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 洛葭一大早就去学校的快递取件点拿了快递。
然后坐上了去Ss战队基地的车。
箱子很大,倒是不重,但是抱在怀里很占手。
Ss战队基地的位置跟江大不在一个区,路线坐过去大概要半个小时。
两只手都占着, 洛葭也没空看手机。
只在出发之前跟小表弟发了一句出门了。
是爸爸妈妈从桐城寄过来的, 小表弟的父母出差时在当地买的特产果干, 给洛葭寄了两箱到学校。
其中一箱是给小表弟的。
由于小表弟报名青训的时候, 他的父母的态度并不是多么支持,让他一年内当不了职业选手就回家找个技校读, 抱着等他自己吃了苦头就会知难而退的心态。
所以小表弟到江城以后,很少跟父母说在战队里的事,自己咬着牙想争口气。父母是抱着让他自己吃个亏就懂事了的心态, 所以也没有过多问他在江城的生活。
成为二队首发之后,父母的态度没有之前那么强烈反对,不过仍然没有多么看好,所以这次寄东西的时候有些拉不下脸,没有直接寄给小表弟,而是全都寄给了洛葭。
洛葭当然明白小表弟父母的意思,自己主动递台阶说吃不完, 给小表弟带一箱过去。
洛葭提前问了小表弟可不可以进去,如果不可以进去的话,让他自己出来拿一下。
小表弟也是新人一个, 跑去问经理, 说家里人给他带了东西, 可不可以进来。
打电竞都是一群十七八的年轻人,在经理眼里跟小孩差不多。
家里人不放心或者想看看孩子太正常不过,点头就同意了, 只说别影响其他人。
所以洛葭跟小表弟约了时间,在周六过来。
地址是小表弟给她发的。
小表弟还很贴心的问了战队里其他人坐什么路线过来最方便,把几条车的路线都发给了洛葭。
队里几个一起训练的队友都知道小表弟的父母不怎么支持,打趣道:“你爸妈不是巴不得你早点被队里撵出去吗,还来基地看你?”
当时正是吃饭时间,饭桌上闹哄哄一片,各聊各的。
小表弟沉迷干饭,口齿不清道:“不是我爸妈,是我姐。”
听到是姐姐,几个相熟的队友来了劲:“你姐今年多大,漂不漂亮,有没有男朋友?”
小表弟看了一眼左右的队友:“你们干嘛?”
“问问嘛问问嘛。”
小表弟白了一眼:“已婚,三个娃,老公一米八,随手给零花钱都是两万打底,她在外面包了个年轻的,才十八。”
队友:“……”
旁边有个贼心不死的,借着小表弟胡说八道的话继续问:“那你姐能不能再包一个?”
小表弟没想到队友无耻到这个程度,差点一口饭喷出来,“得了吧你,我姐要是再包一个怎么也得是陆子彦那个质量的。”
刚说完,旁边的队友挤眉弄眼偷笑,嘴都要抽到天上去了。
小表弟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你们那是什么鬼表情?”
队友拉过他,憋着笑小声说道:“刚刚。”
“?”
“陆子彦,从你后面路过。”
“……”
小表弟像僵尸一样缓缓回头。
刚刚他随口一说的陆子彦,刚进食堂,他的身后就是过道,陆子彦要过去必然经过这里。
几秒后,小表弟拿出手机,疯狂给洛葭发信息:“姐,你明天上午来,一定是上午。”
丢人的事绝对不能丢到本人面前去!
绝对不能让洛葭明天碰到陆子彦本人,实在是太尴尬了。
上午大家基本上都在睡,肯定不会碰到。
当时洛葭刚刚吃完饭,正在跟蒋南和许薇讨论最近的课题资料。
手机振动的时候,以为是陆子彦给她回了信息。
看到小表弟百般嘱咐,她疑惑道:“你上午起得来吗?”
小表弟打职业之后几乎有事都找她说,她也大概摸清楚了小表弟的作息,一般都是阴间作息,打到凌晨一两点,上午睡觉,中午才能起来。
小表弟泪流满面:“起不来也得起。”
“发生了什么吗?”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我们基地都是男的,一个二个人模狗样的,我怕他们吓到你,上午大家都在睡觉,没几个人醒着。”
洛葭当了真,而且她也确实不太习惯男生太多的地方,会让她不由自主感到紧张,所以就答应了是上午去。
小表弟看到洛葭同意,这才松了口气。
但是到了周六上午,小表弟还是睡成了昏睡的猪,定的闹钟没一个把他叫醒。
洛葭下了车之后给小表弟发的信息都石沉大海,也猜到了小表弟估计没有醒。
不过反正只是送东西,交给工作人员应该也一样。
她站在大门前,摁了门铃。
等了好一会儿,没有什么反应。
她又摁了一下。
好在这次有动静了,出来开门的是经理,见到洛葭怔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梁宁的姐姐?”
“嗯,你好。”
“先进来吧,他还在睡。”经理开门让她进来。
踏入了基地的大门,有种头重脚轻的陌生感。
她跟在经理后面,偷偷摸摸的打量着。
上午的基地很安静,感觉不到有活人的气息,透着几分清冷,只有保洁阿姨在打扫卫生。
长廊走进去是一个小客厅,经理说道:“你现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叫他。”
他帮忙把洛葭怀里抱着的箱子接过去,放到旁边的柜子上,“先放这儿吧。柜子里有一次性纸杯,饮水机在那儿,想喝水可以自己接。”
洛葭在沙发上坐下来,有些拘束,“谢谢。”
经理说完就上楼去了。
整个大厅又安静又空旷,她不敢乱走,只偷偷四处看着,但是基地的设计有阻隔,她从所在的小客厅看过去只能看到通往四方的走廊。
她拿出手机。
昨晚没有跟陆子彦说要来基地,因为她不太清楚战队里的规矩,怕打扰他。
而且当初老猫把女朋友带回基地引发了很多矛盾,队里氛围被搞得一团糟,所以她也有点避讳在基地里展露出跟陆子彦的关系。
她不想给他惹麻烦。
她不知道陆子彦现在有没有醒。
职业选手的作息好像都很晚,他平时也都是十二点过后才睡。
有时候也不是故意想那么晚才睡,而是往往比赛是从下午才开始安排,如果几场比赛都是打满了的话,打到晚上十点也是常有的事。
没想打扰他,但是到了这里,洛葭还是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蠢蠢欲动。
因为现在离他很近很近。
她打开聊天框,发了一个定位,正要打字。
听到前面的走廊有开门声。
有人朝这边走过来。
她以为是经理回来了,暂时停下打字,抬头。
这一眼看到陆子彦。
她顿时定在原地,手里还捏着手机,有些不知道要先做什么,下意识想开口叫他的名字,察觉到四周还有在打扫卫生的保洁阿姨,又讷讷闭上。
一双眼睛定定落在他的身上,随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近,心跳也几乎提到了最顶端。
手心里一直捏着的手机硌着掌心。
整个大厅安静得几乎可以听见针落地的声音。
她抿着唇,很紧张,没敢说话,只是目光一直盯着陆子彦。
他神色如常,好像看到了她,又好像没有。
他走过来后先去打开了柜子。
洛葭看着他背对着自己的背影,近在咫尺,心跳突兀到了极点。
安静空旷的大厅里,水声流进纸杯,像是从血脉里淌过。
而后,水声停下。
压着最后一根弦的滚烫更加突兀明显。
他转过身,把杯子放到她面前。
洛葭怔怔抬头看了他一眼,接过来,惴惴不安,下意识说道:“谢谢。”
说完才意识到……跟陆子彦说什么谢谢。
她没敢去看陆子彦,在他生活的地方看到他,总像是隔着一层,他越是靠近,越觉得紧张。
尤其是四周还有人在,经理也随时会过来。
她握着水杯,因为陆子彦的存在,比刚才更感觉局促。
然后,陆子彦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洛葭猝然抬头。
他没有看她,神色平淡如常,自然的从面前桌子上摆放的篮子里拿了一个橙子,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水果刀。
他安静不做声,垂着眼细致地削着橙子。
洛葭看着他的侧脸好一会儿,心跳如擂鼓,渐渐收回目光。
手心捏着,不时注意着四周的目光。
直到一瓣橙子递到她的面前。
她怔怔转头,看向陆子彦。
这次他也在看她,目光平静如常。
见她呆愣着没有接,他淡声说道:“不吃吗。”
“……哦。”她从他的手里接过来。
橙子很甜。
她小心翼翼看着在大厅里忙碌的保洁阿姨,见保洁阿姨现在是背对着他们,她才很小声很小声地开口:“陆子彦……”
“嗯。”他仍然垂着眼,安静继续削橙子。
“你怎么在这里?”
问出口后,她看到陆子彦平淡的眉眼多了一点笑意。
他说道:“我不在这里在哪里。”
“……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又递给她一瓣,递到她嘴边。
并且把她手里那片橙子皮拿走。
这样的举动让她感到紧张,她偷偷看了一眼大厅里的保洁阿姨,见保洁阿姨仍然背对着他们擦柜子,这才去接他的橙子。
他继续削着橙子,“你今天要来,怎么不告诉我。”
“……我怕打扰你。”
“会不会打扰可以提前问一问我。”
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但是怕他不高兴,洛葭还是解释道:“你们不是最近都在比赛吗,我怕你队友不喜欢有人过来分心。”
她说得很隐晦,没有直接提老猫的那件事。
但她还是看到陆子彦削橙子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
他垂着眼,削橙子削得很仔细,语气依旧如常:“我队友你不是不认识。”
洛葭的心模糊的跳动了一下。
他的队友……
她隐约的想起来,曾跟他一起玩游戏的时候,语音里听到的那些人。
其实他在自己面前暴露得向来很明显,只是现在,她一点都不愿意去想,一旦印证,就会感觉到疼。
她的手僵滞地捏着橙子皮,抿了抿唇,岔开话题:“但是你好像知道我要来?”
“嗯。”
“怎么知道的?”
“你表弟说的。”
洛葭睁大眼睛,“他跟你说的?”
她觉得有点惊讶,因为小表弟并不知道她和陆子彦现在的事,没道理还特意跟陆子彦说一声她要过来。
“没,我自己听到的。”他把橙子递到洛葭面前,漆黑的眼在此时带了点笑,让她心悸不止。
见她接过去,他仍在浅淡笑着,说道:“他说你的眼光很高。”
洛葭不明情况,茫然地看着他。
他削完了橙子,放到果盘里,推到她面前。
他抽出纸巾擦了手,眼角微弯,“他说你在外面包了个年轻的,才十八,第二个怎么也得是陆子彦这个质量。但是我十九了,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
眼看着洛葭整个人无语得一个字都说不出。
他低笑出声。
然后牵动着喉咙,咳嗽了一下。
洛葭想起来他前几天还在发烧的事,连忙问道:“你的感冒还没好吗?”
“声音还有鼻音,没听出来吗?”
“……”
她认真的辨认了一会儿。
好像,真的没听出来。
犹豫再三,她还是实诚地说道:“……没有。”
他再次轻弯了眼,“没听出来就对了,已经好了。”
“……”
又逗她玩。
他淡笑着,略低头看过来,“不高兴了?”
他忽然靠得有些近,让洛葭警钟作响,她连忙扭头去看大厅里的保洁阿姨。
见保洁阿姨已经擦完了柜子,转过身来在擦这边的柜子。
虽然现在在低着头忙碌,但是只要一抬头就看得见。
洛葭下意识把他推开一点。
结果没想到陆子彦就着她推他的手握住,他的手心温热,让她忽然就失去了反抗的清醒,而后看到他缓缓拉过去贴着他的脸。
他低垂着眼睫,细细密密,安静得像鸦羽,只在无人知晓的黑夜里独自放逐。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是从喉咙中低哑挤出来的呓语,“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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