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侯?为什么?”
安南侯府与黎家井水不犯河水,她的兄长也跟侯府没有恩怨,安南侯府为什么要使出如此下作狠辣的手段来对付她?黎文漪想不明白。
宴烽面露惭愧,语气中尽是无奈,“抱歉,安南侯府的人针对你可能是因我而起的,前几日安南侯府有人跟我提及安南侯府欲和宴府结两姓之好,我以国事为重推脱了亲事,他们恼羞成怒便做出这等事情来。”
黎文漪柳眉轻轻蹙起,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那他们为何做出对黎家做出罪不可恕的事情来?”
她想不通,且不说宴少卿拒绝亲事跟黎家无关,就算有关,事情并没有流传出来,没有伤及安南侯府的脸面,安南侯府为何要做出伤人性命的事情来?
杀人偿命,安南侯府杀伤了黎家家丁,便是犯了人命官司了,无论如何也得叫安南侯府为死者负责。
宴烽一顿,只见黎文漪神情无比严肃,并无半点其他心思,他竟不好顺着原本准备的话说下去了,他方才以为黎文漪会从他的话里听出其他人都知道他对她怀有心思的意味来,谁知她却在纠结安南侯府的罪行。
不愧是黎彦谦的妹妹,在某些方面还是很认死理的,宴烽也不介意顺着她的意思说下去。
“权贵人家,嚣张惯了,不肯将他人性命放在眼里,不知道人命之重重于泰山。”黎文漪想听什么样的话,喜欢什么样的人,宴烽早已摸清楚了。
黎文漪沉默了,她以前是觉得沣京城繁荣平和的,而当她慢慢开始了解这里后,却发现天子脚下,黑暗依旧如影随形。
宴烽将黎文漪送回了黎府,她的心情依旧低落,他又说了些宽慰的话,用处也不大。
等宴烽回了卫尉寺之后,徐漠正在等着他。
宴烽并没有笑,徐漠却知道他的心情很好,多年的交情,他看不穿宴烽的心思,但是能感受到他心情的好坏。
这个人心情好的时候通常就会有人遭殃,徐漠想了一下,想起宴烽今日是去英雄救美了,他们监视薛齐歌的人得知薛齐歌找了一伙土匪来对付黎文漪,宴烽得知这一消息后,已经推断出那伙土匪会何时何地动手,他就带着人掐准时机去救人了。
徐漠想打探发生了什么,眼角瞟到宴烽被包扎起来的左手,拉高了声音道:“你受伤了!”
“没事,小伤而已。”宴烽毫不在意。
徐漠不可思议,受伤了还这么开心,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宴烽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那发生了什么让你高兴的事情?”
宴烽眯着眼笑了笑道:“黎文漪比我预想中的还要有道德心,一个坚守道义的良善之人一步步走向混乱,你不觉得会是相当有趣的事情吗?”
黎文漪比黎彦谦还要天真,没见过这世间的恶,以为道德法律能制裁一切,她不知道,很多人的命并非重于泰山,而是轻于鸿毛,是时候让她见识一下真实的世间了,那时候她脸上的表情想必会非常有意思。
徐漠木着脸,他深吸了一口气,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了,“宴烽,你还记得你本来的目的吗?你是要让黎文漪成为你虚假的弱点,让皇上以为有了你的把柄而更加信任你,让你的敌人将精力分散到黎彦谦身上去,让黎彦谦为我们扫除政敌的。你现在是在做什么,你一门心思放到黎文漪身上去了,到底是黎文漪在走向混乱,还是你自己在走向混乱,你搞清楚了没有?”
黎文漪只是他们计划中的一个不足为重的棋子罢了,不是用她来决定胜负的,黎彦谦的重要性都比她重,她也已经早就对宴烽动了心,眼下他们的精力根本就不应该花在她身上。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不过是找个乐子,不会影响我们的大事的,你不必担心。”宴烽不以为意,事情要做,乐趣也不能少,小小乐趣又不耽误他的大事。
宴烽他知道个鬼,徐漠腹诽着,他从来就不是一个知道收敛的人,“我可以不担心,你要找乐子,我不拦着你,只有一条,你必须要做到。”
宴烽不悦,他不喜欢有人干涉他,看在他跟徐漠认识多年的份上,他勉强听进去了,“说来听听。”
“你绝不可以对黎文漪动真情。”动了真情,以后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不好收场了,徐漠一点也不想将来宴烽为了黎文漪闹出大事来。
“我说过不止一次了,你还不放心?”
徐漠决定说得再明白些:“问题不在于你动不动真情,而在于黎家人都是固执得跟石头一样,黎文漪是不会喜欢真实的你,永远都不会,你一定要记住这一点。”
他跟黎彦谦打过几回交道了,也见过黎文漪了,他们兄妹是一样的人,徐漠看得很清楚。
宴烽瞬间沉了脸,手里紧握着他腰间那块暖玉,再无半点温文尔雅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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