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傍晚时分,结束了这天的疯狂,回家。
边邵突然好奇:“你对那些混混说了什么?”把被按在地上面不改色的人吓得一愣一愣。
“我说我知道他们家庭住址,如果他们再来找我,那我就把他们施暴证据发送到他们每一位亲戚以及各种邻居朋友手里。”
“……”这是让人社会性死亡吗?
边邵想象一下自家老爹如果发现他在外对他人施暴,嗯,踢别人的腿别要了,打别人的手也别要了,爬着进牢头里唱铁窗泪吧。
太残酷了。
边邵想着,手机里打了个电话来,他下意识苦巴巴接了:“您好?是哪一位美人?”
对方似被他油腻开场白给惊到,半晌才支支吾吾回答,还带着受宠若惊:“我,我是那个子维。”
紫薇?
边邵不记得自己去大明湖畔惹下过什么情债,他也不渣女孩儿,不过他回答却好像跟对方很熟悉一样:“哦,子维啊。”
“对对对,今晚记得准时出来,我们一起喝酒啊。”少年似乎很高兴边邵记得他的名字。
喝酒=酒吧嗨皮。
“当然,愿与美人对月共酌。”
边邵撒蹄子就跟对方约好,最后结束在电话那头嘟嘟嘟音。
突然有道清冽而幽幽嗓音响起:“是那个子维,紫毛吗?”
“原来紫薇就是紫毛啊。”边邵恍然大悟。
少年:“……。”
书书都没有心的。(指指点点)
他不知是该先同情那位紫毛,还是担忧自己。
回出租屋,吃完饭。
少年心情不好,可能是学业太重了。
边邵克制着,看狗血电视剧发出的笑声都收敛了很多,他也尽量保持安静,不烦到少年。
今晚他刷了一集电视剧,等少年睡下了,就蹑手蹑脚,要出门去赴约,也就是紫毛约他去喝酒。
边邵准备灌死那个紫毛,毕竟现在关系好,但见那个紫毛第一面,对方正在欺凌他家美人还抓着他说“腿好短呀”。
此等侮辱哪里是睚眦必报大帅哥所能忍?
边邵怀着激动心思,小心翼翼打开了门。
“咳咳。”
边邵听到身后有人咳了咳,他转身,有点心虚看向少年:“还没睡啊,那么晚了。”
萧岸深深望着他:“那么你呢?这么晚上哪里去玩?”
边邵:“……嘶。”这情况很像他以前大半夜出去在外头沾花惹草,他爹堵他门口质问他的时候。
一旦联想到这儿就完全被老爹压迫感袭击了。
边邵摇摇头,把杂念摒弃在外,抬头,又是笑着说:“还早,年轻人就是要玩嘛。”
半夜十一二点,是他这种人狂欢开始时刻。
不管少年怎么样,边邵都是控制不住要出去玩。
“哪儿玩?”少年似乎明白他心思,并没有阻止,只是问,“几点回来?”
“酒吧。”见少年同意,边邵扬起笑,招招手,“不用等我回来,我一两点才回来。”
随着他的话说完,大门轻轻关上,发出“咔嚓”声音。
在狭小客厅里,声音略显孤寂。
少年微微敛眸,其实他刚才没来得及说,今天是他的十八岁生日。
生日对于他来说,是个没那么重要的日子,家里困难,丁奶奶老了还那么忙,没办法给他庆祝。其实小时候少年也怨过,怨上天为什么要让他生下来,生在这里,面对这无望的世界。
可书书来了。
青年收拾了那些欺凌者,把他扶起,拾起他遗落在各处的骄傲,鲜活带来了希望,在少年十八岁这天。
少年低下眸,又摇了摇头。
刚才青年说不用等他回来。
他好像就怕了,对方真的不回来。
似乎是应了他的想法,钟表到了两点半,超出了青年所约定好时间,青年还没赶回来。
少年已经准备好等青年回来就立刻委屈质问了,最好再拨开额前黑发,这样可以让青年多点愧疚。
他能感觉到偶尔露出全部面容,书书盯着他眼神的炙热。
可是他都准备好了,最后老旧的门还是没按照他期待发出“咔嚓”一声作为开场白。
三点,他接到了一通电话,小诊所老医生打来。
对面那头沉默了很久,隐约可听见属于青涩少年低低又无法克制的细碎哭声。
是紫毛。
“那个人就嘀咕着‘找一个耳朵上有耳钉的青年……他身边的少年给杀掉……’,然后呜……为什么酒吧里会有人拿着凶器呜,边邵哥是……挡在我面前,救我而死……”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萧岸仿佛能听见自己心脏沉入水底发出的“扑通”声,最后他恍惚醒悟,那是自己的心跳声。
“怎么了?师父。”萧岸竟然想笑,他想摆脱这样的压抑,可是面部肌肉好似坏死,他什么表情也做不出来,只是又笑又像哭。
他渴望老医生能给他准确回答,给他希望。
“你过来吧,”可老医生长叹一声,像是给他判了死刑,“小岸,我知道你很喜欢那个边先生……节哀。”
萧岸恍惚着,反应过来时已经跑到了小诊所,他擦了额头上的汗,苍白如纸的脸在夜色里,吓得好几个围在小诊所外面看热闹的成年人骂了声“晦气”走开了。
可他无知无觉般,只死盯着小诊所里面躺在狭小大厅里,那个蒙着白布的人体轮廓。
白布渗了好多血,好多好多血,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红色。
一把刀躺在蒙着白布的尸体身侧。
世界是黑白两色,又好像变成了红色跟白色,这些颜色交织着,变成初见时幼猫亮晶晶的猫瞳,又变成青年今晚痞气又散漫的笑,最后他们都汇聚成一个模样,说——
“如果你以后变得超级优秀,上最好的大学,开个公司,赚到许多许多钱,然后买下一个超级大的房子,金屋藏我。”
“我永远不离开你。”
骗子。
萧岸似魇住了,又或者他一直身处黑暗,而带给他短暂光明的人离开了,他也就再次陷入绝望。
老医生用力甩着他肩膀,眉头因为对他的担心而皱在一起:“小岸你没事吧?清醒点,你还要找凶手,何况还有丁奶奶过几天就要回来了,你忘了吗?”
是啊。
少年蓦地抬眼,眼前朦胧模糊,他抬手抹了下,发现掌心满是水迹。
他要找凶手,还有丁奶奶年纪大了……
死何其简单,又何其难。
他一点点攥紧,将脆弱的泪水擦干,书书不守约,他不可以。
他依然会活下去,连带着书书的那一份。
活得比谁都好,都耀眼。
如果有鬼魂或转世,这样书书就可以一眼看见他。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