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幺蛾子自然是席丛柔那边搞的。


    自从邵翼杰答应她将吴雨的俱乐部从starice扫地出门后,她就密切关注着进展。


    好不容易等到第二天,邵翼杰派人去冰场赶人,她也坐立不安地在客厅里等待,不断给邵翼杰发消息。


    邵翼杰在外有应酬,作为十项全能完美未婚夫,不管自己身在何处、在干什么,秒回未婚妻消息是最基本的,所以他也一直在安抚席丛柔。


    可进展并不太顺利,派出去的手下和他回复说,那边态度十分强硬,要先按合同赔偿款到账了,才愿意离开。至于切断电源的手段,物业那边怂了,给恢复了,所以就没成……


    邵翼杰当即在电话中将那位下属教训了一顿,斥责其办事不力,犹如酒囊饭袋。挂了电话,他想这该怎么办,怎么给柔柔回复?


    来回踱步了n个来回后,他决定了,对面要钱,先把钱给到位,让对方滚了就是。只要俱乐部滚蛋没地方训练,还怕吴雨不给柔柔道歉吗?


    至于这个给出去的几千万元嘛,只要这个俱乐部还想存在,迟早得再租starice的冰场,到时候把年租金往上猛提,再把钱赚回来就是了。


    哪怕这个俱乐部负责人自己拿了钱跑路,不管俱乐部,俱乐部就此散了,那也能解柔柔的心头气。凭这个吴雨又臭又硬的性格,还有柔柔常说的土包子土到家又穷得不行,她离开这个俱乐部后很难找到接手的下家,更不存在出国训练的可能性。


    那柔柔不是就更开心了?这样的话这钱花得也不亏。


    所以立刻安排给对面的账号打过钱去。


    果然,钱一打过去,中午时分手下传来消息,银河群星俱乐部那里在准备走人了。


    邵翼杰非常得意,这效率。


    手边的应酬一结束,他就驱车直往家中赶,准备向席丛柔邀功。


    谁知刚到家,屁股还没坐热,情侣间一个kiss还没啵完,愚蠢的手下又来打扰了。


    这蠢人手下说,据留在现场的兄弟说,银河群星俱乐部离场,直接包了一辆大巴走了。


    邵翼杰说大巴去哪儿了,追了吗?


    蠢人手下说追了追了,您放心,这个自然是追的,他们去了清城大学体育馆的冰场。


    邵翼杰一脸懵,这又是什么?


    蠢人手下道:“我们跟门口保安套近乎,保安说,这冰是昨晚连夜赶制的,至于这里为什么有个冰场,他也不知道,他新来的。”


    席丛柔一把站了起来,她最关心的是:“那个冰场什么样?”


    蠢人手下说:“就和他们之前那个冰场一样,可能还要更大点。”


    席丛柔的脸色变了:“也是1800平方米的标准冰场?是专业非开放性场地?”


    蠢人手下哪懂这个,回答不上来。气得席丛柔一甩手,对未婚夫喊道:“他们怎么会去清城体育大学?怪不得让他们走他们就走,原来还有planb!”


    邵翼杰更加恼火,因为有件席丛柔不知道而他知道的事,就是他为了银河群星的离开支付了几千万!如果他们拍拍屁股转移了场地,那他这钱不是扔水里了?


    也不是没有办法,清城体育大学而已。


    像邵氏集团这样的上层名流,人脉关系网十分广阔,就算没有直接认识的,问几个朋友也总能牵上线了。


    邵翼杰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安抚席丛柔道:“柔柔你别急,老公有办法。”


    压力来到了银河群星俱乐部这边。


    正当吴妤和师弟妹们正在冰上试训的时候,玻璃门一开,呜呜哇哇涌进来很多小朋友和家长。


    这些小孩儿以学龄前儿童为主,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看上去家庭条件都不错,每个孩子都有一到两名家长陪着。孩子在前面跑,家长提着书包和袋子跟在后面,一进门就流水似的散开,冲着冰场大呼小叫。


    家长们对已经在冰上的人视而不见,只招呼着自家的小孩,帮穿冰鞋的帮穿冰鞋,帮喝水的帮喝水,帮脱衣服的帮脱衣服……第一批穿完冰鞋的小孩儿直往上冲,上冰后一步三颤,看上去都没什么基础。


    陈教练上前阻拦,问这些人都是打哪儿来的?


    一名三十来岁的女性家长一边给小孩儿地穿冰鞋,一边回答:“我们是星冰白鹿路店的,说是要消防检查关闭一阵子,所以叫我们来这儿。”


    陈教练说这怎么行?这里已经有人用了,我们是专业俱乐部的场地。


    那家长说不知道啊,冰场经理叫我们来这儿的,还有专门的车把我们拉到这儿呢。”


    说话间,一个教练模样的人走了进来。旁边另一个家长说:“这是我孩子教练,你问他!”


    然而这个教练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本来常驻starice致知路店教滑冰,谁知今天遇到说场地临时被包了,要他们挪挪位子,具体他也不了解。


    好家伙,这还不是starice同一家门店的,又是白鹿路又是致知路,又是消防检查又是被临时包场,怎么都赶一块儿了呢?


    冲谁来的呢?


    真是毫不做作的手段。


    吴妤耐着性子等陈教练给里教练打电话,然而不知道这个里某人干什么去了,竟然没打通。


    吴妤也不等了,套上冰刀套走出去,问执勤的保安这些人是怎么放进来的。


    保安也懵圈,说是领导让放进来。


    吴妤说哪个领导,你现在给ta打个电话,我有事想了解下。


    保安踌躇了一下,说你等一下啊。便用面前的座机拨了电话,接通后先和那边说明了一下,才把话筒递给吴妤。


    对面听声音是个中年男性,说话的口吻慢吞吞,很有官僚气。


    吴妤问这些小孩是怎么回事,对面说啊原来是这事,附近两家冰场临时关了,场地里的小冰童们没地方去,这里帮个忙接待一下。“如果是平时,这里也没法接待,这不是今天刚好做了个冰面吗?”


    吴妤说这个冰场是我们主教练他朋友借的场地,你是他的那个朋友吗?


    对面一下子断档了几秒钟,才说:“啊,这个场馆我们是承包给别人的,可能你们主教练的朋友是那个承租方。但我们是校方。我们是业主这个场馆的就是我们的……这样吧,我到时候反正会给那个承租方也说明一下。但是今天既然有冰场,就让小朋友们先用着。”


    面对这一通和稀泥,吴妤失去了耐心。


    她直接告诉对面:“你不用忙了。”随机便挂断了电话。


    吴妤回到冰场内,开始换鞋。师弟妹们纷纷注意到她的举动,但不敢上前,只有陈教练和钟秀媛走了过来。


    陈教练问小雨你去哪儿?


    吴妤说我去附近的starice看一下到底什么情况,辛苦陈教练继续带一下队,联系里教练的事也拜托了。


    换完鞋子她站了起来,又到一边的储物柜里去拿包。陈教练怂恿钟秀媛,钟秀媛连忙上前两步:“大师姐我和你一块儿去吧。”


    “不用了。”吴妤扔下这句话就出去了。


    陈教练心头说不出的滋味。


    自昨天以来短短两日,小雨的变化太大了,就像这一撞撞开了她的任督二脉。刚才对她的这句“辛苦”和“拜托”,俨然很有大师姐的风采,甚至可以说是领导者、管理者的口吻,以俱乐部的主人翁立场出发。


    但她却并没有感到不快,相反十分欣慰,过去的小雨独狼性格,缺乏团队精神。而在这点上,小雨简直脱胎换骨。


    陈教练没觉得大弟子跑去看starice冰场有何不妥。她属于学术派人士,对阴谋论不太在行,所以也没觉得那那家冰场的临时关闭背后有什么问题,还单纯地想着去了解一下那边冰场的情况也不错,看看这些外来的小朋友们什么时候能撤回去。


    吴妤出了楼,穿过校园往大门走。


    这次她又拨了个网络电话,打给了此前与她邮件联系的管家候选clara。


    clara人在荷兰,通过这个电话,她们第一次互相听见彼此的声音。


    华裔女性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温柔又稳重。


    她们起初用英语对话,但是很快吴妤问她你会说汉语么?


    clara说我会。


    双方立刻进入了汉语交流,亲切度提升max。


    通过此前的邮件,吴妤本就对clara建立了初步的信任,此时也不多废话,直接询问她starice收购事项的进度。


    clara也非常专业,果断地介绍起了她十个小时以来的办事进展。


    首先通过全球性的行业排摸,在瑞士找到了一家低调的老牌冰场。这个冰场品牌有百余年的历史,但最近二十年来软硬件的设施都有些跟不上时代,经营逐渐陷入困境。


    clara和该冰场的经营者接触后,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雏形,就是先在当地成立一家企业,向该冰场注资。由这个冰场出面来联络邵氏谈收购事宜。


    比起国内企业会被背调得清清楚楚,来自中欧不知名冰场品牌的橄榄枝无疑会更让邵氏麻痹,西方百年冰场品牌对starice的收购,也会给邵氏这些年对starice表面光鲜实则一地鸡毛的经营,披上一块华丽的遮羞布。


    目前的最新进度是,这个瑞士冰场已经和邵氏集团有了初步的接触,虽然各项流程远未开始走,但邵氏给到的第一反应意愿非常强烈,超乎clara和瑞士冰场方面的预计。


    这是两个小时前的事,因为时间太短了,所以现在只是序曲的序曲。


    但吴妤已经满意了。


    clara的工作能力果然非常值得信任。


    在其他的管家还在给她发送关于她所布置的任务的初步设想方案时,clara已经按照她的指示最快地行动起来。


    知道邵氏集团果然急于脱手starice,那这把就稳了。


    吴妤对clara说:“现在我要你加快进度。由你作为这个瑞士冰场品牌代理人的身份直接和邵氏集团对接,务必使他们相信我们对starice的兴趣十分浓厚,但其中的附加项是,starice要立刻恢复给银河群星俱乐部使用。”


    她停顿了一下:“你听明白我的意思吗?这里面可能会有一点问题,可能会引起邵氏方面的一些怀疑。”


    clara说:“是的,我明白,我完全明白,您交给我好了。”


    吴妤所指的问题,就是远在瑞士的老牌冰场为什么会想要收购starice,且附加的条件是让一家在国际上名不见经传的俱乐部继续使用starice旗下的冰场。


    这其中的逻辑不顺,看上去像一个阴谋。


    她从现实世界兑换过来的钱财,在这个世界无论如何是不会被查出底细的,系统会帮她的资金进行合法化处理,但是外人无从得知,也就是说邵氏就算怀疑到吴妤头上,把她本人的背景挖个底朝天,她也还是贫穷人家收养的女儿。


    而clara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通过画大饼,让邵氏相信这根看上去有点像阴谋但又查实不了的橄榄枝。


    挂了电话,吴妤的邮箱收到了一封clara发来的邵氏集团近三年的财报以及starice相关业务的表现。


    吴妤一边往校门口走,一边快速的浏览了一下。


    翻着翻着,她心中更有底了,原来starice的亏损情况比她预想的更严重,而邵氏集团最新一年的财报也够呛。


    现在,基本可以考虑她拿到starice后要怎么处理这个烂摊子了。


    吴妤不在意亏损,她钱多烧得慌,这半年先奋斗比赛,等她腾出手了来看看怎么改善冰场的运营。


    出了校门,吴妤打了一辆车,去到2公里外最近的starice白鹿路店。


    所有的starice门店风格差不多,都是米黄色的小楼外挂着巨大的灯牌。此时白天,灯牌没有亮,底楼的大门也是关着的。


    有道是蜡烛不点不亮,有些人,你不理ta没用,ta依然会腆着脸往你面前冲。


    那些明里暗里的小动作,当她不知道?


    不就是想让她道歉,帮席丛柔在合乐时间问题上挽尊嘛。


    这还真是撒野找错了对象。


    吴妤二话不说掏出了手机,站在一个花坛前,开始了她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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