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玫瑰还是选向日葵?◎

    章语照捧着鲜艳的红玫瑰, 顾藏照样还是捧着同一家花店的向日葵。

    路过的人,总会瞥一眼,这站在黑色越野车旁的两个捧着鲜花的人, 脑补出不同程度和不同方向的故事来。

    章语照往旁边瞥了一眼,顾藏就这么阖眸靠在车边上休息, 一副“我不搭理世人,世人也别搭理我”的模样,她可忍不了两人站一起什么话都不说, 撇了撇嘴, “诶, 你看那是什么?”

    顾藏不抬眼。章语照想了想,“诶, 在虞?”

    顾藏睁开眼睛, 视线投到远处, 没看到人, 又阖上了眼皮, “别闹,头痛。”

    “啧, 你也知道头痛呢, 昨天喝这么多你不痛谁痛?”章语照口中止不住指责顾藏, “才戒完药不久,说了要戒酒要戒酒, 就是不听, 现在好了,我看你这几天睡得着吗?”

    “不行, 我今天就得给在虞说说这件事, 让她好好监督你。”章语照越说火越大, 音量也提高了不少,“我看你,敢不听她的话?”

    顾藏懒懒地抬眼一看,电影院门口还是没走出来人,“好了,章医生辛苦了,我之后会谨遵医嘱,不喝酒,按时作息,好好调养的。”

    “不过……”她顿了一下,抿唇,“你先别给在虞说这件事。”

    “我怕她觉得,我是因为高中的事。”顾藏垂了下眼,“她会愧疚的。”

    “你……”章语照刚想开口,又打住,泄了气地摆摆手,“行吧行吧,只要你慢慢能好就行,我看你最近几年也比……那时候好多了,那就省得在虞也跟着担心。”

    顾藏“嗯”了一声,停了一会又开口,“我……会找个机会跟她说那些事情的,你先别说。”

    章语照苦大仇深地瞪着顾藏,“又让我瞒着,又让我不说。这可真是个苦差事,你不知道在虞那双眼睛实在是,太软和了,我怕我忍不住……”

    “那你就别看。”顾藏淡淡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行啊你!”章语照瘪着嘴,“行吧行吧,反正你和在虞的事我也不多说,你自己慢慢来就行。”

    “对了,那高中的那些事你说了没?”章语照话锋一转,“这件事可真瞒不太住了,你也知道,我压根不是那么细心的人,创可贴呀、书包呀什么的,我根本就做不来,她要再和我吃吃饭,聊聊天什么的,可就什么都试探出来了,不再是知道一点点了。”

    顾藏抬眸,眸子里的光疏忽明灭,攥着花束的指尖紧了几分,“我觉得我是说了的。”

    “但我不知道,到底是在梦里说的,还是在睡觉之前说的。”

    还有那一下,温温软软的触感,带着点湿润的轻轻那一下。

    到底是梦,还是真实的。

    她不知道,可能要问姜在虞。

    “什么?!”章语照猛地站直身子,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这这这,为什么睡觉之前要说?你俩睡觉之前在一起?”

    不得不说,章语照捕捉到了盲点。

    顾藏清了清嗓子,坦然对视过去,“昨天我喝了酒不舒服,她照顾我。”

    “哦。”章语照冷漠回应,“我都忘了,还是我给她说的,你们有了这么大一个进展,怎么感谢我?”

    她伸出手来,“最起码也一套房吧。”

    顾藏视线落到章语照脸上,拍了下她的手,“行,给你整一套乐高房。不过……你觉得这是真的?”

    “也不好说。”章语照摆了摆手,“你之前吃药的时候,不也出现了那么多次幻觉,说什么房间有蜘蛛在爬。”

    她顿了下,“虽说你现在戒了药,但是吧,昨天不是喝了酒吗?也不是没可能没幻觉。”

    “还有一个但是。”章语照轻咳一声,朝前面点点头,一边扬着眉一边拍顾藏的肩,拖着尾调语气悠扬,“你要是真不知道的话?可以问问在虞呀~”

    顾藏顺着章语照点头的方向看过去,一个穿着牛仔套装短裙的人影往这边走了过来,深棕色波浪卷发自然垂落在肩上,莹润透亮的长腿在身后落日光辉下映着金橙的光,腿型瘦削高挑。

    姜在虞东张西望着,很快就看到了站在车旁的顾藏和章语照两人,琥珀色眼眸里温温柔柔的暖阳光照亮了一下,“顾藏!”说完就朝她们走了过来。

    “……”章语照不服了,在姜在虞过来之前,朝顾藏扁着嘴,“她是不是眼里根本看不到我?怎么就光喊你一个人的名字?”

    顾藏没再靠在车上,直起了身子,也没看章语照,“可能是。”

    章语照恨得咬牙切齿,“得,两个人都压根看不到我呗,那我来干什么,我应该在车底。”

    但她这话也就敢在顾藏面前说说,等姜在虞到了跟前,她又闭紧了吐槽的嘴巴,朝姜在虞笑了起来,灿烂无比地把自己手里的玫瑰递了出去,“在虞~恭喜,电影获得不少好评,我和顾藏刚刚都坐在下面呢,听着好多人夸你,真棒!”

    章语照竖起了大拇指,“这个是送你的花儿,祝你以后事业也像这红玫瑰一样,顺顺利利的,红红火火的。”

    姜在虞没急着接,反而是背着手先看了看顾藏,然后再把目光投到章语照身上,勾着唇笑了笑,“谢谢章医生啦~我……”

    她话还没说完,又犹犹豫豫地看向了顾藏,轻咬着下唇。

    顾藏唇角略微挑起,也把自己手里的向日葵递了出去,“还是向日葵,电影也好看,台上的发挥也好看,很棒,一模一样的祝福我就不说第二遍了,希望你以后都开开心心的就好。”

    “哟~”章语照挑起了眉心,装模作样地轻咳一声,“选吧在虞,玫瑰还是向日葵?”

    “这……”姜在虞攥着包带,看了看顾藏,又看了看章语照,“这怎么还带选的,成年人不能都拥有吗?”

    顾藏笑了笑,“不能。成年人就是要做选择。”

    “怕你拿不完,所以选一束拿着就好,选哪个都没关系。”她又补了这么一句,听起来像是不太在意姜在虞要选谁。

    “对呀。”章语照也笑了起来,撩了撩头发,开始施展自己的魅力,“再不选的话,明天的热搜就变成了#姜在虞在电影院门口受到两美女求爱#了。”

    姜在虞被章语照的语气逗笑了,肩膀颤了起来,睫毛忽闪忽闪地,然后假装不经意地接过了顾藏手里的向日葵,还等她们没反应过来,就把章语照手里的玫瑰花接过来塞到顾藏怀里,红着脸,“顾藏你帮我拿一下玫瑰好了~”

    顾藏看着自己手里的向日葵变成了玫瑰花,愣了一秒,又看着姜在虞笑了起来,“行,那我帮你拿着。”

    章语照早知道会有这么个结果,也不啰嗦,只瘪了瘪嘴,“行行行,早知道就是这个结果,哪怕我拿几块金条过来,你都会让顾藏拿着金条,自己捧着向日葵~”

    “哪有……”姜在虞这下是耳根子都红透了,也不看顾藏,脸都要埋进向日葵里了,“要是有金条的话,我还是会选金条的。”

    顾藏顶了一下章语照的胳膊肘,气定神闲地开口,“要是你拿金条过来,那我也选金条。”

    “行了,这儿人有点多,我们赶紧上车走吧。”顾藏看着姜在虞笑了笑,“找了个轻食餐厅,听说味道不错。”

    “行行行,我可没有金条给你们,只能认命当个工具人。”章语照两手空空,只能认命地绕到车另一边,打开门坐到了驾驶座上。

    “你坐前面还是后面?”顾藏眸光闪了闪,看着姜在虞,“我好放花。”

    “啊?”姜在虞眼睫抖了抖,迈着步子先把副驾驶车门打开了,犹豫了几秒把花放到了副驾驶,“就放前面吧。”

    顾藏弯起唇角,“好。”

    就也把花放进了副驾驶,又对上了主驾驶座上章语照“无语”的眼神,也不太好意思让章语照真的当个司机还无怨无悔,她轻咳一声,解释,“我头疼,闻着花香更疼了。”

    “啊对对对。”章语照翻了个大白眼。

    姜在虞先打开门上了车,估计是没看到章语照这个大白眼。

    顾藏敲了两下车座,“等今年回去过年,我和顾女士说,让她把那辆保时捷借你开几个月。”

    “行!”章语照应了下来,利落地系上安全带,“我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出发?”

    顾藏笑了一下,绕到另一边后座,打开车门,上车之前环顾四周,皱着眉心,确定没看到金夏秋后,上了车。

    她还真怕金夏秋又来了,昨天就是在点映现场看到了金夏秋,不排除金夏秋是故意来找姜在虞的可能性。

    虽然现在和姜在虞说开了不少,但她还是不想让不相干的人,来打扰她们的生活-

    车子发动,章语照在前面兢兢业业地当着司机。

    “顾藏~”姜在虞突然喊了一声,放轻的声音悦耳无比。

    顾藏看过去,“嗯?”

    姜在虞看了过来,眸光微微晃了晃,犹豫地咬着下唇,“你是不是头晕?”

    说完这句话,她又不看顾藏了,只是动了动肩,整个人坐直了一些。

    顾藏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姜在虞的动作是什么意思,她移了过去,低了头,把头轻轻搭在了姜在虞的肩上,唇边荡起了弧度,“嗯,有点。”

    姜在虞声音小了下去,“那你要不要睡一会?我看地图,开车过去好像也得半小时。”

    “好。”顾藏应了一句,舒舒服服地靠在姜在虞肩上,轻阖上了眼皮。

    鼻尖的香气很轻,葡萄香总是好闻的,特别是姜在虞身上的葡萄香,不会让她头晕,清清爽爽的,萦绕在周围,总让人心旷神怡。

    靠着的肩膀处似乎,也比昨天靠着的地方软了一点。

    看样子,是姜在虞特地调整了位置,让她靠得舒服点,姜在虞可真好。

    顾藏抱着这个想法,竟然真的慢慢失去了意识,耳边的呼吸声也轻了下去。

    意识再恢复的时候,耳边传来了隐隐约约说话的声音,她缓缓睁开眼,对上了姜在虞那一双琥珀色的双眼,睫毛闪着光,眼里的神色也温温软软的,看过来的时候带着点朦胧感,朝她眨了眨眼。

    她脑子里突然想起一个相似的画面。

    在她还没戒安眠药的时候,大概是两三年前,她还在读硕士,那天还整理了很多东西,她很累又睡不着,就吃了药。

    后来呢?后来是怎么来着。

    她昏昏沉沉的不太舒服,不知怎么竟然还下了楼,打算去吹吹冷风,就在楼下逛了好多好多圈,还骑着共享单车转了一圈又一圈,冷风扑在脸上的感觉让她记忆很深刻。

    之后的事情没什么意识。

    只记得她,应该是头昏脑胀地,走路撞到了一个人,就这么撞到那个人怀里,不记得那个人是谁。

    只记得她摇摇晃晃地,就这么窝在人家怀里,也不肯松开手,后来应该是被那个人送回了家,送到了家门口。

    她打开钥匙开门,迷迷糊糊睁眼的时候,对上的,也是这么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眼底闪着光,睫毛纤细地扑在眼睑上,朦朦胧胧的,有点看不清神色。

    脸也没怎么看得清。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她觉得应该只是吃了思诺思之后的幻觉,不然怎么可能醒过来的时候还安安分分躺在床上,连被子都是方方正正的,是睡觉之前的模样。她没太在意,甚至连家里的锁都没换。

    现在想想,幻觉里的那个人怎么有点像姜在虞呢?

    作者有话说:

    噢这该死的命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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