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淼放心,为夫不会让你守活寡的◎

    纪檀儿并未立即回答, 而是敞开手心,上面赫然躺着一粒黑焦的废丹。

    阮小淼虽然早已在心里作了最坏的打算,可当结果出现在眼前的时候, 心尖还是忍不住狠狠一颤,额安如一把刀子笔直坠进血肉, 一点一点, 疼痛逐渐袭便全身。

    “淼淼,我太激动了。”

    纪檀儿眼含泪光, 另一只手猛地从背后伸出来, 手上呈着一个银纹盒子, 里面躺着四粒圆润翠绿的仙丹。

    “炼制出五粒,废掉一粒,足足、练、出了四粒、四粒乾清丹啊, 淼淼。”纪檀儿脸色薄红, 情绪很是激动, 就连说话都变有些语无伦次,结结巴巴的了。

    阮小淼:“”心里有句口口口, 不知当讲不讲当。

    从纪檀儿手中结果乾清丹, 阮小淼的心情也格外激动, 整个人发起抖来。她小心翼翼将乾清丹护在怀里, 眼里升起一团光焰, 身影一闪,急忙和四只眼赶回魔界。

    司牧还未醒来, 阮小淼身形如雷, 眨眼便回到床榻边。

    四只眼没想到再次见到司牧时, 他居然变得如此虚弱, 弱唧唧地, 这副半死不活的鬼样子连个娘儿们都打不过。

    阮小淼狠狠瞪了四只眼一眼,四只眼吸了吸鼻子,识趣地将头扭到一边,确认阮小淼没有继续责怪他的意思,又偷偷瞄上几眼。

    “瞄个屁,还不快过来帮我。”

    阮小淼也没预料到,此刻的司牧竟是咽不下去这乾清丹。

    四只眼转头笑道:“淼淼,原来你也会骂人啊,我就喜欢你这样,显得跟我臭味相投。以后咱俩随随便便一开口,别人就知道我们是一伙儿的。”

    阮小淼懒得跟他争论,毕竟谁会跟一条蛇讲道理呢。

    “你把司牧扶起来。”

    四只眼听话照做,手刚伸上去,阮小淼又道:“轻点,别把司牧弄疼了。”

    手里的力道不情愿变轻许多,四只眼嘟着嘴,满脸都写着不开心。抽人家血的时候,下手那么重,才这么一会儿子的功夫,就不记得人家的好了。哼哼,淼淼偏心!

    司牧被扶起来之后,阮小淼将乾清丹捏碎,一小块一小块塞进他嘴里,又拿来水混着才让他吞咽了下去。

    服下乾清丹后,司牧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很多,撩起衣袖,手臂上的那条黑线正在慢慢变淡。

    阮小淼深吸一口气,惊觉自己全身居然有些发软。支走四只眼,让他去后山打几只野兔回来,替司牧盖好被子,阮小淼顺势趴在司牧身边,不多一会儿便沉睡了过去。

    “阮小淼淼淼”

    似乎有一道声音一直在呼唤着她,那声音忽远忽近,时而模糊又时而清晰。周边一片雾蒙蒙的,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从白雾里看见一丝光亮。

    阮小淼向光源处奔去,越走越近,那光也变得越来越亮。周边的景象逐渐发生变化,取而代之的事一片鳞次栉比的宫殿,阮小淼抬头看去,最中间的那一幢宫宇,竟是女帝殿。

    她怎么又梦到了这个场景!

    自从动试那次之后,阮小淼总是时不时梦到女帝殿,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指引一般。

    踏上台阶,阮小淼快步走向在为熟悉不过的女帝殿。

    殿内如旧,一切都没有变化。只不过,这一次殿内却是空荡荡的。阮小淼肆无忌惮的走动起来,在这里,没有人能看见她,也没有人能触碰到她,她就跟隐形人似的。

    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到了一处内寝殿。殿中坐着一人,他静静倚在窗台,眼眸低垂,像是在沉思着。

    原来是这位帝君!

    上次在女帝殿,正是眼前这个男人坐在她娘亲的王座上,下面一众长老纷纷称呼他为帝君。

    “来了。”

    男人回过眸,对着阮小淼方向说道。

    阮小淼大吃一惊,这个男人能看见她?不过只是瞬时,便见她的身后走过来一名娉婷玉立的女子。女子生得貌美,举止投足间尽显端庄大气。

    “帝君,我相信司琴不是那样的人。”女子依偎在帝君怀里,面带忧愁。

    轻轻拍了拍女子的肩,帝君道:“恬儿,可司琴他伤了你。”

    恬儿摇了摇头,道:“他那时被傀儡石操纵着,由不得他,何况他知道伤了我,心里已经很是自责了。”

    帝君还欲在说些什么,恬儿踮起脚,堵住了他的嘴,深情一吻之后,她才道:“这件事就翻篇了,以后不准再提,我们四个还是最亲近的知己。”

    阮小淼瞬时傻了眼,两人亲亲抱抱的举动,傻子都看得出这是一对儿情侣。不过他们提到了司琴,又提到了傀儡石,还有什么四知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她疑惑之际,画面一转,只见原先还是富丽堂皇的女帝殿,此刻血流成河,那名叫恬儿的女子孤零零倒在血泊里。

    恬儿身旁跪着一个男人,这男人生得极为好看,眉心落着一抹狭长红殷,瑞眼低垂,眼角下一颗泪痣格外醒目。周身披着盔甲,那盔甲上被划了好几条口子,血迹斑斑。

    阮小淼一怔,此人竟和司牧有七分相似,莫非这就是先魔尊司琴?

    太阳东升西落,司琴就这么跪了一天一夜,终于在深夜时分,帝君赶回了女帝殿。

    昔日的甜蜜早已化成泡影,一幕幕恬儿的俏皮笑颜还在脑海里闪动着,区区三天时间,他的恬儿怎么就躺在了血泊里。

    帝君将恬儿抱在怀里,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触手很凉,即便他的指尖布满老茧,这冰凉的触感还是透过手凉到了他的心尖。

    一路向下,脖颈、胳膊、手、身子,没有一处地方不是僵硬冰凉。

    他记得恬儿最怕冷了,每年初秋刚过,恬儿便已经穿的厚实,当初他们四个还因为此事嘲笑过她。

    后来恬儿和他互诉衷肠后,他才发现,恬儿天生身子骨弱,气候稍加变化,她就冷的直哆嗦。所以后来,他杀了那四阶妖兽,取了它的鳞片制成了一件马甲,四阶妖兽修为高强,鳞片更是有冬暖夏凉的奇效。

    可现在,为什么恬儿的脸、手、身子却是这么冰冷?

    “一定是马甲坏了,是马甲坏了,恬儿别慌,我回来了,我的手是热的,我给你暖暖,你不会冷了……”帝君双眼无神,怔仲的呢喃着。

    司琴跪在一旁,五官因为自责和痛心也变得有些扭曲,他道:“帝君,是我没能保护好恬儿,我该死。”

    说罢,司琴从身侧抽出一把匕首,狠狠对准自己的心脏刺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帝君一记掌击将司琴手中的匕首击掉,褐色的眸子死死盯着他的脸庞,颤抖着嘴唇,额头的青筋因为气愤微微跳动着。

    “司琴,你还想让恬儿更伤心吗?她一心拿你当敬仰的兄长,从不责你怪你,你不准死,恬儿她不准你死你不知道吗……”

    帝君眼尾通红,泣不成声的嘶吼着,他紧紧将恬儿抱在怀里,泪水滚滚而下。

    字字泣血!

    明明那么要强霸气的一个男人,此刻却蜷缩着身子哭的那么伤心。

    司琴被这一掌击得瘫坐在地,他的双腿早已变得麻木,喉咙哽咽,是啊,恬儿总是舍不得他受一点伤害,只因为他们四人是知己,他更是她的好大哥。

    一个是灵猫一族帝君,一个是魔界圣尊。多么尊贵身份的两个男人,此时却像迷了路的孩子,无助、自责、害怕、悲痛全都涌上心头。

    也不知两人这样呆了多久,只至天际升起光亮,帝君方才起身抱起恬儿。

    “你走吧,永远不要在出现在我眼前。”

    话音一落,帝君便头也不回的抱着恬儿走出了门。

    阮小淼看得一时心塞,突然所有景象一白,等到她在看清之时,发现司牧已经醒了。

    阮小淼瞬时瞪大了眼,泪水唰地一下就飙了出来,她抱着司牧啕嚎大哭起来。

    不知是梦里见到的情形太过悲伤,她哭的肝肠寸断,伤心至极。

    司牧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淼淼不哭,为夫这不没死么,放心,为夫不舍得让你守活寡。”

    阮小淼哭的那么支离破碎,一听这话当即急了:“呸呸呸,你是大魔头,你才不会死呢。”

    司牧不停给她擦着眼泪,这么漂亮的一双眼,金豆子掉得极为凶猛。顿时一阵心疼,轻轻稳掉她的泪痕,咸咸的像海水。

    阮小淼一时半会整理不好难过的情绪,但眼泪不得不立马止住,她再哭下去,司牧都快把她整张脸亲遍了。

    断断续续抽噎,阮小淼撩起司牧的衣袍,手臂处的黑线已然消失不见。

    “太好了,司牧,你的心魔被祛除了。”

    司牧猛地怔住,看着光洁的手臂顿时明白过来。眉头微骤,一把将阮小淼狠狠抱进怀里。

    “淼淼……你受苦了。”

    司牧除掉心魔,在阮小淼看来这简直就是普天同庆、六界欢庆。

    哪怕四只眼带回来了几十只野兔,阮小淼也难得好脾气地照单全收。

    这一夜,魔殿香飘十里。四只眼吃的满眼冒出小心心,小铃铛和千殇也有幸尝到了阮小淼的烤肉手艺。

    五人笑意阑珊,夜色如水,缱倦几分欢愉。

    翌日,阳光慢慢爬上窗台,阮小淼迷迷糊糊睁开眼,呆愣了好半晌才准备起身下床。

    昨夜玉露琼浆喝的有点多,竟有些微醺。晃了晃两只猫耳朵,伸伸懒腰,阮小淼便要下床。

    可是,她的腿完全不听使唤了。

    阮小淼惊恐的瞪大了眼,掀开被子的那一刻,她的腿,生出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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