,神情依然绷着。

    “但本宫睡榻上,你睡地上。”

    梁铮才不在乎这些:“都依你。”

    能和李含章同处一室,怎样都行。

    别说是睡地上了,让他倒立睡、站着睡都没问题。

    只不过——

    “能不能……让我牵着你的手睡?”

    狼的贪欲没有尽头。

    得到一点,就会想要更多。

    李含章陷入沉默。

    她的脸像清澈的泉,突兀地滴进一抹石榴红。

    很快,整池春水都漾出粉。

    “不能!臭流氓!”

    李含章攥紧粉拳,娇恼地捶了他一下。

    “本宫不准你在这儿住了!”

    -

    话虽如此,李含章还是于心不忍。

    在上京城内居住时,她怀中常抱手炉,将整个身体都熏得暖烘烘的。可眼下身处南郊,麻布透风,直吹得她手脚冰凉。

    她待在帐中尚且如此。

    若梁铮真被她赶去睡草地,又该如何处之?

    可李含章拉不下脸,也不想主动跟梁铮说什么软话。

    况且,她才不是担心梁铮呢。

    她只是……只是缺个暖脚的人而已!

    李含章决定,等梁铮下次进来,就命他夜宿帐中、好好伺候。

    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校阅本就与李含章无关,等待期间,她百无聊赖。

    得亏她早有准备,事先带了几本书来,要不然还真不知该如何打发时间。

    期间,肖氏来了一趟,为营帐燃上几支火把。

    甚至还担心她肚饿,盛了碗粥给她。

    想到那简陋的伙房,李含章顿时没了胃口,摆摆手,把粥给退了回去。

    她倚在榻上,借着通明的火光,继续读书。

    夜愈深,气候也越发冷沉。

    半片凉风打过帐帘,往人身上来回舔舐。

    李含章打了个哆嗦。

    她合书下榻,走到悬挂火把的木柱边。

    一双白净柔嫩的小手凑到火把前,小心地熏烤着。

    梁铮掀帘入帐。

    正巧看见李含章站着烤火。

    “冷了?”他问。

    李含章还没答,宽敞厚实的貉裘就披上她的肩头。

    厚,沉。

    还带着余温。

    她顺理成章地收手,拢紧裘沿。

    回头去看梁铮,神情一本正经:“冷得很。”

    “所以,”她理所当然地接道,“你得留下给本宫暖脚。”

    梁铮愣了愣,转瞬喜形于色。

    他原先还当李含章被他欺负恼了,一度做好了睡草地的准备。

    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

    他扬眉:“只是暖脚?”

    李含章疑惑地歪头。

    不然呢?还有哪里需要暖?

    “你不是手冷吗?”梁铮低哄,循循善诱,“要不要也暖暖?”

    李含章低头,看了看自己冷得发红的手。

    是挺冷。但总感觉哪里不对。

    趁着李含章还没发现异常,梁铮紧接一句:“被褥里是不是也冻得很?”

    李含章又回头,看了看自己方才窝着的被褥。

    的确冻。可奇怪的感觉越来越浓。

    她警惕起来,转眸望向身旁的梁铮。

    梁铮也凝望着她。深眸、挺鼻,断眉英朗十足。

    唯独唇角扬起的弧度,促狭又恶劣。

    对上这熟悉的笑容,李含章当即就反应过来了。

    她羞得一跺脚,甩下那件暖和的貉裘,一溜烟钻回被褥里。

    “无耻之徒,罚你今晚不准说话!”

    李含章蒙着头,气呼呼地丢出毫无杀伤力的威胁。

    “要不然,本宫拔了你的舌头!”

    梁铮果真没再说话。

    营帐之内霎时安静下来,唯有火把哔剥燃烧。

    李含章躲在被褥里,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很快就漫上困意。

    朦胧之中,她渐渐入睡。

    轻轻松松。

    毫无恐惧与负担。

    -

    李含章再睁眼时,帐里还黑着。

    虽然醒了,但神智还不清明。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目光有些涣散。

    其实,李含章这夜睡得还算不错。

    许是知道帐里有梁铮在,她一点儿也不觉得紧张。

    只可惜,她是个认床的。

    换了新地方睡,难免要起夜一回。

    李含章自榻上支起身,裹紧微松的衣裳。

    周围黑压压的。

    月光穿不透厚实的麻帐。

    她坐了一会儿,双眸终于适应了当前的黑暗。

    目光软软,扫过周遭。

    榻边身形隐隐。

    似乎是梁铮。

    果真睡在软毡上,侧身背对着她。

    李含章抿了抿唇,不知是无奈还是心疼。

    怎么这时候那么君子。

    当真是她说什么、就做什么?

    叫梁铮睡地上,本来也只是气话。

    这帐里有桌有椅,伏案而眠自然比躺在地上更好。

    可不知为何,见梁铮对她言听计从,她的心里还是沁出一点甜来。

    就像逢春破冰的泉眼。

    涓涓地流出小溪,汇往无边的海。

    不过,这样的念头只在李含章心中过了一瞬。

    当务之急,是把梁铮喊起来,给她引路。

    军营里都是男子。

    她可不敢独自摸黑到茅房去。

    要是一脚踩空可怎么办?

    李含章轻唤:“驸马。”

    猫挠似的,藏着娇柔的懒倦。

    梁铮没应。

    李含章颦眉,有些不满。

    她挪了挪身子,荡下一条细长的腿。

    摸索着,想用足尖点他。

    可还没碰上梁铮的身躯,柔白的脚踝就被人反手一捉。

    粗糙的指轻轻扫过她的踝骨。

    似乎是下意识的摸索。

    “呜!”李含章颤栗。

    臭流氓,作什么摸人脚踝!

    她将腿一缩,轻而易举就收了回来。

    捉她的手根本就没使劲儿。

    “要起夜?”

    梁铮终于开口。

    李含章本欲发作,却听他嗓音饱含困倦。

    满腔的羞恼顿时熄火。

    他应当不是故意的。

    虽然校阅明日才开始,但梁铮先前一直忙于准备。

    累成这样,他睡迷糊了也不奇怪。

    李含章恹恹地嗯了一声。

    “你睡吧。”她闷闷道,“本、我自……”

    话还没说完,梁铮已站起了身。

    “走吧。”

    他的话音再无怠意,唯有可靠与沉稳。

    手掌伸了过来。

    似乎是在示意她牵住。

    李含章怔了片刻,一时没有动作。

    心头像被羽毛轻轻挠过。

    这不是她第一次从梁铮身上获得这种安心感。

    上一回,是在她独自入睡之时。

    感觉并不讨厌。

    甚至令人……心生依赖。

    李含章眸光一敛,被这样的想法灼着双颊。

    幸好,周围是黑的。

    梁铮看不到。她也不想叫他看到。

    李含章依然为那怦然的情愫而迷茫。

    她终究没去握住梁铮的手,只悄悄地揪住他的衣角。

    梁铮轻轻地笑了一声。

    他当真不急不恼。

    对李含章,他最不缺耐心。

    梁铮与李含章一前一后地走出主营。

    帐外比帐内亮了不少。

    璀璨的星幕在头顶无垠地展开。

    二人途径疏密有致的营帐,在将士们轻微的鼾声中穿行。

    李含章困意零星,亦步亦趋地跟着梁铮。

    众人的营帐被落在身后。

    茅房就在面前,树林与茅房紧密相挨。

    眼看即将抵达,梁铮忽然耳尖一动。

    听见了什么异常的声响。

    飘盈的冬风扑面而来。

    谁的衣袖正窸窸窣窣地交叠着。

    梁铮的脚步骤然停顿。

    没再继续前进。

    李含章反应不及,撞上他的背脊,往后踉跄了两步。

    “怎么?”她不满地扬了扬脸。

    想看看前头的情况。

    梁铮没答话,只向她转回了身,堵住她的视线。

    他低声:“别看。”

    李含章不明就里。

    为什么不能看?莫名其妙的。

    她没理会梁铮劝诫似的话,又探出半个脑袋,向前方望去。

    目光触到林中的两片影子。

    她脑袋一懵。

    小脸顿时红霞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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