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海市(三)
闻归和裴知故在中海市只待了一天半的时间, 趁着回来的空闲去了一趟徐时的家。
一方面是为了看看礼物,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徐时在闻归离开中海市之前再给他做一次简单的检查。
在确定闻归的身体状况依然在朝着好的方面转变之后, 裴知故才稍稍的放下了心来。
毕竟在星垂岛上的时候,闻归其实有过好几次轻微的信息素躁动。易感期紊乱、信息素躁动这件事就像是绑在闻归身上的一颗不定时炸弹, 让裴知故忍不住格外在意。
他不是Alpha, 没有办法真的去共情闻归濒临易感期失控时的感受。那种极度的无助、极度的焦虑、极度的敏感、极度的慌乱,以及无处宣泄的原始的暴虐欲望……这些闻归从来没有在他面前不加掩饰的表现出来。
易感期就像是一把刀,如果不能把刀刃朝给别人, 那么就只能穿透自己。
裴知故虽然不能体会这种精神上的痛苦, 但是作为生物学的教授,兼之研究着ABO三性信息素这一方向,裴知故听过、见过许许多多因为易感期而崩溃的Alpha。
说实话,那种丧失理性的痛苦和挣扎他并不想在闻归的身上看到。
那样的Alpha,太不体面了。
裴知故把礼物放回了徐时给它准备的蜂蜜罐头样式的猫窝里。明明只过了一个周的时间, 礼物看起来就比刚送过来的时候胖了一圈, 抱起来的时候也能明显地感觉到它的重量。
闻归站在裴知故的旁边, 眼看着礼物不知道哪一只脚没才稳当, 硬生生地就在平地上摔了一跤, 摔得跟碰瓷的似的。
于是他忍不住垂眸低声评价了一句:“布偶猪。”
听得徐时一下子没忍住, 靠着墙边转头噗嗤一声就直接笑了出来。
裴知故抬头看了一眼, 这才发现徐时今天居然戴上了防咬项圈。
作为一个Omega, 徐时的身形十分纤细,平时他穿着白大褂的时候还不觉得, 今天穿着居家服之后裴知故才发现, 徐时今天的状态看起来要比平时还要惫懒一些。
裴知故的视线从徐时的脖颈间扫过, 也没多问什么。不过徐时像是看出了他一瞬间的愣神, 抬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黑色项圈,笑嘻嘻地和他解释道:“有备无患、有备无患。”
裴知故了然地点了点头。
几句闲聊过后,闻归和裴知故也没再多待,把带给徐时的礼物放在桌子上之后就离开了徐时的家。
目送着他们两个的车子绝尘而去,靠在门口的徐时下意识地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
天杀的发•情•期……
其实今天他本来不应该在家待着的,只不过他的发•情•期就快到了,原本他一直定期注射抑制剂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是昨天下班前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腺体隐隐发热像是发情前的预兆,没有办法他这才给自己注射了一针强效抑制剂后连忙放了一个周的假,生怕自己工作着工作着就在医院里直接发•情了。
徐时抬头看了看中海市难得的蓝天,只觉得一阵无语。
要不是因为这样,他才不会连夜从储藏室里把这个百八十年没用过的防咬项圈找出来呢。
徐时放下了手,转身把门给带上了,心里止不住地开始默算。
不应该啊,按道理来说他应该还有五年时间抑制剂才开始失效啊……
不过这点小问题完全没有被徐时放在心上,很快他就被礼物吸引走了注意力。
⚹
回到了家里,裴知故坐在书房的电脑前开始回邮件。
六月中旬,又是新一届的燕大研究生在双选之前开始提前联系心仪导师的时候了。作为燕大最年轻的生物系教授,同样也是信息素研究领域的领头人。
虽然裴知故平时性子冷了些,对待学生严肃了些,但每年依然有不少新生想要挤进他的门下所以这段时间他邮箱里的邮件变得格外多了起来。
每当裴知故开始工作的时候,闻归总是会从书架上随便抽一本书,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开始安静地阅读。偶尔从书里抬起头来望着他楞一会儿神,然后才重新低下头去。
闻归从未否认过他只是想看着裴知故而已。
裴知故知道闻归是在看他的,但他依然没有回头,只是随口问了句:“怎么了。”
闻归笑着摇了摇头,回道:“没什么,看看你。”
话说到这里之后他们两个人便不再继续往下说下去了。
其实以前也有过很多次,裴知故问他有什么事,然后他回答一句没什么,想看看你,裴知故也没再继续说什么。
只是现在和当时已经不一样了。
裴知故没有应话,但却轻笑了一声。
裴知故的笑声很短促,带着一点「哼」声的尾音,听起来有些似笑非笑的感觉,不轻不重地落在了闻归的耳朵里,叮叮当当地跌进了心脏上。
他说:“那你慢慢看吧。”
裴知故没有转头,手指从键盘上敲过,薄膜键盘的敲击声不清脆也不吵闹,遮掩不住裴知故的声音。
闻归听见这句话后同样也没做其他太多的反应,只是动作闲适地往身后的椅子上轻轻一靠,然后把书单手举在身侧,目光缓缓地落在裴知故的脖颈和耳后,轻声笑着回了他一句:“好啊。”
裴知故的头发有些长了,碎发挡住了一点后颈。
Beta的腺体并不明显,闻归能记得他伸手摸过、用犬齿咬穿过的感觉,比Omega的要小一些,也没有那么柔软,藏在皮肤的底下,咬穿的一瞬间裴知故抓在他肩膀上的手会骤然收紧……
而Beta的腺体都不会发烫,就算是情动的时候也是如同体温一样,安静得如同一个沉默的记录者,记录下Alpha侵略至此的气息。
闻归从来都没有对别人有过这样强烈的想要标记对方的欲望,哪怕对方是一个Omega他也很少会想在清醒的状态下去留一个临时标记。
只有裴知故,从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闻归就冒出过这样的念头——
想、咬、他。
明明知道标记一个Beta是徒劳无功的举动,他依然难以遏制这种在对方的脖颈上刻上烙印的欲望。每当春雪和苦山茶交融后的味道消散之后,他看着裴知故伤痕累累的后颈,心里总是产生一种无力的快感……
闻归略微垂下了眼睛,翻过了手里的一页书。
不过他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咬过裴知故的后颈了。
作者有话说:
闻归:好想咬哦,下次哄着吱吱答应我咬好了……
从今天开始恢复日更啦,因为要准备考试,所以希望能在六月底之前把正文完结,如果有事会挂请假条的O3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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