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大学虽然偏僻,但是附近设施还算完善,不到一个红绿灯路口就有个商场,负一层还有一个大型连锁超市。


    温泞在超市里挑着常用的洗漱用品,又给自己买了套蚕丝被,想到寝室满目的黑色,为了不让自己未来四年患上抑郁症,她果断挑了套粉红色少女系列。


    拎着这些东西爬回宿舍,温泞累成了狗,还要打扫自己床铺卫生,简直生无可恋。


    而面对自己忙里忙外,新任室友不仅无动于衷,炸鸡可乐大快朵颐吃的还很开心。


    这哪是室友,简直就是个小祖宗。


    铺好床,温泞一头栽倒在柔软的被子里,就想这么一睡不起,与世长辞。


    可被伺候好的小祖宗还是没有放过她,并一脸挑剔地鄙夷她的审美。


    “这么有格调的房间里为什么会出现这么难看的粉红色?”


    格调?温泞仰起头看了一圈如同殡仪馆的室内装潢,点点头:“像我这种凡夫俗子的格调太低,实在配不上您的审美。”


    她的自贬让炎艾十分赞同。


    “算你还有自知之明。”


    “……”


    看来这位室友并没有从傻白甜偶像剧中达成少女成就。


    炎艾非常满意凡人室友的识趣,勉为其难地提醒她:“明天入学典礼记着不能迟到。”


    “为什么。”温泞把夏凉被拽到胸前,侧躺着看向她。


    “被老师看到会扣德行分。”炎艾表情很是不快,“德行分被扣光要请家长。”


    “……”原来这个大学也爱玩请家长这套骚操作。


    重新变回孤儿的温泞可有可无地“唔”了声,翻个身双手双脚抱住被子,满足地道了声晚安。


    见对面很快呼吸均匀,拿起平板准备继续追剧的炎艾余光处被对面的粉色亮光闪到无法集中。她紧绷小脸,情绪难测,手中的诀掐了又诀,最终冷哼一声,换了个手势,以一道暗灰色的隔音罩与她隔开。


    第二天。


    温泞睡到日上三竿。


    炎艾不知道昨天追剧到了几点,被子平整盖住全身,同样呼呼大睡。


    入学典礼的时间是下午一点,等温泞意识稍微清醒些,就觉得自己全身仿佛被二百斤的胖子活活压了一晚上…痛并不快乐。


    艰难地睁开眼,下意识望向窗户的位置,结果就是满目的漆黑,左看右看没有一丝光亮。要不是想起来自己室友的特殊品味,她差点以为自己累瞎了眼。


    ……不能再睡在棺材里了,即使能睡的很安详。


    温泞胡乱摸到手机,半眯着眼适应了屏幕亮光,看清楚了时间沉默一瞬。


    十二点。


    怪不得觉得自己被胖子压得前心贴后背。


    太饿了。


    入学典礼还有一个小时。温泞挣扎的爬起来,打开手机手电筒,啪叽,熟能生巧的打开了开关。


    白炽灯再次亮起。


    炎艾的表情和昨天如出一辙。


    她杀气腾腾的坐起来,阴沉着脸重复了一遍昨天两人见面的第一句话。


    “你想死?”


    “不想。所以我们需要快点洗漱别迟到了。”温泞跑去洗手间噼里啪啦一顿收拾。


    炎艾意识逐渐清醒,看了眼时间,慢吞吞的缩回了被窝。刚躺下没五分钟,就被叼着牙刷的温泞掀开了被子。


    炎艾:!!!


    她真想一脚把人从窗户踹下去。


    踹下去,别仙能活,这人要死。


    可这个凡人丝毫没有凡人的认知,仿佛感受不到她的原地爆炸,刷着牙冲她含糊不清的催促:“次饭,次饭。”


    典礼时间正好是午饭后,仙家孩子都是可以辟谷的,就算灵果仙露能长仙力,可滋味还是太寡淡。凡界的美食不一样了,满足很多“没见过世面”仙家孩子的口腹之欲,因此学校设立的食堂点都是人界常吃的五谷杂粮。


    炎艾先一步去找自己的小姐妹,落单的温泞选了个容易外带的小笼包窗口排队,在她前面还有两位等待包子开笼的同学。


    她低头玩手机的时候正好能听到那俩人高谈论阔。


    “昨天见到炎墨了吗?”


    “我晚到一步报名,听说崔蒲白还被他瞪了好久。”


    其中一个有些幸灾乐祸:“崔蒲白那个狗腿子见到炎墨比见亲爹笑的都灿烂,这次还不是照样被瞪。”


    “还有炎墨这家伙洁癖又龟毛,脾气还大,听说这次他还俗后收敛了不少,不然崔蒲白怎么会一点事都没有。”


    “那又怎么样。”另一个声音发出一声嗤笑,又有些洋洋得意,“听说他日日在佛前打瞌睡,法术肯定没有长进,我可不怕他。”


    “是啊,”之前那位附和道,“当初是当初,现在他荒废了这么久早就比不过我们了。”


    以为自己来到修□□的温泞内心颇为复杂,退出消消乐,抬头瞅向前面两位夸夸其谈的少年。


    一个锡纸烫,一个红色小辫,标准的时尚先锋。


    感觉到背后的视线,刚刚还在夸夸其谈的少年回头,对上了一双茶色的杏眼,滴溜溜转着,显然全都听见了。


    锡纸烫愣了愣,意识到他身后是个妹子,随即轻咳一声,挠挠后脑勺不太好意思地开口:“这位小仙女如果着急,可以先买。”


    “……”温泞从他满头炸毛的头发上回过神。


    仙女?


    “包子好了。”餐厅大妈高呼一声。


    “哦,哦,好。”锡纸烫戳了一把红发小辫,把他拱到了前面,留出二人世界。


    理了理额前一缕一缕的头发,他谦虚地自报家门:“我是黑灵尊神之子周哲元,不知仙女怎么称呼?”


    黑什么神?


    四个字加起来,让温泞有种听外语的错觉。


    见仙女不答,周哲元直觉认为女孩一般面对搭讪都会害羞,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道:“我这里有牡丹仙子主演的歌舞剧门票,仙女要是有时间,我们可以一起去。”


    现在还有明星取牡丹仙子这种土味艺名?


    温泞干笑了一声:“我应该没时间,你现在还有时间吗?”


    “啊?”周哲元没搞清楚话中意思,面露茫然。


    温泞好心地点亮手机屏幕:“距离典礼开始还有四分钟,你还有时间在这把妹吗?”


    “……”


    红发小辫早就在旁边等的脚下着火,见兄弟反应过来,催促道:“再不走就迟到了。”


    风纪委员比他们的法力高,抓迟到一抓一个准,除非有土地公的遁地术。结果迟到早退的必备技能,他闺女还愣是学不会,简直暴殄天物。


    周哲元内心挣扎:“阿宽,我还想……”


    “不,你不想。”


    叫阿宽的红发少年当机立断拎着周哲元快速跑开。


    手机时间之前做好事调快了十分钟,后来懒得换回来,没想到还有其他用处。


    温泞没有回应渣男烫恋恋不舍的视线,上前一步,甜甜的喊了声:“阿姨,我要一屉包子。”


    入学典礼门口是一个丁字形长廊,南北贯通,还有一条正冲着门口的大路。


    两人正掐着决一路畅通无阻的准备冲去会场。因此,他们根本没注意到左侧走廊来人,感知到气息时,前面周哲元堪堪收住腿,却被身后的好友毫无所察的一撞,身子前扑,手中的包子如同天女散花般砸了出去。


    带着汤汁的包子落在对面那人的身上和脚上,空气中突然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鲜美味道。


    温泞叼着小笼包,从昨天逛到的捷径小路走来,感觉周围气氛一滞,环顾四周看到所有人都摆出震惊的表情望着同一个方向,她自动停下脚步跟着看过去。


    两个少年腰肩佝偻,和之前得意洋洋的模样判若两人。在他们对面站着一位身形高大修长的男生,隔得太远看不清长相。


    炎墨神色淡然,伸出手指抹了下自己肩膀上的油渍,然后放到鼻尖闻了闻。


    这周围散发的荤油味近距离一闻更浓重了。


    “呵。”炎墨眉梢扬起,轻笑一声,还没开口,就听旁边“扑通”“扑通”两声膝盖砸在水泥地上的声音。


    温泞一口吞下包子,内心“嚯”了一声,现场版校园霸/凌,被她遇上了?


    “炎墨最是洁癖了。”旁边的围观群众低低惊呼,“听说幼年时期有人往他脚下泼了狗血,被他按在地上一顿胖揍,还像涮笔似的拉着那人在狗血上拖拽写大字。”


    炎墨?温泞有点耳熟。


    “校内严禁使用法术扰乱秩序,校规没看过?”炎墨声音冷淡,垂眸朝那俩人轻飘飘地开口。


    周哲元脸都快丢没了,怎么身体突然就诚实地跪下了呢。


    “校规?你居然还会看这东西?”阿宽吃惊道。


    自认为是同辈又比炎墨多习了三百年法术,周哲元强撑着发软双腿站起来:“规矩死的仙是活的,你什么时候还守过规矩。”


    “我自然是遵守的。”炎墨声音带着一股子漫不经心,“只是想不到有人要坏规矩,你说,他该不该被教训。”


    “但是”这个转折词还没说出口,面前两人就像点了火的炮仗,猛然摆出姿势。


    “我就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来吧。”周哲元涨红脸,啐道,“居然还企图用和尚造型蒙骗我们!”


    “……”重新回忆起自己在莲前做过的那些事,炎墨再次捏了捏黏腻的双指,觉得这两个家伙还是该打。


    围观群众遥遥站立,将会场走廊围得水泄不通,中间有个少年单手拢在耳侧,仔细倾听,小声念叨:“糟了糟了,听着像是要打起来啊?”


    “我就说炎墨的脾气不可能轻易改变,果然露出狐狸尾巴了。”


    “我们还是见机阻止一下吧。”


    “就炎墨的暴力指数?谁去?我可不敢。”肌肉虬结,膀大腰圆的小伙子翁声翁气地说着怂话。


    “……”


    见状,温泞冷静地收回想要过去阻止校园暴力收集功德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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