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病弱剑君攻略日常 > 5、第 5 章
    咚!


    落地的时候,张初柔没能站稳,身体因为惯性向前,一头撞上了前方的石墙。


    不顾她的呼喊,剑傀无情飞走,眨眼的时间便消失在空中了。


    张初柔揉着脑袋缓了缓,捡起碎石砸向身后的结界,嗡一声,似水波纹漾开,碎石被弹在了地上。


    出不去了。


    这里没有任何声音,只弥漫着暗蓝色的雾,一柄石制的巨剑插立在斜侧方,上刻笔走龙蛇三个大字——寂无崖。


    光从名字来看,似乎是个人迹罕至的禁地。


    阮沐风想干什么?幽禁她?关到死?


    仰头望天,灰蒙蒙的看不清楚,空气又冷又沉,像是掺着碎冰和重铅,张初柔施展步云御风诀,可刚飞起百米,就精疲力竭地落回了地上。


    她望了望四周,也不确定这里是否存在其他生物,只能小心翼翼地躲到巨剑后面,掏出藏在内衣里的乾坤袋。


    里面屯了满满当当的低阶灵草,是她待在玉鸾苑的两年里自己种出来的,每天一株混个温饱,没有意外的话,算下来够她撑上十年。


    张初柔吃下一株,心绪镇定不少。


    好歹她经历过末世,再艰苦的环境也碰到过,只要没当场取她小命,就还有一线生机。


    再往好处想想,或许有人大发善心,看在她救了剑宫的份上帮忙说情呢?


    先前剑阁里乱糟糟的,阮沐风还没来得及听说她“力挽狂澜”呢……


    张初柔暗自祈祷片刻,决定再往前看看,至少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


    寂无崖的地形有些奇怪,像是外高里低的石坑,不过坡度较缓。四处散落着一堆堆废剑,呈放射状插竖聚集,似乎是谁精心布置于此。


    面前石墙的材质与剑阁的墙体截然不同,表面凝结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滑不溜秋,难以攀爬。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下,需要贴近细看,才能看清水雾后面年代久远的剑痕。


    似乎……有人在此处练剑或者打斗过?


    张初柔提心吊胆地往前走,这石墙好长,走了好久才见到尽头,而转弯的刹那,前方出现了两道呈九十度夹角的石墙,墙外各有一条笔直的长路,通向暗雾朦胧的深处。


    该往哪里走呢?


    张初柔站在夹角处左右观察,发现左边石墙上的划痕更多,她运起万灵真源决,尝试吸收其中的能量,果然,感受到了极为微弱的剑气。


    她选了左边的路。


    右侧的石墙几乎没有剑气,看上去“风平浪静”,可换个思路去想,在地图全貌未知的情况下,人类活动痕迹少的地方,代表着危险性更高。


    接下来张初柔又碰到了好几个分岔路口,都被石墙与废剑堆隔开了,而周围残留的剑气也越来越繁杂,幸好她学过万灵真源决,能够隐约辨别其中的差异,找到最强大的那些。


    途中她还碰上了不少尸骸,早就腐朽干瘪了,粗略检查了下死亡原因,并非动物啃咬所致,而是开膛破肚的剑伤,八成是跟人打输了死在这里的。


    有两具尸骸身上的乾坤袋还在,封印袋口的神识也已消散,张初柔嘴里念着:“有怪莫怪,祝你投胎。”随手收走了。


    里面能用的东西不多,丹药八成变质了她也不敢乱吃,倒是拿了两把长剑,材质上佳,寒光四射,比她偷藏的好太多了,可以防身。


    一路往里,不断选择,张初柔终于抵达了寂无崖的最深处。


    是一片空地,建了几座石屋,不过因为激烈的打斗而坍塌了,部分墙体残存屹立着,小心休整下还能当个简易避难所。


    再往前就是遍地的废剑了,仿佛是个废弃的剑场,弥漫着极其浓郁的腐朽气息,离近了让人极其不适,她连忙退了回来。


    好消息是暂时没有危险。


    坏消息是没有出路和补给。


    走了一天精疲力竭,张初柔也没多想,找了间半塌的小屋,简单收拾出一块地方休息了。


    *


    夜色渐深,袅袅烟气盘旋,厅内的光线有些模糊。


    小臂粗细的花蛇咝咝吐着蛇信,在吸完最后一口黑血后,唰地游回了竹篓。


    钱来婆婆收起银针,重新净手,再回到榻边的时候,阮沐风已经换好衣衫,蒙上了新的纸影面。


    她摸出一只小陶罐,双手捧了过去,满脸慈爱地说:“新制的药,试试吧。”


    罐盖打开,黄澄澄的果脯晶莹剔透,如冰片堆叠,浸渍过香蜜后掩去了药味,放进嘴里不苦只甜。


    阮沐风用了几枚,难得说了句:“还不错。”


    “那宫主自便。”钱来婆婆笑得极是欢喜,她盖好陶罐后放到一旁,重新立定在榻前,微微躬身道:“此次外出,剑心一事有了些眉目。”


    “说。”


    “三个月后,东域弗忧渡将举行山海盛会,传言届时会有神剑剑心出世,若是宫主能够取得此物,星回重铸指日可待。”


    “消息可靠?”


    “可靠。”


    阮沐风没再说话,正襟危坐在榻上,仿佛已然入定。


    钱来婆婆抖了抖衣袖,视线在榻边徘徊片刻,行礼道:“老身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宫主应允。”


    没有声响便是默许,她继续说:“如今宫内抓了不少仙魔俘虏,老身想带几个回慈心殿……”


    话音未落,凛凓目光直射而来,钱来婆婆顿时如芒在背,不敢出声。


    但也只是片刻,回应在头顶响起:“随意。”


    钱来婆婆心中一定,又笑盈盈地请他赐下剑令,“您也知道阿苗不喜药人,没有剑令,老身带不走那些俘虏啊。”


    阮沐风手腕一转,暗红色的令牌出现在了掌心,“先说清楚,你要多少人?”


    自然是越多越好了。


    这话钱来婆婆不敢讲,掰着手指点数,“成灵境十个、凝台境五个,男女老少皆有最好……”又感叹:“可惜可惜,长胜盟的丹覃子和陰刹盟的寓骨魔都跑了,听说那两位体质特异,可是难得的好苗子呀!”


    咻,红影破风而至,钱来婆婆扬手一接,迫不及待地摸了摸刻着山川星辰的剑令,恭敬喊道:“多谢宫主!”


    剑傀叩动机关,石门缓缓分开,钱来婆婆行礼告退,拎起竹篓的时候,脚步又踌躇转回,意有所指地说:“宫主,夫人对您……应该做过什么。”


    尽管纸影面遮挡了五官,但她还是感受到了阮沐风的阴沉注视,她哑声微笑,镇定自若地竖起手指,脸上老褶如蛇蜕皮缓缓舒展。


    “老身没有告诉他们,夫人体内,有您的剑气。”


    *


    “灵随心动,剑出气行……谓之……剑者……力?”


    张初柔睁大眼睛,盯着断壁上的鬼画符仔细辨认,只读出了寥寥几句口诀。


    往下便是简化图案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小聪明在这里画了一堆用剑的火柴人,看连起来的动作,应该是整套的剑招。


    张初柔学着比划了两下,没多久就打起哈欠,眼泛泪花。


    太困了,她昨晚没睡好。倒不是担心会有危险所以睡不踏实,反而是太踏实了,她一整夜都陷在与阮沐风纠缠的梦魇里——


    梦里全是刀光剑影,阮沐风跟个纸风筝似的在天上飞,她拼命跑拼命喊也没人帮忙,最后一剑钉下来,她动弹不得鲜血直流,阮沐风躺在她身边的血潭里怪笑,诵经似的不断念叨:夫人,你逃不掉的……逃不掉的……


    真见鬼,张初柔醒来后整个人都不好了,脑袋嗡嗡发疼,耳畔还徘徊着阮沐风的声音,如同魔音灌耳。


    为了分散注意力,她开始搜索周围的废墟,试图寻找离开的线索,结果就找出了这套名为“破钧七剑”的口诀和剑招。


    她擦抹掉灰尘,墙根底下还刻着个图案,一横下边接了个川字,歪歪扭扭的,还戳了一圈蜂窝似的小点。不是剑招,而是某种符号或者印记。


    张初柔看着眼熟,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东西,可短时间内根本想不起来。


    “啊!”


    陡然传来一声惨呼,穿过层层石墙,在废墟上空环绕徘徊,清晰地在耳边回荡。


    张初柔呼吸一滞,撒腿就跑到了断壁后方,小心翼翼地往外观察——


    来人了?


    随后响起的是更为嘈杂的声响,似乎有很多人被抓进了这里,鬼哭狼嚎个不停,有人求饶有人哀泣,还有人赌咒发誓说自己多么后悔。


    得益于废墟空地的扩音效果,张初柔听明白了,他们是这次围攻剑宫的修士,来自长胜盟的仙修,还有陰刹盟的魔修,没能及时逃走,被殿主们拷问折辱之后,全送进了寂无崖——这座剑牢。


    张初柔确定自己没听错,就是剑牢。


    看样子,阮沐风还记得她图谋不轨的事情……


    剑宫的人凶神恶煞,鞭子抽得啪啪直响,喝骂着不堪入耳的话语。


    找这些剑宫小兵有用吗?


    没用,就算他们知恩图报,感念她力挽狂澜,也不可能违逆阮沐风的意思带她离开。


    张初柔站起身又躲了回去。


    现在她要担心的是,那些修士会不会发现这片废墟。


    没了阮沐风当充电宝,她战力微弱,要是撞上他们,后果不堪设想。


    张初柔趁着他们还没进来,努力练起了“破钧七剑”,可她剑体残缺,灵力刚转为剑气,就像是落进筛子的芝麻,全漏光了。


    怎么办?


    她心急如焚。


    结果一天、两天……五天过去,都没人进到废墟空地。


    那帮修士竟然不受控制,自己打起来了?!


    张初柔做梦都差点儿笑醒。


    她在里面听得一清二楚,刚开始的时候,长胜盟和陰刹盟还约定了和平共处,大家都是砧板上的鱼肉,何苦继续争斗?


    可在往前行进,寻找出口的时候,那些修士不知不觉间受到周围废剑以及残余剑气的影响,变得好勇斗狠,冲动失智。


    他们本就伤痕累累,又没药品补给,等到有人反应过来是环境的问题后,人都死了一半了。


    剩下的人如梦方醒,哪敢继续往前?你呼我喊着退回了外面,根本没发现里面还躲着个张初柔。


    张初柔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废物体质竟然帮了大忙,应该是天生剑体残缺的缘故,寂无崖的环境对她毫无影响。


    加上乾坤袋里的物资,她完全可以安全地生活在这里,种种田——果腹的灵草,或者垦垦荒——那片废弃剑场。


    路是人走出来的,她相信自己一定能离开这里!


    *


    “宫主,夫人已经在剑牢里待了八天了……若有不测,那该如何是好?”


    “宫主,无论如何,夫人救剑宫于水火乃是不争的事实,您这样处罚她,未免有失公允!”


    “宫主,有道是千里姻缘一线牵,看在这份难得的夫妻情分,还请放她出来吧……”


    八天的时间,妙机殿殿主苗邈玉几乎每天都会来剑阁劝解。


    他性子轴,认定的事情就要做到,也不管阮沐风在入定还是在治伤,用他独门的惑音功疯狂输出。


    阮沐风倒是没什么反应,钱来婆婆深受折磨,施针一毕就落荒而逃。有一回忘拿了装蛇的竹篓,晚些时候取走一瞧,好家伙,蛇都被他念到吐白沫儿了!


    等到鹤闲清醒,前来汇报当日情况的时候,始终沉默的阮沐风总算开口说话了:“你昏迷后,剑阁里只有张初柔?”


    “是”。鹤闲跪在地上,重重磕头,“属下无能!”


    苗邈玉不解其意,“宫主,难道夫人哪里冒犯到您了?可您现在好好的啊,看在她立功的份上……”


    “一男、一女。”阮沐风突然打断他,问:“如何才能交换灵力与剑气?”


    苗邈玉跟鹤闲被他周身散发的煞意惊到,齐刷刷地愣在了原地。年轻剑卫不知事,可年长的妙机殿殿主还能不懂吗?


    反应过来后,苗邈玉嘴角猛地上扬:“剑气刚锐,锋芒难掩,寻常之法难以交换。可一男一女阴阳调和,通过特殊法门双修,就能毫发无损地……”


    话未说完,阮沐风闪电般掠过,瞬间消失在了门外。


    “宫主——”鹤闲抬步追去,动作牵扯到伤口,痛得他脸色煞白。


    苗邈玉连忙拦下他,“追什么追,宫主好得很,不用你操心!”


    鹤闲问:“苗殿主,宫主到底怎么了?”


    苗邈玉啧一声,附耳过去,笑得眼睛都没了,“他呀,被夫人双修了,别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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