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哥哥。”云顾看过去, “你怎么过来了?”
“多日未见顾顾了,自然要来看看你,谁料我一来便听见有人欺负你。”傅安锦嘴角上扬, 眼里却没有什么笑意, “总有些人不长眼的来打扰顾顾。”
多日不见, 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嘴巴也毒了起来。
张公子脸色难看起来,他说,“傅大人,我只是想与云公子交朋友, 你怎这般说话难听。”
“这就叫难听?”傅安锦反问,“你认为顾顾想与你交朋友?”
云顾含着笑, 一副温柔平和的模样,“张公子, 我并不想与你交朋友,你说话也让我感到很不舒服。这是宫宴,我不想与你多争论什么,省得闹到陛下眼前去, 大家都讨不了好。”
你不想闹皇上眼前去,我便偏闹。张公子想,想来你们也不过是狐假虎威,分明不得皇上看重。
张公子便大声囔囔,“所以你们便仗势欺人?”
云顾有一瞬间竟不知这人究竟有多蠢, 先不说天子想法是什么, 单是在宫宴上帝王眼皮子下挑事这事已经够他喝一壶了。
想必这人家族一定很厉害吧?云顾叹息着想。
这边的动静果然惹来了其他人的视线。
天子正愁没法和云顾说话呢,便有人送上了机会。
当下他就开口问,“你们那边是在做什么?傅安锦。”
傅安锦无奈,他安抚地给了云顾一个眼神然后回身回话。
“陛下, 只是有位公子想与云公子交朋友。”
“哦?”天子微微眯了眯眼,目光锁定刚才囔囔的张公子,“那怎么动静那般大?”
张公子这才后知后觉感到有些不妙和后悔,帝王的目光针对他的太有压迫性,从未被帝王正视过得他只觉得头脑发懵。
他又偷偷的看了一眼云顾,云顾坐的安稳又不动声色,甚至连眉目都没动一下。是因为背后站着丞相府还是因为帝王的偏爱呢?
张公子这个时候并不知道。
“你是哪家的公子?”天子又问,这次是直接问的张公子。
张公子忙跪倒在地,汗流浃背。
一同跪下的还有另一个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战战兢兢,“陛下,此乃臣家幺子。”
本来欢声笑语交谈声不绝于耳的宫殿一片寂静,天子许久没说话,所以这许多人也没有一个人说话。
“原来是礼部张侍郎。”天子的声音带着微弱的笑意,却绝不是真的开心的意思,“令子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这话让张侍郎一个激灵,忙道,“陛下,是臣没教好犬子,使他御前失礼。”
“确实没教好。”天子淡淡的说,“除了御前失礼,张公子方才是在做什么?”
“傅安锦,你继续说。”
被点到名的傅安锦隐去唇畔的苦笑,“方才臣本想与云公子叙旧,走近了听见张公子说云公子得陛下关注,是他修不来的福气……”
“所以私下编排朕与云公子?”天子声音越轻,“朕记得,令公子是男人,怎得还这般长舌?”
私下编排帝王与丞相家公子……张侍郎眼前一黑,甚至觉得自己的官途已经到了尽头了。
云相听见这话,抬起头看向这边,他摩挲着酒杯开始思索张侍郎是怎么上来的。
张侍郎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来,看向张公子,只觉得自己真是昏了头了今日怎么就带了这个逆子来。张公子此刻也是六神无主,茫然的看着自己父亲。
“张侍郎。”天子笑了一声,声音低沉,“令公子如此胆大妄为,可是与谁学的?”
这帽子扣下来,张侍郎浑身发软,他深深地扣下头去,“陛下,犬子发浑,臣定会罚他,也接受陛下的任何处罚。”
“张侍郎在为朝廷和百姓效力多年,令公子虽然犯了错但祸不及家人,便罚你与令公子和云公子道歉,再罚俸禄三个月。”天子道,“至于令公子,回家禁足半年,其他的张侍郎便看着办吧,朕相信,你不会让朕失望。”
云顾作为当事人,全程神隐了没有人注意他,这会儿燕轲说让道歉他才抬起眼眸来。
他含着笑,却轻蹙眉,在别人看来,云顾便有着一副悲天悯人之相。
“陛下,张公子如何说民,民并不在意,毕竟民确实身无官职又柔弱无能,所以张公子的话民没有放在心上,便谈不上赔礼道歉。民只是觉得陛下这般勤政为民,却也被旁人肆意编排,所以才心下难受。”
这话把自己摘出去还表现出一副爱戴敬重陛下的模样。张公子瞬间睁大眼睛,这人,明明方才还不是这般模样,他是在给自己下套!
张公子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这位表面病弱善良的丞相公子根本不是什么好想与的,这位并不是如嘴上那般没放在心上,相反这人睚眦必报,此刻所有的错都成了他的了。
果然,方才还宽容的帝王此刻脸色已经不太好看,“哦?张公子是这般认为的?”
张公子忙道,“陛下,冤枉,我没有,云公子大名在外,我只是想与他交朋友,只是他不愿意,我没有对他说这种话。”
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云顾身上来,自然也包括张公子,云顾垂下眼睑,避开张公子的目光,轻声说,“是的,他没有说出这种话来。”
言下之意就是他没有明明白白说出来但是就是表现出了这么回事。
张公子气得要死,怄得不行,只觉得白瞎了云顾这么美的一张脸,却有一颗无比狠毒的心。
说罢,云顾起身对帝王盈盈一拜,“是民的错,陛下请罚民吧。”
燕轲心头充满了对张公子的怒火,云顾从未这般委屈过,甚至从未在他面前这样过,此刻却因为这张公子这般委屈。
云相站出来拱手道,“陛下,顾儿向来温柔善良。只是臣与他娘亲宠爱有时候说话随性了些,便得罪了张公子,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误会。”
张侍郎忙跟上,“陛下,丞相大人,定是犬子的错,臣定会好好教训他。”
“张大人怎这般说……”
一时间,宫殿又热闹起来。
这一幕充满了荒诞无稽,分明是云顾造成了这样的场景,他却垂着头只觉得无趣。
一直修长宽大的手伸到他面前来,傅安锦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顾顾,别难过,陛下不会让你失望的。”
云顾抬眸看过去,傅安锦微微一笑轻声说,“我知晓你与陛下已是两情相悦,陛下情深义重,必不会让你受伤。”
云顾不知傅安锦听说了些什么,他心情有些复杂,只好冲傅安锦笑了一下。
“好了。”高高在上的帝王轻斥一声,“吵吵闹闹的,像什么话。”
喧闹的大殿又瞬间安静下来。
帝王道,“张侍郎,今日是除夕夜,朕不想过多计较什么,你二人现下便去与云相与公子赔礼道歉,拿出你们的诚意来。”
云顾看着两人走到他的面前,然后张公子被张侍郎一脚踹过去噗通一声跪下,“云公子,是我的错,不该非议你与陛下。”
“云公子,犬子已经知道错了,我也在此给你赔个礼,改日我定带着犬子登门拜访,再赔礼道歉。”
云顾温声道,“今日是除夕夜,陛下都不计较了,我自然也不会计较什么,张大人与张公子便回去坐下吧,免得旁人见了以为我仗势欺人。张公子,你说是吧?”
张公子仿佛才想起来自己说过一句仗势欺人,他脸色苍白又难看,这句话却已经被他人听进了耳中。
云顾又是莞尔一笑,便安稳的坐了回去。
“云顾公子受了惊吓。”帝王低沉的嗓音又响起,“吴福,去将朕库房里的血如意和千年人参拿来给云顾,不是赏赐,是朕私人送的。”
帝王的偏爱明晃晃的,殿内的人心思各异,这场小小的风波看起来就到此为止了。
宴会快要结束了,云顾才从傅安锦那里知道莫怜已经跟着司扉出征了,难怪云顾一直没看到他。
彩月在一旁说,“王爷来找过公子,但是那时公子刚好出宫,出征紧急,便没能见到你。”
云顾嗯了一声,这次出征在原剧情里也是有的,也是原剧情里面莫怜和司扉的感情升温。
只是不同的是,原剧情里莫怜柔弱只能靠司扉保护,被他人看不起。
这次不一样了,莫怜本身就很厉害,云顾想,或许他会比司扉更厉害也说不定。
不多时,有宫人过来对云顾说带他去休息。
云顾抬头,燕轲在冲他浅笑,云顾微微一笑看向旁边的宫人道,“有劳。”
说罢他又看向傅安锦,“安锦哥哥,我先走了。”
傅安锦平静的点了点头,无人看得见他眼底深压的情绪。
云顾跟在宫女身后,目光从一排排系着红飘带的红灯笼上扫过,他们穿过假山。
突然一只手从身后捂住云顾的嘴,将云顾整个抱进怀里躲进假山的山洞里,身后的人呼吸有些急促,下巴搁在云顾肩上。
云顾睁着眼睛很冷静,身后的人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许久身后的人才轻声开口,“顾顾。”
是凌珑,声音低沉沙哑,看起来不准备在云顾装自己是个女人了。
“郡主这是做什么?”云顾微微侧头问。
“好想顾顾啊。”凌珑说,声音里有着喟叹,“这样把顾顾抱在怀里,才觉得好受了一点。”
“郡主,男女授受不亲……”
“顾顾真的没发现吗?”凌珑握住云顾的手往自己身上摸去,“我并不是什么女子,我是男人。”
云顾没说话。
“那日在酒楼,顾顾可是亲我了,要对我负责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云顾:你还要点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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