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澜序没由得在沈慢触碰到他的一瞬间,望向了薛寒鹜。
他眼见薛寒鹜因着这一瞬的动作,而沉了脸色。
这回他倒是清明。
他直直地后仰,便是用肢体语言告诉了沈慢,他还不大想立起身来。
却也接过了茶盏,刮了碗沿几下搁在了一旁。
方才他就是因着太过自信。
总觉得薛寒鹜这过分柔和的性子,哪里会在意他有没有又收一个新徒弟。
便只是支开了薛寒鹜到一侧罢了。
他哪里会想到,薛寒鹜竟是有这般大的反应。
只一想到此事,他便觉得头上酸胀,燥烦得紧。
他顿时有些后悔,那些个攒下的积分,怎么没在他做任务前兑换个好感度分值系统去。
好叫他能瞧瞧,薛寒鹜是不是因为此事,而对他气恼,降下了好感度了。
庄澜序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拍了拍薛寒鹜的手背。
又对着沈慢说道:“我身上还有些难受,便不起身了。但你大可安心,这杯师父茶我定是要喝的。”
他又不是一杆秤,如何能公平地持平两侧?
当真愁人。
庄澜序怀着些许歉意地朝沈慢笑笑。
又是装着虚弱的模样,往锦被里面缩了缩。
再端着师父关怀的模样,照例问询了几句。
只是他说得愈多,薛寒鹜在一旁嘴角拉得便愈发得平了起来。
薛寒鹜的脸色黑如玄铁,更是一言不发又一动不动。
他不看着庄澜序,更不屑将目光施舍给立于堂中沈慢一星半点。
他就如同一座漂亮的雕塑一般,生生的冷了许久。
庄澜序颇为无奈,便只得佯装疲累了。
对沈慢说道:“这几日你便在积岚涧中先熟悉一番,待我大好了,再行安排你而后的修习。”
沈慢自是恭顺地行礼道:“好。我便不再叨扰,师父且好生歇息。”
庄澜序嗯了一声,浅笑着看他要出了门。
他实在是渴了许久。
方才沈慢端茶与他的时候,他便是真的想伸手接了尽然饮下。
可为着薛寒鹜的情绪,他生生忍了下来。
如今沈慢既是已出了门,他便没再忍着。
伸手便端了茶盏到自己的面前。
许是昏睡得太久,有些糊涂了。
他未曾全部竖直身子,便将茶盏向着自己的面颊倾斜。
已是温热的茶水全然泼洒在了他的身上。
锦被被浸透,白色的亵衣顿时贴在了皮肤之上。
又因着他的动作拉扯,而向两边展开,露出了他纤细的锁骨,和而下若隐若现的美色。
不由自主的惊呼声,从他的嗓间脱出。
即便是很快就压制了,但还是叫一旁的薛寒鹜与未踏出门口的沈慢听见了。
薛寒鹜本是不想回头的。
他如今还在同自己呕着气。
但奈何庄澜序那轻飘飘的一声,实在太过动人。
叫他忍不住回首望去——
庄澜序因着自己这么大人了,还做出这般蠢钝的行径而脸红了一大半。
又是作动身子,妄图换个不湿的地方去。
抬眸就与薛寒鹜撞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间,他更是窘迫得想要寻个地洞钻下去,将自己埋起来。
是真的丢人。
薛寒鹜的瞳孔顿时缩了起来。
如同鹰隼在空中,瞧见了他心心念念的猎物一般。
紧紧地用目光将其箍住。
微微敞开的衣领,赤红紧张的面颊。
再合上那双眼角上扬的微红,如春水一般瞧着他的眼眸。
他的小师叔啊……
庄澜序只沉浸在自己的窘境之中,倒也没真的瞧出薛寒鹜眼底的情愫。
他只是觉得,薛寒鹜理应不会看他笑话吧。
他舔了舔嘴唇,轻声唤道:“阿鹜……”
薛寒鹜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栗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得厉害。
薛寒鹜只觉得自己仿佛要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野兽了。
即便是他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还不到时候。
可仍是只有死死地将指尖抠入掌心的疼痛,才能叫他堪堪维持住清明。
他不能让庄澜序知道的。
至少不是现在。
只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却骤然听闻迅速折返的脚步声。
与沈慢同时的一句:“师父,我帮您寻干净的衣衫来。”
薛寒鹜如临大敌。
刹那间,他便用自身遮挡住了沈慢的视线。
叫沈慢无论如何都看不见庄澜序如今的姿态。
他如同一堵盾墙,隔绝了一切。
一句“滚”字到了嗓子眼,薛寒鹜却死死地咽了回去。
他不能叫庄澜序再看出他一分一毫的本性来。
便只得哑然说道:“不必。”
沈慢已是手脚麻利地在一堆衣物中寻到了干净的亵衣。
哪里有半分在场上对战他人的缓慢。
他没有理会薛寒鹜的话,只是又到了跟前。
隔着薛寒鹜的身躯,对庄澜序说道:“师父,我取来了。”
可薛寒鹜仍是固执地守在庄澜序的身前。
不叫庄澜序泄出一星半点的春/光出去。
只道:“放在一旁便好。”
庄澜序更对着薛寒鹜尽是感恩之色。
他只当薛寒鹜是为他这个极上墟宗长老的名声打掩护。
至少不叫他在新收的小徒弟面前,全然失了脸面去。
他自是也从善如流地顺着薛寒鹜的话语接了下去,说道:“多谢徒弟挂怀,将那亵衣搁在床头便好。过会子,我便自行换下了。”
沈慢这才退后两步,将亵衣平放好。
他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
只是走时,多看了薛寒鹜一眼,继而退出了房门去。
并将房门细致地掩好。
庄澜序这才坐了起来,拉扯着自己那湿透了的衣领。
他捏了捏眼角,对薛寒鹜说道:“多谢阿鹜方才的帮忙,可否再将新亵衣递给我?”
薛寒鹜嗯了一声。
只递交的时候,又轻轻地擦过了庄澜序的指腹。
湿润而又柔软。
庄澜序并没意识到什么不对,抱着亵衣便掀了被子。
想了片刻,还是对薛寒鹜说道:“阿鹜,我要换下衣衫……”
薛寒鹜道:“嗯,好的。”
但仍怔怔地定在原地,就好似是他实在蠢钝,无论如何都理解不了这句话深层的含义。
庄澜序舔了舔干涸的唇,又道:“阿鹜……”
算了。
他如今在薛寒鹜前,面子里子都快失了个尽。
再者说,那日都曾同浴温泉了。
还有什么不能赤诚以待的?
想及此,庄澜序伸手就解开了腰间衣衫固定的系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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