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没加联系方式的结局就是,想要把话好好说清楚的乐鹤在接下来三天中,无论在校园里怎么溜达,都没能再偶遇过时梦谨。
被孙亦拖过来上早八课后,乐鹤眼角蓄着困顿的泪水,面上满是疲惫,满脸愤愤地盯着一旁美滋滋的孙亦。
他真是信了邪,答应陪孙亦选同一门课追女孩,还居然是早八,还居然是个小教室,撑死了没有三十个人的位置。
乐鹤单手撑在木桌上,打了个悠长的哈切,额前耷拉下来的碎发将他整个人显得分外邻家,当然如果忽略他的发色。
“你那个小o呢,快上课了都没见人。”
孙亦从泛着绿光的屏幕中抬起头来,带着婴儿肥的脸挂上些羞赧,无辜地憋起了嘴,努力撑大着眼睛,“乐哥,她说她生理期疼痛没来,叫我帮她签个到。”
乐鹤轻笑了声,分外友好地给了大怨种一锤,咬着牙靠近了他,“所以你早起五点开始打扮,把我吵醒,然后,你告诉我,其实我可以不用来,是吗。”
正当两人低声暗中较量时,踩着铃声进来的还有一道微弱的清冷声音。
“快些。”
时梦谨一脸无奈地拉着身后无精打采的罗樱,瞥了眼手腕上的时间,将人赶在上课前拽进了教室后排。
迟到可是大忌。
所以当四个人两两对视,根据排列组合相对视完毕的时候,四个人大概都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第三排的两位同学先坐下,我们要准备上课了。”在教室前正中央,戴着副黑框眼镜弯着腰正调试着屏幕的老教授,目光凌冽地瞧了眼最后排的几位。
“最后面的同学,往前面坐,最后一排不许坐人。”
时梦谨略显拘谨地与乐鹤同时别开了眼神,坐到了两人往内挪动空出来的位置上,将长袖外套缓缓褪下搭在了椅背上。
她盯着两人课桌中央的那条缝隙,坐直着身子余光望向一旁正在和孙亦打手势的乐鹤,动作间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小公子的臂弯。
在操有地方口音的讲课声中,两人齐齐一怔。
各自往回所了些,暗中将距离悄悄撑开了些。
时梦谨尽力将注意力集中在屏幕上的经典语句中,却难以忽视身侧的‘美人’。不禁感叹,自古美人计,为何总能占一席之地。
小公子只是安安分分地坐在她身旁,她就连如此动人的书籍也觉得无味起,若是再做些什么。
打住,时梦谨,你要正经些,上次宿舍楼下那一动作怕已经惊着他了。
于是乎,在接下来的几十分钟内,连一向对着古文字就犯困的乐鹤,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都在认真记起来笔记,在老师欣慰的眼光中,甚至还冲着他浅浅微笑。
看在这么好学的份上,老教授缓缓点了点头,愈发觉得这届学生实在是孺子可教。
所以,“大家做好准备,我们随机选个人,回答屏幕上这个问题。”
!
原先满是沉寂的课堂上,哗然一片。
乐鹤,乐鹤现在很慌张,他低头点开屏幕,盯着中间的小圆圈,心中穿着海绵宝宝睡衣的小人正睡眼惺忪地双手合十默默祈祷中。
鬼知道他刚刚一点没听进去,就是下意识在抄着课件上的句子。主要是在时梦谨身边,他总归还是要有些好学品质在身上的。
别选我,别选我。
但当屏幕的圆圈中出现他曾经精心挑选的小黄鸭头像时,乐鹤觉得梦碎了。
“来这位叫乐鹤的同学谈谈你对这首诗的见解。”
正当老教授的目光扫视这底下这群低着头的学生,正等着人站起的时候,时梦谨却接收到乐鹤下意识投来的可怜兮兮的目光。
又眼见着他神情茫然地顿了两秒,猛地转过头看了眼刚刚睡醒的孙亦,继而懊恼地低头翻起了自己的小本子。
时梦谨心里软乎乎的,像是被人他戳中了心尖那般,她蹙眉思索着将乐鹤的小本子拖了过来。
时间太短,她只能提示一半了。
铅笔在上方停顿了片刻,随即落了下去,划了几道写好的句子,行云流水间,又留下了几个词。
最后两个字是,“叫我。”
乐鹤低下头侧过脸落进她浅灰色的眸子中,搭在腿上的手紧攥了下上衣拉链,耳朵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就,有点犯规。
“乐鹤呢,来了吗。”
老教授有些不耐地叫了第三遍的时候,乐鹤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将被时梦谨加工过的小本子拿了起来,将人画出来的几个词连成了句子,磕磕碰碰却字正腔圆地吐了出来。
“很好,就是短了点,还有吗,后半段呢。”
乐鹤低垂着头,脸上表情有细微的别扭。这老师就不能见好就收嘛。
他视线落在,那苍劲有力的字迹,直到凝聚在最后两个字上,犹犹豫豫间,便听见耳畔传来阵带着笑意的叹息声。
“老师,我有些观点与这位同学不同。”
时梦谨缓缓将对这诗词从另一个角度道了出来,遇到困惑之处,还与老教授交谈了几句,这一来一往间,她暗暗拽了拽身侧还傻站着的人,示意他可以坐下了。
莫约是时梦谨这番详细的言论属实是说到了老教授心里,面色通红地笑着将时梦谨夸赞了好一番,他目光逐渐悠远起来,开始回忆起与这首诗词的缠缠绵绵的往事。
终于,这最后的二十分钟,在老教授忆往昔的故事中结束了,他感叹着抹了两滴泪水。
“下课吧。”
走出教室,乐鹤跟在时梦谨身后,望着她及腰的黑丝蹙着眉欲言又止了几次。
他回忆起方才的场景,勉强觉得时梦谨站起的那一刻,身上的光辉已经要和诺亚那两小翅膀一样了。
耳空的孙亦:“乐哥,啥诺亚。”
乐鹤烦躁地回道:“最强奥特曼。”
孙亦震惊:“!乐哥,你这有问题,我赛迦必须有姓名。”
扭过头的罗樱:“天,奥特曼不是只有伽罗吗。”
“。。。”
“。。。”
紧绷着脸丝毫听不懂他们说话,却企图加入聊天的时大人:“什么是奥特曼。”
乐鹤见着话题越说越远,在跑偏到其他星际前,连忙制止住了,撇下后面正在科普与被科普的两人。扭捏着走到了时梦谨身边,抿着唇沉默了一会,才斟酌着开口。
“谢谢你。”
他好像一直在说谢谢。
时梦谨原先还想继续问什么是奥特曼的事情,被这一打岔,才恢复了平日里的正经。不知名的树下,她蓦然间停下了脚步,侧过身微仰头凝视着乐鹤。
“你。”
耳边已经快听不见声音的小红帽,眼神飘忽着不敢看进她的眼里,这情景未免太像被吻的那一天。咚咚的心跳声像有人挨着胸口在敲击,原本松开的心弦被又一次弹了起来。
他视线下移到时梦谨水润的唇上,却忽然像是受惊一般移了上来,正好陷入她带着担忧意味的眼中。
“乐鹤,你还好吗。”
她见小公子似乎被魇住了一般,面色一会白一会红的,呆呆愣愣地就只盯着她,也不做回应。
“小公子。”
她靠近了两步,伸手攥住了乐鹤的手臂,没等过几秒,就见人自己恍恍惚惚地扑了上来,结结实实地又尝到了一个像盖章那般的吻。
时梦谨只觉得唇上被重物袭击了一般,两唇相触的时间不过几秒,但给她的冲击却分外强烈。
她下意识伸手揽住想要缩回去的人,另一只手扣住了他,反手将外套披在了两人头上,将人抵在一旁的树上,带着人一点点加深这个吻。
可怜的小树似乎还没长多高,就要承受这来自成年人冲击。
她在探索着,那柔软的,不可言喻的触动。唇齿间,将那一颗颗草莓碾压出鲜嫩的汁液,被诱着不断深入。
那被翻来覆去对待的草莓,似乎是起了怒火,他向前不甘示弱地想要证明,他才是掌握的那一个。
喘息,瑟缩,拦截,继续。
突然暗下来的空间中,两人都紧闭着眼睛,鬓角被逐渐升温的空气蒸出了水汽,激烈的一场追逐过后,时梦谨摩挲着他唇上微胀起的红色,有些心疼地亲了亲。
她浅笑着,大概草莓的红色果汁也染上了她的心里,甜腻的味道将她熏得脖颈发红。
难得见到小公子主动,也幸亏这条路上人少些。
下一刻,时梦谨的外套被一脸惊恐的乐鹤掀开,他裹着点缀着红霞的脸,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她望着远处的那道身影,倒也没再继续追,只是悠悠地靠在方才两人相拥的那颗树上,惬意地垂下来眼皮,捂着胸口处的振动,久久不能平缓。
指尖仿佛还带着那细腻的触感,还有一点点微醺的香甜。
时梦谨轻叹了口气,温眸中似是被柳枝轻点过的湖面,漾开层层涟漪。
她该早日在这地方立足,等着迎娶小公子了。
姗姗来迟的两人:
“不是吧,有这么多品种的,所以伽罗是不是最强的。”
“啊啊啊!那是迪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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