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觅决定给他洗洗脑, 科普科普作者的不容易,也算是提前开始为自己洗白的一种,万一日后哪天真的不小心被发现了, 这样她比较好哄, 他也能早日想开,走出痛苦的阴霾。
虽然这样很不道德, 但她决定就这么干了, 偷偷瞥了眼他,苏觅用指头轻轻戳了戳他的胳膊,厉南栩看她一眼:“怎么了?”
苏觅故作沉思的样子,长吁了口气,装作一副对这个群体很同情和他随意聊聊天的样子:“其实,我觉得这年头作者也挺不容易的,你看她们写东西啊都不是专业人士, 所以是要查阅很多资料的,有时候有些bug也是在所难免的呀, 百分之九十九的读者都是很可爱的小天使,剩下那百分之一就是杠精,还有的人就是杠精中的战斗机, 生活中的不如意都仗着网络的匿名性无所畏惧的发泄给了作者, 你说我说的对吗?”
说到最后, 苏觅多少掺杂了点私人仇恨,拳头都在身侧悄悄握紧了。
她把他当工具人是不对, 但她也付出不少, 现在起码对他真心真意的,而且事情的起因还不都是因为他去骂她还狠狠戳她的自信心,逼得她怀疑人生, 无数个睡不着的深夜思考自己到底适不适合走文学创作这条路。
是他自己把自己推给她当工具人的。
苏觅坏心眼地把锅都推给了他,把自己完全洗白白。
不知道是被她戳到痛处了还是怎么,总之他沉默了几秒,忽然对她说:“你把我那个币都给那个作者投了大火箭吧,我我之前说过不太好的话。”
苏觅喜滋滋拿着手机准备操作,他又问:“你会投吗?我记得你说你从来不看小说。”
“不会,你告诉我一下怎么操作吧。”苏觅说。
“就随便点开一章,然后打开点那个消息图标,点下面的评论/投雷那块,然后评论就自动生成了,不用管了。”
“哦,行。”苏觅十分生疏地给自己投了五个大火箭,他说都用完那她就都用完,投完五个还剩一点呢,那一点就给他自己留着用吧。
苏觅摁灭屏幕,把手机还给他,一不小心没掌握好力度,手机是摔过去的,厉南栩瞬间察觉到她情绪的异常:“怎么了你?”
“刚刚手腕抽筋了,不小心没控制好力度,对不起。”
“没事儿。”原来是虚惊一场,厉南栩松口气,帅气地单手打了个方向盘拐了个弯,苏觅才发现这不是上高速的路,看了眼外面的标志性建筑,大抵判断了下位置,问他:“你这是要去哪啊?”
“酒店啊。”他回答说。
“酒酒店?”苏觅开始紧张:“去酒店干吗?你不是还要回北城给我连夜证明呢,我现在只有百分之八十相信你,还有百分之二十呢,你不要侥幸的哦。”?
厉南栩轻蹙眉,说道:“是要给你证明没错啊,但你刚刚不是说先休息一晚,明天早点起来赶路?”
“我说的?”苏觅七秒钟的记忆,有点怀疑他:“我记性不好,你别诓我。”
虽然她有过短暂一秒这样的想法,但她真不记得她说过,因为连夜回北城原本就是她们两个冲动之下的决定,他着急给她证明,她又死活不信他,想听他狡辩,所以她肯定不好意思说。
“不,我没说过。”苏觅笃定道。
“我没诓你,真的是你自己说的。”厉南栩有嘴说不清,就该刚才给她录个音才对。
好吧。
正巧这时肚子咕得叫了一声,苏觅尴尬地红了脸:“那去酒店吧,顺便吃个饭,我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
“你是好几天没好好吃饭,我是好几天没吃饭了。”
苏觅看他一眼,知道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他被分手那几天后的惨状,想要从她这获得同情,让她对他愧疚,然后对他更好一点。
可她明明也惨啊。
要说有错那双方都有错,这个事过去就让他过去就行,还非要拿出来说一遍,苏觅不甘示弱:“我每天窗帘都不拉,房间里透不进一丝阳光。”
“我安眠药就摆在床头。”他说。
“我床头柜藏了把小刀。”苏觅和他彻底杠上了。
“安眠药不是摆设,我吃过几个。”
“我拿刀在手腕比划过。”
“疤呢?我看看?”不知道突然又开始毒舌什么,眼看着自己说不出话就要落下风时,苏觅突然想到了怼他的话:“那你喝了安眠药怎么没去洗胃啊?”
“剂量太少,没达到洗的程度,你呢?”
苏觅完全仿照他给的句式来:“力度太轻,没达到留痕的地步。”
厉南栩:“”
成功地闭嘴了。
他不可置信的看苏觅一眼,怀疑她去进修了,还报了吵架必赢班。
找了个停车位,把车停下,进酒店内才被前台告知今天的房只剩了两间,分别是7层和8层的最后一间房,两个都是位置不好的房间。
比较避讳的人住酒店是不会住最后一间房的,有风水上的说法。
不过苏觅和厉南栩都对这个表示无所谓,她俩都是对餐食和环境要求比较高。
这个点去哪个星级酒店估计都是人满的状态,没准溜一圈回来,连这两间也没了,她们果断订下了。
厉南栩晚上故意吓她,给她发那些酒店闹鬼的故事看,她都认真看完了并且对他发表了读后感。
——假的要死。
他还给她发伽椰子从楼梯上爬下来那个表情包,她依旧没有怕意,用贞子回击他。
这种无所畏惧的嚣张终结于凌晨三点。
——她遇上了鬼压床。
那种感觉就是意识忽然就清醒了,但就是没办法说话,而且身体也活动不了。
她知道这是一种睡眠障碍,但自己其实从来没遇到过。
今天是第一次经历,又是在这种环境下,她就算再不信邪,此刻也有点被吓到了。
清醒过来后立马给前台拨了电话要求换房,前台态度倒是很好,说没有空余房间,调换不了,她那会也是意识不清了,早忘了酒店满客的事实。
最后从前台上来一位个子高高的服务生,男生很耐心,一直在温柔安抚她的情绪,在他的陪同下,苏觅上了八楼,敲了敲厉南栩的房间。
厉南栩眉眼不耐穿着身浴袍开门,打开门就看到苏觅站在门外,旁边还有一个清俊挺拔的男生,他第一反应是裹紧自己的浴袍守好男德,第二反应是关门,关门前又觉得不对,于是伸手把苏觅一把拽了进来。
整个动作快到只用了五秒,所以苏觅和服务生都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
服务生更是一脸无语,合着半夜三更这是给他这个单身狗吃狗粮来着。
然后他听到了更无语的对话。
厉南栩一脸严肃看着苏觅:“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想上来你给我打个电话我下去接你就行,你居然让一个陌生男人送你上来,万一他对你图谋不轨呢?”
这话把苏觅也问懵了:“他他是服务生啊。”
厉南栩才不管什么服务生不服务生的,倒也不是非给她灌输些恐怖观念,但出门在外警惕心一定要强,尤其她一个女生:“服务生也是男的,从后背拿迷药把你迷晕拖上天台呢,先奸后杀,抛尸都有地方,天台水箱里!”
“我不是这种人!”
在外面站着的服务生实在忍不住了,他大半夜在前台没事干好不容易能眯会儿,有事来了就干事,他也不抱怨,这是他的本职,结果被喂了一嘴狗粮,这也就不用说,居然还成了别人故事里的强.奸杀人犯。
“你看吧,他办完他的事不走,还在房门口流连,你说他想干吗?”厉南栩警惕心丝毫没松懈,故意说得很大声,搞得苏觅也十分紧张。
苏觅本来不害怕,现在被他说的也害怕起来了,本来就刚经历了鬼压床,还又遇上了这种,现在是双重恐惧萦绕着她:“要不,报警吧?”
“没事,不用报警,我在呢就不怕,你太欠缺独居的安全意识了,以后这些一定要注意,知道了吗?”
“哦哦,好,我知道了!”她说话声音还特小,食指比在嘴上嘘了一声,眼睛还瞟着门的方向,提防着怕被门外的人听到。
看她傻乎乎的可爱样子,厉南栩忍不住抿了抿唇,满意地摸摸她的头:“乖,睡觉去。”
门外的服务生带着满腔的无语走了,脑子抽了一心想报酒店管理专业,看来他老爹寒假让他出来体验生活想法是对的,他到时候报志愿时还是换个志愿报吧,不用再执着于南城大学的王牌管理专业了。
一个礼拜就被投诉了八回,这活儿他反正干不下去了,明天就收拾铺盖滚回家好好接着备战高考去,这TM根本不是人干的工作。
“我刚刚被鬼压床了。”苏觅坐到沙发上,才有机会把这件事和他分享。
“噗嗤。”厉南栩没忍住,他本来不想笑的。
见苏觅脸色沉下去,他才有所收敛:“这是很正常的睡眠现象,怕什么。”
“都怪你,我才被鬼压床。”
“为什么怪我?”厉南栩不解:“鬼压床又不是我压你。”
“反正就是怪你就对了。”
厉南栩:“”
女生果然都是不讲理的生物,他不和她计较。
“你睡沙发。”
“呦。”厉南栩给她鼓掌:“了不得了,分了个手,嘴巴厉害了,脾气也更大了。”
“你别阴阳怪气行不行?你不也是,本性毕露,又骚又讨厌,还会顶嘴!”
“骚?”
“就是讨厌!”
“才不是,这是一个好的变化。”厉南栩说。
“你又想编什么鬼话?”
厉南栩笑笑,难得又正经起来:“这说明我们都在向对方展示最本真的自己,你之前不会和我说一些听起来似乎有些越界的那种话,和我一直有距离,而我一味单纯的在意你一丝一毫的情绪,尽力想在你面前保持最完美的人设,但其实这样我装的也很累,这样偶尔拌拌嘴吵吵架挺好的,我其实特别开心。”
“我觉得打你还挺好的呢。”苏觅踢了他一脚。
厉南栩特别欠:“我更开心了。”
苏觅又锤了他一拳:“我看你就是有点欠揍吧。”
“行了,睡吧。”厉南栩作势又要摸她头,被苏觅一个眼神瞪回去了。
最终,厉南栩还是乖乖去沙发睡了,只不过一觉起来,不知道原本睡在沙发上的人怎么就悄无声息跑到了床上,手还环着她的腰。
苏觅一睁眼就看到他盯着她看,她声音慵懒,透着几分浓浓的倦意:“你不是睡沙发吗?”
“再教你一招,男人的话多半都不可信。”
“无聊。”
苏觅揉了揉眼,果断背身翻到了一边,这样更方便他紧紧贴上来,所以她直观清晰得感受到了他某种变化,把他的胳膊使劲儿甩开,撒娇意味很重:“我困,你走开一点。”
她是真的困,睁不开眼的那种困,她想睡个回笼,其他什么都不想。
闻言,厉南栩只好放开她,但在她脸颊轻轻吻了一下。
当然,是用一个巴掌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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