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陌生男人还是站在原地没动,他不死心地盯着愣住的盛枳。
注意到陌生男人看着盛枳的眼神,程砚南微微皱眉,侧目喊道:“吱吱。”
“嗯?”
听到程砚南叫自己,盛枳下意识地应了一句。反应过来后,立马挽上程砚南的手腕,笑得一脸明媚。
“是啊,我们赶时间。”
“……”
陌生男人看了两人一眼,最终自觉无趣地走了。
-
车旁,盛枳看着程砚南提起一件行李放进后备箱。
他动作慢条斯理,配上那优越的身材,实在是令人赏心悦目。
盛枳的目光集中在程砚南那双骨骼分明,堪比漫画的手上,久久移不开眼。
等到后备箱关上的声音传来,盛枳这才迈开腿朝那辆黑色的坦克300走去。
她正犹豫着要坐副驾驶还是后排,眼前的程砚南便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盛枳看了程砚南一眼,没反抗,乖乖上了车。
跟外形霸气的坦克300一样,车内也很干净整洁,坐垫是纯黑的,没有一点多余的车饰品。
只是难免会显得冷冷清清,没有一点人情味。
不过倒也很衬程砚南。
盛枳垂眸,她收回视线,自觉地拉过安全带系上。
车内气氛沉寂,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盛枳偏头看向沉默寡言的程砚南,抿了下唇。
好几年没跟程砚南相处,现在反倒有些不自在起来……
盛枳想了想,最后掏出手机给单疏岚发了条消息。
【你猜谁来接的我。】
等了几秒,单疏岚的消息过来了:【程砚南?】
是盛枳不是圣旨:【?你怎么猜到的?】
【这用猜?就你爸妈那个德行,恰好程砚南毕业也回潭州工作了,还用猜?】
盛枳眼神淡了下来,她抿着唇,突然不知道该回句什么。
【不过。】
单疏岚主动发消息过来了,她附了张图,但盛枳网不太好,还在加载。
【[图片]】
【你最近都这么勇了吗,顶着你的微博大号去评论,就怕程砚南不知道?】
盛枳愣了两秒,没反应过来。
她用微博大号去评论,关程砚南什么事?
这么想着,图片也加载完毕了。
盛枳刚想点进那张图片看看,谁知单疏岚的消息率先发过来了。
【长得再帅的男人小时候也穿开裆裤。】
【你可真行。[牛]】
看到这句话,盛枳裂开了。
【我没切小号?】
山风哥:【可不呢。】
盛枳不死心地确认了一下图片,上面赫然显示着:
@喜欢我你就吱一声:长得再帅的男人小时候也穿开裆裤(吃瓜.jpg)
淦。
盛枳头皮发麻。
她大号的互动消息早就被关闭了,所以艾特评论她的那些消息,她一条都没看到。
其实盛枳的微博大号平时都是分享一些生活和画画的日常。
很少有人知道她长什么样。但很不凑巧,知道的这寥寥几人中便包括了程砚南。
想到开裆裤本人就在自己身旁坐着,盛枳连忙进微博把评论删了。
看到下面一堆“哈哈哈哈哈哈,吱劳斯真是我的快乐源泉”的评论,她心虚地看向身旁的程砚南。
安慰自己:没关系,程砚南平时不玩微博,应该没看到。
但……
盛枳皱起眉,万一有什么狐朋狗友发给程砚南了怎么办?
“有话要问?”车厢内响起程砚南的声音。
“没有。”盛枳下意识反驳了。
但很快她又有些后悔反驳得这么快,纠结几番后,最后决定试探一下程砚南的反应。
“那个。”盛枳舔了下唇,“你今天逛微博看到什么了吗?”
程砚南摇头,“没。”
盛枳瞬间松了口气,刚想说那就好,谁知程砚南又开口说。
“不过——”他尾音拖长,话音止住没再继续。
她呼吸一顿,视线瞬间移到程砚南身上。
恰好车子开到了红绿灯前,盛枳看见程砚南垂眼停好车。
然后抬头朝自己看来,他的声音淡淡的,毫无起伏。跟着雨刮器的声音,一字一句落到她的耳中:
“关于开裆裤,我略有耳闻。”
“……”
迎上程砚南的眼神,盛枳张嘴试图替自己辩解。
“这是个美丽的意外。”
程砚南嗯了一声,那表情仿佛在说:没事,我原谅你了。
“……”
盛枳不由得哽住,在程砚南的直视下,那些狡辩的话突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不信算了。
盛枳放弃狡辩,赌气似的撇过头看向窗外。
本来还有些心虚,被程砚南这么一说,她大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越想,盛枳便越觉得自己占理。
本来就是事实,她相册里还有程砚南两岁时穿开裆裤的照片呢。
不就是不小心用大号评论了一下嘛,小气鬼。
路口亮着红灯,车辆川流不息,远处霓虹与街边灯火连成一条线。
窗外的夜色和濛濛细雨交融,光影缭乱,投进车内。
程砚南微微侧目,看向偏过头不搭理自己的盛枳。
她的眼睛生得很漂亮,是丹凤眼,因为生气的原因,细长的柳叶眉蹙起。
红润的嘴唇也紧抿在一起,白净的脸上隐约有些不耐。
但在朦胧灯光的照射下,盛枳的脸蛋更加明艳动人了。
程砚南眼底漾开笑意,他收回视线,看向路口的红绿灯。
约莫一分半的样子,红灯转绿,车子再次启动。
……
一路经过冬江街,车子开到潭州市私密性最好的私人会所香居山。
冬日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街道上水泥坑洼,倒映着灯红酒绿。
等车堪堪停稳,盛枳便逃也似地下了车。
谁知刚下车走出两步,一阵刺骨的寒风便直往衣服里钻,冷得她一个哆嗦。
紧跟着,盛枳面前开过去一辆黑色的川崎h2机车,离她不到两米处停了下来。
机车上的人带着头盔,盛枳拢了一下大衣,刚皱起眉,那人却把头盔盖打开了。
借着明亮的灯光,盛枳看见碎发下一双熟悉的眼睛以及高挺的鼻梁。
那双眼睛跟程砚南的有几分相似,不过睡眼惺忪,看起来跟没睡醒一样,表情也厌厌的。
少年下了车,身子斜靠在机车上。他穿着单薄的冲锋衣,抬手把头盔摘了下来。
在目光跟盛枳交汇的那一瞬间,脸上立马带上笑容,随性又浪荡,朝她招手:
“枳姐!”
闻声,盛枳微微一愣,终于反应过来眼前这人是谁了。
程砚南同母异父的弟弟,季子越。
盛家行商,所以从小盛枳便锦衣玉食,不愁吃穿,甚至想要什么都能有什么。
她的父母跟程砚南的继父季闻延一向交好。
在她的记忆里,季闻延长得很帅,也很优秀,只是一直单身。
直到季闻延三十二岁那年,他不顾家中长辈反对,毅然决然地娶了离过婚的程君蔓。
而六岁的程砚南也是在那时来到了季家,后来第二年,程君蔓便怀孕生下了季子越。
相比于性格沉默话少的程砚南,季子越因为从小家境优渥的原因,被宠成了个大少爷。
肆意又张扬,还臭屁,小时候经常跟程砚南打架。
不过他跟程砚南年龄相差有点大,几乎每次都打输。
想到这,盛枳抿唇笑了笑。
身后的程砚南把车交给了泊车员,跟了上来,在她身边站定。
盛枳看着被风吹得脸颊泛红的季子越,挑了挑眉,看向程砚南:
“几年不见,这货现在这么bking?”
程砚南瞥了季子越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
闻言,盛枳乐了,弯眉笑了起来。
季子越面上一怔。
街上风大,他没听清也搞不懂两人在笑什么,于是大声问道:
“b什么?”
“没什么。”程砚南说,“夸你帅。”
一听这话,季子越高兴了,他咧嘴笑起来。
“是吧?我也觉得我今天特帅。”
盛枳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季子越眼里满是迷茫。
他把机车钥匙递给了泊车员,然后摘下手套朝两人走来。
盛枳去京都上大学后,便很少回潭州了。
好几年不见季子越,他个子窜了不少,长到了一米八。
跟程砚南站在一起都差不多高了,一米六八的盛枳还要仰头看他。
季子越的目光跟着开走的坦克300看了好久。
等到车子消失在视线内,他才不解地看向程砚南:
“你怎么没开咱爸送的那辆迈巴赫?”
闻言,盛枳也好奇地看向程砚南。
程砚南表情淡淡,抿着唇,显然不想搭理季子越。
但季子越却不在意,他绕开盛枳,脸上带着笑。
“哥,你要不开的话,就给我开开呗。”
盛枳瞅他,“你一个高三生开迈巴赫干什么,川崎h2还不能满足你?”
“那不一样。”
季子越撇了下唇,他单手插着兜,吊儿郎当的。
“机车是机车,跟开迈巴赫的感觉能一样?”
盛枳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不去开飞机?”
季子越眼睛一亮,他又绕回到盛枳身边,把手肘搭在她的脑袋上,语气掩不住的兴奋:
“还是枳姐你懂我,我还真想报考航空航天大学呢。”
盛枳嗤了一声,睨着他:“趁我现在还没生气,你最好把手给我撒开。”
怕暴脾气的盛枳真的炸毛,季子越立马站直身子,把手挪开了。
盛枳瞥了他一眼,抬起脚往门口走去。
见状,季子越连忙跟上去认错,他一把揽住盛枳的肩膀。
“枳姐你等等我,我错了。”
盛枳:“滚。”
程砚南的目光落在季子越揽住盛枳的那只手臂上,盯了几秒,这才收回视线跟上去。
上了楼,香居山的包厢里暖烘烘的,他们发现双方的家长都还没到。
于是季子越大喇喇地躺倒在沙发上,还嚣张地把腿搭在了茶几上。
程砚南只是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
盛枳看着环境静谧的包厢,刚把大衣脱下来,就听见季子越问:
“枳姐,等会吃完饭你有空吗?”
“有。”盛枳点点头,又问:“怎么了?”
季子越眉梢微抬,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臭屁道:“我等会带你去兜风。”
“可以啊。”盛枳的身子往前倾了倾,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她一向疯惯了,高中干的叛逆事就不少,只是这几年长大了才稍微收敛了些。
“行,包在我身上。”
季子越把腿放了下来,调侃道:
“枳姐,你想谈恋爱不?我有一哥们儿长得特帅,开起机车那叫一个牛逼啊,但凡我是个女的都要爱上他。”
盛枳看着激动浮夸的季子越,无奈地笑了一下。
哥们儿?成年了吗,她老牛吃嫩草啊?
亏季子越想得出来。
聊到这个话题之前,一旁的程砚南没什么反应。
他了解盛枳,也知道她一直喜欢这些刺激的东西,就不会去阻止。
但谈恋爱……
程砚南撩起眼皮,眼神淡漠地盯着季子越。
“你逃课了?”
季子越正讲到兴起时,旁边突然传来程砚南冷冷的声音。
他话音一顿,理不直气也壮,“是啊,一个晚自习而已,怎么了?”
程砚南看了他一眼,“车从家里车库偷出来的。”
这句话是肯定句,季子越挺直的背脊弯下来,心虚了不少。
没过几秒,他又挺起胸脯,表情气愤,故作委屈道:
“我是那种人?你少狗眼看人……”
低字还没说出口,包厢里突然响起一中年男子的声音。
手机里的季闻延嗓音温润,却难掩愤怒,痛斥着:
“小砚,季子越要是来了香山居,你不用手下留情,直接帮我打断他的腿!这狗东西,逃课就算了,还把我车偷了!”
季子越:“……”
哦,他还真是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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