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类似告白的话,郁渊神色怔忪,心脏怦怦跳。


    少爷是在对他告白么。


    少爷对他说这种话,和他这么亲近,是喜欢他么。


    郁渊第一次产生自卑的情绪。


    他已经烂到骨子里,还有心理方面的疾病,时不时会出现幻觉。


    少爷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值得最好的一切。


    郁渊心底弥漫开苦涩,他怎么配得上少爷。


    患得患失的情绪在心中翻涌,郁渊仿佛踩在钢丝上,一不留神就会掉下悬崖,摔得粉身碎骨。


    看到郁渊一副丢了魂儿的模样,江初言催促道:“老公还愣着做什么,快点按呀。”


    “老公?”


    江初言嗓音软绵,眸光清凌凌地凝视着他,像在软软地撒娇。


    郁渊敛下异样心思,心甘情愿服侍小少爷。


    泡完温泉出来,江初言和郁渊回到别墅。


    晚上就是江家老爷子的八十大寿,江初言必须去参加家族宴会。


    第一次见原主的家人,说不紧张是假的。如果露出马脚,可能会被原主的家人送到精神病院,遭受电击治疗。想想都太可怕了。


    江初言紧张得不行,决定把郁渊带上。


    只要郁渊在他身边,他总有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宴会上。


    江初言坐不住,无聊得到处闲逛。


    远处走过来一个剑眉星目的青年,记忆告诉他这个人是原主的二哥,名叫江辞越。


    看到江辞越的脸,江初言愣了很久。江辞越竟然和他原本世界的大哥长得一模一样。


    江初言心底浮现出浓浓的好感,唇角扬起笑容,热情打招呼:“二哥好!”


    “你今天吃错药了?”江辞越冷冷地晲了他一眼,眼神不像在看亲弟弟,而像是在看仇人。


    看到江辞越冷漠的神情,江初言呆愣了一瞬,心脏蓦然被刺痛,忽然意识到江辞越不是大哥。


    大哥永远不会对他露出这种厌恶的表情。


    既然不是大哥,那就没什么好在乎的。


    少爷脾气上头,江初言懒得再装乖,直接怼回去,“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吃错药。我只知道,你肯定是没吃药就从精神病院跑出来了。”


    江辞越脸色阴沉,嫌恶道:“江初言,你好自为之。”


    撂下这句话,江辞越径直走向旁边的酒桌。


    纪泽:“今天你弟竟然也来参加宴会了。你怎么都不和他说句话啊。”


    “我和他没什么好聊的。”


    江辞越神色厌恶至极,“江初言被家里人骄纵地无法无天,成天就知道鬼混,不知进取的废物东西。他没救了。”


    这些辱骂即便是外人听着都觉得刺耳,纪泽委婉劝道:“他毕竟是你亲弟弟,这话说得有点过分吧。”


    江辞越晲了江初言一眼,冷笑道:“别把我和江初言扯上关系,我可没有那样的废物弟弟。”


    旁边,江初言已经快要气炸了。


    “你不是说我脾气恶劣不知进取么。”


    江初言讥诮地翘起唇角,笑吟吟道:“好啊,我现在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脾气恶劣。”


    他拿起酒杯,直接将满杯红酒泼到江辞越身上。


    猝不及防被兜头泼了一身红酒,江辞越神色惊愕至极,似乎是不敢相信大庭广众之下,江初言敢做出这种事情。


    红酒顺着发蜡流淌过制作精美的西装,江辞越斯文俊秀的形象被破坏的一干二净,显得十分狼狈。


    周围人发出一声惊呼,有人捂嘴笑出声。在空旷的大厅内,接连不断的低笑声显得嘲讽十足。


    怒火窜上头皮,江辞越额角青筋暴起,脸上温文尔雅的表情都快要维持不住。他脸色铁青,攥紧拳头作势要揍人。


    江初言吩咐保镖拦住暴怒的江辞越,火上浇油道:“你急了你急了。狗急了跳墙,二哥急了原来也会咬人。”


    众人纷纷感叹,别的不说,小少爷这张嘴可真够损的。


    江辞越气得眼前发黑,咬牙切齿道:“江初言,你有本事和我打一架。”


    江初言躲在保镖身后,撇嘴道:“你当我是傻子么,我才不出去呢。”


    “你们兄弟俩在吵什么?”


    说话的人是江家的现任家主。老人头发花白,身子骨看着还很硬朗,举手投足间能看到年轻时的风采。


    “小初来了啊,快过来让爷爷看看。”


    江初言走到老人面前,委屈巴巴嗫嚅道:“爷爷,二哥欺负我,说我脾气骄纵恶劣,还骂我是个不知进取的废物东西。”


    江初言小脸苍白,眼睫轻轻颤了颤,脆弱地惹人心疼,“爷爷,我真的是废物吗?”


    老人摸了摸孙子的脑袋瓜,慈爱道:“小初是爷爷的宝贝,怎么会是废物。辞越,不许这么说你弟弟。你弟弟年纪还小,你要多担待着点。听明白了吗?”


    江辞越脸色青紫,“是,爷爷。”


    “爷爷千万别怪二哥,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是我太没用了。”


    江初言眼圈通红,可怜兮兮道:“二哥,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不会再惹你生气。”


    老人厉声呵斥道:“江辞越,还不快给你弟弟道歉。”


    江辞越面容扭曲,明显暴怒到了极点,却碍于情面不得不压抑着怒火。


    “初言,对不起,二哥刚才说的话有些过分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江初言脸色苍白,“我脾气骄纵恶劣,性格又不知进取,还是个废物点心,怎么敢和二哥怄气。二哥抬举我了。”


    听出话里的嘲讽,江辞越面色铁青,不得不举起酒杯,“初言,喝了这杯酒,可以原谅二哥刚才的无心之言吗?”


    江初言眸光很冷,“我酒精过敏。”


    闻声,江辞越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众人指责的声音传来。


    “这人怎么连自己亲弟弟酒精过敏都不知道。真是亲兄弟么?”


    江初言脸色白得吓人,“爷爷,我心情有点不好,先走了。”


    江初言随便找了个没有人的地方,趴在桌子上发呆。


    酒精过敏的借口是他随口编的,没想到江辞越竟然会相信。


    回想起江辞越眼里毫不掩饰的厌恶,江初言心脏猝不及防被针刺了一下,泛开绵密的疼痛。


    不得不说,江辞越顶着那张和他大哥一模一样的脸,对他做出厌恶的神情,对江初言杀伤力极大。


    在原来的世界,大哥是最宠他的人,从来不会用这种看垃圾的眼神看他。哪怕他要天上的星星,大哥都会摘下来送给他。


    和江辞越的这场仗,明明是他打赢了,但他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他忽然有点想家了。


    想念严厉的爸爸,想念总是唠叨的妈妈,想念关心爱护他的大哥。


    江初言眼睛通红地拿起酒瓶,想灌醉自己,喝醉就不会难过了。


    冰凉苦涩的酒液顺着喉管淌进胃里,胃部传来绞痛感。


    他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一杯接着一杯往下灌。


    喝到不知道多少杯的时候,忽然有人握住他的手腕。


    江初言眼尾泛红,生气地挣扎道:“放开我。”


    “少爷,别喝了。”


    听到熟悉的嗓音,江初言醉醺醺地扭过头,眼前视线很模糊。


    他揉了揉眼睛,看清楚眼前的男人。


    是郁渊。


    一看到郁渊,江初言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掉下来。


    好丢人呀,为什么要哭呢。


    江初言眼眶通红,酸涩感止不住地往外翻涌。


    不知道为什么,他本来没有那么委屈的,看到郁渊的时候却绷不住,心底的委屈都快溢出来了。


    可能是因为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将郁渊当成了可以依赖的人。


    江初言扔掉酒杯,站起身直接扑进郁渊怀里。


    忽然被少年抱了个满怀,郁渊小心翼翼地搂住少年的腰。


    看到少年纤长眼睫挂着泪珠的可怜模样,郁渊心疼地问:“少爷,怎么了?”


    江初言眉眼染着一层薄红,桃花眼水光潋滟,嗓音带着浓浓的委屈。


    “老公,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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