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瑶名誉恢复后百无聊赖,顺便拿起了江臣年的那本书看起来。


    准确的说,现在应该是她的书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江臣年把这本书送给她干什么。


    她一点儿也看不懂。


    江臣年端着曲奇饼干从厨房出来的时候,陶瑶正靠着抱枕,散着头发盘腿坐在沙发上面。她垂着头,露出一截纤细又白皙的脖颈,皱着眉头,看那本摆在腿上打开了的书,像是遇到了最大的难题。


    柔软的发顶,小巧的耳垂,因为困惑而微微睁大的眼睛,粉嫩的唇瓣。


    所有的一切。


    江臣年觉得他好端端地站在远处,只是单纯地注视着她,就好像被她拿捏住了整个灵魂。


    他面色平静地走到陶瑶面前,笼罩下一片阴影,陶瑶闻到烤饼干的香味,鼻尖嗅了嗅,眼睛还在看书,却主动张开了嘴巴。


    回应她的只有贯入口腔的空气,陶瑶不满地上下合了合唇瓣,抬起头不满地瞪了一眼他,端在右手玻璃盘中的饼干太高够不着,她就非常自然地微微倾身咬走了江臣年右手中单独的一块。


    然后才满意地低下头继续看书。


    江臣年垂在身侧的手指紧了紧,把玻璃盘放下就又走了。


    陶瑶过了一会儿才迷惑地抬起头:……怎么就,突然就走了??


    还以为会坐下说说话的。


    陶瑶洗漱完回到房间,睡前突然满脑子都是江臣年。


    江臣年这个人,长得好,智商更不用说,虽然性子有点冷,沉默寡言,但总会不声不响给她做各种好吃的,还给她提供了住处。


    这么一算,他帮了自己好多哦。


    陶瑶越想越觉得他好,索性缩在软软的被子里掏出手机给他发了条消息。


    陶瑶:【睡了吗?】


    陶瑶看着他聊天窗口“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一会儿,以为他会回过来什么消息,接着,显示又消失了。


    陶瑶拍了拍屏幕,什么情况?


    然后,江臣年终于发过来了消息。


    江臣年:【没有。】


    打这两个字需要这么久吗?


    接着,她就收到了江臣年的新消息。


    江臣年:【怎么了。】


    陶瑶也不拿乔,她一向是个直来直去的饕餮精,她打字道:【江臣年,我觉得你这个人特别好】


    她又一口气发过去:【和你在一起我特别开心】


    【不过你放心,我也不会白吃白喝你的,以后我也会对你好的】


    对面又不回复了,陶瑶确定他两分钟前还在问自己怎么了,现在却跟时间静止了一样,她从被子里伸出手,晃晃手机,看着手机上方显示的满格wifi。


    有网络的呀。


    她等着等着,没等到回复,手机自然从手边滑落,就睡着了。


    再醒来是因为半夜口渴,陶瑶给自己倒了杯水,看见微信上的未读消息提示。


    江臣年只回她了一个字。


    【好】


    然后她又看见一条长消息。


    【明天我有事,饿了冰箱和厨房里都有吃的,一个人在家不要随意给陌生人开门,不要乱动尖锐危险利器,不要玩火玩电。】


    怎么跟叮嘱单独在家的三岁小孩似的??


    明天是周末,陶瑶喝了口水,慢慢回复道:【你去哪啊,好玩的地方吗】


    发完陶瑶才发现已经凌晨两点半了。江臣年自我要求严苛,生活作息一向很规律,这个点早就休息了。


    陶瑶也正准备接着回床上睡觉,就听见手机“嗡”的一声微信提示音,江臣年回复了她的消息。


    居然还没睡。


    江臣年:【好玩会带着你一起去。】


    陶瑶琢磨了一下这话的意思,可见他去的是不怎么好玩的地方。


    -


    银兴总裁办。


    季迟临垂眸翻阅着手中的文件,姜启抱臂坐在沙发上看着他这副不急不徐的样子,开口道:“你和陶瑶怎么样了?”


    季迟临头也没抬,漫不经心道:“能怎么样,她闹着玩。”


    姜启讶然:“她都拿离婚……”他向四周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都拿离婚协议书了,你还觉得是闹着玩?”


    季迟临终于给姜启了一个视线,一副了然的口吻,“就那份不知道从哪下载打印下来的协议书?估计想拿这个让我多陪陪她。”


    更何况他没有签字。


    姜启若有所思,合着是新婚小夫妻间的情趣。


    季迟临手指抚过纸页,神情放松道,“再过两天自己就知道回来了。”


    “你就留她一个人在外面啊?万一,”姜启卡壳,“你知不知道那外面陌生男人多少?”


    “你能想到的我想不到?”季迟临看姜启了一眼,仿佛他问了个什么蠢问题,“我让人看着她呢。”


    “姐弟俩住一块,没什么不放心的。”


    姜启说:“和陶锐?”


    季迟临想了想得到的回复和描述,开口道:“嗯。”


    -


    “孽女!”


    饕餮精刚醒就被这俩字砸懵了,看着来电通话页面上显示着“陶宏成”三个字,天珠提示道:[这是你在这个世界的亲爹]。


    陶瑶由于童年阴影,对于“爹”这种生物没什么好印象。


    “你最近是不是去了金学路,给人家,给人家……”陶宏成仿佛在找一个不那么难堪的形容词,“社会实践?”


    陶瑶想了想她在大排档里干的事,严肃纠正道:“不是,是打工。”


    陶宏成梗了一下,接着,吼声从听筒里传过来,“老老实实当你的贵太太,你去搞什么东西。我的竞争对头去视察产业,看到你在那里干的什么事,特意来问我那个在烧烤店里的收银小妹是不是我陶宏成的女儿!”


    他本来还抱着看错的侥幸想法,结果陶瑶直接承认了。


    “你去打什么工,是家里给你的钱不够为了那点钱吗?!”


    陶瑶揉了揉耳朵,不能理解他的愤怒,却准确的捕捉到了对自己有用的信息,她问天珠:[他会给我钱啊?]


    天珠:[他是你亲爹,当然要给。]


    陶瑶大为震惊,她才知道原来作为子女可以问父母要钱花。毕竟她爹娘直接把她扔下就不管了,除这个外,她还得照顾自己的小弟弟。


    饕餮精昨晚刚和江臣年说不能白吃白喝人家的,而且她打算做吃播也要买各种高端设备,大胃王比赛的奖金肯定是不够的,以后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不孝女陶瑶当即决定,回家一趟!去要点钱花花!


    临近中午,陶宅。


    少年半躺在沙发上,懒洋洋的像没了骨头,修身长裤下包裹的两条长腿有节奏地随耳机中的音乐抖动,红色卫衣帽兜盖住了他大半张脸,只能看见一截莹白的下巴。


    陶宏成站在三楼往下看,看见儿子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陶锐,好不容易回一次家,你能不能坐直,等会来人了看见你这个样子像什么话!”


    陶锐剥开一瓣橘子扔进嘴里,置若罔闻,依旧听着耳机里鼓点跳动的音乐。


    陶宏成咚咚咚从楼梯上走下来,一把掀起他的卫衣帽子,摆出家主的气势:“等会儿你阿姨和你弟弟就来了,去收拾收拾。”


    他看了一眼陶锐的耳朵,耳骨上戴着两个银环,把他整个人的桀骜劲儿又往上拔高了一层,“这玩意儿也给我摘掉!”


    “还有你这红色的头发,这都什么和什么这是。”


    “我能回来就不错了,”陶锐慢悠悠取下耳机,答非所问,“今天迎两位新家庭成员进家的大日子,您老就不通知下亲生女儿?”


    陶宏成听见他拿陶瑶说事,一时间被噎了一下。


    陶锐继续说:“还是说,嫁出去的女儿就是外人了,连这么大的事不让她知道也行?”


    陶宏成瞪他一眼,“你姐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她……”


    他没说完,陶锐却知道他接下来想说什么,无非又是说陶瑶不爱说话像个傻子嫌她丢人之类的狗屁话。


    他姐生下来就不哭不闹,开始都以为是安静,逐渐长大后才发现不对劲,秘密地找遍国内国外各大名医都不成,陶家一急之下病急乱投“医”,找了有名的江源道长。


    老道士说是没有魂。


    全家都吓坏了,老道士却摸摸胡子,高深莫测地说他姐总会等来她的机缘,让放宽心。


    但陶宏成却觉得很吓人,也愈发不喜欢这个女儿,对她不闻不问。陶家对外宣称是陶瑶喜静,实际上绝大多数时间都是让她跟着江源道长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


    一个月前,道长说她的机缘到了,恰逢季迟临主动向陶家提出联姻请求,他姐就这么嫁给了季迟临。


    因为此,陶瑶一直在陶家属于非常边缘透明化的地位。陶锐从十七八岁想进娱乐圈和陶宏成闹翻后便极少回家,更是与这位“没魂”的姐姐极少联系。


    但不知为何,他对陶瑶总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佣人找寻着主人家的身影,出声道:“陶总,太太和江少爷到啦!”


    陶锐冷冷睨了这个父亲一眼,嗤笑道:“快点去迎吧。”他转身迈步走向自己的卧室,“我的话就恕不招待了。”


    李娴一路上都在提醒着自家儿子,“陶叔叔有两个孩子,姐弟俩,陶瑶是姐姐,结婚后不怎么回陶宅,小的比你大两岁,叫陶锐。”


    “你们年轻人应该知道他吧?是个很受欢迎的明星,经常能在电视上看到他。你们学校是不是还卖着他的各种周边?”


    李娴滔滔不绝,以为提起陶锐能引起儿子的反应,却看见他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偶尔最多“嗯”上一声应付。


    别人家的家长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收收心,好好学习。她却希望儿子能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别整天除了学术仿佛没有任何乐趣,性子也一天比一天无趣,真是随了他那个教授亲爹。


    李娴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么不爱说话,等会儿见了人怎么办,怎么打好关系?”


    江臣年这才抬起眼,薄薄的眼皮下瞳孔漆黑,他笑了一声,语气带着无端寒意:“你想要我和你的男小三,以及他的孩子们,打成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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