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盛郗清早就被芳若给叫了起来,“你赶紧的,化妆得好一会儿呢,你爷爷已经起床,要来不及了。”
盛郗睡眼惺忪地擦着眼睛,故作不懂地问:“妈,爷爷的故友都是七八十岁的长辈了,我化妆给谁看呀?”
“……见长辈就不用化妆,就能邋邋遢遢了吗?”芳若看不惯她的磨蹭样,一边给她挑衣服一边威胁道:“你马上给我洗漱,然后回来换衣服,否则我直接帮你换。”
“不要。”盛郗连忙双手捂在胸前,“那得多不好意思呀。”
“你全身上下哪一块我是没看过的?”芳若被她防备的模样气笑,“得得得,我不看,留着给你以后的老公看。”
“妈,你女儿我还是个待字闺中的纯情小姑娘,你说话注意点。”盛郗边说边起来,然后朝浴室走去。
“呵……还纯情小姑娘?”芳若不留情面地拆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高中毕业那暑假,跟几个女同学在家偷偷看片。”
“……”当年看片只是出于好奇,盛郗本来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料到早就被她妈发现,她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红着脸,恼羞成怒道:“还不是因为你不给我科普,再说了,那片子也没啥好看头的,都是对着女主拍,她有的我都有。”
“行了,你还大言不惭给聊上了。”芳若说:“等你结婚的时候,我就像古代人家嫁女儿一样,给你准备压箱底跟小人书,给你来个全面的性/启蒙,这总成了吧?”
“……”盛郗自认为是个伶牙俐齿的人,但在过气大学老师芳若女士面前,总是讨不到好的。
在浴室捣鼓了一会儿,盛郗走出来的时候,芳若还对着她那一柜子的衣服在犯选择困难症,她直接走过去,挑了一条白色的蕾丝连衣裙。
今天阳光明媚,穿这种厚度的裙子出门刚刚好,而且看上去清纯大方。她不管跟她相亲的那男人是否喜欢,反正长辈就喜欢乖巧的姑娘。
为了跟裙子搭配,盛郗画了一个淡妆,这样一来不会因为素面朝天而让人有不够重视的感觉,二来长辈一般也不喜欢姑娘家浓妆艳抹。
盛老爷子跟故友约在昇城一家老字号粤式茶楼,除了盛郗,他本来还想捎上盛老太太的,但老太太说想跟芳若逛逛昇城,就不去了。
“爷爷,您的故友是昇城本地人吗?”等把车子开出小区,盛郗问。
“不是,他是商城人,恰好这两天来昇城看他的老友,就约到一起去了。”盛老爷子顿了一下,说:“听说他老友的孙子特别孝顺,今天特意陪他一块出门,年纪跟你差不多,你待会要是觉得咱们几个老家伙唠叨,你就跟那年轻人多聊聊。”
盛郗哪里不知道老爷子的意思,她挑着眉问:“爷爷,怎么还没见面,你就知道人家孙子的年纪跟我差不多了?”
“……”一开局就暴露了意图,老爷子老脸一红,轻咳了一声,用长辈的威严压制,“反正你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多认识一个人有什么不好的,又没说让你立刻嫁人。”
“爷爷,我知道了,您别激动。”盛郗说:“不过我也事先说好,我不会让您为难,但事后您也别为难我。”
“行了,你爷爷我是那种不讲理的老头儿吗?”
“当然不是,我爷爷是最开明的老人家了。”
“你就会哄我。”
茶楼离得不远,又是周日,十五分钟就到了。
盛郗把车子停好,然后搀着盛老爷子下车,走到大门的时候,咨客上来询问,然后领着他们朝包厢走去。
等走到包厢门口,咨客敲了敲门,然后才推开门,“请进。”
盛郗扶着盛老爷子往里面走,一抬头就看到里面坐着两个老人跟一个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今日穿着休闲,一条蓝色牛仔裤裤搭配一件白色的短袖polo衫,上了发蜡的平头短发,一如既往地一丝不苟,但比平日西装革履的精英打扮显得阳光一些。
盛郗完全没想过自己今日的相亲对象竟然是厉行,她此刻感到惊愕,却没有惊喜。
呵……渣男,这头给她送蛋糕,那头打扮得青春洋溢去相亲,难怪这几天像人间蒸发似的。不过,他于她,好像一直处于失联状态。
“你们俩……认识?”盛老爷子看着盛郗跟厉行讶异的表情,不由问道。
厉行今天过来,纯属是想认识一下盛兴,至于厉老爷子安排的相亲对象,他压根儿没放在心上,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会是盛郗。
所以,当他看到她的那一刻,那副长年面瘫的脸,难得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认识。”
“不认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却是截然相反的答案,这让本来就充满求知欲的三位老人,看向他们的眼神更加地意味深长。
“厉行,这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呀?”厉老爷子哈哈大笑起来,有生之年竟然能听到自己的孙子主动说认识一个姑娘,但人姑娘却说不认识他,真是稀奇了。
盛郗没想过厉行会大方承认他们认识,这简直比今日的“相亲相到暗恋的男神”这一操作更让她目瞪口呆。
她略感愧疚地朝他看去,只见他神色淡然,扫了她一眼,说:“我们大学时是一个社团的,平时活动不多,她可能不认得我。”
自个儿孙女拂了人家的面子,盛老爷子觉得非常抱歉,立刻顺着厉行的话给盛郗找借口,“小郗大二下学期就去国外留学了,在q大待的时间不长,现在又过去这么多年,她可能一时没认出那个……那个,年轻人,你叫谁来着?老人家记性不好,你爷爷刚说我就忘了。”
“……”
“盛老您好,我叫厉行。”厉行站起来,拉开了旁边的两张椅子,说:“您坐。”
盛郗看着,忍不住低头抿了抿唇。
如果此刻不是有几个长辈看着,她早就放声大笑。她爷爷是不是故意的她不知道,可能让厉行这么“卑微”,她总有种幸灾乐祸的愉悦感。
等他们都落座,郑老爷子作为今日的组局人,给大家互相做了介绍,然后便一边喝茶一边闲聊起来。
厉行作为晚辈中的男人,肩负起泡茶的重任。盛郗坐在他旁边,不过他们之间隔着一套功夫茶具。
此时点心已经被端上桌,盛郗除了负责给盛老爷子夹菜,就剩认真吃东西了。
她本想做个心无旁骛的干饭人,奈何余光总能瞟到隔壁功夫茶具之上,有一只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在晃来晃去,晃得她都没办法专心吃东西了。
不行,她不能再受他影响,于是转移注意力,去听三位长辈之间的交流。
“老郑,我已经好些年没见到小忆了。”厉老爷子突然感叹道:“她在咱家待了有十几年,我都把她当亲孙女了,这丫头倒是狠心,都不记得我这个老头了。”
“厉哥,别说你,我这个亲爷爷,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她几次。”郑老爷子无奈笑着。
厉老爷子:“她还是整天在外面不着家?最近又跑哪儿去了?”
盛郗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小忆是谁,正百般无赖地听着,蓦地想起厉行那个青梅竹马的白月光,难道……她扭头就朝右侧看去。
只见厉行正在倒茶的手一顿,听到厉老爷子的话时,抬头看向郑老爷子,那模样明显是在等他的答案。
无论是白月光还是红玫瑰,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得不到的永远都是念念不忘的。
听说厉行心里有个求而不得的女人时,她其实很在意的,只是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让自己不要去想。
如果没人提及,她还能自欺欺人地粉饰太平,可如今被人提起,特别是看大厉行愣了神的模样,简直跟在她心窝子里捅刀没两样。
“小郗,你发什么呆?厉爷爷在跟你说话呢。”盛老爷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盛郗才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大家都盯着她看。
“厉爷爷,对不起,突然想到了一个实验数据,走神了,您跟我说什么?”盛郗强行扯了个抱歉的微笑。
“没关系。”厉老爷子一脸慈祥,“看来小郗也是个工作狂呀,跟厉行一个样。你们年纪差不多,平时可以多交流交流。”
“这当然好,就怕厉总管理厉氏这么大一家公司,贵人事忙。”盛郗说过要给盛老爷子面子,她就一定会遵守承诺。
“再忙也有下班的时间,是吧,厉行?”厉老爷子把问题抛给厉行。
盛郗用脚趾头想一想就知道这狗男人的嘴里吐不出象牙,她不想听他那气死人不偿命的答案,于是站起身来,说:“抱歉,我上个洗手间。”
说着,她站起来,走出了包厢。
她在洗手间磨蹭了好一会儿,即使不想回包厢,但也怕盛老爷子担心,还是得回去。
可她刚走出洗手间的大门,就看到厉行姿态慵懒地靠在走廊的光亮的石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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