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副队就那一副单身二十多年的狗脾气,大师你可千万别跟他计较啊,他只是看我不顺眼而已,没有刻意针对你。”
白岭对那个大高个没什么兴趣,甚至还打了个呵欠,悠悠问:“你们特侦处里,全是跟你一样的玄门人士?”
“……不全是。”霍铭想了想说,“他们比我厉害多了,我就是个打杂的。”
白岭挑了挑眉,“你们那江处长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很厉害么?”
霍铭一怔:“……文弱?”
白岭朝他的背影扬了扬下巴,“脸色很苍白,身上的病气还没散尽,像是大病初愈。”
霍铭靠近几分,用只够两个人听见的音量道:“其实我认识他也没多久,只知道他是前不久刚上任的,但是白大师,整个特侦处就没人……”
话到这里,他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前方,发现年轻人停下步伐,回头温和看了他一眼。
那句“没人敢用文弱这样的词形容他”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
“没人什么?”白岭见他突然不说了,转头看向他。
“……没什么。”霍铭脸色一白,突然用一种很坚定的语气道:“江处人特别好,我这辈子最崇拜的就是他!”
白岭:“?”
见她的视线过来,站在霍铭身边的小林助理也不禁感到有些紧张,他站直了身体,哆哆嗦嗦道:“他也…也是我最崇拜的人!”
白岭见这两个人带着墨镜跟双胞胎似的站在原地,有些嫌弃,“大晚上的,你们两个一直戴着墨镜做什么?”
小林助理推了推墨镜:“……少爷说的,戴着墨镜,要是突然撞鬼,可以减缓视觉冲击!不至于直接吓晕!”
白岭:“……”
“有道理啊!”白时睿很赞同地凑了过来,伸出手,“还有多的没?赶紧给我一副!”
于是下一秒,大厅里多了三个大晚上戴墨镜的神经病。
白无常:“…………”
……这几个傻子。
谈话间,众人已经踏进会客厅,几个年轻人神情严肃,沙发边上一名少女正在接受问话。
“……商启明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伯伯。”
“你知道你伯伯一家人最近的异常吗?”
女孩儿摇头,声音很温和:“我们虽然住得很近,但自从父母过世,我就很少再来这边了。”
说到这里她眼眸里似乎有什么情绪一闪即逝,又微微一笑,声音小了些:“他们也没有告诉我他们最近的状况,我们虽然是近亲,但平时并不怎么来往。”
白岭挑了沙发一角坐下,视线不急不缓望过去。轮椅上的女孩儿身着纯白的裙子,腿上盖了条轻薄的毯子,垂落胸前的黑发如绸缎,年纪看着不大,相貌却生得异常安静温柔,连说话的语气也是柔柔的,微微垂着眼眸的样子,很容易激起人的怜悯。
霍铭在她耳边轻声说:“这就是商启明的侄女,商夏。”
也就是半年前那场车祸中唯一的幸存者。白岭看了眼她身下的轮椅,眼底浮现出同情。
霍铭让她在这里休息会儿,自己却端着罗盘转身出去了。
一杯热茶突然被放到白岭面前,帮佣阿姨礼貌道:“请慢用。”
白岭闻到浓烈的茶香,微微蹙了蹙眉,“不好意思,我不太习惯喝这种茶,给我换一杯红茶吧。不要太浓,也不要太淡,温度不要太高。”
她的声音虽不大,但依旧成功将在场众人的视线引了过来,帮佣阿姨一愣,就听她继续道:“再准备一份芝士小蛋糕,不用太多,我的猫胃口比较小。”
张蕊:“?”
宋城禹:“??”
所有人:“......???”
白无常有些恹恹地甩了下尾巴。
他对小蛋糕才没兴趣,估计又是给那个小东西准备的。
宋城禹额角青筋跳了跳,心底的火气差点没按得住,这女人到底怎么回事?她来这儿到底是驱邪的还是来吃东西的???
还不等他开口,突然就听身边一声很轻的笑。江涔从文件里抬起头来,轻轻推了下眼镜,没说话。
虽然他没开口,但宋城禹到嘴边的话没来由又咽了回去,不满地看了白岭一眼。
商夫人这会儿倒没心情去理会白岭的要求,闻言也只是冲帮佣阿姨点了点头,让她叫厨师照白岭的意思做。
问话的实习生微微皱眉,又问轮椅上的女孩儿:“那你这两天有感觉到什么异样么?比如噩梦连连精神恍惚什么的。”
听见问话,女孩儿淡淡笑了一下,轻柔道:“没有什么异样,我的睡眠质量一直很好。”
岂料听见这话,一边原本端坐着的商夫人突然愤怒地站起身,朝她道:“你这个白眼狼!你叔叔现在还躺在医院不省人事你都不去看一眼,还说这种不痛不痒的话,怎么这么没良心呢你!”
见她突然情绪激动,两个年轻人立刻上前拉住了她:“商太太,请您冷静一点。”
听见这话,女孩儿只是很抬头很平静地看了她一眼,温和的语气里没什么情绪:“虽然很抱歉。但他进医院这件事,应该和我没什么关系吧。”
商夫人看见她那满脸淡然的神情,眼里几乎能冒出火来,民警见她情绪激动,及时把她带了出去。
实习生低头看了眼商夏的腿,眼底忽然多了几分同情,“还能治好吗?”
女孩儿摇了摇头,又安慰他似的笑道:“没关系,平时也有人照顾我,我已经习惯了。”
白岭对人家家事不怎么感兴趣,视线刚扫向会客厅四周,但就在下一刻,她像是突然察觉到什么,淡淡蹙起眉看向门外。与此同时,连沙发上那只猫也一改懒洋洋的姿态,看向大厅的方向,眼神如临大敌。
宋城禹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问她:“你又怎么了?”
白岭没说话,只是从沙发上缓缓起身,往门外走去。只不过在恰巧路过商夏身边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很淡的薄荷香,步伐不由顿了顿。
会客厅内所有人的视线一时间都转向这边,特侦处的人为这女人两次打断问话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但又忌讳她是江处带进来的人不敢发作。宋城禹紧皱着眉,心想这次她要是再作祟,就算有江处拦着,他也非得把这女人轰出门去。
谁知下一秒却见白岭低头看着女孩儿,语气慢悠悠的,饶有兴味道:“你男朋友倒是很有品味。”
“......”所有人都有些迷惑地看向她。
有品味?什么意思?
商夏却突然愣住了。
白岭在地府闲得无聊时也钻研过香水,对每一款的味道都挺熟悉,很快辨认出眼前这女孩儿身上的是款很低调的男士香。
商夏眼眸中闪过一丝很异样的情绪,但仅仅是瞬间就恢复如常,微笑着否认道:“我没有男朋友。”
但白岭就像只是顺口一提,根本不在意这个一样。
“没有吗?好吧。”
话音未落,人已经出了门。
商夏望着她的背影,眼中的情绪有些晦涩不明。
.
霍铭照职业惯例拿着风水罗盘在商宅上上下下转悠了好几圈,然而并没有任何的发现,反而被商启明的儿子闹得十分暴躁。
“鬼来索命了,鬼来索命了!!救救我......我还不想死啊!!救救我!”
商家这位公子名叫商恒,看上去年纪大概十六七岁,模样原本算得上是十分清秀,但现在穿着居家服蓬头垢面的,跟个小叫花子没两样。
据家里的帮佣说,送商启明去医院回来后,少爷就跟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说自己见到鬼了,直到现在都有些疯疯癫癫的。
霍二少额头青筋暴跳,忍着揍人的冲动再一次看向死死抱着自己大腿的年轻人,“问你几百遍你也不说,你什么时候看到的鬼?你家保姆出事的时候你在哪儿?”
少年紧紧闭着眼,脸色苍白地摇头:“他来了,他来了!他又来找我了,他说过今天晚上就要亲自来娶我......”
白时睿:“…………”
白大少爷紧着披肩缩了缩脖子,一脸震惊地望着他,心说这他妈得疯得多厉害啊!
“娶你??”霍铭简直忍无可忍,脸上的表情瞬间无比窒息,暴躁道:“你他妈怕不是疯了?”
少年呜咽加哽咽:“...取...取我狗头。呜呜呜呜......”
霍铭:“.......滚!”
助理见状有些不忍,劝道:“少爷,当事人恐惧到一定程度暂时有些精神失常也是很正常的,据说他这两天吓得饭都没怎么吃,一闭眼就说自己见鬼了......”
少年听见这话立刻转过头红着眼反驳他:“你们不要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我,我没疯!!我很清醒!!!”
小林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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