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谦入狱前做了最后的挣扎, 他托人去做了亲子鉴定。
时槿到底是时玫和哪个野男人生的杂种,他心里可是一清二楚。
这顶绿帽子他带了二十几年,如果不是为了时玫藏起来的那笔巨款, 时槿早就被他掐死了。
当初时槿突然消失的事情他就觉得有蹊跷, 如今看来,她和她真正的爹一直没断了联系。
他不相信江慕生会这么尽心尽力的帮助时槿。
他一定要让自己的儿子继承他的陆氏!
可是鉴定结果出来后,他傻眼了。
“确系父女关系。”
一句话狠狠地刺痛了他,几天没休息好, 陆谦的眼睛本来就红的可怕, 这会儿更是渗人。
“这不可能!”陆谦不相信的退后两步,跌坐在地上, 痛苦的抱头。
时槿居然真的是他的女儿!时玫的模样清晰的出现在陆谦的脑海里。
他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 他已经忘了那个女人, 可是时间不仅没有模糊他的记忆,还日渐清晰了。
说起来可能没人相信,时玫是他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
两人是大学同学,他见到时玫的第一眼就陷进去,有谁能抵抗时玫的魅力呢?
但是那时候他清楚的知道,两人之间是绝对不可能的。
时玫出国做交流生后,陆一一的妈妈又疯狂的追求他,出于男人的虚荣心, 他同意和陆一一的妈妈在一起。
两人在一起两年, 陆谦一直十分低调, 他总是还想等时玫回来,他感觉得到时玫对他是有些不一样的。
明知是妄想, 他还是一念就是好几年。
两人再次相遇的时候, 时玫已经回来接手了北时集团, 他成了她的下属。
陆谦立马就和陆一一的妈妈分手,还威胁她不能让时玫知道两人交往过的事。
事实证明,时玫对他确实是不一样的,破例之间把他一个小职员提到了贴身秘书的位置。
两人就这么暧昧着,陆谦知道时玫还在调查自己,幸好陆一一的妈妈回了老家,她应该查不到什么。
时玫最终也只查出陆谦这几年交过一个女朋友,不过早就断了,这在时玫眼中都不是事。
两人开始正式恋爱,时家的人并不喜欢陆谦,可是时玫从小是个有主意的,只要她喜欢,没人能阻止。
时玫是一个行动派,两人拍拖了三个月立马就结了婚。
无论在家里还是在外面她都给足了陆谦面子,陆谦也不在乎外面的人怎么说他。
两个天差地别的人,婚后里面也意外过得和谐幸福。
婚后第三年,陆一一的妈妈找到了时玫,带着陆一一,跪着求她给她们一条活路。
她说陆一一生病了,她没有钱治,问时玫可不可以把陆谦还给她。
时玫接过陆一一,陆一一还咿咿呀呀的冲她笑。
愤怒,耻辱,失望在她心里拉扯,她快站不稳了。
这个孩子才几个月,她和陆谦结婚三年,陆谦背叛了她。
时玫高傲的抬起头,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女人。
“好……不过不是还给你,是我不要了施舍给你,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我时玫不要!”
她把孩子还给脸色惨白跪在地上的女人,让人把她们送了出去。
她们前脚刚走,时玫就找来了律师,起草了一份离婚协议。
她的便宜不是好占的,陆谦敢背叛她,她不仅要让陆谦净身出户,还要让陆谦倾家荡产!
陆谦下班乐呵呵的回来,一进门就站在一楼大声的喊时玫。
“老婆!你快下来,我买了你最喜欢的香水百合,我们今天出去吃好不好?我们也好久没约会了。”
时玫闻声从二楼的书房走出来,站在楼梯上,把手里陆谦和陆一一妈妈私会的照片劈头扔下。
洋洋洒洒落了一地,陆谦懵逼的抬起头看时玫,时玫的眼里像是淬了毒,冰冷得让陆谦心惊。
“老婆,你怎么了?”
“你看看这些照片。”
陆谦疑惑的弯腰去捡,手指还没碰到照片,手指像是触电一般收回。
照片上他和陆一一的妈妈相拥,准确的说,是那个女人抱着他,只是角度的问题,让两人看起来很暧昧,其他照片也都是两人暧昧的模样。
“你找人跟踪我?”
“呵!”时玫气笑了,她低头看着这个和自己同床共枕三年的男人,越看越觉得陌生,昨晚还抱着她说,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遇到了她,转眼小三就找上门了。
“陆谦,我以为你至少还是了解我的,我时玫根本不屑做这种事情!这是你的情妇抱着孩子递给我的!
小三都找上门了!我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羞辱过!你他妈真行啊!”
良好的修养被时玫抛到脑后,她现在只想把全世界最恶毒的话都丢到陆谦身上,他怎么敢啊!
她不痛快,也不想让陆谦痛快,她想让陆谦和她一起感受她现在的痛苦。
两人之间明明只隔了一层楼的距离,却像是横跨了一条银河,怎么也触碰不到对方。
时玫以为自己可以冷静的处理这件事,体面的离开。
可是见到陆谦的时候,所有的坚强都被粉碎,难过和失望居然大过耻辱感。
陆谦看着时玫满脸泪痕,两人认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时玫哭。
他不敢继续看时玫的眼睛,低头抱紧怀里的百合香水。
他真的没想到那个女人会找上门,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心软,那个女人亲手毁了他的幸福,时玫的性格他太了解了,她不屑于为每天纠结儿女情长,不屑于猜忌,但是她的眼睛里一粒沙子都容不下,她的骄傲也不允许。
“你听我解释。”
“好!我给你机会解释。”
陆谦还以为,以时玫的性格不会给他解释的机会,只会直接把离婚协议书甩到他的脸上。
他看到了,时玫攥在手里的离婚协议书,因为用力,那份协议已经变了形。
真的有了解释的机会,陆谦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
要怎么告诉时槿,那个女人拿他无缝衔接追求时玫的事情威胁她,还灌醉了他,他在威胁下也开始放纵自己,越陷越深,那个女人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
他心里还有点遗憾,毕竟那个女人在床上很放的开,确实比时玫会来事。
可是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爱的人是谁,他立马调整好状态,心里又很庆幸,期盼着那个女人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不要破坏他和时玫的婚姻。
那个女人不仅出现了,还直接找上了门,打得他猝不及防。
“我不会离婚的。”半天,陆谦只憋出这么一句话。
他放下百合水仙离开了家,他要去找那个女人算账,她居然敢这样设计自己。
那些照片不是时玫拍的,那么只能是那个女人拍的了。
陆谦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完全没给时玫提离婚的机会。
家里的佣人站在外面大气都不敢喘,时玫并不觉得家丑不可外扬,反正做错事的人又不是她。
短短半天的时间,佣人们也知道了主人家发生了什么事。
“吴姨。”
听见时玫在屋子里叫自己,吴姨推门进去,远远看见她看着长大的小姐,哭得双眼红肿,站在楼上像是一阵风吹过就能吹倒她一样。
吴姨的眼眶一下就湿了。
“小姐。”
家里的佣人都是时家的老人,两人结婚后还是像从前一样叫她。
这称呼让时玫想起,结婚后为了给陆谦面子,她还特意让外面的人不要再叫自己时小姐,要叫自己陆夫人,真可笑啊!
心里觉得好笑,时玫真的扯出一抹苦笑。
“把他的东西全部打包放到外面去,叫人来换锁,等他回来了,直接让他离开。”
“是。”吴姨毕恭毕敬的领命离开。
“等等!”时玫叫住了吴姨,面上挣扎的说,“这事先不要让我父母那边知道,他们年龄大了,我自己处理。”
吴姨不满的唤了一声“小姐”。
之前那个女人找上门的时候,她们就合计着要把她打出去,可是时玫不让她们动手,这一点她可以理解。
她们小姐这般的人物,根本不屑于和那种破坏别人感情的女人斤斤计较。
可是她如今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不让夫人他们给她讨个公道吗?
“这事就这么定了,不要再说了。”时玫转身走回卧室。
她没消沉多久,给自己化了个全妆,换了衣服,下楼踩着自己的高跟鞋离开了两人的婚房。
她也不是好欺负的,那个女人敢找上门羞辱她,她也不会放过她。
时玫边开车边找了几个人,把那个女人的事迹打印出来。
那个女人的住所好查,时玫把车停在马路对面,看着自己叫来的人给从小区里进进出出的人发她打印出来的“传单”。
这个小区并不算顶好的那种,只是地段十分好,没个两三百万也住不进去。
她真是不知道该说陆谦小气,还是说陆谦上心,如果不是这件事情,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走到这边来。
传单差不多发完了,小区里的人围在一起拿着传单讨论上面的女人。
“哦哟!这不是之前搬走前两天又搬回来的那个女人吗?我还说她搬家的时候老公都不来帮忙,原来是小三啊!”
“啧啧啧,两个人都长得人模人样的,居然干这种缺德事!”
时玫的脚步顿住,跟着她一起来的保镖差点没刹住车。
她看向围在一起讨论的妇女们,许是她的视线实在太强烈,那些人互相捅了对方一下,示意对方不要说了。
都偷偷的打量时玫。
“你们还见过那个男人?”时玫走过去问。
那些人被时玫问懵了。
“哪个男人呀?啊!你说这个小三的男人啊!就,以前有时候两个人会一起买菜啥的。”
买菜?时玫的指甲掐进肉里,一时之间不知道是手更疼,还是心脏更疼。
一开始她还能骗自己,陆谦也许有难言之隐,现在看来,两个人小日子都过上了。
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塌,时玫带着保镖气冲冲的上楼。
刚刚和时玫搭话的那个女人心有余悸的拍胸口。
“这是正房来抓小三了吧?”
“正房长这么好看,一看还是贵小姐,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在想什么。”
陆谦正头疼的挠头,那个女人一直抱着陆一一哭,他妈的!为什么要背着他生下孩子?
门被敲得震天响,像是来催命的。
陆谦暴躁的怒吼,“别他妈哭了,去看看是谁。”
那个女人擦干眼泪,也没多想,直接打开了门。
看见时玫和她身后三个五大三粗的保镖,那个女人想关门已经来不及了。
她一只手抱着孩子,只能用一只手关门,时玫轻易扶住了门。
她露出森白的牙齿,给了那个女人一个冰凉的笑,“给我砸!连人一起!”
“是!”
“啊!啊!!”
陆谦听见时玫的声音,急匆匆的冲出来看,正好撞在一个保镖的拳头上,时玫轻轻关上门。
这边的动静很大,陆谦的哀嚎声,婴儿的啼哭声,那个女人的尖叫声,还有砸房子的声音。
上下邻居都听见了,没有人想要帮忙,今天小区里可都传来了,正房来打小三了,活该!
十几分钟后,这房子从里到外都变成了一片废墟。
陆谦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那个女人脸上有几个巴掌印,并没有什么重伤,死死的护住怀里的孩子。
保镖挑出一把还完好的凳子给时玫,时玫坐下翘了个二郎腿,用嚣张掩饰心底的悲凉。
“你不怕我报警吗?”那女人恶狠狠的看向时玫。
“你报警呀!你看有没有用,顺便你也可以把你的小三事迹发扬一下。”
“呸!”那女人吐出一口带血的吐沫,“时玫!小三是你!当初我和阿谦都要结婚了,是你回来横插一脚,我们才会分手!”
事情的真相慢慢浮出水面,越发让时玫不能接受,她当初明明查过,两人早就分手了,大家都不知道两人在一起过。
陆谦想阻止那个女人,可是他连手都抬不起来。
时玫害怕的站起来,转身离开,走之前丢下最后一句话。
“我限你今晚就搬出去,陆谦给你买的房子,用的是我的钱,你不搬就等着去坐牢,记住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时玫几乎是落荒而逃,陆谦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才浑身是伤的回来,死活不肯签字。
不愿意看到这个不忠诚的男人,时玫换了个地方住,陆谦找到她,她又换一个地方。
两人就这么拖着,陆谦被时玫慢慢架空,赶出了北时。
不幸的是,时玫发现自己怀孕了。
这件事她一直瞒着陆谦,可是月份大了,肚子也藏不住了。
以前住在她家附近的一个哥哥正好回国了,两人约了一起吃饭。
离开酒店的时候,考虑到时玫大着肚子,那人扶了时玫一把,正好撞见了陆谦。
原本就貌合神离的两人,一个不愿意解释,一个又误会了。
这个误会越闹越大,时玫从来没想到,陆谦居然敢把她关起来!还强迫她打掉孩子。
两人在一次争执中时玫掉下了楼梯。
怀孕的事情彻底瞒不住了,时玫醒过来后不哭也不闹,完全不提离婚的事情,甚至还让陆谦回到了北时。
这些在陆谦心里,全都是因为时玫背叛了他,所以心虚。
可是有时家在,他根本不敢再逼着时玫打胎。
一直到时玫生下了孩子,那个女人觉得自己找到了机会,屡屡过来刺激时玫。
陆谦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等着时玫来向他服软。
还没等到时玫服软,孩子丢了,对,丢了,凭空消失。
为了掩人耳目也为了自己,陆谦把陆一一抱回了家。
陆谦接到时玫去世的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四肢百骸传来凉意,凝聚在心脏,冻得他心口生疼。
“时玫!你宁愿死也不向我服软!你宁愿死也不肯再原谅我!”
时玫死后,时家举家搬到国外,陆谦没让那个女人进门,而是找了个机会让她彻底消失了。
可是,现在却告诉他,孩子是他的!时槿是时玫给他生的女儿!
这要他怎么接受?时玫离开的二十几年里,陆谦不止一次幻想,如果时玫生的那个女孩是他的女儿,他哪里还需要什么继承人?他会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
他和时玫的女儿一直在自己身边呀!他错得太离谱了!他居然处处陷害他们的女儿!
难怪每次他咒骂时玫肚子里的是杂种的时候,她都用那种伤心又失望的表情看着自己。
“我要见时槿,求你了,我要见时槿,我可以给你支付很多很多的费用,你想办法让我见见时槿吧!”
陆谦被狱警带走,他涕泗横流的回头恳求自己的律师。
这无疑是一个很大的诱惑,陆谦的律师觉得自己没理由拒绝。
他在时槿的剧组在蹲点了一个星期,终于蹲到了时槿。
可是粉丝太多,他根本挤不进去,他被人群挤得东倒西歪。
“时槿!陆谦说要见你!他说想和你聊聊你母亲!”
时槿上车的步子顿住,深深的看了一眼东倒西歪的陌生男人,没回到,转头上了车。
那人失望的低下头,看来这笔酬劳他注定拿不到了。
上车后,时槿看着窗外发呆,袁晓一眼就看出了她在想什么。
“要去吗?”
时槿并没有立马回答,她不知道,其实这么多年无父无母的,她也习惯了,只是对于母亲这个角色,她还是充满了好奇。
“去吧,现在就去。”
监狱生活真磨人呀!也不知道陆一一在里面待了那么久,现在变成什么样了,时槿看着进去短短一个星期就老了十几岁的陆谦感慨。
原本她以为自己已经能够冷静的面对陆谦了,显然她高估了自己,看到陆谦他还是恨得牙痒痒。
“你想说什么?”
看到时槿,陆谦欣喜若狂的举着座机贴近镜子。
“小槿,爸爸真的没想到你还愿意来见我。”
时槿被恶心的眉头高高蹙起。
“你不要打亲情牌,我们之间没有那个玩意儿,我不会帮你出狱的,你下半辈子都在里面赎罪吧!”
从前时槿说这种话,陆谦只觉得心里气得慌,现在听来像是一把钝刀在他的心脏磨,不给他个痛快,慢慢的折磨他。
想想自己曾经对时槿做的事,陆谦也觉得自己没有脸面要求时槿什么。
“小槿,爸爸这次没有装,不管你承认与否,你都是我的女儿,爸爸以前不知道,以前爸爸和妈妈有误会,我以为你是……是你妈妈和别人生的,我上个星期才知道你是我的亲女儿。”
“这就能成为你曾经一次又一次害我的理由吗?你想道歉吗?别了吧,我不接受。
你别说,我们有一点还真的挺像父女的,你不希望我是你的女儿,我也不希望你是我的父亲,所以我们都去做了亲子鉴定,你看到结果的时候一定和我一样失望吧?”
“不是的!”陆谦身体前倾,慌乱的解释,“爸爸很开心,爸爸很爱你妈妈,以后也会很爱你!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以后能不能每年都来看我一次,不!三年来一次也行,你要是结婚了一定要通知爸爸,受欺负了……受欺负了爸爸好像也帮不到你,如果有孩子了,能不能带他来见见我呢?”
或许陆谦是真的后悔了吧,可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我再也不会来了,我今天来是想问问,时玫她到底是怎么死的,是被你们气死的吗?”
陆谦低下头不敢直视时槿的眼睛。
“我当初也怀疑过,按你妈的性格不应该会自杀,可是她确实是自杀。”
“被你们气到自杀是吗?”时槿咄咄逼人的追问。
陆谦握紧了听筒不接话。
这是默认了呀!陆谦可真行!
眼看着时槿就要放下听筒,陆谦赶紧抓住机会把要交代的话都交代了,他知道时槿以后是真的不会来了,她的性格太像时玫了。
“小槿,你听爸说最后一句话,你妈真的给你留了很大一笔财产,你一定要在陆一一之前找到,等你拿到了那笔财产,又有陆氏加持,只要运营得当,慕时集团都不是你的对手……”
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陆谦大喊着,身后的狱警按下他的身体。
时槿无情的挂掉了电话,陆谦说的话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她一句都不想听。
现在做出这幅愧疚又爱她的模样给谁看!
时槿走出探视的地方,外面已经是深夜,转眼就要入冬了,风吹得她骨头生疼。
她抬起头看天上的月亮,月亮逐渐模糊直到看不见,然后又变得清晰,脸上凉嗖嗖的。
陆谦最后竭力喊出的那句话她没听到,但是她通过陆谦的嘴型看懂了三个字。
还说愧疚呢!都进去了还不让她安生,但是她不会相信的。
不过那笔财产确实值得上心,其实对于时槿来说,现在她有工作还有北时这么多的股份,钱完全够了,甚至有点太多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花。
穷了二十几年突然暴富,心态好像没跟上。
够用是一回事,不能让时玫的东西落到别人手中又是另一回事。
陆一一还有大半年才出狱,她应该能找到那笔财产。
时槿对时玫一无所知,不知道她有哪些朋友,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她的家人,所以时槿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不!不能说一点都没有,或许有一个人真的知道,那就是院长。
在梦里,陆一一去找了院长,现在陆谦又去找了院长。
两个人肯定不会无缘无故都找上院长,一定有什么线索指向院长。
这件事时槿不好直接开口问院长,搞得好像院长私吞了财产一样,她本打算拜托江慕生帮她查一查,但是江慕生每天打理这两个大公司,时槿也没好意思开口。
这件事就这么拖着。
膈应人的三个玩意儿,两个进了监狱,一个据说前段时间被送到了疯人院,还吵着要见她来着,她自然不会去见,白白给自己找不痛快。
时槿每天忙着工作,还会抽空学一些商场上的东西,日子过得十分充实。
有时候时槿都会想,一切是不是结束了,她终于可以好好活下去了。
转眼就入了冬,还有两天就过年了,大街小巷张灯结彩。
时槿家里也早就被江慕生和江栖装扮好了,只等她结束今天的工作,然后去把院长接过来,就可以热热闹闹的准备过年的事情了。
“拍完这场戏就可以放假了,后天过年,你今年跟我一起吗?”时槿问袁晓。
想到江慕生今年要和时槿一起过年,袁晓就不是特别放心,她心里对江慕生还是不满的。
“要呀!为什么不要?”
时槿一眼就看出了袁晓在想什么,笑着抱住她的胳膊。
“姐,江慕生在我心里的位置永远不能和你比,而且最近我们都很忙,没有任何进展。”
袁晓皮笑肉不笑,“你还想有进展。”
“也……也不是。”
到了剧组,时槿刚下车就被旁边窜出来的一个白色人影扑倒在地。
“啊!”膝盖直接磕在地上,时槿第一反应就是,幸好她穿了秋裤,给缓冲了一下。
那个身影死死的抱住她,像是生怕她跑了一样。
因为实在是发生得太突然,保镖们都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赶紧去拉那个人。
但是几个大汉硬是没把两人分开。
但是比较人数上有悬殊,那人虽然不甘心,但是还是被拉开了,她声嘶力竭的喊。
“时槿你和我聊聊,我求你了!和我聊聊吧!”
一听精神就不正常,时槿觉得这声音挺耳熟,抬起头被吓了一跳。
许久不见的顾诺已经瘦脱了相,眼睛深深的陷进去,下巴尖的感觉能捅死人,双眼充血,眼底又黑又青,脸上和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
时槿自然没什么跟她谈的,被袁晓扶起来一瘸一拐的打算离开,估计应该是磕破皮了,每走一步就扯得疼。
见时槿要走,顾诺疯了一样挣扎,说出来的话颠三倒四。
“重生,孩子,江栖,你的。”
袁晓和时槿都是一激灵,惊恐的回头。
时槿终于理自己了,顾诺欣喜若狂的说,“和我聊聊吧,很快。”
最后时槿还是让顾诺上了她的保姆车,车被开到了附近的一个地下停车场,保镖们都在外面守着。
昨天时槿就给团队的人放了年假,现在车里只有她、顾诺和袁晓。
顾诺有所顾忌,“可以让她回避吗?”
“不用。”时槿板着脸警惕的看着顾诺,“她什么都知道。”
顾诺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我最近总是做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我都没有好结果,我还梦见江栖是你的儿子,你和江慕生结婚了,但是那是几年后的事情了。我快疯了,我……”
“你确实疯了。”时槿冰冷的接话,“你别送进疯人院就是因为你总是这样胡言乱语吧?说不定你别再说就被放出来了呢?
你只是对输给我这件事情有执念,所以才会做这种奇怪的梦。”
……
车厢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袁晓没想到,这种紧要关头,时槿居然能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的撒谎。
“不!!!”被时槿否定的顾诺抱着头尖叫。
时槿和袁晓不悦的皱眉,耳朵生疼。
“一定是真的!太真实了!时槿,江栖就是穿越过来的吧?而你重生了对吧?不然你为什么能处处料到我和陆一一下一步要怎么走?我还调查了江栖,他是突然出现的!你别想骗我!为什么你可以重生,而我不可以?我也和你一样惨呀!”
这下时槿有点坐不住了,如果顾诺只是威胁到了自己,那她一点也不害怕,偏偏顾诺针对的对象明显是江栖。
还好大家已经以为她疯了,她的话没人会放在心上,自己不能自乱阵脚。
“你敢调查江栖,不怕江慕生找你算账吗?”
“算账?我还有什么值得害怕的?你为什么不对我说实话?大家都以为我疯了,我自己也这么以为,我不会说出去的,你告诉我实话好不好,我真的太痛苦了。”顾诺抓住时槿的手恳求的看着她。
时槿抽回自己的手,摇下车窗让保镖上车。
“把顾小姐送回去。”
送走了顾诺,时槿把裤脚挽起来查看自己的伤势,袁晓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时槿还以为袁晓是不放心。
“不用太担心,现在顾诺说什么,大家都只会以为她在报复我。”
“嗯。”袁晓淡淡的应了一声,视线落在窗外。
刚刚顾诺的话提醒了她,这么久以来她居然从来都没怀疑过时槿。
现在想起来,时槿似乎很多时候像是有了预知未来的能力。
难道她真的重生了吗?那她为什么要瞒着自己,如果是这样,那原本的时槿呢?
而且时槿的演技未免太好了一点,她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伤不是很严重,袁晓还是想让时槿下次再拍,时槿却想着下次就要拖到年后了,坚持上了阵。
今年的最后一场戏说起来和她还有点缘分,她饰演的女主被反派追杀,一路逃到楼顶失足掉了下去。
还好只是用绿幕,不是实景。
时槿穿好威亚,走到边缘往下看了一眼,有点晕眩,虽说是绿幕,但是为了真实一些,这也有四五层楼的高度。
开拍前,她一直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还多次伸手拉了拉威亚,很严实的样子。
上一部那么多飞来飞去的戏都拍了,这个只是垂直掉下去,应该不会有危险,时槿甩甩头,把反复出现在脑海里的之前坠楼的画面甩开。
袁晓站在下面陷入了深思。
时槿看起来好像有恐高症,她以前是没有的。
“时槿,你准备好了吗?”导演站在下面,双手做成喇叭的样子,在下面问时槿。
“好了。”时槿回答着,做了个ok的姿势。
不知道为什么,袁晓心里觉得格外慌,她担心的看向时槿。
导演一声令下,时槿立马进入状态,跌跌撞撞的跑到绿幕的边缘,后面的人还在追她,她只能爬到凸出的部分躲起来,脚下踩空掉了下去。
她下坠的时候门□□出嘶声力竭的呼唤。
“不要!!!”
时槿的注意力变得涣散,她感觉威亚好像出了问题,下坠得好快,好像完全没有阻力。
“设备出问题了!!!”有工作人员惊呼。
袁晓没做任何思考朝时槿奔去,因为担心脸上的表情都显得有几分狰狞。
“时槿!!!”
这一刻,时间好像变慢了许多,耳边是呼啸的风,时槿偏头看见袁晓和向卿同时向自己奔来,手伸得长长的,试图接住自己。
来不及了,这是时槿落地前最后一个念头。
她重重的摔在绿幕上,身体像是散架重装了一样,后脑勺又疼又有温热的感觉。
她的脑袋开瓢了吧?时槿想。
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她想动动手指,可是完全没有力气。
她能感觉到剧组陷入了一片混乱,她像是被关在一个玻璃房里,他们说话的声音传入她耳朵里显得一点都不真切。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时槿看到向卿和袁晓一左一右跪在了自己身边,鼻涕眼泪哭了一脸。
“纠正完毕。”又是那个机械的声音。
她应该听向卿的,不应该拍高空戏,时槿心里懊悔不已,然后她失去了意识。
江慕生赶到医院的时候额头上一直在汩汩冒血,后面还有个护士追着他跑。
“先生,你的伤口需要包扎!”
“不需要!”他大步往前走,直接从安全通道往上跑。
不要,不要……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祈祷,他真的不能再一次失去时槿了,他真的会活不下去的。
赶到时槿的手术室外,看见袁晓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肩膀外颤抖,手上是还没干涸的血,那是时槿的吗?
江慕生脚下不稳,直接脑袋朝地摔了下去,幸好跟着他的小护士拉了他一把,他的额头才避免了二次伤害。
刚刚小护士在一楼值班,看见一个帅气的男人风风火火的走进来,被运送急救病人的医生撞了一下,看着快一米九的个子,直直就栽了下去,头磕到了铁椅上。
“时槿她……”江慕生稳住身体,走过去问袁晓,但是不知道该怎么问。
一起跟着过来的导演心虚的往墙角躲,这个男人看着一身煞气,他害怕。
没人回答他,他也不肯去处理伤口,坚持等在手术室外。
江慕生背靠在墙上,心口的位置空落落的,仿佛有狂风吹过。
袁晓悔恨的抱着头哭,她应该坚持不让时槿上场的,如果时槿真的出事了,她要怎么办?她只能跟着时槿一起去死,她活了三十几年,为的就是一个时槿。
之前她还怀疑时槿,怀疑她里子换了一个人,其实换成了另一个时槿又怎样呢?只要时槿还在就行。
被独自留在家里的江栖一直在摸眼泪,爸爸说公司有急事离开了,可是他心里好难受是怎么回事?
这个感觉就像是未来里妈妈离开那天一样。
妈妈说晚上九点前可以回家,现在已经九点了,爸爸出门好久了,妈妈没有回来,爸爸也没回来。
马秘书赶到的时候,江栖的眼睛都哭肿了,坐在地上一直喊妈妈,嗓子都喊哑了。
“小七不哭,叔叔在这里。”马秘书蹲下去心疼的把江栖抱到自己怀里。
“我要……我要妈妈。”江栖打着哭嗝,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时槿在一片黑暗中醒来,她摸索着往前走,周围慢慢亮了起来,而且十分热闹。
许多青涩的面孔从她身边路过,时槿在原地转了个圈,这不是她的高中吗?难道她穿越了吗?
时槿低头看自己的衣服,还是拍戏穿的那套衣服呀!她摸向自己的后脑勺,并没有想象中的黏腻感。
“她真的好漂亮。”时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是江慕生,只是听起来有点青涩。
“心跳得好快,没人会听到吧?万一被她听到了,她一定会觉得冒犯吧?”
时槿还没找到江慕生,又听见了他说话。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