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女人化起妆来麻烦得很,但时星祁怎么都想不到姜浅口中的‘一会儿就好’能让他等了足足三十多分钟。


    瘫在酒店大堂沙发上的青年一分钟能看十次手表,坐一会站一会儿的,充分暴露了自己不耐的心情。


    就在他等着等着,快要忍不住想冲上楼去拍姜浅房门的时候,从沙发靠背后突然扔下来了一个bv的蓝色羊角包。


    “哟,穿yohji还敢躺着坐,我乍一看以为沙发上被人扔了一块黑色破布呢。”


    这轻佻的语气让时星祁的火气蹭地冒了上来。


    他不用去看就知道说话的是谁,咬着牙转身就想怼回去,却发现自己身后站了两道影子。


    环抱着双手的女人穿搭不似往日那般休闲,墨绿色的高开叉长裙配上象牙白的西装,一双八厘米红底高跟鞋显得她双腿线条更加修长;她脖子上还带了一条做工精致的珍珠项链,衬地她宛若画里走出来的贵妇人。


    今天的姜浅不可谓是不亮眼,可是看在时星祁眼里,这些都毫不重要。


    ——姜浅身边站了个男人。


    “他是谁!”


    留着圆寸的青年转而一脸的凶相,毫不客气地伸出食指指向徐子一的鼻尖。


    姜浅正准备说话,却看到时星祁的眼睛里都快瞪出火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这位是...”


    “姜浅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时星祁很生气,时星祁不想听,他鼓着一张脸,气不打一处来。


    姜浅侧过身子看向自己的经纪人,对方朝她摇头示意没关系,于是女人眉毛一扬,跟着时星祁走到了一边。


    “姜浅,虽然我哥跟你关系不好,虽然你们也没有感情,虽然他赚的钱你可以随便花,但是你则不能太过分了!”


    三个虽然直逼脑门,姜浅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你在说什么?”脸上的不解几乎要化为实质。


    “是。”她紧接着听着青年狠狠地嘲弄一笑。


    “抛开亲戚关系咱俩也算朋友,你也帮过我不少忙,但这可是我眼皮子底下,你找个男模什么意思?!”


    男模?眼皮子底下?


    姜浅傻眼了,这次是真的傻眼了。


    她仔细消化着时星祁的每一个字,最终将他今天的所有表现汇总成了一个结果:时星祁怀疑她用时奕州的钱包养男模。


    女人目光冰冷地摇摇头,没忍住冷哼一声。


    她转身走到沙发边,将自己先前扔下去的包握在了手中,又踩着步子走了回来。


    时星祁烦躁的要命,“姜浅,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唉你干什么!”在他疑惑而又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姜浅手中蓝色的包嘭地一下打在他脖子上。


    “我叫你不听人话,随便给我扣帽子是吧,这是我新请的经纪人,经纪人懂吗?a-g-e-n-t你懂吗!”


    早就知道时星祁傻,但没想到他这么傻!


    “我还没介绍你就张着一张大嘴乱说,哦不,时二少怎么会听人说话啊,时二少厉害坏了!”


    姜浅每说一句,下手就更重一些,包包质地很软,砸不出什么问题,她就是想让时星祁这个歪到姥姥家的脑回路赶快转回来。


    姜浅和时星祁所在的地方刚好是大厅的承重柱后,酒店的工作人员看不见这边,但徐子一看的可是清清楚楚。


    青年被打的缩在墙上,应该是知道丢人,连喊叫也不敢太大声。


    徐子一站在原地想了想,最后决定转过身,权当什么都不知道。


    这边单方面的胖揍还在继续,但通过姜浅嘴里嘟囔的东西,时星祁总算是听明白了。


    误会一场。


    秉持着做人就要能屈能伸知错能改的理念,他心一横,“哎呦嫂子,嫂子你别打了,我错了。”


    谁想到女人不吃这一套。


    “你没错,你时二少怎么会错呢。”


    “我真错了嫂子,你饶了我吧。”


    鬼哭狼嚎半天,姜浅一连打了他七八下,最后在深呼吸后才停了手。


    “要是我真要找男模,还能让你知道?”她拽拽披在肩膀上的西装,语气不屑极了。


    一旁的时星祁觉得这句话不太对劲,但也是真的没力气反驳了。


    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青年乖巧地跟着姜浅从柱子后边绕出来,他看见女人一把拾起他扔在大堂桌子上的保时捷钥匙,率先朝着地下车库的方向走了过去。


    时星祁见状赶紧跟上,在经过徐子一时还瞪了他一眼,但没想到对方竟还主动跟他打了招呼。


    “你好,我是姜小姐新签的经纪人徐子一。”


    “时星祁。”他停下脚步没好气地说道。


    对面的男人一听他自报家门,面露惊讶,“原来还是小姜的弟弟啊。”


    时星祁,“……”


    心情突然顺畅了是怎么回事。


    他轻轻咳嗽两声,“既然你是我嫂子的经纪人,一会儿车就由你来开了。”


    “不好意思啊,我驾驶证是c4的。”


    “……”时星祁震惊,“不是吧!你开三轮?”


    穿西装开三轮,这反差会不会也太大了些。


    “人嘛,都多多少少有点特殊爱好。”徐子一笑着说道,没有理会他不可置信的神情,接着率先一步跟着姜浅进入了电梯。


    最后开车的工作还是落在了时星祁的身上,这位曾经身价亿万,如今兜里只剩下两千四百三十八块二毛五的青年在愤恨中发动车子,一溜烟地从地下车库飙了出来。


    窗外雨点滴滴,他的心情就跟路边飘荡的垃圾但没有区别;至于坐在后排的姜浅...毫不在意他的心理状况,甚至还靠在靠背上小憩了一段时间。


    根据网络上的信息介绍,这场拍卖将会以‘春’为主题,除去一些常规的瓷器以及现代艺术品,颇为亮眼的还有er公司在当季新设计的三件千万级别的珠宝首饰,以及一副桑德罗·波提切利在1481年绘制的一副木板蛋彩画。


    《allegoryofspring》,让这场以春为名的拍卖彻底名副其实了起来。


    在拥有这样拍品的卖场,入场券自然也是一票难求。负责拍卖的集团仅仅给出了三十张邀请券,换作是离家出走前的时星祁,就算想来也得他哥亲自带才是。


    不过拍卖做的始终是有钱人的生意,为了避免一些客人临时起意却没收到邀请,现场还提供了资产检查,只要银行卡金额上了亿的客人,都能以贵宾身份被热烈欢迎。


    转眼间,车子就驶入了市区正中央的一栋巨大的庄园里。


    c市的富豪不必a市少,多的是会享受的人,拍卖会场外的停车场上被悬挂上了晴天造景的防雨布,保时捷和遍地的豪车比起来毫不亮眼。


    放眼望去,不少的人都带着男宾女宾,更有几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身边围了四五个女人。


    时星祁将车钥匙交给泊车的安保,在徐子一地注视中蹿到了姜浅的左边。


    “嫂子,你可以挽着我。”


    姜浅冷哼了一声,越过了他。


    “……”难受。


    女人在经纪人的陪同下,随着门迎的指引进入了拍卖会场旁边的另一扇大门;时星祁知道姜浅是去刷卡的,颇有些无聊地站在了小楼右边的树下。


    他有些郁闷,但又不会抽烟,只能折着树枝玩玩。


    等着等着。


    “哟,这不是时星祁吗?”


    不怀好意而又阴阳怪气的问候,时星祁将手里的树枝重重扔下,双手插兜,抬着下巴转过了身。


    留着一头漂染黄发的青年哎呦呦一声,“还真是你。”他说完后绕着人走了两圈,接着将嘴边吊着的烟屁股弹在了地上。


    “好久没见你参加这种活动了,怎么,跟家里和好了?”


    时星祁一哼,“关你屁事。”


    “可不能这么说,听说你前一阵借了周少的九千七百万....还清了?”


    “关你屁事。”


    青年咂咂嘴,摇头晃脑的,“不会是被家里赶出去了吧...”被连续骂了两次,他却跟没听见似的,反而更加乐呵了起来。


    早就看时星祁这个鳖崽子不顺眼了。


    大家明明都是富二代,不学无术吃喝p赌哪个不是常态,就他妈的时星祁搞特殊,突然离家说要创业,让圈里不少的小辈都被家里人狠狠地训了一顿。


    就因为他,自己每个月拿到手了零花钱都少了几百万。


    青年越想越生气,干脆将火都发在时星祁身上,“唉,我看也是,要不然怎么还不进去,在这儿当堵墙呢。


    “赵星宇,你不会是当周泽的狗当习惯了,走到哪儿都乱吠吧。”


    “你再说一遍?!”


    名叫赵星宇的青年上去就拽住他的领口,时星祁用小手指掏了掏耳朵。


    “狗叫,听不懂。”


    “你....”


    就在两个人剑拔弩张,现场气氛一触即发的时候,小楼的大门突然打开了。


    姜浅在卖场工作人员的热切笑容中走了出来,然而才刚下了一节台阶,就看到了时星祁整个人被怼在了树上。


    “这是怎么回事?”她转手将三张请帖交给了徐子一,迈着长腿走了过去。


    女人的丝绸裙摆随着微风而轻轻浮动,她说着话时,视线望向的却是赵星宇。


    口哨声倏地响起,正对面的青年眼中滑过一模贪婪的惊艳,站在姜浅身后的徐子一上前一步,挡住了她半个身子。


    赵星宇笑了笑,“看来时少还没有太落魄,这不,还包得起女人呢。”


    他每说一句,左右两个保镖就跟着赞同一下,青年上上下下打量着姜浅,仿佛她只是一件包装精美的货物。


    “他多少钱包你一晚,告诉本少爷,少爷我出双倍。”


    “你他妈的!”


    原本侧着头不愿意起来的时星祁瞬间青筋直冒,半个身子都冲了出去,却硬背被姜浅拦住了。


    一双纤细的手臂挡在他身前。


    “真的吗。”她笑盈盈的,语气暧昧。


    女人嫣然一笑的模样不光落入了赵星宇的眼里,同样,二十米开外的车窗内,时奕州也看见了。


    坐在副驾驶的李特助眼皮一跳,“时总,那不是...”


    他回头,时奕州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


    “太太怎么和二少爷在一起...”李特助总觉得这个场景不太妙,但是他一想,现在最不应该提到的就是时星祁的名字。


    回过神来的他大气都不敢喘,就想让司机赶快开车离开这个地方,可是前面横了辆正在倒车的奔驰,也不知道多久能停到位置上。


    李特助只能转而去看姜浅那慑人心脾的笑容,突然想起了这位夫人曾经说自己单身的事情。


    “……”不祥的预感怎么这么强烈呢。


    然而时奕州一刻不开口说话,他就只能继续朝那边观察着。


    远处,姜浅将自己左脸旁垂下来的发丝别回了耳后。


    “赵少爷...是吧。”


    赵星宇边嗯哼一声,一边还洋洋得意望着时星祁。


    “但是我觉得时二少比较好怎么办。”她尽量维持着笑容,不希望今天的事情走向难堪的局面,无论是她还是时星祁,都有《崇安》,有些事情根本容不得他们乱来。


    谁曾想对方根本不给面子,“你跟着他有什么前途,这怂货已经被从家里赶出来了。”


    “你不知道吧,他可是个私生——”


    他话还没说完,时星祁终于忍不住一拳打在了赵星宇的脸上,速度之快连跟在他身后的保镖都没拦住。


    这位赵姓少爷一个踉跄,差点倒地。


    不光是他,就连姜浅也被时星祁突然发难而惊住了。


    他紧紧攥着拳头,“我妈明媒正娶,用得着你这个傻逼在这儿指指点点?”


    “我说你是私生子就是私生子!”赵星宇大声一吼,不远处甚至有人朝这边投来了指指点点的目光。


    姜浅的眉眼逐渐冷了下来。


    “闭嘴。”


    赵星宇眼睛一等,“哎呦,美救狗熊是吧。我再问你一遍,跟不跟我走。”


    姜浅没说话,可她那明晃晃的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直接戳到了赵星宇的痛楚,他也顾不得怜香惜玉,手一挥,直接让保镖上去先给她一巴掌。


    时星祁见状一把扑到一个壮汉,就喊着让姜浅走,坐在车上的李特助瞳孔地震。


    他惊呼出声,“老板!”


    时奕州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下去帮忙。”


    眼见着高个保安的拳头直直朝姜浅挥来,可他还连姜浅的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到,就被一旁的徐子一一把抓住了手腕。


    女人有些意外,接着却在赵星宇更为意外的目光中一步上去拉住了他的胳膊;下一秒,她肩膀一翻,直接一个背摔将赵星宇扔在了地上。


    咚的一声落地。


    “哎呦!”


    八厘米的高跟鞋重重踩上了他的胸口,肩头的白色西装随意落在脚边。


    姜浅俯下身抓起面前青年的领带,语气千回百转。


    “现在能闭嘴了吗——”


    “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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