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姑且算战时有十万士兵,每个人每天应得的军粮是三斤,十万人每天就要两千五百石的粮。”


    说罢他看着严桁之。


    “去年,朝廷运抵北境的粮加起来总共有十五万石。”


    “这些粮只够我十万大军吃上六十天,但是这仗一打就是半年,你说我这兵吃的什么?用的什么?这粮草哪里来的?”


    严沧说这些话的时候依旧是平日那副笑模样,可是屋内的人除了他,没有一个人敢笑一下,大家都是微低着头。


    严桁之更是羞愧难当,在他哥带兵出去打仗,变卖家里的家当来填补军队的亏空时,他却只顾着在京城内吃喝玩乐。


    严沧对着站在门口的近卫招了招手,“你去将咱们北境军的账本找人多抄几份,这几日来我这王府拜访的人不少,让他们都看看,我这偌大的王府到底因何如此落破。”


    他的这波骚操作没几天就在京城内传了个遍,原本大家都抢着去他跟前混个眼熟,这一下子京里的名门望族倒是都消停了下来。


    不过北战王府的事情怎么传都没有传到武帝耳边,太子一党哪里敢让皇帝知道这件事,这军粮一路从京城运至北境,关关都得有人压上这么几百石。


    如今虽然仗已经打完,但是若把军粮亏空的事闹到皇上那里,他们有几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还没出三天,户部尚书就投了拜帖。


    他也是豁出去了老脸,还没有坐下就开始跟严沧哭诉自己的难处。


    严沧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表演,直到户部尚书装不下去,主动提出了此次来的意图。


    “年前实在是各个地方都要钱,我们这也腾不出来太多的东西给到北境军,不过现在不一样了,转过年了,户部马上就安排人,把今年该正常供应北境军的粮草押运过去。”


    严沧看着面前的老狐狸笑出了声,“尚书大人,还有几日便是五月了,今年从元月到四月的粮草,我派人在北境等着接应。”


    户部尚书听得脸皮一抖,一次补齐这么多的亏空,对于他来说无异于拔掉一层皮。


    只是当务之急是稳住这个北战王,别把事情传到皇帝耳中。


    他只得拱手应了严沧的话,随意寒暄了两句便匆匆离开了王府。


    严沧倒是舒舒服服的靠在了椅子上,忠叔送走了尚书大人,快步走回了正厅,“四个月的粮草,这个户部尚书答应的倒是挺痛快。”


    严沧单手托腮目光落到大门处,“若不是父皇赐了我北战王的封号,近来又对我颇为亲近,他们才不会将北境军放在眼里。”


    说罢站起了身,“备车,我进宫一趟。”


    这短短的几天,不光北战王府不消停,宫里也是因为他被封王闹的人心惶惶。


    严沧在他那空空荡荡的王府招待宾客的事皇后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不过她更在意的,是打听到严沧向皇上求娶个男子。


    虽然不知道武帝为何没有直接拒绝,但是如此想来又察觉到这中间还有操作的空间。


    皇后派出去调查的人,传回来的消息也只说两个人唯一一次见面,就是北境军凯旋的当日。


    任皇后怎么想也想不通他们二人之间有什么关联,只当严沧是猪油蒙了心,一心想促成他们二人的好事。


    严沧进宫的时候武帝正按照惯例在皇后宫内,听闻严沧要来,他起身打算回正殿。


    一旁的皇后听闻严沧进宫有些紧张的捏了下袖口,一是担心他是来找皇上说北境军粮饷的事,二是想着定要寻个机会帮忙促成这宗亲事。


    虽然心里急着,但是皇后面上还是平日里那副端庄的样子,陪着皇帝走到了宫门外。


    “这沧儿从回了京,我还没得空见见他,北地环境不抵这宫内,也不知道皇儿是胖了瘦了。”


    武帝这几天一直在烦心严沧的事情,看到皇后这关心的样子,心里倒是舒坦了几分,“难得你这个当母后的还想着他,那你便与我一同前去看看这小子要干嘛。”


    武帝哪里知道皇后的算盘。


    他只想着严沧今日来势必是为了求亲之事,叫上皇后一起去当个说客罢了。


    皇上心里想的倒好,他怎么也想不到这皇后到了严沧面前,倒是和严沧统一起了战线,一起反过来劝说武帝。


    “感情讲究个你情我愿,若是强迫孩子做不想做的事,反倒让你们父子生了嫌隙。”


    皇后与他相伴这么多年,对圣心的揣测能力可见一斑,两个人一唱一和竟是当场让武帝改了主意。


    “既然皇儿执意如此,那便将你二人的生辰送到钦天监,若是生辰相合那朕便下旨如了你的意。”


    德诚与严沧一同离开的皇宫,一个前往了钦天监,一个回了北战王府。


    严沧一路回到王府,换了身衣服就从后门出去,快马去了钦天监。


    只要他愿意,他跟林诺的八字合不合得上,都要合得上!


    钦天监的观星阁除了监正和副监正,向来是不许任何人进入的。


    就连皇上眼前的红人,也只能递了刻着人名和生辰的牌子进去,随即在外面寻个位置等着。


    而今日这观星阁可热闹了,监正正在翻阅古籍,便被赶来的严沧捉了个正着。


    严沧见到监正的时候倒是有些意外,眼前人不是他想象中的白胡子老者,倒是个也就二十多岁的青年人。


    “你是监正?”


    监正理了理被严沧碰歪的官帽,规规矩矩的对着严沧鞠了一躬,“王爷,这观星阁向来不许外人进入,王爷想必是离京久了忘记了,还请速速离去。”


    严沧看着眼前这一本正经的年轻人,若是林诺入朝为官,想必也是这幅小古板的样子。


    他倒是有些意外,这个监正未曾见过他,怎地看一眼便知道他是王爷?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正在此时侍奉的小童在外面敲了敲门,“师父,宫内来人要为北战王合生辰。”


    屋内监正与严沧对峙着,意思也很明确,严沧若是不赶快离开,他便要叫人了。


    严沧扫了眼门外,“这样,你帮我把这件事办成,我给你做个能看到月亮的东西。”


    监正眼眸微动,“王爷说笑了,月亮肉眼便可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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