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书愣了下, 正要向贺擎走过去,贺擎后面追上来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
“话还没说完,你急着走什……”男人一顿:“小朋友你也在?”
“来考试。”来人正是张新, 张新穿着交警制服, 方书第一眼没认出来。
张新:“考完了吗?”
方书:“刚考完, 贺、教练是我的安全员。”
张新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面容昳丽的小男生, 对贺擎说:“我大概猜到你为什么需要润喉糖了。”
贺擎没说话, 动作自然地剥开润喉糖放进嘴里,缓缓干得快要冒烟的喉咙。
张新挤眉弄眼道:“想不到贺哥你也有假公济私的一天,我算是开了眼界了。想当初你手底下多少学员, 也不是没有当到过他们的安全员,可愣是公事公办,没有留一点情面。”
而徐道富恰恰相反,好处给到位, 能动用关系解决的, 他绝对会找关系解决。
从某个层面来讲, 很多学员明知徐道富是什么样的人,还是愿意选择他当教练, 也不是完全无迹可循的。
余无为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 什么假公济私?
余无为歪过肩头, 轻轻撞撞方书, 小声问道:“小书, 你听得懂贺教练他们在说什么吗?”
方书不着痕迹摸了下窘迫发红的耳朵尖,绷着脸皮胡说八道:“我也听不懂。”
贺擎打断张新的戏谑,嗓音听起来还是有点哑:“你不是有话要说?”
张新摆摆手:“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 你先送小朋友们回去, 等我忙完再联系你细说。”
方书的排名不算靠前, 在他考完之前出来的学员不在少数,周围人来人往,确实不是适合说话的地儿。
贺擎颔了下首,带着方书和余无为离开考场。
余无为想起什么,对方书道:“科目三考完,科目四基本不会有问题。小书,一起报名科四不?”
方书疑惑:“现在就能报?”
“科目三考完当天就可以报。”贺擎接过话,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贺擎接起电话,眉头飞快地蹙起来。
余无为很有眼势地开口道:“回学校的路我熟,贺教练你要是有事先去忙吧,我和小书可以打车回去。”
贺擎打开副驾驶座车门:“我先送你们回去。”
可能是看出贺擎脸色不太对,余无为一路上都和王楠微信聊天,没有说话。
车里静得出奇,到下车时,方书看着贺擎没有舒缓的眉头,松开车把手,坐回副驾驶座:“贺哥,我跟你一起去吧。”
贺擎偏过头问:“你不是有课?”
方书摇摇头:“周五下午的课是选修课,三周轮上一次,这周轮空,没课。”
贺擎沉默片刻,“嗯”一声,启动车子远去。
想拉方书出去庆祝的余无为:“???”
……
车子从驶出市区,来到乡间小镇一处医院。
贺擎解开安全带,摸摸方书的发顶:“你留在车上,我进去看看,一会儿就出来。”
方书说好。
在原地等了十来分钟,贺擎扶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从医院里走出来。
老人走路一瘸一拐,嘴上喋喋不休:“都说了没什么事,非要浪费时间跑一趟干什么?我身子骨硬朗得很,不过是摔一跤,能有什么事?”
贺擎岿然不动,任由老人唠叨。
老人见说不动他,把苗头对准医院,气呼呼道:“破医院,不经我同意擅作主张联系他人,以后再也不来了!”
贺擎无奈:“要是医院不联系我,你准备一直瞒着我?”
“瞒什么瞒。”老人死鸭子嘴硬:“做农活摔一两下,不是常事吗?一点小事,说不说都一样。”
他都是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哪有那么多讲究。
“你是不在意。”贺擎叹气:“但你让我怎么向心心爸交代?”
老人佝偻下脊背,仿若被人掐掉了气门芯,瞬间没了声儿,由着贺擎将他扶上后座。
“他要是真孝顺,就不会年纪轻轻丢下一大家子,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老人梗着脖子,还想辩驳两句,余光瞥到副驾驶座上的小男生,把话咽了回去。
“你旁边的小家伙是谁家的娃儿啊?长得可真漂亮,比女娃娃还好看。”
贺擎往小男生微红的耳朵尖上扫了眼:“我家的。”
老人愣愣地脱口而出:“你什么时候结的婚,孩子都这么大了?”
贺擎:“……”
老人反应过来,不对,贺擎才三十,小家伙看着小,但怎么也有十几岁,贺擎总不能十几岁的时候就结婚生娃了吧?
老人横眉冷竖:“你糊弄我?!”
贺擎哭笑不得,也不多做解释,开车送老人回家。
到达目的地,老人喊住贺擎:“时间也不早了,留下来陪我老头子聊聊天,明天再走,我去烧几个菜。”
老人摔到了腰,行动不太方便,贺擎本就不太放心留他一个人,闻言看向小男生。
方书忙道:“我明天周末,休息,不着急回去。”
贺擎笑了下,止住往厨房走的老人,撩起袖子道:“菜你是放在厨房里的吧?你好好休息,还是我去做菜。娇娇,来帮贺哥打打下手?”
方书乖乖帮着贺擎把菜搬回贺擎家厨房。
贺擎家境不算差,住的房子虽然是十几年前建的,但是贺擎装修过几次,天然气排气扇一应俱全。
贺擎把新摘下来的新鲜蔬菜放在灶台上,老人事出突然,没来得及清洗,蔬菜根部还沾着泥土。
方书见贺擎轻车熟路地收拾灶台,主动请缨道:“我来洗菜。”
贺擎抬起头,小男生已经站到洗菜池前面,袖子挽起,清凉水流冲刷在小男生白生生的手臂上,溅起的水珠飞到小男生的衣服上。
小男生毫无察觉,仔细择着菜,白皙手指拨得水流哗啦啦地响。
贺擎紧盯着小男生的手指,不知不觉停下手中的活儿:“娇娇,要不要贺哥给你找条围腰?”
方书低下头,看到身前湿了一块,头也不抬地说道:“要。”
贺擎取下身上的围腰,从背后贴上小男生,肌肉喷张的手臂举在半空:“往后靠靠,贺哥帮你系。”
方书没多想,手撑着洗菜池边缘往后仰了仰身和洗菜池隔开点距离,发顶从贺擎下巴上擦过。
贺擎手一顿,垂下眼看着小男生近在咫尺的细嫩耳朵。
“贺哥?”方书疑惑地歪歪头,在发什么呆?
贺擎淡淡“嗯”一声,面不改色舒展手臂,从小男生两边腰侧环过去,系上半身围裙。
感觉到贺擎手臂抽离开,方书低下头颅,准备继续洗菜,身后忽然响起两声脚步声,贺擎结实的手臂又环了上来。
方书不解地仰起头。
贺擎俯低身,下巴抵在小男生的肩上,滚着嗓子道:“刚没系牢,贺哥重新给你系。”
“好。”方书没怀疑,顾虑到贺擎可能不方便,还举起双手微弯下腰。
贺擎手再次顿在半空,半晌,沿着围裙探进去。
方书膝盖一软,手险些按进洗菜池水里。
贺擎垂着眼,嘴唇贴上小男生的耳朵,手隔着围腰拨开拉链。
厨房背对阳光,温度是整栋房子里最低的,冷空气袭上皮肤,方书不自觉想并紧膝盖。
不是要做菜么?
不等方书接着想下去,贺擎解开皮带,微屈起条腿,拨开他的两个膝盖。
方书浑身一抖,死死抓着洗菜池边缘。
洗菜池的水龙头开着,水流不断冲刷着洗菜池里的蔬菜,溅起无数水珠,一些溅上洗菜池台,飞上方书指尖上。
方书下意识蜷了蜷手指,趴在洗菜池壁上无力颤抖着,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掌钳住他的脖子,张着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碰碰——”
厨房门忽的被人从外面敲响,磨砂玻璃上模模糊糊映出一个干瘦的身影。
“你俩磨磨唧唧干什么呢?炒个菜怎么炒半天都没有炒好?”老人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响彻厨房。
方书咬着嘴唇,颤着湿润的眼睫毛扭过头,示意贺擎停下。
贺擎仿若没听见门外的动静般,俯身靠过去抵住小男生的耳垂咂得充血,磨到小男生的嘴角。
方书耳边全是水响声,牙齿轻易被撬开,细瘦的肩胛骨把衣服撑起分明的弧度。
恍惚间,方书又听到老人说:“等你们炒好菜,黄花菜都凉了。都出来,都出来,还是让我来炒菜。”
要进来了!
方书神经紧绷到极致,不住地摇着头。
眼看厨房门被一点点拉开,贺擎耐不住地从喉咙里挤出句“啧”,拉下小男生腰上的围裙。
老人推开门,贺擎抱着衣衫整齐的小男生从厨房里出来,腰上松松系着围裙。
“小家伙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老人问道。
贺擎将小男生通红的脸按在胸膛,头也不回:“晕车。我送他上楼休息。”
离下车多长时间了,还能晕车?体质未免也太差了些。
老人有说有念地走进厨房,下一刻,傻眼了。
厨房里别说炒菜了,连火都没有生,洗菜池的水更是流得满地都是。
老人气得吹胡子瞪眼:“年轻人就是不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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