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天子正在看那一堆罪状, 全是萧北淮让人送进宫的。
天子看着有些愤怒,不过片刻就摔了好几本奏折,嘴里还在骂混账。
“朕待他不薄,处处敬重他, 没成想竟是个前朝逆贼, 朕真是小看他了!”
在翻开奏折之前, 天子以为顶多是些杀人贪财之事,国师身份便利,能时常走在御前, 想奉承讨好他的人实在多。
可人如果是前朝余孽,是逆贼,这后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淮王人呢?把人给朕叫来,让他给朕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子正喊着人, 萧北淮就进来了, 给天子行礼, “见过父皇。”
天子直接将一本奏折甩到萧北淮脸上,“你说清楚,朕的国师为何是前朝余孽?”
萧北淮把奏折捡起来, 一旁伺候的徐才来取走。
萧北淮开口,“他是谁,这么多年父皇当真就一点没察觉?”
天子怒目而视, “朕若知道他是前朝余孽又怎会奉他为国师?!”
“那也只能怪你识人不清, 让一个余孽在眼皮底下折腾了这么久, 甚至将你骗的团团转。”
天子对这位国师是倚重的, 年轻那会儿更是, 就连朝中许多官员都是被国师推举到某个位置上的, 也就导致如今的朝堂看起来什么好官一般。
也只能说,大雍被这般折腾还没乱起来,都是前面几位皇上底子打的好。
“放肆,你如今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指责上朕了。”
“不然呢?”萧北淮反问,“难道还要夸眼瞎的好吗?”
从长信宫那日起,萧北淮觉得他跟天子算是已经撕破了脸皮,所以说话也没必要多客气。
“我进宫是想来跟你禀报一声,李淼我已经废了,他和禁苑所有人我都已经抓了,如今关在刑部,你可以派人去审问,留口气就成,我还有重要事情问他。”
“另外,这些罪证属实,你的大臣自个儿交到我手上的。”
天子瞪圆了眼睛,想骂萧北淮几句又把话咽回去了,他清楚,萧北淮没必要骗他,他说是真的这就是真的。
虽说人人都传他这个儿子下手狠毒不留情面,但天子清楚,他儿子从不滥杀无辜。
罪证天子也懒得看了,直接抱起来全部扔回给萧北淮,“既然都是你找到的,那事你就自个儿查吧,朕不管你。”
“不过你先斩后奏,行事太过大胆,着实不将朕放在眼中。正好,朕也给你准备了一道圣旨,你出了宫再打开,你只要接了圣旨,往后不管你想做什么,朕都由着你,朕还给你兜底。”
天子让徐才把他提前写好的圣旨拿出来给萧北淮,而萧北淮看了眼圣旨并未接,天子在他这儿已经没可信度,他可不认为这圣旨上会写什么好事。
“不接,你想亡国就尽管阻拦我行事,反正需要跟祖宗交待的人也不是我。”
萧北淮进宫来就是同天子打声招呼,事说完,他也该出宫了。
萧北淮说完便拱手退下,那道圣旨连他手都没挨着。
徐才为难地看向天子,“皇上,这?”
天子摇头,“无妨,反正不止这一道,他很快就会知道的。”
天子一副胸有成竹运筹帷幄的模样,什么前朝余孽什么朝中奸臣,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他儿有后,将来愿意登基继承皇位,那就够了。
天子觉得自己真是用心良苦,都不生气了。
还吩咐徐才,“让人去刑部走一趟,该问的话问完,人就处置了吧。另外,禁苑那边也安排下,给死的事找个好由头,不许让百姓知道国师的真实身份。”
早没什么人会提前朝了,这会儿来个前朝余孽不是正好勾起人回忆,兴许还会招来更多藏在暗中的余孽,这可不好。
捂嘴这事天子做过许多次,如今已非常熟练。
徐才自然是按天子的吩咐去办。
……
另一头,萧北淮出宫回到淮王府时,叶家人还没走,苏景清留了他们在家用晚膳,顺便等萧北淮回来。
萧北淮看到外公和舅舅在,有些惊讶,若非他特意让人去请,叶家人几乎没主动登门过。
“可是出什么事了?”这完全是萧北淮下意识的反应。
“不是什么大事,一会儿吃饭时慢慢说,”苏景清把话接了过去,他担心萧北淮转身就会拿着圣旨入宫去找天子要说法。
见苏景清神色如常,萧北淮便信了他的话,净过手坐下用饭。
今日晚饭吃的早,主要是待会儿叶家人还要回家。
萧北淮也饿的很,在禁苑折腾了不少时间,中午就是随便吃了点东西垫吧一口,这会儿可算能上饭了。
他给苏景清夹了两筷子菜,又招呼叶老爷子们快些吃,自己就飞快的夹菜扒饭。
虽说动作不粗鲁,但这副模样还是让叶老爷子觉得心疼,多好的孩子,怎么就见不得他好呢。
反正叶老爷子对苏景清是满意的,苏家虽说没落,可本性善良,心地好啊,尤其是苏景清,长得不错,脑子也灵活,更是个有情有义的,跟淮王多配啊。
就是淮王这身份,叶老子端着碗也没甚胃口,更后悔当初让女儿跟天子接触了。
倘若换了户人家,女儿肯定好好的,再生个淮王这般好的儿子,想做什么做什么,想娶谁就娶谁,绝不会现在这样的苛待。
除了悔恨,他对天子的怨恨也不少,天子防着叶家外戚坐大,防着淮王与叶家接触,不许叶家人入朝为官这些事他们都能忍,为着女儿和淮王叶家不想去计较太多。
可偏偏天子一碗水没端平,防的只有叶家,什么钟家秦家,天子全然放任,以至于淮王堂堂嫡长子想要点什么都得自己挣,甚至还得披甲上战场,战场瞬息万变,刀剑无眼,天子也是真放心。
若非天子纵容,哪能闹出后头的假死之事来。
淮王人是活着回来了,可中间吃的苦受的罪,天子知道吗?
叶老爷子越想越气,把筷子一放,同旁边的儿子说,“去,把圣旨拿来,我进宫一趟。”
萧北淮肚里有了食,没那么饿了,便放慢了吃饭速度,听到这话立马问:“外公,什么圣旨?”
还眼神示意苏景清,让苏景清告诉他。
苏景清拦住了要起身的叶舅舅,一句话说完了圣旨上的内容,“你父皇让澜芝表妹给你做平妻。”
萧北淮当场拧起了眉,想起出宫前天子要给他圣旨。
原来不管他接不接,圣旨都已经下了。
萧北淮一时说不上来是愤怒还是无力,他费尽心思刚抓了一伙前朝余孽,转头就被他父皇用房里事算计了一道,这回还算到他母后娘家人身上了。
萧北淮甚至开始好奇,他父皇到底恨母后还是恨他,要这般对他和母后的母族。
最后所有心思流转一番,萧北淮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外公和舅舅放心,这道圣旨成不了。你们也不必对外说接过圣旨。”
“如果发现有心之人将事情传了出去,尽管抓了人来见我,本王会让他们闭嘴。”
他无所谓,但不能坏了叶澜芝的名声。
叶舅舅为难,“只怕此刻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宫里来人宣圣旨时阵仗很大,有心人一打听就能打听到。”
总之,除非萧北淮娶了叶澜芝,不然不管怎么堵旁人的嘴,也挽不回叶澜芝名声。
天子也当真不给萧北淮任何退路。
这顿饭萧北淮到底没吃舒坦,前脚把叶家人送走,后脚一张脸就寒成了冰块。
萧北淮直接伸手拉过苏景清,“走,去刑部。”
他得做点什么,不然心中的怒火会将他烧死。
而此刻,李淼和他的那些徒子徒孙们就是他最好的发泄对象。
苏景清安抚摸摸萧北淮手背,同时吩咐思烟她们带个食盒跟上来,然后同萧北淮一块儿骑马去的刑部。
刑部的官员们下值了,但牢房是有人昼夜把守的,众人一见淮王满身煞气而来,就知道有人要遭,刑部大牢最静的连落根针都能听见,连里面的犯人都老老实实,丝毫不敢闹事。
萧北淮自己没意识到此刻的他有多可怕,狱卒指了关押李淼的牢房,他就拉着苏景清过去了,看到里面躺在地上要死不活的李淼,萧北淮露出了笑容。
“开门!”
狱卒忙不迭将牢门打开,并机灵的搬来干净椅子供这两位爷坐。
苏景清坐了,萧北淮没有,上去就给了李淼两脚,“说话。”
大夫来给李淼包扎过,他又会功夫,没那么容易死,但也不想理萧北淮,所以被踢也没任何反应。
但萧北淮现在心情不好,不许人忤逆他,萧北淮直接捏上了李淼才被包扎好的断臂处,“啊!!!”李淼凄厉惨叫出声。
“另一边想再来一下吗?”萧北淮问。
李淼痛得冷汗直流,满眼愤恨地看着萧北淮,“你想知道什么?”
“本王还以为你是个硬骨头呢,”实在出乎他意料。
“简单,告诉本王你在跟谁合作,以及黑袍人是谁,在哪儿?”
李淼呵呵地笑了起来,只是断断续续,声音像拉风箱般,实在刺耳。
“淮王殿下,你可真够贪心的,什么都想知道。”
“本座已经这副模样了,左右不过是个死,何必将你的仇人是谁告诉你,等他们为本座报仇,杀了你不是更好?”
李淼脸上露出嘲讽,像是在笑萧北淮是个傻子。
萧北淮又捏了捏李淼的伤口,李淼痛的浑身颤抖,不过不想再输了气势,死死咬着牙没叫出声。
萧北淮无所谓他叫不叫,反正惨叫声又不好听,只要李淼够痛就行。
“你若想死,有无数种法子自尽,如何能听到本王问你话。嘴别太硬,不然本王怕你扛不住,会生生疼死过去。”
“本座说了,你难不成还能放了本座?”李淼开始谈条件。
萧北淮勾唇,“可以,只要你老实说,本王就让你走出牢房。”
李淼有些诧异,“当真?”
“绝无虚言。”
李淼开始犹豫,可萧北淮并不想给他太长考虑的时间,“本王数到三,是死是生你自己选。”
“一,二!三…”
“我说!”
三字还未完全落下,李淼就一口答应下来,“不过为妨着你使诈,本座只能先告诉你本座的手下是谁,剩下的,待本座平安后,本座再告诉你。”
萧北淮点头应了,“可以,”人能杀一个是一个。
“其实根本就没什么黑袍人,他不过是本座的替身,一个给本座办事的影子而已。”
“你们要找他也很好找,本座曾说过,如果本座不慎被抓,就让他去寻一个人合作,救本座出去。”
“淮王殿下这般聪明,何不猜猜他会去寻谁合作?”
萧北淮回头看了眼他家王妃,苏景清冲他点头,能光明正大给萧北淮使绊子拖后腿的人其实很少,一个天子,一个萧云逸。
是谁,不言而喻。
萧北淮松开李淼,起身同苏景清一块儿出牢房,正好今儿不高兴,就再见点血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明天赐婚的事就能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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