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她只想逃婚罢辽 > 15、第 15 章
    方才殿下的异样叫她瞧在眼里,想来那段晦暗的日子,是被他掩盖在他记忆中彻底尘封的,却叫她这样就揭开了。


    姜婼长睫垂下掩盖住眸底复杂之色,风吹得她身上有些凉了,连带着这样的景色都缺了几分意思。


    她直起身,将手拢到了袖中,汲取着微末的暖意。


    殿下从前过得太苦了,她只想叫他能开心些。


    若是一个人太冷寂将所有的事情都埋藏心底,那么他永远不会真的快乐。殿下心里揣着山河万民,心思太重了。


    从再见的第一眼她便看出来了,纵然殿下掩饰的再好,面上对谁都带笑,却终究是与所有人隔了一层罢了。


    终究是与当年那少年模样,不太相同了。


    很快,殿下就又回来了,倒是没叫姜婼久等。


    姜婼瞧着殿下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微微松了口气。


    “殿下还是笑起来更好看,若总锁着眉头,就真的可惜了这样好看的眉目了。”少女不擅长安慰人,却又不想叫他将所有的事都压在心底暗自承受,只好踌躇着半蹙着眉将心中所想说出。


    怎么就连安慰人的方式,都这样的笨拙。


    “婼娘说的是。”殷无声漆眸温落在她发顶,声音低沉悦耳,“时候还早,可还想去何处散散心?”


    少女漆黑柔顺的发髻在眼前晃过,指尖有些发痒,总想捏些什么。十指动了动,不自觉摩挲了一下又拢在一处。宽大的雪灰色袖口落下,将手掩盖住。


    不知是不是错觉,姜婼总觉得殿下和方才似乎又哪里有些不同了,可又说不上来。想来是方才相认,殿下已经想起来她了,所以就添了几分相熟感。


    “殿下可有何处想去?”姜婼唇角荡起梨涡,杏眸灿灿。她虽生在上庸,但是困于闺阁中似乎从未好好瞧过上庸,也不知有哪里景色好乐趣多。


    早在来上庸第一日就将整个城池地势摸清楚了,然而他还是摇了摇头,眉目有些遗憾:“初来此地,倒是不知道还有何处有好景色。”


    这样呀,倒也是。姜婼敛了眉眼,有些遗憾。


    殷无声看着她失落的模样,扯了扯唇角,又道:“不过翡翠湖上的景色倒是不错,倒是可以租了船去瞧瞧。”


    那低落的眉眼一下子就鲜亮起来,杏眸像是盛满了星星。


    “好呀好呀!”


    不用现在就回去了,还能乘船瞧瞧湖上的景色。


    姜婼求之不得,眉眼立刻就上扬起来,唇边就荡漾起一圈梨涡。


    煞是好看得紧。


    殷无声将视线移开了些,指尖无意识拂过袖口暗纹。


    这样笨,怪不得会被推出来给嫡姐挡罪跳进他这火坑。


    揽月楼是提前被清理过了,才没有什么百姓在。但是若是要去翡翠湖河堤边,那里最是热闹,各种铺子都有,景色也是最不错的。


    玄衣侍卫都没跟着,留在了揽月楼,驺吾几人还有旁的事情要处理,身边不能没有能用的人。


    随行的在几人身侧的看着只有哑奴在,实际上随行在暗处的还有不少暗卫,只是做普通百姓装扮隐在了暗处寻常人看不出罢了。


    上庸是个大郡,城中是向来繁荣,这翡翠湖又处于城中最富饶的一处中心地界,自然是热闹的。如今正值午后,河堤上人来人往,小贩吆喝叫卖着各种的东西。


    马车缓缓驶过青石路,车帘将车外的嘈杂声隔绝了大半。


    殿下坐得端正,雪灰色衣袂散落绒毯上,有种神仙一般的清冷感。


    神仙对面坐着的少女,托着腮杏眸灿灿的与他说着话:“殿下从前还说,最喜欢吃蜜饯了,南边的蜜橘做的蜜饯最是甜滋滋,不像从前在秦州时候,不仅果子涩就连蜜饯都是酸涩的。”


    是么,殷无声长睫掩下漆眸之中幽幽暗色,他从不知道秦州的果子涩不涩。


    收在袖中的手,无意识摩挲着食指。


    想起那日初见,少女就毫不动摇的接下婚事,明明那样弱小但是在这件事上丝毫不让的模样,他到底是开口问了:“跟着吾很危险,你不怕么?”


    声音幽暗低沉,像魔鬼的低吟在引引诱人走向另一条不归路。


    “婼娘惜命,自然是怕的。”少女愣了一下,那充满笑意的眸子就收敛了起来,认真道,“但是想到是与殿下,婼娘就不怕了。当年那样危险的境地,殿下都能带婼娘走出去,如今自然也一样。”


    大家族中,她见多了姻亲相弃的。但是她知道,殿下不是那样的人。相对那些心狠手辣,心思阴冷一心争权夺势的世家子。殿下至少内心纯善君子端方,待在这样的人身边,就算有危险也只是来自于外界的。


    就那样信任当初那个人吗?连那人的样貌都没看清,就为了多年前的一次相助,就记下了这么久么。


    殷无声垂眸,掩下其中幽幽之色。


    “况且,婼娘知道,殿下心怀百姓。”姜婼就想到了在家时候,父亲的那般威逼,她眉心不着痕迹的敛起,想来后面有得要周旋了。她语气认真且肯定的道,“只要婼娘还在一日,就一定会尽自己所能,保护殿下无虞!”


    殿下这样好的人,不该沦为权利斗争的牺牲品。


    父亲的手腕和脾性,她知道的清楚。届时做出听他话的模样,再将事情尽数套出。


    .


    这样傻,是想保护谁?


    殷无声忍不住嗤笑,凤眸愈加漆黑,骨节分明的手捏着手中的白玉杯盏,摩挲着收紧,宽大的衣袖散落下来。


    马车却很是恰到好处的停下,马夫恭敬的道:“殿下,到河堤了。”


    哑奴已经将船只安排好了,撑船的船夫看似是普通百姓,实则却是暗卫。


    姜婼不知自己惹殿下不悦了,头一次坐船在这样宽阔的湖面,十分有新鲜感。那一湖潋滟的波光都映在她杏眼中了,趴在船尾望着近在咫尺的湖面,忍不住伸手拨了拨。


    湖水冰冰凉凉的,白嫩的纤指触过去,一会儿就被凉得红了起来。


    船行驶的缓慢,在湖面与船尾相接处荡起一抹涟漪。望得眼晕晕的,别有一番意思。


    少女的脸上被湖风亲吻出了一片醉人的绯色,那灿灿杏眸含笑,是格外好看的模样。


    身后,雪灰色衣袖落入眼帘,白皙骨节分明的手煞是好看,竟也学着她的模样,抚摸着水面。


    熟悉的冷香拢了过来,姜婼一侧眸,就看见殿下端正的半坐在她身侧,顺着她方才的视线望着水面。


    两人衣袍相交叠合在一处,殿下眉目煞是好看。


    凤眸浓郁漆黑,像是有化不开的墨色,薄唇轻翘:“你说的对,这湖面的景致,确实别有一番滋味。”


    .


    孙府的热闹很快被压住了,倒是没有旁的人知道。孙夫人处理事情利落得很,加上这片园子废弃,又没有什么人,倒是将消息压得很好。


    婢子将姜吟月带下去换了衣裳,对女眷那边只道是醉了,回客厢小憩片刻。再等过个把时辰,人散了些,就准备回府。


    谢二郎也去了男眷的客厢房,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他眉眼沉沉,一边整理衣裳一边吩咐身边的下奴,去将兄长找回来。


    这次他会去那片园子,纯属是巧合,但是他不相信有巧合。他跟在兄长身后而去的,却看到有女子落水,以为是婢女之类,他又喝了些酒,风一吹酒意上头想也没想就跳下去将人捞了上来。


    这时候,才发现救上来的人是姜家女。


    谁不知道,陛下心思比谁都小。更何况宣王就是陛下心头那个不可触碰的瘤子,谁若是接近了,就少不得被怀疑。


    谢家在朝中深受陛下看重,并且太子身上也流淌着谢家血脉。这些都是外人看到的,只是外人不知道,太子自幼就身子不大好缠绵病榻多年,药食缠身,怕是虽是都可能薨逝。


    到时候,一个在朝中没有皇嗣却手握重权的世家,却和姜家结亲了,成了宣王的连襟。皇帝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到时候就是姜谢两家之祸。


    这种境况,姜家怕是要将谢家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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