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年下, 但毕竟时间紧促,陆云琛没做耽搁,回屋套了个厚实外衫后, 便出了门,庆阳也跟着一道儿前去,俩人结伴,先是去了相熟的牙行那里。
来得不巧,牙行门口挂着休沐的牌子, 掌柜的带着一家老小回老家过年去了,后日才开张, 无奈,二人四处转悠了起来。
“陆哥,你们这房东也是, 大过年的来这一出, 还让不让人好好过年了”庆阳打量着街两边的铺子, 随口抱怨道。
陆云琛没得接茬, 望向四周围的眼神中浸着凝重, 尤想起他在泗水街摆摊儿时, 同孙大爷也是常接触的, 这老孙头不是这么个不讲情面的人, 否则当时自己也不会想到,要去租下他的铺子, 这中间,必然有什么事情, 是他不知道的, 只是不管怎么猜测, 此刻都已经为时已晚。
“咱们再去那边转转吧, 这条街上我看没有开张的铺子”
两人又转悠到另外一条街,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家牙行,刚迈进门,掌柜的原本是笑脸相迎,一见陆云琛进来,眼中一闪而过一丝错愕,快得险些没抓住。
“掌柜的,我想找个小商铺做食肆,不知咱这边可有合适的?”陆云琛假装没注意到掌柜的脸色的变化,先行开口询问道。
“这”掌柜的立时面露难色,“小老板,您这可就难为我了,这条街上的铺子本来就紧张,一大伙人都盯着呢,就临拐角那处不起眼的,刚挂出来就没了”。
“笑话,我怎么不知道这条街的铺子这么抢手,什么刚挂出来就没了,你在这糊弄谁呢”庆阳快言快语,臊得掌柜的一个大红脸。
“小兄弟,情况的确是这么个情况,这条街上不管哪家牙行,您去打听打听,都是这样的。”掌柜的目光躲闪,就差把心虚写在脸上了。“要要不您再去别的街上问问?兴许能问到合适的。”
“你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庆阳愤愤不平,欲上前同他理论。
“罢了,庆阳,咱们再去别家吧,兴许掌柜的,也有什么难处”直觉这掌柜的话中有话,陆云琛不愿深究,一把扯住庆阳,拉着他往门外走。
掌柜的微微欠身,将他二人送出门去,见人走远了,才直起身子,抹了把额上的冷汗,总算是对付过去了
“那个牙行的掌柜,分明就是胡说,我在镇子上呆了那么多年,这条街也算是比较冷清的了,没租没卖出去的铺子,一抓一大把,何时像他说的那般,一大伙儿人盯着,哼,在这糊弄谁呢”庆阳气呼呼道。
“没事,还有其他牙行呢,没必要跟他生气,大过年的,谁也不容易”陆云琛淡淡地安慰他道,继而将目光转向了另外一家牙行。
不出意外的,照旧是碰了壁,说辞竟然同前一家也差不多,陆云琛同庆阳腿着转了大半天,大大小小的牙行跑了几家,要么就推脱说没有合适的,要么就爽快地应下,说碰着合适的便差人去唤他,只是瞧这般漫不经心的模样,就知道是敷衍。
陆云琛饶是再傻,也能瞧出不对劲儿了,这必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白白送上门的生意都不要,这帮人真是个傻子”庆阳走累了,半蹲在街道口,嘟囔着发起了牢骚。
“傻不傻的另说,想要保命是真的”陆云琛接了话茬过去,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
“什么保命,陆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庆阳一个蹦高,凑到陆云琛身边,歪着脑袋疑惑地问道。
陆云琛将毛茸茸的脑袋推开,“咱们先回去吧,明日再出来找找看”
“唉,要是老大在就好了,找个铺子嘛,还不是说一嘴的事情,这些牙行的老板,真是狗眼看人低”庆阳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身后,自顾自地说道。
陆云琛轻叹一声,哪怕就算是沈昌傅在,也未必肯为了自己去得罪背后那人,这种事情,谁碰上都会先掂量掂量利益得失的,弄不好,自己也得沾一身腥。
秦慕言焦急地等在家中,见陆云琛和庆阳回来,忙应了出来,“怎么样,可有合适的?”
陆云琛还未来得及开口,被庆阳抢了个先,“一个个的,都跟约定好了似的,连八百年都不见得有活人经过的绿林街,都说没有空闲的铺子,天知道,要不是那条街上还倒腾点丧葬的用品,光顾的恐怕就只有孤魂了好不容易碰上一家说给打听打听的,那家掌柜的,眼皮子都不带抬一下的,一看就是应付我们”
秦慕言一听,直觉一盆凉水当空浇了下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陆云津闻言,也蹙起眉头,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家大哥。
“大冷天的,在门口傻憨憨地站着作甚,赶紧进屋烤火去,一个个的,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作甚?”陆云琛敛下心中的焦躁和不安,强撑着笑意,将几人都推回了屋中。
突然起来的变故,让众人的心情都沉重了起来,连原本计划的要去白云寺上香祈福也都没了兴致,午饭更是草草地对付了几口。虽说搬来这里只有月余,但满打满算的,需要带走的东西还真不少,要收拾起来也不容易。
接下来的两天,庆阳陪着陆云琛在外面找合适的铺子,秦慕言和陆云津则带着老太太在家里拾掇要搬走的衣物,各自分工明确。
只是,找铺子一事远远没有那般容易,牙行的掌柜仿佛都统一了口径,不管陆云琛以何种身份目的去打听,得到的答复永远都是“没有适合的”。
两天转悠下来,一无所获,秦慕言着急得嘴上都起了火泡,喝个水都斯哈斯哈地倒吸凉气,可把陆云琛给心疼坏了,大过年地敲开周府的大门,让周贤开了败火的脂膏,给自家小夫郎抹上。
“你呀,跟着着什么急,上什么火”看着秦慕言疼得直咧嘴的可怜模样,陆云琛心疼地嗔怪道。
“眼下这般情形,你叫我如何不上火嘶要我说,这事儿准跟李大头脱不了关系”秦慕言嘶哈嘶哈地,言语间皆是不甘心和愤懑。
“没影儿的事儿李大头再厉害,也不可能在永安镇上一手遮天”
“他当然没有这通天的本事,定是那位刺史大人不明是非地在中间瞎搅和的”
“别想这么多了,咱们先找着新铺子再说”陆云琛自然知道小夫郎满腹愤懑,他抬手揉了揉秦慕言的脑袋,“别怕,天塌了还有夫君顶着呢大不了咱们回村里住一段时间,放心,你家夫君一身好手艺傍身,还能叫你吃不上肉?”
话虽是这么说,但秦慕言想想还是觉得不甘心,凭什么他们老实本分地在镇子上讨生活,就得被人眼红使坏,阖兴居开到现在,遭了多少磨难,经历了多少风波?他家夫君日日起早贪黑地忙碌,他是看在眼里的,耗费了这么多心血,竟然被逼到这般地步。
陆云琛见小家伙依旧是撇着嘴,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将人揽进怀里,动作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脊背安抚道,“阿言乖,这几日你就安心在家帮着云津和奶奶收拾东西,外面的事情就交给你家夫君,总有迈过去的坎儿”
秦慕言虽不高兴,但知道陆云琛此刻更是烦闷得很,为了不让他操心自己,只得勉强挤出个微笑,他掰着手指算了算,距离答应老孙头搬出去的时间还有四天,倘若剩下这些时日,在镇子上找不到铺子,他们就真的要回村里了。
庆阳跟着跑了两天之后便歇菜了,嚷嚷着要跟陆云琛兵分两路,自己去别的地方帮忙找找,陆云琛以为他小孩子脾性,倒也没指望他,索性就随他去了。
先前招伙计的牙行掌柜终于回来了,陆云琛虽不怎地抱希望,但还是认命地跑了一趟,毕竟有一线生机,也比什么都没有的强。
“陆小老板,这事儿不是我不肯帮忙,实在是实在是”掌柜的得知他的来意,苦着个脸,为难道。
陆云琛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此刻倒也没有很失望,他谢绝掌柜的斟茶,起身便往外走,被他拦住去路。
“掌柜的,可还有什么事情?”
“陆小老板,你们这次得罪的这人,来头不小,你们自己小心为上不是我不想帮你,这送上门的买卖谁愿意推出去,可我毕竟不是孑然一身,这家中老小还都指望着我呢”掌柜的也是个实在人,被人拿来当枪使,他是万般不愿意的,可又没有旁个办法,只得隐晦地提醒了陆云琛一声,希望他们能挺过这次难关。
陆云琛知道这掌柜的也是好心,没必要去为难他,遂拱手道谢一二
“掌柜的掌柜的”
李记面馆此刻正是一片祥和,李大头斜靠在坐塌上,微眯着眼睛,享受着莺莺燕燕的投喂,店小二躬着身子钻了进来,凑到李大头身边耳语道,“掌柜的,我方才瞧见陆小老板了”
李大头原本耷拉着大脑袋昏昏欲睡,听见陆云琛的消息,立时精神起来,“这小子怎么了?”
“嗐,我瞧着他刚从牙行出来,肯定是碰了壁,吃了苦头,垂头丧气,跟个丧家之犬似的哈哈哈哈哈”店小二难免得意起来,这陆云琛从来都是意气风发,一股子秀才的穷酸气,何时有过这般狼狈的时候。
李大头闻言,嘴都要咧到耳根后面了,“到底是三爷爷有本事,不出手则罢,这一出手,就是一击即中,这下好了,这一记釜底抽薪可够那陆小子受的,没了沈昌傅在后面给他担着,我看他能支棱到什么时候,老孙头那边,派人给我催着点,时间一到,赶紧去收铺子,否则他一家老小就不是丢了活计这么简单了”
“是是是,掌柜的您说的对,年前沈昌傅就带着一家人回老家过年了,等他们回来,恐怕黄花菜都凉了,单单一个小船夫能折腾起什么风云来,咱们就坐等着看那陆小老板的好戏吧”店小二满脸讨好地恭维道,哄得李大头飘飘然,随手抓紧一记银锭子扔到地上,小二忙不迭跪伏下身子捡起来,攥在手里咬了咬,险些硌了牙去。
“谢掌柜的,谢掌柜的,小的愿意为掌柜的肝脑涂地”
“给老子滚,少在这拍马屁,好好地把事儿办成了,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李大头笑骂道,想起陆云琛此刻灰头土脸的样子,乐呵呵地哼起了小曲儿,小子,跟我斗,你算什么小饼干?
从牙行出来,陆云琛深呼一口气,自己这次真的是阴沟里翻船,倒了霉了,他盘算着手里的银钱,这小半年赚来的,够他们一家四口在村里舒舒服服地过一阵子了,只是委屈了阿言,自己当初信誓旦旦地说要带他过更好的日子,恐怕一时要食言了。
他慢腾腾地往回走,一进门,秦慕言瞧他的神色,便知此事许是真的要黄了,正想着要如何安慰自家夫君,谁想到,陆云琛前脚刚进门,后脚徐成一家三口带着一陌生男子,几人乐呵呵地跟了进来。
“云琛兄弟,你这可就不厚道了,有好吃的竟然不叫我,见外了见外了”
听徐成一席话,陆云琛有些懵逼,什什么意思?
“瞧瞧,要不是庆阳那小子跑到我这来炫耀,说什么你们大年夜吃了涮锅,描述得味道堪称一绝,我还不知道云琛兄弟何时藏着这么一手呢”徐成乐呵呵道。
陆云琛这才反应过来,庆阳这小子,嘴上说着要去帮自己找铺子,自己又跑出去玩儿了,当真还是个孩子,他徒然回神,对着徐成拱手作揖道,“成哥说笑了,小弟这点上不得台面的手艺,哪比得上府里的大师傅,成哥当真是抬举小弟了”
“你惯会谦虚,你的手艺我还不了解,正巧我这买你果酱秘方的好友也在,一听庆阳显摆你这涮锅多么多么好吃,这不死乞白赖得拉着我,厚着脸皮,非要登门跟你讨一口尝尝呢”徐成说明来意,顺道将身后的陌生男子简单介绍了一番。
陆云琛朝徐成身后瞧了瞧,只见一男子,身披暗玉紫纹虎皮大氅,抱臂靠在门坎处,一双丹凤眸似笑非笑地瞧着自己。
察觉到陆云琛的目光,祁玉整了整身形,“陆小老板,大过年的冒昧登门,打扰了”
“不曾,既是成哥的好友,快些请进吧,今个儿雪化,外面清冷,进屋里烤烤火吧。”来者既是客人,虽说烦心事掩在心中郁结难除,但也不好就把人拒之门外,陆云琛笑呵呵地招呼几人进来。
“庆阳这小子怎么回事,明知咱们为铺子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他怎么还给添乱呢”秦慕言有些不太乐意,私下里降低声音,同陆云琛抱怨了起来。
“未必是添乱,庆阳不是这般没有分寸之人”陆云琛垂眸,略一沉思道。“阿言,柜子里还有些干果,你盛一些端过去吧,再泡上一壶热茶,不管怎么说,咱们先把这顿饭对付过去”
秦慕言讷讷地点点头,将泡好的茶同陆云琛年前炒的瓜子和糖栗子一并端了上去。
“成哥,赵哥,还有这位大哥,您们先吃些干果垫垫肚子,我同夫君去准备一下。”说罢,秦慕言朝屋外走去,正碰上陆云津进门。“云津,拜托你帮忙斟斟茶,我去庖屋帮夫君收拾收拾”
徐成掰着瓜子逗小儿玩闹,冷不丁听了一句,忙抬眸望去,面前一身形瘦弱的哥儿,模样生得清秀,素目浅眉,眉间一抹朱砂痣如画上去的花钿一般,鲜亮莹润。这就是庆阳看中的人儿?他瞧瞧打量了一番,暗自腹诽道,倒是个正经人家的孩子,相貌看着也不错,庆阳这小子,可真是会挑。
“云津是吧,快些过来做,慕言,你也过来歇着吧,瞧这肚子,怕是得有五个月了吧”徐成招呼道,转头瞥了眼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的不争气的夫君,“你在这跟大爷似的做着干嘛,还不赶紧去庖屋里给云琛打打下手”
赵民听了吩咐,登时起身就往庖屋走,祁玉也跟着出去了,他们几个哥儿凑在一起,吱哩哇啦地聊起来,他们汉子可插不进嘴去。
陆云琛正在庖屋合计着食材,一家四口加上徐成这四人,算上还不知道会不会临时起意跑过来的庆阳,所需要的东西还真是不少,幸好除夕那日,肉食他准备了许多,此刻拿出来稍一收拾便好。
“云琛兄弟,我们俩过来帮忙了”赵民歪着脑袋进来,这门坎儿比较低,寻常汉子都得低头才能迈进来。
“怎么好意思委托你们,这些活儿我能忙活过来,赵哥还有这位祁哥,你们回屋里烤火去吧。”陆云琛推诿道,但架不住二人的热情,只得将一些简单的活计分给他俩,自己则开始切羊肉片。
祁玉见他手起刀落,雪花般的羊肉片薄如蝉翼,立时忍不住称赞道,“云琛兄弟好刀法啊,我在京城认识那么多酒楼里的大师傅,能跟你这刀功相媲美的可真没有几个。”
“祁大哥过奖,一点手艺,卖弄了”陆云琛谦虚道。
“说起来,云琛兄弟就没想过带着一家老小去京城闯荡试试?你这一身厨艺,放在京城任何一家酒楼都不差的”祁玉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想法脱口而出。“你上次卖我的那两个配方,可是在京城风靡了好一段时日,连番邦小国都一罐难求。”
“这”陆云琛顿了顿,出声婉拒道,“京城是好,只不过小弟志向短浅,只想守得一方天地,同家里人好好过日子罢了。”
祁玉听出了他话里的拒绝,也不再勉强,毕竟人各有志,强求不得。
有了赵民和祁玉的帮忙,食材很快便准备好了,不多时,待木炭烧得通红,铜锅又被端上了桌。
几人头次见这似大肚婆一般的锅,都有些好奇,一个个乖巧地蜗居在椅子上,等着锅中的汤底慢悠悠地沸腾起来,才依着陆云琛讲解的吃饭,先是尝了尝清脆爽口的毛肚,接着是油亮绵柔的羊肉,最后被白菜,豆腐填了填缝儿,肚子里填得结结实实,再吃不下任何东西。
酒足饭饱,几人之间也越发娴熟了起来,祁玉先前便对陆云琛很是有好感,今日又被这涮锅熨帖得浑身舒舒服服,对他更是高看了一眼。“云琛兄弟,你这涮锅,不拿到京城去卖卖,当真是可惜了,想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吃过的稀奇吃食还真不少,也没能见过这东西,更别说京城那些个深居简出的达官贵人了,你若是舍得割爱,也叫我回京城显摆显摆去”
陆云琛饮尽杯中酒,这几日来的苦闷一窝蜂地涌上心头,压得他心中沉甸甸的,他正了正神色,“祁大哥,这涮锅的汤底和蘸料,你若是有兴致,尽管拿去便是了,不须得这般客气,我这阖兴居还不知道有没有再开张的那一天了”
“云琛兄弟此话是何一丝,阖兴居开得好端端的,怎地就没有开张的那一日了?可是发生了什么?”徐成正给小儿围着饭食,听见这话,忙询问起来。
“这”陆云琛一时语塞,不知该从何说起。
“云琛兄弟,但说无妨,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开口,我祁玉别的本事没有,搭把手的功夫还是有的”祁玉追问道。
陆云琛叹了口气,同秦慕言相对视了一眼,便将近日来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当真是岂有此理,天子脚下,怎会有人如此阴险狡诈”祁玉是个爽快性子,登时拍桌而起,语气不善地叱骂道,吓得秦慕言和陆云津一激灵。
陆云琛虽没有说的很明白,但结合始末,众人不难看出,此事背后若是没有个背景深厚的人插手,绝不会闹到现在这样。
“那云琛兄弟,你们作何打算?”徐成关切地询问道。
“我同阿言商量着,不行就先回老家待一段时间,看情况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陆云琛斟酌着回道,同徐成和祁玉叨叨这事儿,是他兵行险招,能想到的最后的办法了,他相信庆阳不会莫名其妙地跑到赵府说这些,定是有了什么主意,才嚷嚷着自己去想办法的。
饭桌上一时无言,现在热闹的气氛一扫而空,小儿不明白大人之间的事情,看看自己爹爹,又瞧瞧小爹,指着桌上的铜锅,“要要吃”
徐成听完陆云琛所说之事,心里也替他着急起来,正想着看有没有法子可以帮他一把,被小儿的声音唤回了神,忙不迭夹起锅中滚烫的羊肉,沾了蘸料,吹凉后递给小儿。
祁玉从方才便一直没有说话,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铜锅,不知在想些什么,正当陆云琛要放弃时,他突然开口。
“云琛兄弟,我此次过来,其实是想让阿成帮我将道街口的一座三层的小茶楼转手卖出去,不知你有没有意向?”
作者有话要说:
我支棱了(手叉腰.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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