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如墨般的幕布被点缀上了璀璨的几颗星星, 稀疏的月光披在树林中的小道上,很快就被两道人影遮了去。
踩着门禁跨入校园的时梦谨本是想早点回寝室休息,只不过走回去的路上, 却多了道平时没有的风景。
时梦谨踏在鹅卵石上,难得有些新奇地打量着这一处地方。
郁郁葱葱的小林前安着一排似萤火般的落地灯,仿佛幽幽薄雾缭绕间, 像是落入了仙境一样。
再走近些, 就出现了一盏闪烁着的路灯,灯杆上被贴满了各色纸条和红绳。
看出了她疑惑的心思,乐鹤缓步走到了这盏像是坏了的路灯下, 一脸神秘地冲着不远处的人挥了挥手。
时梦谨放下行李箱停顿了片刻走上前,就听见耳边乐鹤故意压低声音颤抖着说道,“其实,你见鬼啦!”
不理会他孩子气的行为, 时梦谨只纵容着瞥了他一眼, 就观察起灯杆上的纸条来。
她伸出指尖滑动在写着美好愿望的纸条上,神色一转得出结论,“这是盏许愿灯, 怎么之前没注意到。”
袖口被人拽动了下, 时梦谨收回视线抬头看向乐鹤, 顺着他的动作被拉进了还亮着的灯光下。
“我们学校每年的这一天就是许愿日,每个院区都会开一盏灯, 就像这盏看上去坏了的灯一样。”他下巴微微抬起示意着, “据说如果站在灯下闭眼许愿, 睁开眼睛的时候灯是亮着, 那么愿望就会实现。”
时梦谨静静听着, 头顶亮光暗了下来。她趁着朦胧的月光抬眸看向闭上眼睛的乐鹤, 脱离了平日的炸毛模样此时倒是显得恬静了许多。
她低头视线掠过灯盏下的许愿条,神色未明。
信这些吗?
“我要睁眼了。”乐鹤眼皮微动了两下,突然暗下的灯光遮掩住了几分乖张。
只是吸了口气的瞬间,一道温热的触感贴上了他还没来得及睁开的眼睛处。
时梦谨站在未亮起的路灯下,小心翼翼将手心紧紧贴了上去,甚至能感受到底下轻颤着的睫毛。
“别睁,等我一起。”
听见她清冷的声音,乐鹤将想要拉开她的手放了下来,乖顺地搭在身子两侧。但作为一个体贴的alpha,他还是照做了。
他不自然地偏了些头,压下震动的心跳,“啧,麻烦。”
时梦谨心里数着数,只微抬着头看着他,眼底是难解的细腻心思。
她不信这些,但乐鹤信,那她只会让他看见光。
灯光再次亮起的片刻,她松开了手。
眼前的人紧张地像只猫儿似的,但在发觉灯是亮着的那刻,面上的骄傲与喜悦直直沁入了时梦谨心里,连她也不自觉笑了出来。
“不亏是我!”
乐鹤装作冷静的样子靠近了些,只是仍旧眼巴巴地望着时梦谨,倒是在讨赏似的。
直到收获了她一句无奈的夸赞,才安歇下来。
“那你呢?”
“嗯,我睁眼比你早,是亮着的。”
等把人送到楼下,乐鹤站在台阶下没往里走几步又转了回来。“明天记得一起出去。”
“好。”时梦谨回应着,又停顿了片刻,“其实你不用,我可以自己买。”
大抵是她神色过于柔和与认真了,乐鹤霎时间打翻了名为羞涩的瓶罐,又回想起方才闭着眼时的他心中所想。
瞬间口不择言起来,“没关系,朋友之间就要互帮互助。”
作为‘朋友’的时梦谨,眼睁睁望着乐鹤说完这话后头也不回地跑了回去,她叹了口气轻揉着酸胀的额头,瞧了眼被云雾逐渐遮盖的月亮。
好难懂。
翌日,悠扬的音乐伴随着窗帘外的鸟鸣声一道传了进来。时梦谨昏沉着按下了铃声,手背搭在额头上,羊脂玉般的面上飘起了两朵红云。
伸手拿起光脑,才发现已经快近中午了。
叮咚~【小公子:我在楼下等你。】
时梦谨蹙眉咳嗽了两声,将消息发了出去。【好。】
一直到和乐鹤到了商场,时梦谨都是副昏昏沉沉的模样,带着口罩的面上满是薄红。
“时梦谨,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她恍惚着向身边望去,不太清醒的意识里只知道顺着乐鹤轻点了两下头。
下意识和他拉开了些距离。虽然出来的时候吃了些感冒药,但还是怕传染到小公子。
乐鹤再迟钝些也发现她的不对劲了。原先只以为她刚睡醒没缓过来,可这都逛了几家店了,这人只知道摇头或点头,连句话也不说就傻傻地跟在他身后。
他将手里的米色上衣挂在了原处,向着时梦谨走近了两步,有些担忧地问着。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面前的人仍旧只是沉默着,顺手将那件衣服拿了过来,对着乐鹤解释了句。
“只是有些感冒,我拿去试试。”
目光落在她背脊上,乐鹤不自觉走到了试衣间门外,身子倚靠在一旁的墙面上,皱起眉头想着待会不如早点陪她先回去休息。
试衣间内,刚脱下外衣搭在衣架上,时梦谨眼前便出现了阵眩晕,手心的温度不断攀升,鬓角处都蒸出了些汗顺着修长的脖颈落入底下。
燥热。
意识模糊间,时梦谨感觉自己仿佛是落入了熔炉一般,呼吸都变得滚烫和急促起来。
她压制着脑内时不时抽搐着的剧痛,喘息着将后背贴在墙壁上。在她看不见的角度脖颈后原先平坦的地方现下鼓了起来,变得通红一片。
吊着最后一丝理智,她颤抖着手打来了门,将靠在一旁的乐鹤拉了进来。
嘭的一声,被拽进来的乐鹤被抵在了墙角,茫然的神情还没褪去,就嗅到一股逐渐浓郁的竹香味。不用于之前的清幽,这香气中充满了侵略性,几乎是一瞬,属于alpha的防备系统被激起。
只是,当他感受到时梦谨猛地咬上他的锁骨处时,乐鹤双手罩在她肩膀上强忍着被信息素攻击的不适,一用力将两人位置互换了。
面色潮红的时梦谨坐在试衣间狭窄的沙发椅上,失去理智的人心里只剩下一种攻击性的冲动。
她不满被人压制着,特别是这人的甜腻又猛烈的信息素扰得脖颈处的胀痛更加剧烈了。
单手凝聚了些内力圈住面前乱动的身躯,将人死死贴在了身上,跪在了两侧。她抛去脑中的抽痛,将乐鹤的脑袋扣在了自己肩膀上,微张着唇无师自通地将尖牙摩擦在底下细腻的肌肤上。
被束缚住的乐鹤,忍受着高阶精神力的不断攻击,肌肉瞬间崩紧,咬着自己的舌尖企图恢复镇定。
时梦谨怎么有alpha的信息素了。
脑中闪过被一道想法惊得清醒了许多。二次分化!
许是两人的信息素浓度过高了,试衣间外出现了一阵骚动。平时商场内为了避免有突发性热潮期,都会设有抑制剂柜和敏感求助装置。
乐鹤意识回笼间高声向外喊着求助道,“抑制剂!有人分化了!”
但很明显时梦谨不满足于他的分心,她凑到乐鹤的腺体处,尖牙磨蹭在极为脆弱的周围。
“想。”
乐鹤还没说完的话尾调转了个猫似的音,许是预感到有危险,他被困住的身躯忍不住颤了起来。
她要干什么?
“嘶!”
“时梦谨!你清醒点!”
被天性驱使的人,偶然听见了这句熟悉的声音,清醒的片刻愣怔地看着底下出血的部位,唇间似乎还有湿润的血腥味。
带着哭腔的声音再次浮现在她耳边,又颇带着些咬牙切齿,“时梦谨,老子可不是Omega!”
趁着冷静的短暂时间,她松开了对身上人的束缚,在自己手臂上狠得咬下一口,整个人垂落着散开的青丝蜷缩在了角落里。
就在这刻,一只抑制剂滚了进来。
乐鹤睁着被对抗着的alpha信息素激得发红的眼角,拾起了地上的救命稻草,迅速向着地上的人靠近蹲在了她身前。
直到时梦谨被赶来的救助中心人员带进附近的医院,乐鹤才卸了力气跌落在旁边,回想着满是狼藉的试衣间久久回不过神。
他呆愣着摸着被贴上药膏的腺体,卡顿的脑中只剩下方才时梦谨死死圈住自己的模样,鼻尖似乎还剩下那充斥着攻击性的竹墨香。
连身前多了个人都没反应过来。
“小鹤?”
乐鹤仰头望向面前站着的宋皎,眼尾还挂着未褪去的桃红,干涩的唇上凝结着被咬出的暗色血渍,脖颈处围了一圈厚重的纱布。
一副被人欺负惨了的无助样子。
“有人打你了。”
宋皎搀扶着他坐了起来,见人只低着头不愿意说话,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居然有人敢打到她弟头上。
“小鹤,倒底怎么了?”
乐鹤却突然抬起头来,指了指对面的治疗室。见宋皎一脸疑惑着顺着他指引的方向看去,他又缩了回去将脸埋在了双手间。
脑中一闪而过时梦谨失去理智的画面。沉默着的人又站了起来走进了对面的房间。
“医生,她怎么样了。”
穿着一袭白大褂的中年beta从面前屏幕上的报告中抬起了头,确认了眼他是将时梦谨送进来的人,才继续说了下去。“是突发性的二次分化,只是现在分化还没完全完成,但不出意外会是alpha。”
乐鹤听到这回答也没回应什么,只情绪复杂地低下了头,空洞地喃喃着,“她为什么会。”
“一般情况下,极少数beta受到高阶alpha信息素的影响会产生分化迹象,其中大概率会变成omega。不过根据这位的检测数据显示,她之前有分化成Omega的迹象。”
乐鹤恍然想起自己之前提前的敏感期,会下意识地向时梦谨靠近,会闻到那股清幽舒适的竹墨香。
坐着的男beta蹙眉想了阵,对乐鹤无意识抛出的问题给了回答。
“有这种可能,alpha的腺体比较敏感,特别是对于经常在一起的人。如果生理上预感到面前的会是omega,那么该beta的陪伴会对敏感期的alpha起到一定的安抚作用。”
“但是她这个分化因子潜伏得很好,被同化成alpha倒是更加少见。”
乐鹤拽着凌乱的头发,转过身透过玻璃望向里面平静躺着时梦谨,憋着翻涌的情绪站在了封闭着的门外,苦笑着勾了勾嘴角。
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乐鹤大哭:所以我本来是有小o的对吗!
小红帽快崩溃了呜呜~
对不起,儿啊,你好惨呜呜~不过咱时大人只能是攻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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