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瞪他一眼,苏觅飞快拿着红糖水捂着肚子跑了,偏偏厉南栩还在身后笑着喊一句:“一会见啊,爱你。”
苏觅已经上了台阶,也大声回了一句:“不见!”
312宿舍俨然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厨房。
厉南栩桌子上放了四五个崭新的玻璃碗,食材调味品也都是开车出去现买回来的。
一袋糯米粉、一包红糖、还有白芝麻。
就连李沉遇今天都难得没去图书馆,三双眼睛兴致勃勃围观着他,看他笨拙地戴着一次性手套撮着糯米面团,桌上放了块小型的塑料案板,上面放了七八个大小不一的面团。
孙峪看着他这副模样,像是见了新大陆:“厉南栩。”
厉南栩瞥他一眼:“怎么?”
“你不是连方便面都不会煮?”孙峪问。
厉南栩嗤了声:“这你就不懂了,只有愿不愿意,没有会不会的问题,我可以会,也可以不会,看对象,如果是你,我连锅都不会开。”
“噗嗤。”何宇文笑看着一脸黑的孙峪:“何必呢你。”
“这就双标了啊,厉南栩。”
“人的本质就是双标。”厉南栩淡淡说。
许久不出声的李沉遇闷声干大事,总能语出惊人中要害:“你应该是之前就认识那个女生吧?”
孙峪和何宇文完全没意识到这一点,只是觉得厉南栩是那次思修课对苏觅一见钟情了,李沉遇这么一问,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即使是一见钟情,这才表白第二天,半生不熟只比陌生人强那么一点,何至于好到这个地步。
除非之前就有猫腻。
厉南栩没否认,淡淡点了点头:“小时候认识,不过她应该把我忘了。”
“还真他妈认识啊。”孙峪“啧”了一声,挪了个舒服的姿势,八卦心起来了:“讲讲呗,小时候的事。”
何宇文:“臣附议。”
“有什么好讲的,没有。”厉南栩采取回避的态度,让他们滚一边去,别妨碍他干活。
孙峪和何宇文还一直喋喋不休,妄图挖出点什么,只有李沉遇没出声,因为他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厉南栩和他妈妈的那通电话。
如果他猜测没错的话,那个女生该不会是小时候把他脸打肿的女生吧。
不过他肯定不会问,像厉南栩这么骄傲的人肯定也不愿意被提及那段黑历史。
他能想到这方面孙峪和何宇文自然也能猜到,但未必有他的觉悟,尤其是孙峪,话不过脑子脱口而出:“阿姨电话里那个小时候把你脸打肿的是不是就是苏觅啊?”
厉南栩手一僵,没什么温度冷睨他一眼:“信不信我把你的脸打肿?”
“ok。”孙峪不怕死地触他逆鳞:“了解。”
李沉遇预感到可能到暴风雨的来临,提前背着包去图书馆去了,何宇文最近也对一个女孩子比较上心,千方百计让朋友帮忙制造机会撮合,出门去聚餐去了。
只有孙峪成天沉迷八卦和游戏,不务正业。
“守门去。”厉南栩指派他。
孙峪:“那不锁着呢。”
“不想看见你,看见你就烦。”厉南栩说。
“咋,戳破秘密恼羞成怒了?”
他还特意加重“秘密”两个字,既和苏觅的名字谐音,又刻意提醒他不堪回首的黑历史。
不作死就不会死,结果就是被厉南栩打了一顿,还把他残忍地踢出了王者战队。
厉南栩是北城市战力榜第一战队的队长,在全国也是排名前几。
借着舍友这层关系,孙峪才荣幸进来,结果就因为自己的嘴贱被踢出去了,他欲哭无泪,答应帮厉南栩买一个月的早餐才换回重回战队的名额。
厉南栩后来想想,这交换似乎有点亏,他哪需要孙峪帮他买早餐?
不过也无所谓,他就是故意治治孙峪那张破嘴。
他把刚出锅热腾腾的红糖小丸子装进粉嫩嫩的保温盒里,提着下了楼。
苏觅又躺了一会,感觉情况好多了,刚点了个外卖,准备下床洗漱等外卖,结果收到了厉南栩的电话:“觅觅,我在楼下,我给你做了红糖小丸子,你可以下来拿一下吗?”
半截身子越过储物柜偷听的程越阳,八卦地“yi”了一声,苏觅脸红地换了个方向:“好,我马上下去。”
电话刚挂,程越阳就捏着嗓子模仿,还夸张渲染:“觅觅,我给你煮了红糖小丸子,你下来拿一下了啦。”
“阳阳,别闹。”苏觅下床开始穿衣服。
程越阳看着这一光景,笑意渐淡,忽地感概了一下:“好像真是的有点不一样啊,我希望他可以一直对你这么好,觅觅,也希望你的爱情可以开花结果。”
苏觅踮脚轻捏了捏她的脸蛋:“今天晚上陪你去吃小火锅。”
“真的啊?我想了好久了,你们都不想吃,一个人又有点浪费,一直没去。”程越阳语气明显激动,很快把勾起的丁点不愉快抛掷脑后。
苏觅笑着说:“当然是真的啦。”
“爱你。”程越阳给她双手比心。
苏觅下楼一眼就看到厉南栩,他穿了冰蓝色的条纹长袖衬衫,和前几次见时他花花绿绿的穿搭相比,小清新了不少,温柔又干净。
他跑两步上来:“觅觅,我给你做了红糖小丸子,驱寒暖胃的,还能补气血,感觉你是不是没有什么食欲啊,可以吃点这个,我看着网上的视频学来的。”
他故意装惨:“又被阿姨发现了,把我的锅都收了。”
“而且——”他可怜兮兮地给她看手上的烫伤:“我被烫了。”
矿泉水瓶口大小的一片烫伤,面积还不算小。
“啊,你处理了吗?”苏觅紧张看着他的伤:“疼不疼?有没有涂烫伤膏?怎么也不用纱布包一下,小心留疤啊。”
这一连串问题把厉南栩问懵了,本来就屁大点事,他是故意的,之前也不是没被烫过,只要不是在脸上,男孩子留点疤很正常的事,他平时都不会这么大惊小怪的。
刚开始有点疼,他第一时间用冷水冲了,现在还好,就是有点麻麻的。
不过他还是说:“我用冷水冲过了,但还没来得及抹药膏。”
“我陪你去医务室吧。”苏觅说。
“啊?”厉南栩抗拒说:“不用了吧?”
这么一点小破伤口,他一个不注意可能就愈合了,去医务室好像显得有点娘炮,他是男子汉,他才不要。
苏觅以为他是不想去医务室,就和他说等一下,拿着保温盒跑上了楼,不一会儿提溜着自己的小医药箱跑了下来:“那去你宿舍楼下吧,你去把手洗干净,我帮你抹药膏包扎。”
厉南栩被她推着走的那一刻,脑袋还是发懵的,他就是随口一说博个同情,也没想到苏觅会这么放在心上。
偷瞥了一边苏觅焦急的小表情,他心里沉沉的,逐渐被温暖笼罩,假装右肩上落了东西,趁着扭过头的瞬间,他偷偷笑了声。
视线转回时,又恢复了一脸的淡然。
这是厉南栩活了十八年见过最好的风景。
苏觅认真的坐在木椅上给他轻缓地涂抹药膏,阳光照在她纤长卷翘的睫毛上,在鼻翼间落下一小块阴影。
她整个人白得发光,甚至都能看到她脸上细细的小绒毛。
他整个人看得失神,以至于都没听到苏觅的问话。
“疼吗?”苏觅问他。
听着他没吭声,苏觅就继续手里的动作,说:“疼记得和我说。”
这句他听到了,说了声:“嗯。”
“还好水泡只有一点点,你不要戳破皮肤,这几天注意点卫生就好,小心被感染,听到了吗?”
这句话又没理她,苏觅皱皱眉,刚要抬眼看他,头顶猛地撞上他的下巴。
她还好就是头有点晕,厉南栩没防备牙齿磕到了嘴唇,狠咬了下腮帮子,他疼得嘶了一声,口腔感觉到淡淡的血腥味,唇上也多了一抹诡丽。
“对不起对不起。”苏觅也顾不上自己,赶紧看他。
厉南栩问他也没有纸巾,她赶忙从口袋里掏出来,厉南栩立马啜了口血水,才回她:“没事儿,刚才是我没注意,凑过去想——”
他话停下,没再说,总不能说我刚才想亲你吧,仰头看着银杏叶子,他转了个话弯说:“刚才你肩膀上落了片树叶子,我凑过去想给你拿掉来着。”
他转开话题:“对了,你身体好点没,明天有课吗?我刚联系了那个私人医生,他说明天有时间就可以过去,他要去进药,接下来三天可能都不在医院。”
也不知道是那红糖水起作用了还是怎么,她姑且这么认为吧,总归也还是不太舒服,但这次居然没有疼到床上打滚,是可以正常活动的状态。
她看了眼课表确认了一下,说:“明天下午没课,但心理协会明天晚上要开第一次成员大会。”
“那明天下午过去吧。”厉南栩说。
“你明天下午也没课吗?”苏觅记性好,昨天和他表白时看了眼他的课表,她记得他明天下午第二节有课来着。
厉南栩无所谓说:“有啊。”
“那等医生回来再去吧,反正也不着急,不要赶时间。”
“高数,我才不上。”
苏觅:“......”
厉南栩逃课逃得那可谓叫一个嚣张,哪个老师能逃哪个老师不能逃哪节课点名的概率是多少,他心里都是有估量的。
高数老师从来不点名,他非常放心。
老师也都知道学生们的尿性,上课就算去了也没几个人认真在听,高数挂科概率在整个系高达70%。
侥幸过了的,也有一定成分的运气在。
学不学在自己,大学老师只负责教授,不会管你太多,除非学校严查那段时间,才会节节课点名。
第二天下午,厉南栩开了辆骚包黄的法拉利到宿舍楼下接苏觅,又引来一片关注的视线,而他本人早已习惯了这种瞩目,毫无在意。
他懒散靠在车边,低头把玩着墨镜,脖上的宽链和右耳的黑色耳钉在阳光下熠熠闪着光。
西装外套大敞,内衬是一件斑马条纹衬衫,矜冷又贵气,整个就一豪门熏染出的公子哥模样。
这一幕太像小说里的画面了,苏觅站在楼门口举起手机悄悄拍下这张照片,想着以后再描写男主等女主时就拿出照片来看看,设置成码字背景也不错。
按着导航找到那家私人医院,厉南栩在前台问了一圈,没找个湖月连说的那个医生,苏觅还没逛够意犹未尽就和厉南栩一起又出来了。
厉南栩给湖月连打了个电话:“喂,妈,我和觅觅到这了,前台说养清没叫洪赟的医生啊。”
“养清?”湖月连说:“不不不,看到右手边那个破胡同没,一直往里走,左边有一家私人诊所,很小你注意看着点,别把人女孩子带丢了,位置它定位不对,在养清旁边,是私人诊所不是私人医院。”
“哦,知道了。”厉南栩挂了电话,和苏觅说:“可能还得往里走一走,不是私人医院,是个诊所。”
苏觅倒吸口凉气:“好吧。”
反正来都来了。
只是,这素材搜集的愿望又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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