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还记得自己的话！这是找自己算账来了？
盯着姜岁，她牙都直痒痒。
不少人察觉到这边的动静，都八卦地看了过来。
顶着巨大的压力，何夏那句“不是糊弄”怎么都讲不出来。
她不由反问自己：把姜岁找来，到底是为难她，还是为难自己啊！
何夏半天憋不出一个字，姜岁也没急着走。
她向来是人敬她一尺，她还人一丈。人若为难她一尺，她就还百丈！
何夏找她改什么不好，偏偏改军事戏，这不是撞铁板上了？
“姜老师提出的意见都非常宝贵，希望咱们接下来通力合作，好好完成这部戏。”最终，还是蒋佳怡护着何夏，开了口。
来了两天，姜岁这是第一次和这本书的女主角对话。
蒋佳怡长得白皙姣好，就算是特意画了英气的妆，还是难掩秀气。
此刻她和自己对视，眼神戒备，手稳稳地挡着何夏。
这个举动，倒是让姜岁对她萌生了几分欣赏。
点点头，姜岁瞥了何夏一眼，转身离开。
待她走远，何夏才松了一口气，后知后觉刚刚因为尴尬和理亏，她背上都起了细汗。
蒋佳怡轻声劝她：“夏夏，要不还是算了吧，别因为我的事连累你。”
“不行。”何夏咬牙切齿，“我忍不了，不给她点教训，我心头的气难消！”
第二天因为乔琛夜有别行程安排，凌晨就坐飞机离开了银城，要后天才能回来。趁此机会，蒋佳怡和何夏也去其他城市跑通告，剧组就把他们的戏，都向后调整了。
其他人的戏份没什么需要改动的，姜岁和导演请了半天的假，起早来到了银城的北安街。
她要找一个名叫“欣欣照相馆”的地方。昨晚她在地图上搜了一圈，也没搜到这家店，所以亲自来打听。
清晨气温低，空气吸入肺里里面，寒冷得好像能凝结成细小的冰碴。
路上行人不多，放眼望去，都上了年纪，穿着厚实的衣装。
环卫工人埋头清扫着街上的垃圾，步子徐缓。
街道两旁不少早餐店都开了，每次有人推门进出，都有白汽从门缝里涌出来。
姜岁选了一家看起来有年头的面馆，走了进去。
她首先闻到的，是食物浓郁的香气。
店面虽小，人却不少，桌子都坐满了人，还有人在过道里穿梭。
瓷砖地面被踩得湿漉漉，都是脏兮兮的黑色鞋印。
本地人边吃面，边用方言聊着天，气氛颇为热烈。
经营面馆的是一对中年夫妻，一人负责收账、收拾桌子，另一个人负责煮面。
姜岁走过去，点了一碗阳春面，付款，随即找了个空位落座。
这张桌已经坐了两位大叔，本来身子东倒西歪的，一看姜岁这么漂亮有气质，都不自觉挺直了脊背。
姜岁察觉两人在打量她，但是没出声，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很快，坐对面的男人好奇地问了句：“小妹，你不是本地人吧？”
姜岁抬眼，脸上是恰好的拘谨，微笑答道：“我老家是这里的，不过很多年没回来了。”
“看看，我就说你不像嘛。你之前在城里住？”
“对啊，就在这条街上。欣欣照相馆您知道不？在那附近。”
“欣欣照相馆……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另一个大叔一拍大腿，往姜岁身边凑了凑：“我知道啊！我还认识这个照相馆的老板呢！你说这人点儿多背，大约七八年前吧，他下乡去拍照，竟然因为得罪人，腿都被打断了！这个惨呦！”
姜岁眼里闪过寒芒，只是很快就恢复如常，因此两个人都没发现。
身边大叔也不知道多久没洗澡了，凑近了那股臭味简直让她反胃。
她往旁边挪了挪，“感兴趣”地问：“哦？还有这事？”
……半小时后，面馆的门打开，身材窈窕的姜岁从里面走出。
那两个大叔没急着走，还在座位上兴奋地小声说：“十年前我找的那个媳妇也这么漂亮。”
“你长成这样，还有人愿意跟你？可别吹了。”
“嗐，真没骗你，我当初……”
女老板过来收拾碗筷，他眼睛转了转，没再往下说。
姜岁点的那碗面，几乎都没吃。老板娘擦桌子的时候，见筷子还少了一根，只当是掉到了什么角落，现在店里太忙，她也没急着扫地。
＊
姜岁出了店，顺着北安街往前走，路上行人依旧不多。除了早餐和小超市，其他店面都没开门。
她琢磨着刚刚那个邋遢大叔透露出的信息：欣欣照相馆生意不好，已经关门三年了，店面也卖了。他和老板虽然住一个小区，但是不知道老板家具体在哪户，只知道他有个儿子在外地务工，过年开了个很好的车回来。
能得到这么多信息，姜岁已经很满意了。她准备等下次放假的时候，再去老板住的那个小区探探路。
出师顺利，她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前面的小妹，等一下。”有个男声自身后响起。
姜岁停下脚步，往后看去。有个穿着灰色外套，其貌不扬的寸头男人，朝她招了招手。
他跑过来，笑着从姜岁说：“我刚刚在夫妻面馆里，好像听你提到了欣欣照相馆？”
姜岁点点头：“嗯，怎么了？”
“我和老板的儿子是同学啊！你是他亲戚吗，找他什么事？”
“不是亲戚，只是有点私事。”
“哦……”男人点点头，热情地道，“正好我知道他家在哪，我带你过去吧！”
“这太麻烦您了。”姜岁露出一副“帮大忙了”的神色。
“不麻烦，顺路的事，走吧。”男人勾勾手，大步走在了她前面，时不时扭头和她聊着天，特别憨厚的样子。
姜岁和他聊得专注，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北安街。
路上，景色越来越萧瑟，人也越来越少，很久也看不到一辆车子。
远处，缓缓驶来了一辆七座的棕色低端商务车，车速很快。
给她领路的男人自然地朝她伸出了手：“小妹，小心车子。”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姜岁的时候，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他痛得倒吸一口气，憨厚的神色猛地变得阴桀，狠毒地瞪向姜岁。
在他掌心，插着半截一次性的竹筷子，白色的顶端已经被血染红。
姜岁冷冷一笑：“你在这演你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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