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剑清抬眸看了看两人,叶老爷子满是皱纹的脸上带上笑容,张嫂眼中也是喜色,两人凑在一起,越说越离谱,说得仿佛项真真的怀孕了一样。


    叶老爷子看向叶剑清,八卦到不行:“是不是啊?你有没有问过真真?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要不我让老王的孙子过来看看——”


    叶剑清直接说:“不是。”


    老爷子眼睛一瞪,觉得他贼扫兴,火气又上来了:“你怎么知道不是?你又不是医生,能不能对自己有点信心!”


    信心?叶剑清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但问题是他和项真根本没有夫妻之实。


    叶剑清:“他还小着呢,何况我们一直都在避孕。”


    “避孕?”


    这句话对老人家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需,只见叶老爷子脸色铁青地站起身,拿起手村扔向叶剑清:“你个混账东西,你怎么敢让他避孕!”


    叶剑清侧脸避过,手杖被扔出去,砸掉了墙上挂着的简画。


    “他还小呢,不避孕还能怎么着?”


    老人家生气起来蛮不讲理:“你这是要杀我的曾孙呀!”仿佛叶剑清是个杀人犯那么愤慨。


    叶剑清语气淡漠地说:“胚胎都不是,您就别惦记曾孙了。”


    “你:”叶老爷子捂着心倒下,张嫂赶紧去他上衣口袋里掏药,又倒水给他服下,拍着前胸后背他顺气,“您别气,气坏了身子以后还怎么含饴弄孙呢。”


    叶老爷子靠在椅背上,颤巍巍地说:“你、你这是要气死我!可你就是要气死我,你也得让我蹬腿之前看到叶家后继有人!”


    叶剑清叹了口气,心说您孙子我都没着落,就别想着曾孙了。


    他想起项真今日的异常,担心是自己昨晚的非要进卧室的事惹他不快了。


    上楼去书房处理公务,文件半点也看不进去,只好趁着会议间歇出来透气,却发现项真正趴在走廊上的栏杆处发呆。


    他穿着白t和牛仔裤,细窄的腰线,挺翘的臀,再往下笔直修长的双腿裏在水蓝色的牛仔裤里,漂亮得让人的想抱紧他。


    叶剑清喊了一声:“项真?”


    项真回过头,小脸比衣服上那件熊猫幼崽还要呆萌,他愣了半晌,反应过来拔腿就跑。


    叶剑清把人逮回来:“干嘛,我有那么吓人,让你看见就跑?。”


    项真垂头丧气地望着地板,露出柔软幼白的后颈,叶剑清想伸手捏一捏,但忍住了,等了好一会儿,他听见项真说:“你以后就睡床上吧,不要再睡沙发了。”


    叶剑清愣住,随即觉得好笑,捏了捏他的脸颊:“就为了说这个,至于见我就跑吗?”他但见项真神色不对,脸上的笑意也消减,“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是爷爷对你说了什么吗?”


    项真啊了一声,完全不在状况中的模样:“什么?”


    叶剑清见与爷爷无关,而是项真自己的意思,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这可是你答应的,以后不许反悔。”


    项真噎了一下,他当然知道是自己答应的,可是被叶剑清这么一强调,总让他觉得怪怪的,脸也不自觉有点发热。


    怎么搞得好像他求着叶剑清来睡觉一样?


    不过项真这会儿也想明白了。


    叶剑清应该是有点喜欢他的,他也有点喜欢叶剑清。


    那么,顺其自然好了,没必要做无谓的抵抗。


    同床共枕而已,没什么的。


    没什么的。


    项真第一万次这么告诉自己。


    .


    这天晚上,叶剑清果然早早地开完视频会议,洗漱好上床睡觉。


    他本就模样清俊,英气逼人,刚刚洗漱完,浑身透着洁净。半干的脑袋枕在枕头上,漆黑明亮的眼灼灼地望着项真,让他忍不住身体僵硬。


    项真磨蹭了一会儿,低头掀开被子上.床,刚躺下,便觉得有个温热的怀抱环住他。


    “真真,我好高兴。”


    “你高兴就安分点。”


    “什么?”


    项真看着他扮猪吃老虎的样子,忍不住瞪了一眼:“你心里清楚。”


    叶剑清有点蒙,他的确不懂项真在说什么,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今天高兴。


    他抱着项真纤细柔软的身体,把人往怀里揽了揽,力道强势而温柔,不像之前那么让人难受,项真吐了口气,闭上眼睡觉。


    他给自己洗脑,睡吧睡吧,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项真已经说服自己了,可终究世事难料。


    第二天清晨,吃完早饭准备来观赏小两口浓情蜜意小日子的叶老爷子拄着拐杖站在门口,满怀期待地偷偷推开了房门。


    然而当他看到屋内的画面时,不禁脸色大变。


    张嫂也尴尬了,谁能想到叶剑清和项真居然是分床睡的?


    老爷子沉地望着睡在沙发上的叶剑清,他越看越气,最后猛地将拐杖抽向叶剑清。


    实木拐杖砸到沙发扶手上,发出巨响。


    项真被惊醒,猛地坐起身来,在接触到爷爷的目光时,他下意识抖了抖,他以为自己睡过头惹爷爷生气了,正欲道歉,便听见爷爷说:“项真,剑清就是在有什么不时,你也不能刚结婚就跟他分床睡,让他睡沙发吧?你这是胡闹!”


    项真困惑,迟疑,摸了摸身边毫无人气的床榻,又看了看从沙发上惊醒的叶剑清。


    整个人裂开了。


    项真震惊了,他明明记得自己昨天让叶剑清上.床了,他为什么突然跑去睡沙发?项真想冲下床跟叶剑清理论,然而刚下床,便见走路都要人扶的老爷子健步如飞地冲向叶剑清,捡起乌木拐杖就要抽:“你个不争气的东西!”


    敢情老爷子平日里装虚弱倚老卖老,真生气了真的是老当益壮。


    项真看着棍子落到叶剑清身上,他愣是躲都不躲,只是垂眸站着任老爷子发泄,心里害怕之余还有点心疼,连忙跳下床将人拉到身后,大声道:“爷爷,您别打他!”


    老人家气得挥杖,棍子眼看要落到项真身上,哪知道叶剑清会反身将他护在身后,项真急得皱眉推他,低声道:“你傻不傻,挨打不会躲的吗?”


    叶剑清说:“你比较傻,这时候上来凑什么热闹?”他抱紧项真,像抱住绝无仅有的珍宝,把他的脑袋摁进怀里,把他的耳朵捂在手中,然而项真的另一只耳朵紧贴着他的胸膛,仍然能清楚地听见棍子抽在脊背上的声音。


    他要挣脱,叶剑清却死死抱着他,比每天晚上抱他的力量还要大,让项真根本无法动弹。


    “啪——啪——啪——啪——”


    棍子像暴风骤雨般落下,每一下都用尽力气,每一下都抽得叶剑清高大的身体微微晃动,可是他箍着项真的手臂丝毫没有松动。


    项真听见老人在用苍老嘶哑的声音责骂,骂叶剑清混账东西,骂他不争气,骂他故意要让家里断子绝孙不让他如意,用词之严厉,让项真叹为观止。


    他抬眸,叶剑清也垂眸望他,他笑了笑安慰他,仿佛少年在风雪中凝视怀中珍贵的花。


    项真太难受了。


    约莫过了十分钟,叶老爷子才罢手,他狠狠扔开手杖,在佣人的搀扶下离开房间。


    项真听见房门关上,明白一切已经结束,然而身体却不争气地发抖,他长这么大,没见过如此可怕的场面。叶剑清揉着他的脑袋,哑声问:“能自己走吗?能走就自己回床上去,别怕,没事的。”


    项真见叶剑清僵直的身体一动不动,只能站在原地喘气,明白他身上疼得厉害了。他坚定地握住叶剑清的手,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下将人牵回床边。


    项真的三观已经破碎,他觉得这他.妈就是家暴好吗!或者说根本就不用他觉得,这就是家暴。


    可从来听说隔代亲,怎么会有爷爷对自己的孙子下这么重的手?


    这真的是亲爷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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