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也想跑路的纨绔们立即不动了,这个时候燕长宁主心骨的作用就体会了出来。
“先别乱跑,让人打听清楚了再说。”燕长宁冷静地说。
常十九双手颠颠地将剥好的一盘瓜子递到了燕长宁面前,对她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的风范崇拜得两只眼睛都冒出了晶亮的光芒。
燕长宁看了他一眼,没有试过毒的东西她从不入口,可不知为何,还是伸手捏了几粒放进了嘴里。
不一会儿,去打听的小厮就回来了,说:“戏园子南边的永月巷有座房子起了火,因为风向的缘故,连续烧了邻里好几户人家,才冒出了这么大的烟。”
此时班主也急急忙忙地过来了,向燕长宁他们赔罪道:“下面人乱传走水,让公子们受惊了,是小人的罪过,还请公子们恕罪。”
燕长宁没有追究,这儿毕竟是戏园子,纪律不严,又人多口杂,有胆小者会慌乱大叫也是正常。
“虽然不是戏园子着火,可此地不宜久留,走吧。”燕长宁擦了下手,起身道。
“去哪儿?帮忙灭火吗?”常十九有些呆呆的。
燕长宁脚步停了一下,没想到他还这么热心,可这种事怎么也轮不到他们来做:“当然是回家了,火会有巡逻的禁军来灭,京兆尹的人约莫也要过来了。”
“哦。”
常十九看了看被烟雾笼罩的上空,叹息道:“可怜那几户人家了。”
燕长宁回头,就看到他清俊的脸上满是怜悯,真诚得看不出一丝的伪装,忽就在心底对纨绔们的印象有了些许改观。
虽然就走了,纨绔们还是向班主付了不少的银子,喜得班主连连作揖,求他们以后再来。
出了戏园子,为了避开救火的禁军,燕长宁特意择了相反的道路。
谁知没走几步,迎面就跌跌撞撞地跑来一位惊慌失措的年轻妇人。
那妇人衣衫狼狈,手里还紧紧地抱着一名男童,见到燕长宁一行人,就瘫软在了地上,张口哭道:“救命,有人要烧死我们母子!”
“光天化日,是谁如此大胆?”
这几个纨绔少年虽然不太着调,但伤人性命这种事是万万做不出来的,因而听妇人这一喊叫,纷纷吓了一跳。
燕长宁立即问道:“你是永月巷的人吗?”
“正是。”年轻妇人哭道:“奴家方才好好在家待着,却忽然有人□□而入,点了好几把火,差点烧死奴家和孩子,奴家好不容易才跑了出来。”
常十九混迹市井多年,听她的自称不像是普通的民妇,再看她和孩子身上的衣裳皆是绫罗绸缎,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谢晋远在身后捅了捅他:“十九,这算命案,归你爹管呀!”
燕长宁表情有些凝重,看妇人哭得害怕又可怜,于是道:“既然有凶手,你就去大理寺报案吧!”
常十九却道:“这件事不对劲啊!要纵火的话,为什么不趁夜深人静放?非挑在白天,这不是摆明了想让人发现嘛!我敢打赌,其中一定有古怪!”
妇人闻言,当即愣住了。
燕长宁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常十九骄傲了,头高高仰起,像只斗胜了的公鸡,一副小爷天下第一睿智的模样。
妇人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复又低下头,抹泪道:“奴家母子三人向来安分守纪,从未与人结过怨,怎会有人如此狠心……”
“等等。”李羽皱眉:“你说你母子三人,那还有一个孩子呢?”
妇人再次一愣,目光躲闪,嗫嚅道:“火烧得突然,奴家情急之下,忘了带女儿出来……”
常十九顿时收敛了骄傲,看着一直被她紧紧护在怀中的男童,气愤道:“你这妇人,儿子是性命,女儿就不是性命了么!”
妇人伏地痛哭:“奴家也是没有办法……还请公子们去救救奴家的女儿。”
身为人母,燕长宁对于她只顾儿子而抛下女儿不救的行为很是反感,忍不住寒声道:“照你这么说,你就是永月巷那第一户着火的人家了?你可知现如今火势四处蔓延,若你女儿没有自己逃出来的话,很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
妇人无言以对,只顾流眼泪。
常十九一撸袖子,转身往失火的永月巷跑去:“我去看看。”
妇人这才醒悟了过来,却没有立刻跟上去,好像可能会被烧死的不是自己的女儿一般,只对燕长宁哀求道:“这位小公子,你能不能帮我去吏部侍郎孙府递个口信?”
“你与孙府是什么关系?”燕长宁目光瞬间锐利地盯着她。
孙蕴是明康三年的探花,寒门出身,很有良才,可惜人太过刚直,至今才擢升到吏部侍郎的位置。最重要的是,他是朝中一部分支持太子的臣子的中梁砥柱,燕长宁对他一向极其重视。
“哇——”
妇人怀里的孩子却在此时哭了起来,妇人忙着哄他,没有立刻回答。
谢晋远他们倒是猜出来了,刚要说话,适才从远处观察到这边场景的两名面容姣美、身姿窈窕的女子忍不住走了过来。
其中一名女子不满地哼道:“谢晋远,你们怎么又在欺负妇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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