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知道江慕生不能控制自己, 时槿看着门外的自己跑开,冷冷的看向包厢里坐在嘲笑她的人群中间的江慕生,一颗心还是极速的往下沉。
他有苦衷, 他言不由衷, 可是对她造成的伤害是实质的呀!
江慕生想追上去,可是两条腿完全不听使唤,这幅身体好像不是他的一般。
“啊!!!”江慕生痛苦的嘶吼,像是想要摆脱什么的禁锢, 一双眼睛充血到通红, 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他跌落在地上, 头磕到了面前的玻璃桌前。
这举动把包间其他人吓得不轻, 都凑过去想要查看江慕生的伤势。
被撞得头晕目眩, 身体的意识却逐渐回来了,江慕生拨开人群追了出去。
还好现在的时槿可以瞬移,不然她完全追不上江慕生。
等她瞬移到江慕生和十几岁的时槿身边的时候,江慕生脸上顶着明显的五指印,又红又肿。
“江慕生!耍我很好玩吗?如果你讨厌我,你可以直接说,和我在一起这么久就是为了今天羞辱我吗?你可真是下了血本呀!
你这种辜负真心的人就应该吞一万根针!”
时槿看见另一个自己一把推开江慕生,身影消失在街头。
青春好像总是以遗憾落幕的, 就算他们彼此相爱, 这个世界也要这样戏弄他们。
时槿盘腿在江慕生旁边坐下, 按照电视剧的套路,这时候应该下一场大雨, 可是今天满天的星星。
江慕生在原地站了很久, 时槿感觉腿都要麻了, 真的搞不懂,她明明没有实体,身体该有的感觉倒是都有。
她知道江慕生还在挣扎,他想追上去,可是这个世界不让他追上去,按照小说情节,他和自己的缘分到这里就尽了吧。
时槿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以前觉得无法释怀的事情现在一下就释怀了。
只要江慕生没有对不起她,没有玩弄她的感情,她对江慕生永远就有无限的包容心。
凌晨的时候江慕生才回到他父母的房子。
时间像是被按下了加速键,一下就来到了江慕生大二的时候。
被迫跟在他身边的时槿每天在课堂和图书馆呼呼大睡,他学的经融管理全是数字,时槿一个头两个大。
唯一的乐趣就是跟着江慕生偷偷去偷看北城另一边在电影学院读书的自己。
自己的生活就比江慕生的有意思多了。
因为长得好看,报道第一天她的照片被人发到网上,大家还给她评了一个校花的名头。
她和一个短视频的公司签了三年的合同,每天除了学习还要忙着拍视频。
她是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的,但是她急需用钱,院长的病不能再拖了。
江慕生每次就隔着老远偷看自己,一站能站一天。
“她好像已经走出来,自己就不要再去打扰她的生活了,以后她是要做大明星的人,我怎么配得上他。”
听着江慕生的心声,时槿恨不得一脚踹飞他,难道非要自己每天以泪洗面才能表现出自己还没忘了他吗?
别说现在了,她在梦里到死都还想着自己这个“渣男”初恋。
真是作孽呀!
时槿每天百无聊赖的数着指头过日子,想到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她心里一阵抽痛。
也不知道她的宝贝儿子知不知道这件事。
他那么聪明一定瞒不了他多久,他才五岁就两次失去妈妈。
还有江慕生,他这么爱自己,好不容易失而复得,他还能活下去吗?如果他坚持不下去了,江栖不是更惨?
袁晓一定也很难过吧,一定还很自责,自己就在她的面前掉下去。
还有院长、粉丝们,甚至也许向卿也会为她难过。
她有一点后悔,自己太过于矫情,其实给向卿当个精神寄托她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她才二十四岁,还有那么多事情没做。
转眼江慕生就要大三了,他假期也不出去玩,整天窝在家里学习。
时槿在他身边晃悠,她实在是太闷了,在这里没人看得到她,也没人听到她的声音。
尽管知道江慕生听不到,时槿还是习惯了和他说话,就是每次都是她在自言自语。
“你不要天天待在家里,你要出去创业,诶!你说你是从什么时候赚钱的呀?我记得好像我才出道你就已经是北城首富了。
你和我同级,你马上都大三了,还不出去创业,难道你只靠一年的时间就成了北城首富吗?
我这几年天天围在你身边,也没发现你父母给你留下了什么财产呀!你是不是去抢银行了?
抢银行了居然还不会被抓,你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男主角吧?”
越说时槿觉得越有道理,小说里面最优秀的男人一定是男主角,那也只有江慕生了,年龄、财力、长相都符合了。
可是这样的话,江慕生应该是陆一一为什么的官配呀?之前参加节目的时候陆一一似乎都不认识江慕生。
她相信江慕生不会背叛自己,可是这个小说世界可以控制他呀!可以逼着他一步一步走向陆一一。
江慕生到底是怎么摆脱控制的?
“咚咚咚。”缓慢又有规律的敲门声打断了时槿的思绪。
她比江慕生先一步飘到门口,从猫眼往外看。
江慕生这个人没有朋友,亲戚对他这个负担也是避之不及,她和江慕生“生活”这几年还是第一次有人敲门。
让她看看是谁。
外面熟悉的人让时槿震惊的睁大了双眼,尾巴都微微张开。
院长妈妈!
她来找江慕生做什么?自己只带江慕生去过一次孤儿院,而且还没让他进去,还是院长出来送她才会看见江慕生。
那时候她就简单的给他们互相介绍了一下对方。
院长怎么会知道江慕生的住址?
江慕生打开门后,觉得眼前的老人有点眼熟,但是他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找到他家里的,肯定是来找他的。
“您是?”
院长妈妈脸上带着慈祥的笑。
“抱歉,贸然上门,我是时槿那个孤儿院的院长,我们之前见过一面。”
“是您呀!您好。”江慕生眼底闪过一丝欣喜,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居然忘了时槿的院长妈妈,该死该死。
“傻站着干嘛,让院长妈妈进来呀!”时槿双手叉腰,站在江慕生旁边指指点点。
三十几岁的江慕生就会来事多了,把院长妈妈哄得乐呵呵的,就连袁晓虽然不看好两人,也挑不出来江慕生的错处。
看来商场真的很打磨人,让江慕生这个木头都成了圆滑的人。
最后还是院长自己问她可不可以进去坐坐,江慕生才恍然大悟一般让开。
院长走进江慕生的房子,不,应该说江慕生父母的房子,她匆匆打量了两眼。
一个二十出头的独居男人能把房间整理得这么干净整洁,挺不容易的。
出于礼貌,院长除了刚进来的时候,眼睛一直规规矩矩,不到处乱看。
“您坐,我去给……”江慕生把丢在沙发上的书拿着来抱在怀里示意院长坐,想到自己家里没有任何可以招待人的东西,江慕生尴尬的挠头,“对不起,我家里没有来过客人,只有白开水,要不您坐一会儿,我下楼去买。”
院长赶紧叫住着急忙慌换鞋的江慕生。
“不用了,我今天来找你就是说点事,说完了就走,你倒一杯水给我就行。”
现在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江慕生住的是老式小区,没有电梯,从一楼爬到五楼,院长觉得自己一身老骨头都快散架了,口也渴得很。
“那行。”江慕生脱掉才穿了一只的球鞋,去厨房倒了一杯水给院长。
院长喝了一杯水才觉得缓过来些了。
“别傻站着,这是你家,这么拘束做什么。”
“啊!好。”江慕生红着脸坐下,背挺得笔直,双腿并拢,手规律的放在膝盖上。
时槿挨着院长坐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江慕生也太傻了吧。
院长把空掉的水杯放回桌上,江慕生想再给她倒一杯,家里白开水还是很多的,院长压住杯子摇了摇头。
“我这个问题可能有点冒昧,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靠什么生活?”
这可太冒昧了,时槿尴尬的掩面,她记得她高中的时候把江慕生的情况都跟院长说了,要是知道院长有一天会找上江慕生,她一定不多嘴。
江慕生的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有一些补贴,我父母也留下了一笔钱。”
“只靠这些,生活还是很拮据吧?”院长的视线落在江慕生洗得泛白的衣服和裤子上。
这样的院长妈妈让时槿觉得陌生,她多希望自己现在能阻止她继续问下去,时槿担心的看向江慕生,江慕生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这句话一定伤到了他,果然江慕生脸色一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他紧紧抿唇,点了一下头。
“不过,我觉得没什么。”
“你喜欢时槿对吗?有多喜欢?”
一个又一个问题直接砸向江慕生,他一辈子唯一在乎的不敢让它们见光的两件事,都被院长拿到了明面上。
“很喜欢。”江慕生回答得很干脆,他已经没了之前的局促,浑身都充满了戒备。
他不知道院长想要做什么。
一切果然都在那个人的预料之中,院长把包里的钥匙和一张纸条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推到江慕生面前。
“你用这把钥匙去这个纸条上的地址去取东西,凭里面的东西你可以得到一笔巨款,让你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成为北城数一数二的富豪。
我相信凭你的实力,会越做越大的。”
时槿蹲下身体用手去碰桌上的钥匙,之前陆谦就是在院长的办公室里搜钥匙,难道就是这把?
只可惜她碰不到任何实体。
她抬头看向江慕生,原来江慕生的创业基金是这么来的,听起来确实是一笔巨款。
无功不受禄,江慕生没有接钥匙。
“这些钱是谁的?又为什么要给我?”
他听时槿提过,院长的老家是农村的,再普通不过的家庭,她不可能有这么一笔巨款。
“这是时槿的妈妈留给时槿的,你还不知道吧,时槿的妈妈是时玫,陆氏的前身是北时,北时曾经的掌权人就是时玫。
当初时玫算到陆谦会迫害时槿,她生产前就找到了我,跟我说了很多离谱的事情,还说她生下孩子的第三天就会死,让我一定要在她死之前把孩子偷出来。
还留下了这把钥匙和纸条,让我以后交给一个叫江慕生的人,她说你是时槿的初恋,你们高三的时候就会相恋,你会一直爱她。
她让我交代你,这笔钱不属于你,以后你用这笔钱赚的每一分钱都属于时槿,你一定要保护好她,如果你不收下这笔钱,这笔钱就会落在陆家人的手中,她不希望有人抢走她女儿的东西,这个请求很自私,希望你能体谅她作为一个母亲的心。
她还说,她的苦心你迟早会懂的。”
现在说出这些事,院长的心跳还是不可抑制的加快,这太不可思议了,时玫预料了所有的事情。
时槿和江慕生同样感到很震惊。
要么院长在撒谎,要么时玫很有可能和自己一样做了一个梦或者通过其他的方式,知道了这是一个小说的世界。
真相慢慢浮出水面,时槿有点接受无能,她以为自己一人在孤军奋战,其实她素未谋面的母亲、“渣男”前任、甚至是看起来与世无争的院长都在帮她。
在很早以前就替她铺好了路。
她现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穿越回去了,还是去到了另一个世界,可是无论是哪种情况,自己都死了。
这么多人的努力,都打了水漂。
院长走后,江慕生和他看不见的时槿沉默的在客厅坐了许久。
从白天到黑夜,屋子里的光线慢慢变得昏暗,时槿只能看到江慕生一个大概的轮廓。
听着他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好好利用这笔钱,要怎么才能规避掉那些未知的危险。
他甚至都没有思考为什么时玫可以未卜先知,他满心满眼,只有时槿。
时槿站起来进了客房,这些天她晚上都住在这里,她用捂住自手己的耳朵。
江慕生的心声她一句都不想再听了,她恨不得告诉江慕生,不要再做徒劳的努力了!她是注定要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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