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车，俩人没有任何交流, 像失了灵魂的提线木偶一样到了公寓门口, 心里都在各自盘算。
即将分开时，苏觅先停了脚步，轻轻牵了牵他的衣角，小声叫了他的名字，给他道歉：“对不起。”
她之前想了那么多为自己脱罪的理由，真到这时候发现根本用不上，她没有那个脸皮说出来。
虽然一直以来对她进行负评的人是厉南栩, 骂她骂到自闭的也是厉南栩，这点上, 的确是他的错，这无可厚非。
但就算他这种做法确实不对，他有他正常的初衷和目的, 是因为自己的妹妹沉迷她的小说不务正业, 他想纠正他妹妹, 但用错了方法。
读者对剧情也有正常评论的权利，可能是他身处的高度不一样, 所以会觉得她写的一些剧情很滑稽很无厘头, 所以会有他自己的挑剔。
可是她呢。
她的初衷是因为写不出来剧情，然后又在他阴差阳错的胡乱建议下，为了套素材去欺骗了他的感情, 后面还又自以为是在为自己“讨公道”地把他的乐越币也骗了个精光。
她们都有错，但明显她的错误更恶劣，更挑战道德底线。
“所以，你当时找上的那个工具人就是我对不对？”厉南栩眼神受伤地看着她。
“可是，那时候是你你先骂我的，当时，确实是这个想法，我也不知道那是你，但我现在是真的没有在骗你。”苏觅楚楚可怜看着他，轻扯了一下他胳膊，恳求的姿态。
眼泪一颗颗顺着脸颊滴落在地，水眸含泪看着他：“我错了，你也有错，我们互相抵消好不好，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行不行嘛。”
“对不起，我也不该骂你，刚才知道你是那个作者的时候，我也很慌，有一瞬间想装不知道逃避，这点上是我的错，我和你道歉，但是——”
厉南栩从她手里挣开，侧身不想让她看到他红了的眼眶：“苏觅，我其实是挺骄傲一人，人家都说我是舔狗，只有我知道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所以想要无条件对你好，纵着你，分手时，你说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一直以来都是在利用我，其实那会你就告诉过我答案了，当时我心特别痛，老实说，这完全是在我原则和底线上践踏的事，我接受不了，但我当时努力让自己去忘了这件事，想着或许可以留住你，只要留住你，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他彻底背过身去，擦去眼角的湿润，缓了下情绪，才继续说：“当时你还是离开我了，咱们和好后，我后来也又重新想过这件事，我有在想如果你说的利用我的话是真的，你当时也真的被我留住了会是什么样，最后思来想去想出个答案，我会一如既往的爱你，但可能日后再想起来这件事的时候，心里会有一个小疙瘩，虽然我不会刻意去那样想，但或许我会有一点委屈，会本能觉得，在这段感情里我有被你不公平对待过，你需要给我更多更多的爱，才能完完全全消除这个疙瘩。”
“包括现在，我依旧爱你，这一点不会发生改变，但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稍微缓缓，行吗？”
苏觅彻底放开牵着他衣角的手，哭着点了点头，哽咽着抹泪看着他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视线，然后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我会爱你的，我也会很爱你的，像你爱我那样爱你。”
她蹲在地上哭了很久很久，腿脚都麻了，直到有个清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是你？盛海酒店726？”
顾明宇站在身前打量她，和她对暗号。
他来朋友这边浪几天，刚准备出来夜跑熟悉熟悉地形，然后就看到了她，瘦瘦小小一团蹲在那哭的样子怎么看怎么眼熟，突然想起她就是前阵子他在酒店实习时被鬼压床的那个顾客。
当时苏觅吓得腿软，勉强给他开了门后，蹲在那哭了半天情绪才缓和下来一点，期间还一直问他相不相信鬼神一类的东西，他耐心陪聊，结果陪着陪着就把她陪到了楼上男朋友的房间
听了声音，苏觅抬起雾蒙蒙的眸看他，是生面孔，她当下警惕心就上来了，起身拖着麻了的腿就要往回走。
顾明宇有些郁闷，跑两步上前到她前头，张臂拦着她，痞痞笑了声：“怎么哭成这样，你那警惕心百分之一千的男朋友呢？这个时候怎么舍得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哭了？不担心了？”
这么一说，苏觅倒是想起他了，她抽泣着，情绪也不好，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关你什么事，你给我让开，小心我报警。”
“呦，报警啊，看来你男朋友教的不错。”
“这儿有个人要报警。”他突然捏着嗓子放声大喊了句。
苏觅觉得他莫名其妙，哭也顾不上了，就想骂他：“你这人有病吧？”
“不哭了啊？”他把头上价值不菲的耳机摘下给她挂到脖子里：“不哭就成，送你了，回去听歌去，会让你心情好很多。”
不等苏觅说什么，他转身跑开，只是跑两步又倒着返了回来，用浪荡的姿态说着赤诚的话：“诶，对了，我从不挖人墙脚，但如果你哪天分手了，记得通知我一声啊，我就住你身后那栋，我对你还挺感兴趣的，或许到时候我们可以试试，等我哪天见了你男朋友，也通知他一声。”
“你不许通知他，我们不可能分手，你个精神病，你不能当小三！”苏觅把他的耳机扔到地上，抹着眼泪跑回去了，哭得比刚才还惨烈。
顾明宇耸耸肩，尴尬地挠挠头，好像好心办了坏事呢。
再说了，她不给他机会，他怎么当男小三。
他捡起地上可怜兮兮的耳机，拍了拍上面的灰，转身离去。
苏觅不开心就不接人电话，程越阳给她打了好几次被挂后，心里不免开始焦急，最后一次误按了接通键，她才听到苏觅压抑的哭声，整颗心都提了上来：“怎么了，觅觅，怎么哭了，你刚才不接电话，我就知道你肯定不对劲。”
她问什么，苏觅都只用哭声回应她，能让她哭成这样的事，只怕会和厉南栩多少沾边，她往这个方向上靠，试探性问：“和厉南栩吵架了？是不是那件事被他知道了？”
苏觅“嗯”了声，回应她：“他说他要静一静。”
“他说静一静那就让他静一静啊，你哭什么。”程越阳的心肯定是偏向她的，站在她这边：“那又不是你一个人的错，顶多相互抵消，那就让他静一静呗，又不是分手。”
“可是可是。”苏觅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他万一静着静着想不通，然然后后想分手了怎么办？没拆穿前我真的还挺自信到时候一定会把错误归到他身上的，真的这会发现什么都不是，就是我的错更大一些，他问我的那一刻，我都慌了。”
“你们俩都说开了，现在彼此完完全全透明了也互相道歉了是吧？”程越阳问。
“嗯。”苏觅重重点了点头。
“那既然这样的话，他如果想分那就分。”程越阳比她通透，和她说：“如果已经说开了，他还是执意要和你分手，那说明要么他气度小，要么就是本来就想分手，然后正好以此为借口，如果他爱你的话，他只会暂时性情绪堵塞想不明白，但绝对不会轻而易举和你提分手，但是，他多爱你啊，你说是吧？”
“可是我不想让他静，我想现在就和好，一分一秒都不想等了。”
她眼尾都泛着红，眼睛鼻子通红，可怜巴巴的，脆弱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心疼，程越阳叹口气：“你呀你，苏觅，我早说过你恋爱脑，你还不承认，幸亏你遇上的不是渣男，不然分分钟被pua，和我一样要变小傻子喽。”
“你才不是小傻子，是那个人渣，不怪你。”
难过成这样还知道安慰她，这朋友没白交，程越阳笑着问她：“你真的特想和好是吧？”
“是。”
“什么都可以做？”程越阳又确认一遍她的想法。
“嗯。”
“行，那你现在去洗个澡，然后把我送你的生日礼物找出来，穿上，去敲厉南栩的门。”
“不不行。”想到那件布料稀少的衣服，苏觅神色立马变了，摇头说不要。
程越阳看她这样，忍不住和她说道：“觅觅，你不要总觉得性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这只是每个人人生中都必会经历的一件很小很小的事罢了，一定程度上，情侣之间需要适度的新鲜和刺激感来维持热情的，它可以是调和剂也可以是粘合剂，人们不应该谈性色变，这本来就是一种思想的束缚和框架。如果确定了是他，那你可以去这样做，主动不丢人，也不是廉价，可以看作是你对挽回这段感情使的一点小小心机而已，也是一个态度，厉南栩会感受到你的态度的。”
“去吧，想挽回你就去吧。”程越阳如是说。
见苏觅犹疑的神色，她又说：“真的可以，相信我，你如果羞的话，可以蒙上他的眼睛哦，你还可以拷上他的手腕，这样主动权就掌握在你手里啦。”
苏觅咬唇思考了几秒，一副要上战场的架势，表情坚定，拳头都握紧了：“那那我真这样做了啊？”
“去吧去吧。”
“我用不用化个妆？”苏觅问。
“不用化妆，你素颜就很漂亮，有调查显示，百分之九十五的男人都喜欢女人素颜的样子，当然这个前提是，素颜足够漂亮，而你，有资本。再说了，你那化妆技术，化了白化。”程越阳最后还不忘嘲笑一下她的化妆技术。
“别嘲笑我，我有在努力的。”
“不笑你，快去吧，不过我要提醒你做好措施，我可不想这么早当干妈。”
“阳阳，那我要勾.引他吗？”苏觅完全一副学生请教的姿态。
“你会吗？”程越阳反问。
苏觅立马摇头：“不会。”
“那不就对了。”
“那我该怎么办啊？”苏觅又问。
苏觅这样纯洁真诚的发问，倒真把程越阳逼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显得她好像真的和个经验丰富的老司机似的，其实也就只有一点点经历和小视频经验而已。
程越阳摆摆手，简单粗暴和她说：“你就直接把衣服脱了，直勾勾盯着他看就行，他忍不住。”
“好。”苏觅认真点了点头。
“诶，对了，觅觅，你知不知道自己喝多酒喜欢脱衣服啊？”
苏觅说：“我好像知道。”
程越阳提议：“或许你可以喝点酒，少喝一点就行，不要喝度数太大的，让他能闻到酒味就行，你要至少保持一半的意识是清醒的，可以装一装醉，你是去上门取货的不是送货上门的，就是这种感觉，懂吧？”
苏觅再度点头：“好的。”
两个小时后。
苏觅小脸酡红按响了厉南栩的门铃，打开门后，铺天盖地的酒气散过来，苏觅跌跌撞撞跑到他怀里紧紧抱着他，厉南栩皱皱眉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怀里的人突然从他怀里撤开，伸手开始解衣服上的扣子。
苏觅怎么也解不开，急哭了，看着厉南栩：“你给我解，我热。”
“觅觅，你不用这样。”厉南栩没动，说道：“我不是为了让你这样的。”
“解开。”苏觅生气地踢了一脚，踢空了，直接摔在了地上，厉南栩立马跑过去把她抱起来，心疼地看她身上有没有伤，结果这才发现她腿是光的，他脸立马就沉下来了，拿着手机给她看上面显示的温度：“苏觅，现在外头是零下三度，你是不是想感冒？”
摸摸她还没干利索的头发：“头发也不吹干，喝什么酒，你是什么酒量，自己还不知道？”
苏觅才不管他说什么，指着他还没关的手机屏幕上温度那栏，认真看着给他念了一遍：“3。”
仿佛是在炫耀自己认识这个数字似的，还比了个ok的姿势，说这是“3”，笑得没心没肺。
厉南栩把她抱到沙发上，作势要给她去卫生间拿吹风机，苏觅握住他的手，求他：“帮我脱掉衣服吧，我热，求你了，我保证不捣乱，我就乖乖的，听话。”
厉南栩顺从地去给她解扣子，语气无奈：“你还真是一点emo的时间都不给我留啊，是不是？怎么这么霸道呢，谁把你养成这样的。”
“你。”苏觅一秒没犹豫，脱口而出。
厉南栩被气笑了，扣子解到第二颗，他脸色微变，又接着往下解了一颗，看清里面的光景后，他立马迅速的把给她解开的扣子又系了回去，喉结重重地滚了滚：“苏觅，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这样穿，我把持不住，不想在你喝多了之后欺负你。”
苏觅是半清醒的，所以能听懂他在说什么，她露了个无比干净的笑，搂着他的脖子，纯澈无辜的小鹿眼直勾勾盯着和他对视了几秒，然后勾着他脖子到她唇边，炙热的呼吸喷薄在他耳畔，攀爬上他每一根神经末梢。
“你可以欺负我。”苏觅说。
厉南栩推开她，起身退到一边：“你喝多了，我不想欺负你，不然你明天肯定和我闹。”
“我去给你拿吹风机，你在这乖乖等着。”说完，他转身进了浴室，虚浮的步子出卖了他的心境。
苏觅摸了摸右兜，拉出一条黑布条，她又面无表情塞了回去，然后从左兜里拿出手.铐，拿着手铐缓慢地走到浴室边。
厉南栩正对着墙面深呼吸，察觉到苏觅到他身后时就晚了一步，她拷上他一只手，看着腕间那质感冰凉的物件，他正愣神是谁教会她这些把她带坏了，恍神间，另一只手也被锢住了。
苏觅踮脚，炙热温软的唇凑了上来。
后来，铁铐是怎么被他用蛮力扯断的，她不知道，衣服又是怎么破碎到未加工的状态的，她也记不清了。
一室的迷乱和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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