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虐心甜宠 > 你别玩不起 > ◇ 第三十章
    ◎“怎么?上次没够,这次还想要啊?”◎

    第三十章

    他捏着戒指, 第一反应居然是,还好她在他面前扔的。

    要是在他不知道时候扔掉,他想找都没地方找。

    粉钻在黑夜里光芒黯淡, 几乎看不出来它本来的眼色。

    他突然想到去买这个订婚钻戒时的场景,其实他俩第一次特别正式的见面就是婚礼, 所以订婚戒指就算是个过场。

    不过就算只是个过场, 傅寒时还是亲自去珠宝公司跟设计师交流定制了一枚。

    那时他鬼使神差地想到了那个雪夜,她拎着金属球棒穿过停车场砸车的清冷又暴力的模样。

    于是他恶趣味的为她选了粉钻。

    好像跟她凶巴巴的气势不搭, 可他第一眼瞧见那颗粉钻就觉得适合她。

    婚后, 不知为何, 相比结婚时硕大的钻戒,她更喜欢这颗精致的粉钻钻戒。

    即使只是订婚戒指,她也随时戴在身上, 足见她的喜爱。

    攥住钻戒, 他望着已经空无一人的门口, 眸光晦暗不明。

    总会将它物归原主的,他想。

    他如今可真……卑微啊。

    傅寒时自嘲着暗自唾骂自己。

    他像一头蛰伏的兽, 藏在夜里蓄势待发。

    抬手将烟送到唇间含着, 浓烈的烟雾刺得他睁不开眼。

    他深吸一口, 而后利落将烟摁灭。上车之后又把所有车窗都打开, 冷风呼呼直往车里灌。

    其实他不爱吸烟, 之前也几乎没有。

    可是她离开之后,内心躁郁, 吸烟时反倒能缓解一点。

    于是就算有时候不吸, 他也会捏着一根烟在手里把玩。

    她不喜欢这个烟味, 他垂眼想。

    饭菜还合口吗?

    他长叹口气, 放下座椅仰头望着三楼那个唯一灯光明亮的窗户, 结果一抬头就与窗边那个男人眼神碰撞。

    谢衍,这人对他有莫名的敌意。

    哦,也不算莫名,谢衍看向安锦时的眼神他可太熟悉了。

    这是属于男人的战争。

    两人目光交错,噼啪作响。

    两分钟后,好像有人叫谢衍,谢衍懒散地收起胳膊转身要走,然后动作顿了顿,离开之前还贱兮兮地对傅寒时摆了下手。

    怎么那么像非洲大草原上的鬃狗呢。

    茶里茶气,惹人烦。

    傅寒时嫌弃。

    他眸光沉郁定了定心思。

    今晚是不能离开这里了,他想。

    等安锦忙完工作已过午夜。

    谢衍和卫也已经回到各自的休息室里。

    谢衍在安锦面前装得人模狗样,就是一个作为合作伙伴而出现的师兄,不管工作还是生活上没有半点越线。

    于是安锦说要加班,谢衍也没说要陪,反倒干完活就跑了。

    主要是他们现在已经算是实现工作生活一体化了。

    本来他们只租了这一个小办公室,可后来他们发现有时工作到后半夜实在不愿折腾,索性在楼上又租了三间休息室。

    简单质朴,不通煤气,但是能用电,好歹是个落脚的地方,睡个觉洗个澡还是可以的。

    安静的夜里总容易勾起深藏的思绪。

    安锦突然有些想祖父祖母。

    今天发生了许多事,她有些睡不着。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决定以毒攻毒,给自己冲了杯咖啡。

    端着温热的马克杯走到窗边抬头看月亮。

    之前祖父祖母跟她说过,他们如果离开她了,就是去月亮上找玉兔去一起住啦。

    长大之后她虽然知道那是假的,是个充满善意的谎言。

    但她还是对月亮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依恋。

    每当想念他们的时候,隔着太远不能回怀城的墓地上和他们说说话,那就看看月亮。

    捧着热乎乎的咖啡杯仰着头。

    夜晚云被风吹着在月亮身前飘过,原本白色的云团被漆黑的夜色染了一半颜色,在月亮昏暗的光芒下面显得有些发灰。

    那片云丝丝绕绕,被吹来吹去。

    被风吹薄的地方像拉丝的棉花糖,风像无形的手,将它们抻着抻着,就断了。

    她想象祖父祖母真的在天上跟玉兔一起生活,说不定还一起种萝卜。

    自欺欺人,心里好受点。

    看够了,准备回房间休息。

    垂眼目光往下一扫就愣住了。

    黑压压的停车场有一点不甚明亮的光,是从那辆熟悉的宾利里透出来的。

    只隔着三层楼的距离,她能清楚瞧见大开的车窗,男人正在低头处理文件。

    他的侧脸依旧清俊,显得整个人更加出尘。

    也更勾人。

    最近他似乎瘦了,好像过得并不好。

    可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安锦转身离开。

    楼下。

    男人似有感应抬头看过去,捕捉到她最后一抹目光还有决绝离开的背影。

    最终平静地收回目光。

    他在办公楼下等了一晚。

    滨城最近降温很快,他将车窗关上,不过怕一氧化碳中毒,前后都留了两条缝隙,即使开着空调,凌晨车里还是很冷。

    他将座椅调好,将天窗遮阳棚打开,透过玻璃望着暗下去的那扇窗户。

    一夜未眠,傅寒时在沁冷入骨的夜色里想了许多。

    清醒的,从他们开端,后来的甜蜜,一一回忆到最后分崩离析。

    从最开始就是错的,他想。

    他败在不够真诚,结婚后她一直清澈清明的将最真实的自己展现在他面前。

    而他呢,有秘密有隐瞒有算计。

    还妄想像压制下属那样,强势令她低头。

    “嗤”,他不禁自嘲。

    落到今日这番田地,是他咎由自取。

    翌日,晨光出现,傅寒时睁开酸涩的双眼。

    打开手机备忘录看一眼今日行程。

    哦?

    好巧,他想。

    今天居然是安弼怀的生日。

    坐着清醒一会儿,他开车去给安锦买早餐。

    她最喜欢家附近一家小夫妻店的麻团。

    那家卖的的确好,晚去就没有了。

    乘着晨起薄霜赶路,到地方的时候小店才开门,他连忙先买了安锦最喜欢的麻团,而后想了想又买了另外两份早餐。

    成大事者谋长远,这点事他还不至于吃醋。

    他垂眼盯着手里热气腾腾白白胖胖的包子,手指用力捏紧塑料袋。

    不至于。

    开车往回走时,已经开始早高峰。

    初升的太阳散发着金橙色的光芒,在黑色柏油马路的上坡尽头铺洒上一层亮色。

    生机勃勃,充满希望的颜色。

    傅寒时换上墨镜,继续赶路。

    昨夜她睡得很晚,不知道她醒没醒。

    另一边,安锦躺在床上来回翻身烙饼。

    明明困得眼皮发沉,头皮也像千万根针扎一样发麻,可大脑皮层格外活跃,各种想法跟小火车一样在脑子里呜呜开过来又呜呜开过去。

    “啊”,安锦困顿地哀嚎出声,“我不该喝那杯咖啡的……”

    以毒攻毒的下场就是自己中毒啊!

    索性下床洗漱穿好衣服,准备出去溜达一圈。她看微博上的睡眠专家讲,如果睡不着就重复一遍睡觉前的步骤,让大脑重新进入状态。

    坐电梯下楼,本来想在大堂站一下就上去。可今天早上的朝阳好美啊,她站在落地窗前怔愣地望着好似挂在树杈上那轮金灿灿的大太阳。

    周围的光芒像围了一圈毛茸茸的金色貂毛围脖。

    她突然想,《仙境》里女主角逃跑的那天早上,应该就是被这样的太阳照亮了路,点亮了希望。

    一下子又兴奋准备上楼把这段想法写下来!

    刚一转身就撞进带着冷意的胸膛,安锦捂着鼻子往后退。

    “疼了?没事儿吧?”男人紧张地问。

    冰凉的手指挪开她的,轻轻点在她鼻梁鼻头上仔细检查。

    安锦被疼的发懵,一时间哼哼唧唧的直推他。

    像只受了委屈跟主人发脾气的小猫。

    傅寒时眸光软下去,垂眸看她,过一会儿见她没事将手上的纸袋递给她。

    “早饭给你,怕你睡不着又给你买了安神片,一次四片不要吃多。”

    说着趁她迷糊,抬手揉了揉她的额发,俯身盯着她的眼睛温声道,“我要去工作了,晚上来接你。”

    “麻团是给你买的,不要分给别人。”他又摸了一下她的手,有点凉,于是催她,“好了,上楼吃完早饭补觉吧。”

    安锦怔怔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又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摸了摸还发酸的鼻子嘟囔,“这人莫不是被换魂了?”

    还晚上接她?接她干嘛?

    她还能跟他走?开玩笑。

    回到休息室门口,她看了一眼左侧房门紧闭的房间,拎着纸袋开门进屋。

    将热气腾腾香气缭绕的食物放到床旁边的柜子上,而后低头发呆。

    他这是在做什么呢?

    无论如何,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没有打开袋子,直接上床和衣而眠。

    这会儿倒是很快睡着。

    等醒来时天色已暗,她去卫生间洗漱一番,拎着纸袋下楼。

    果然谢衍和卫也已经在,她直接将食物分给他们。

    然后回到自己的格子间工作。

    “又有投喂啊?”谢衍托腮懒洋洋地看过来,眯着眼睛像只要摇尾巴的狐狸精,“最近我们小师妹的饲养缘很好啊,连续两天都有投喂。”

    听到这话安锦忍不住翻个白眼,还饲养员呢。

    直接反击吐槽,“那咱们都是一个动物园的。”

    反正都吃了,一个别跑。

    “行啊,我想在狐社里住。安锦你想在哪啊?能不能离我们近点,到时候动物园晚上关门之后,咱们还能离得近点聊聊天呢。”

    “要不要去我们狐狸窝里看看啊?”

    “……”

    哑口无言。

    突然听到一声哀嚎。

    她看着卫也将热好的软乎乎的麻团扔进嘴里,被烫的手舞足蹈,泪花都冒出来还捂着嘴坚决不肯吐出来。

    像只护食的傻狗!

    她被逗的抬起手指着卫也哈哈大笑。

    直到最后一个麻团被卫也吃进肚子里,她也没有动,一直在低头改剧本。

    于是也就没有看到谢衍那道意味深长的目光。

    两个小时后,安锦接到安湛的电话,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早上傅寒时信誓旦旦地说要来接她。

    安弼怀过生日啊。

    刚柔软半寸的心脏又重新变得坚硬。

    于是在傅寒时来接她,她上车之后,安锦也一直面无表情,侧脸安静地望着窗外不跟他说话。

    “睡会儿吧”,他说。

    安锦在心里冷嗤一声。

    现在倒装得挺像人,谁能想到他皮下是个畜生呢。

    不想搭理他,索性合上眼闭目养神。

    一阵舒缓悦耳的音乐在车里流淌。

    安锦眼珠轻颤,是她熟悉并喜欢的音乐,偶尔睡不着时她一直会听。

    他怎么知道的?

    安锦旋即压下疑惑,八成是凑巧。

    他怎么可能知道。

    不长的一段路有点堵车,傅寒时开车平稳,不一会儿安锦真睡着了。

    这次傅寒时和安锦回家,给安弼怀过生日倒是其次,主要是在安湛面前装恩爱。

    她和傅寒时的事情没让乔珂告诉安湛,所有人都在帮她瞒着安湛。

    晚饭时扫了好几眼,看傅寒时给安锦夹菜觉得理所应当,可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安湛以为夫妻两个闹别扭又和好,眸光微闪,压下心思。

    流程般吃完饭,切了蛋糕,又听安弼怀和岳梦嘱咐自己跟傅寒时好好过日子。当着安湛的面她都忍着恶心假笑着应承下来。

    她想自己真是个好姐姐。

    等真相大白之际,她得跟安湛要精神奉献损失费。

    跟应酬一般吃完饭,安锦困顿难耐,跟安湛打过招呼就准备回房休息。

    结果被安湛拦住,他担忧地问,“身体不舒服吗?”

    闻言安锦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气若游丝地答道,“姐姐昨天晚上加班到后半夜,又喝了咖啡。”

    安湛:“……”

    默默往右跨了一步让开路,回身看着安锦慢吞吞地往房间里挪,忍不住说她,“每次喝咖啡都失眠你还喝。”

    “……”

    听不到听不到,王八念经。

    进屋之后,安锦先钻进浴室放了一浴缸的温水准备泡澡。

    困得头酸胀难受,每次泡过澡后就好了。

    沉入温热的水里,像祖母温暖的拥抱,她躬起身子侧身满足地眯起眼睛。

    思绪跟圆滚滚的气球一样漂浮到半空,她突然想到,今晚跟她回来的傅寒时住哪啊?

    气球被针扎了一下,噗哧漏气。

    刚刚没锁门怕他进来,慌忙起身擦干身体,忘记带睡衣进来,忙用白色浴巾围住自己,结果一推门就看到男人正目光沉沉地盯着自己。

    安锦:“。”

    紧赶慢赶。

    不过这沉郁深沉的目光,最近她总能看到。

    冷哼一声,碰见就碰见了,她又不是没穿衣服,转身大大方方的往衣帽间走,换好睡衣之后又出来。

    男人还立在窗边,看她。

    “我在哪睡?”

    安锦闻言抬起下巴指指落地窗边的黑色沙发,惜字如金,“那。”

    安锦轻笑,讽笑道,“怎么?上次没睡够,这次还想要啊?”

    她没心没肺,冷血冷情。

    话音落,他眼里仿佛有火焰燃烧。

    他现在在她眼里难道就是这种纵情声色的人?

    于是他娴熟地转身去衣柜里找出薄毯,然后就去沙发上躺好。

    呦。

    安锦挑眉,还挺听话。

    “还不睡?”傅寒时抬手将灯关上,只留床头昏黄的壁灯,“熬夜早点睡,需要我哄你吗?”

    安锦听这话,难受地打了个哆嗦,忙抬手拒绝,“别,我这就睡。”

    麻溜地爬上床闭上眼,听着窗边细细簌簌的声响,还有另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呼吸声。

    无暇孤寂那个男人,她很累了,转瞬就睡着。

    沉浸在熟悉的香气里,甚至双眼有些发酸,傅寒时连忙闭上眼,却不舍得睡。

    贪婪地想将这种感觉多留一会儿。

    更久一点-

    =-

    刚睡下不久,在雾气弥漫的梦境里安锦无目的漫步,结果不知走了多久,又见那面熟悉的城墙。

    今晚又要被箭雨刺破身躯?

    还躲不过去?

    站在二层梦境中的安锦打了个哆嗦,忙转身就跑,可不管她跑得多快,离青灰色的城墙还是越来越近。

    “不要……不要……”

    她绝望地呢喃。

    窗边沙发上,月辉落在男人身上。

    身上穿着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肘,压着盖在腰腹间的薄毯。

    傅寒时将手臂遮住酸涩的眼睛,脑袋发胀却睡不着。

    突然听到细弱的嗓音,猛地睁开眼侧头看。

    房间里月色透凉,只有一丝浅淡的光芒罩在床上。

    床上纤细窈窕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将自己团成一个团,双臂抱在胸前,双眸紧闭着。

    一副很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怎么能让你觉得开心呢。”他哑声呢喃。

    不过短短月余,她像变了个人一样,软糯甜柔的影子彻底扼杀不见,只剩下一个肃杀尖利的女战士。

    好像浑身炸满了利刺,不许他人接近。

    她白腻的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黑色发丝黏在上面似乎不舒服极了。不知道她梦见了什么,好像想挣扎着醒过来,可却无法睁眼。

    被眼睑覆盖的眼珠激烈的转动着,眼尾沁出一抹泪浸透浓密的睫毛,她晃着头不知道在拒绝什么。

    傅寒时看着心疼,轻轻抬手捋开她的发丝。

    她好像很疼很痛苦。

    手掌按在胸口上,消瘦的身体不停的颤抖。

    “安锦,安锦。”

    傅寒时俯身轻轻喊她,可她好像醒不过来。身子抖得更加明显,埋头进枕头里,好像在梦境里挣扎不出来。

    傅寒时不知如何是好,心疼地俯身下来轻轻地抱她,温柔轻拍她后背企图安慰她。在他身体碰触到她时,她更剧烈地挣扎,然后不知怎么突然张开手臂紧紧抱住他。

    严丝合缝,好像生怕被他推开似的。

    两个人挨着,她无力地贴在他胸口上,眉心紧蹙挤出两道沟壑。过了许久她才冷静下来,终于陷入沉眠。

    “你梦见什么了呢?”他在夜色里问,“怎么叫不醒呢?”

    傅寒时小心翼翼将安锦放在被子里,碰触到她时心口发涩,心疼她。

    瘦了。

    她瘦了很多。

    将她粘腻的发丝拨到后面,转身从床头柜上抽出两张手纸将她额头上的冷汗擦干,此时她刚睡好他怕惊醒她动作放得很轻。

    原本他们交颈而眠,现在连照顾她都不敢被发现。

    等她睡沉之后,他才回到那个窄小的贵妃椅上躺好。

    他的长腿无处安放,怎么看怎么难受,可他没动。

    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听话。

    好不容易睡醒,他莫名觉得今晚不能安然度过。

    果然。

    半夜安弼怀被痛得抽搐着醒来,吓得岳梦一时六神无主,忙招呼安锦和安湛姐弟两个起来。

    救护车呼啸着冲进别墅区,载着安弼怀和岳梦离开。

    傅寒时开车带着安锦和安湛紧跟其后。

    在医院,几个人守在急诊外面。

    安湛默不作声去买水,留下傅寒时和安锦在走廊里。

    夜晚的急诊凝重繁忙,时不时有几声痛苦哀嚎,还有白色地面上凝固的红色血迹。

    无一不显示着这里像是和生机勃勃相反的第一个世界。

    “你晚上做噩梦了吗?”他突然问。

    正垂眸盯着鞋尖出神的安锦闻言一愣,歪头似回忆,眨眨眼而后侧头看他,“怎么了?”

    “你好像很难受,我一直没叫醒你。”

    他居然叫不醒她,一开始是担忧,后来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听到这,安锦掀唇噗哧轻笑一声。

    双手插在松散的白色呢子大衣里晃了两下,脚跟抵着地面往后靠在墙上,突然有了跟他分享的欲望,眼底闪过一抹恶意迎着他眼里的好奇说,“说起来,我梦里还有你呢。”

    “嗯?”

    明明听起来好似甜蜜的一句话,傅寒时却听出了危机四伏的意味,心不由悬起。

    “我梦见你,抓着我去挡箭。”

    傅寒时猛地蹙眉,似不可置信,刚要开口就被她制止。

    “你听我继续说啊。”安锦笑笑,笑得像狐狸一样发坏,也像手握叉子的小恶魔,她定定的望着他魔鬼低语,“从你见死不救的那晚,我一直做这个梦呢。”

    每个夜晚,她都被困在这里不得解脱。

    不过没关系。

    她知晓这会让他更痛苦。

    可没关系,她愿意,她希望看到他痛苦。

    这就足够了。

    你看,他眼睛都红了,安锦笑了,胸腔低低颤动。

    她已经能从他的痛苦里品尝出甜蜜。

    “做梦的是我又不是你,你怎么好像要哭了似的。”安锦浑然不在意地说道,似乎是真不在乎,说罢还垂眸看着自己将大衣摆弄出的波浪。

    男人默不作声握住她的手腕,缓缓收紧,手背上青筋凸起,而后又像不敢用力似的又放松,手掌虚虚的环着她。

    心中的悔恨涌起惊涛骇浪,疯狂吞噬一切。

    这些话宛如一柄带着铁锈的钝剑捅进他胸膛,搅得鲜血淋漓。

    “你是后悔了吗?”安锦不以为然地打趣他。

    长久的沉默,在安锦以为他不会回答时,才听他哑声说,“后悔了。”

    门外天光乍亮,天边的云像烧起来似的,将他眼尾映得通红。

    可她却笑了,只不过刚刚眼底浅淡的笑意散开不见,她只是弯弯唇角,然后仰头望着他,定定地说,“可是,没有后悔药啊。”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不敢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拜你所赐。”感谢在2022-02-08 23:13:48~2022-02-09 11:26: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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