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伏黑惠入手的计划也宣告失败,佐助没有想到他的第一次任务竟然如此棘手,不得不和鸣人老老实实地跟着甚尔。
而甚尔的生活堪称平静而无趣,当然这是对佐助而言,对于正常人来说,甚尔简直就是人渣中的人渣。
一如既往的一日,佐助看着甚尔走进赛马场。他们跟踪都跟踪出经验了,赛马场旁有一栋不高不低的楼,他和鸣人通常就会在那栋楼楼顶上盯着甚尔,鸣人的感应能力时时刻刻都在起效,所以他们连看都不用看,只是无聊地呆在楼顶上而已。
其实佐助和鸣人甚至可以直接回家远程感应甚尔是否有遇到危险,但佐助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敬业的人,为了能够及时赶到任务对象身边,他义无反顾地天天拉着鸣人贴身跟踪,让带土知道恐怕能让他感动到流泪。
六月份,天气逐渐炎热起来。楼顶几乎完完全全暴露在太阳之下,他们俩都不是那种忍受不了炎热的人,但鸣人看着佐助脸侧流下的汗水感到有些心疼,自告奋勇地带回一袋冰淇淋。
“这个很好吃的我说!”鸣人取出一种可以掰开来两个人一起吃的冰棒,递了一半给佐助。
佐助看了一眼,接过来慢慢地舔,他吃冰棒的样子很像一只慢条斯理喝水的小猫,可爱中带着诡异的优雅。鸣人在一旁看着,连冰棍融化到手上都不知道。
等佐助把自己那份吃完,鸣人也没吃几口。他疑惑地看鸣人一眼,问:“你不吃?”
“吃、吃啊我说!”鸣人几口就把软掉的冰棍吃完,笑嘻嘻地说:“好吃吗?”
“还可以。”佐助矜持地点头,这冰棍还是番茄味的,其实很合佐助心意,但佐助的极限就是冷冷淡淡地说还不错了,鸣人知道佐助是个什么样的人,仍然高兴地叽里呱啦:“佐助,你有什么喜欢干的事吗?”
佐助看了鸣人一眼,他这个莫名其妙上门的奇怪搭档格外喜欢问自己一些问题,有些还挺私人。但佐助通常并不会拒绝回答,他失忆了,却并非失智,仍有着自己独特的个性和爱好,通常都能回答鸣人的问题。
喜欢干什么吗?佐助想了想,说:“……练剑?”
毫不意外的回答,鸣人凑到佐助旁边,笑容灿烂:“哦!还有吗还有吗?”
“还有……经常有野猫凑到我旁边,我偶尔会喂一喂。”
“哇,真酷!我也很喜欢动物啊我说,牙他……我的一个朋友,他有一只跟他心意相通的大狗,我小时候羡慕得要命我说!”
“心意相通?”
“没错!比如他还跟它发明了好多合体招式啦,我第一次见到真是吃惊!说起来牙以前好像也很想当火影,我和他是竞争对手呢!”
“……火影?”
鸣人愈发兴奋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开始语无伦次起来:“呃……这是我家乡的一个首领的称呼,大家都想当火影。”
“是吗,”佐助像是没看出来鸣人的窘迫,安静地问:“你的家乡在哪里?”
鸣人沉默了,用一种蹩脚得让人看不过眼的方式扯开话题:“啊……这冰棍真的好吃,佐助佐助,要不要带点给小惠我说?”
佐助深深地看了鸣人一眼,黑色的那只眼睛显得深沉而美丽,在日光下剔透如宝石,鸣人只觉得自己后颈渗出些许冷汗,他摸着头说:“我去买点冰棍送给小惠和津美纪,佐助你留在这里,我马上回来哦!”
“我去吧。”佐助轻轻地说:“我动作快一点。”
“啊、啊,好!”
望着佐助轻巧跳下楼顶的背影,鸣人终于松开紧攥着衣服的手指。他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仿佛有巨石一块块往上累。
他早知道佐助失忆了,没去找他之前就知道。
但他不知道要怎么做。
如果鸣人问心无愧,那当然是希望佐助想起来。
但若自己问心有愧呢?鸣人不禁有些心慌意乱,又不禁感到怨恨,怨恨三年前,自己无知无觉、兴高采烈签下的那份文件,那份让佐助再次离开自己、而他重新坠入深渊的文件。
他深沉地看着自己的手心,上面有许多厚厚麻麻的茧子,又将手指合拢,格外用力,用力到手掌开始颤抖,一股烦躁从他心里升起,他是一个如太阳般的人,全忍界都曾爱慕他散发的光采。
但鸣人有时候会想,如果自己也是一个会憎恨,会悲伤,会疯狂的人,那要怎么办才好?
涉及到佐助,他总控制不住那些宛如污黑荆棘般的心情,从当年天地桥遇见大蛇丸开始,他就控制不住对佐助的占有欲。
“别想了,那小子失忆又不是你的错。”
手上的力气一瞬间松懈了,鸣人微微笑了:“九喇嘛。”
九尾在鸣人体内蜷成一团,这些日子他为了隐藏自己、不让佐助发现可谓是用尽力气,幸好也没什么需要他九尾大爷出场的时候。
他懒洋洋地对鸣人说:“当初谁都不知道会这样不是吗,连卡卡西那小子都没料到那帮人能做出这种事……”九喇嘛沉默半晌,又继续说:“现在你不是又见到佐助了吗,慢慢来吧。”
“嗯。”鸣人表情有些空白,他声音很轻:“我只是不知道,让佐助想起来真的更好吗?”
现在的佐助,虽然不记得很多事情,却似乎并没有当年随鸣人回木叶时眉宇间消散不去的黯淡。
“这种事你着急也没用,”九喇嘛舒服地翻了个身:“顺其自然才是真理,鸣人。”
没急着搭话,鸣人深吸一口气,才说:“谢谢你,九喇嘛。”
与此同时,鸣人放在身上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这还是伏黑甚尔嘲笑他和佐助居然不会用手机时他才去买回来的,自己和佐助一人一部,里面也只有对方的号码。
“鸣人。”
从电话那头传来饮冰漱玉般清透的声音,鸣人不自觉地扬起唇角:“怎么了佐助!”
“伏黑惠发烧了,高烧。”佐助的声音似乎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可鸣人却听到他略微的紧张。
在认识伏黑惠之后,可能是出于对任务对象的爱护,也可能是出于对人类幼崽天然的怜爱,鸣人和佐助偶尔会去看一看他和津美纪,有时候还会带孩子们出去吃点东西,毕竟他们发现就连伏黑甚尔目前的妻子、孩子们的母亲都相当不靠谱,可谓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于是鸣人的神情变得严肃了,他说:“那是要去医院吗?”
“嗯。”佐助说:“我已经带他去医院了,还有津美纪一起……”他的声音有些迟疑,说:“联系不到孩子们的母亲,你去问问甚尔,他要不要来看看,毕竟似乎真的很严重。”
鸣人怔了怔,说:“好,你一个人小心。”
天知道他们要小心什么,这个世界都不知道有没有人能跟他们单挑,更别提他们还是两个人。但鸣人担心佐助那是不需要理由的事,所以他还是说出口了。
鸣人拍了拍手,从地上坐起来,找到坐在赛马场座位上等待下一场开始的伏黑甚尔,不到两分钟就走到他身边。
伏黑甚尔那变态的感官不是开玩笑的,鸣人都还没走近他就发觉了。伏黑甚尔懒洋洋地问:“干什么?”
鸣人打量伏黑甚尔一眼,黑色长袖和宽大裤子,年轻得像个大学生。他没坐下,站着对伏黑甚尔说:“惠发烧了,你过去一趟吧。”
伏黑甚尔顿了顿,深绿色的眼睛扫他一眼,没有一点情绪:“……谁啊?”
鸣人睁大自己那双湛蓝色眼睛,难以置信地说:“……你儿子啊?甚尔,你不会忘了惠吧我说!”
“……啊,他啊。”伏黑甚尔在座椅里换了个姿势,看起来十分舒适:“无所谓吧,发个烧而已。”
鸣人愣愣地看着伏黑甚尔,眉心一点点皱起来。他们中间黑脸脾气不好的一般都是佐助,鸣人总是一副笑嘻嘻的白痴模样。
而他严肃起来的时候,就会显出一种奇异的压迫力。
“……你认真的吗?甚尔?”鸣人一字一顿地说。
“认真的啊。”伏黑甚尔看都不看鸣人一眼,语气轻飘飘的:“我是不是没跟你们说过,我都准备把我儿子卖了——你觉得我会在意他发不发烧吗?”
鸣人直勾勾地盯着甚尔,脸色一点点阴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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