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私房钱?”

    孙亦褪下外面披着的大衣挂在一旁, 脸色茫然地对着在桌上坐着的两人。

    却在见到乐鹤那一脸虚弱地靠在时梦谨身上时,愣怔住了。

    “没事。”

    乐鹤收回肚子里的疑惑,淡淡瞥了眼逐渐向他走来的孙亦, 不经意地挺直了点腰板。

    他还是要点面子的。

    只不过没等他装多久,孙亦就使劲在他背后上拍了拍,哥两好似的像往常一样将半边重量压在了他肩膀上。

    酸胀的部位向下一落, 险些疼地乐鹤没骂出声来。

    “嘶, 孙亦!”

    “乐哥,alpha过个敏感期怎么还虚脱成这个样子,你看看人家时姐精神好得很。”

    孙亦神情浮夸地叹息着, 颇为语重心长望着他摇摇头,澄澈的眸子里写着三个字‘你不行’。

    在乐鹤即将爆发前,一旁看着他脸色的时梦谨连忙拦住了他打算抡过去的手,安抚地把人往怀里带了带。

    “别气, 他, ”时梦谨一时梗塞了两秒,瞥了眼溜在座位上吃着水果的孙亦,继续说了下去。“某方面还是个孩子。”

    她将手伸进毛衣间继续搭在乐鹤腰际揉搓着, 偏过头凑近了他的耳朵, “我去拿个软垫子吧。”

    说话间耳边被轻柔的呼吸吹过, 细微的酥痒传到了乐鹤脖颈间,刚刚的烦闷瞬间消散了去。

    但是她说了什么。

    “嗯?”

    时梦谨才刚站起, 低头就看见他眸中疑惑的神情, 白皙的面颊因着暖意染上了些霞色, 近距离间还能闻见沐浴露的香甜牛奶味。

    指尖微动落在了他头顶, “等我。”

    乐鹤迷茫地眨巴着眼睛, 回过神就看见时梦谨迅速走了出去。

    他刚才真是没听清楚。

    孙亦打了个哈切, 无聊地趴着桌上,掀起眼皮望向正在发呆的人。

    “乐哥打游戏吗?”

    “不打。”

    “为什么,快好久没一起了。”

    乐鹤翻了个白眼,单手拖着温热的半边脸颊,孔雀开屏般嘚瑟了句。

    “我有对象。”有女朋友了谁想着天天打游戏。

    孙亦点开界面的手一抖,默默从上面退了出来。

    爱情的酸臭味啊!

    莫约过了几分钟,乐鹤歪着头百无聊赖地靠在椅背上,一只手藏在衣袖地转着木镯玩,等瞥见时梦谨进来时才眼睛一亮。

    只不过等看清她手里的东西时,乐鹤却觉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那是个垫子吧。

    她居然当着全部人的面递来了垫子!

    感受到数到揶揄的目光向着他望来,乐鹤呛了口水,脸色瞬间爆红恨不得立刻马上消失在原地。

    “你,唔。”

    时梦谨刚想说让他先站起来,就被乐鹤捂住了嘴,睫毛微微颤抖着。

    余光往四周探去时,才发现在装饰架子后,坐在房间前右侧沙发上的一排人。

    这一秒,她拎着垫子的动作都僵硬了不少。

    只不过素来培养出的冷静,使得时梦谨面不改色地将垫子拍了拍,随手放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去。

    怎么她才刚出去几分钟,这些人都到齐了。

    时梦谨佯装淡定地抿口茶后,绷不住被刚续的热水烫了舌头,手哆嗦了瞬将茶杯放了回去。

    幸亏穿的是高领遮住了那烧红的耳根,不然她也装不下去了。

    宁凝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直到乐席用手肘顶了下她的腰部,才从不正经的模样恢复了端庄。

    “走吧,开始启菜了,先坐。”

    也没再打趣,等另外五个人落了座,这简单的生日宴才刚刚开始。

    耳边充斥着不断的欢声笑语,时梦谨也不得不承认这样充满温暖的家宴是她鲜少有过的。

    她咽下口乐鹤极力推荐的蛋糕,琥珀色的眸子越发水润了起来,恍恍惚惚间她似乎觉得这在异世落的根怕是永远断不了了。

    “怎么样,好吃吗?”

    乐鹤微微低下头凑近着询问,悄悄捏了捏时梦谨放在桌下的另一只手。

    不知道是不是热潮期的这一遭,虽是alpha但他依旧能感受到时梦谨身上的情绪。

    “吃点甜的。”就不难过了。

    时梦谨心里一热,顺势拽住了乐鹤的手,轻轻揉搓着十指相扣。

    “很甜。”

    等桌上吃得差不多了,乐席才站了起来,坚硬的面容豁然软和了下来。

    “到最后环节了。”

    环节?

    时梦谨眼神中带着丝疑惑,没等一会就见从外面进来个装着慢慢当当礼物的小推车。

    下一刻,宁凝对着乐席他们使了个眼色,就带着几个人浩浩荡荡准备离席,路过两人时又留下句话。

    “小鹤老规矩,我们先走了,你慢慢拆。”

    只是当宋皎牵着言砚走到乐鹤面前停顿下来时,乐鹤脸上的笑容却突然淡了。

    “小鹤。”

    “这是姑姑让我给你的,你。”她顿了顿,叹息着拍了下他的肩膀,“不想要就丢了吧。”

    原先还热闹的房内,只留下时梦谨同乐鹤两个人。

    乐鹤无神地望着手上那只简约的小盒子,闭了闭眼后将它收进了口袋。

    察觉到身边的人情绪不对,时梦谨蹙眉担忧地抚上他的脸颊。

    “怎么了?”

    乐鹤在她手心鼓了鼓脸颊,“没事,我们把这些带回去吧,想和你一起拆。”

    半小时后,回到小宅的两人靠在客厅的沙发边,面前摆了一堆大大小小的礼盒。

    头顶只开了一排暗黄色的小灯,柔和地映在两人身上,落在地毯上的光晕朦朦胧胧,渲染了一地暖意。

    时梦谨半揽着乐鹤,见他像个孩子一样将同色系的礼盒摆在不同的位置,严谨又可爱的侧颜望得她忍不住啄了一口。

    双手扣在他腰间,循序渐进地打算将自己今天的疑惑说出来。

    “你们家氛围真好。”

    “是我们家。”

    乐鹤满意地将最后一个绿色系放在了一排,回过头用鼻尖轻轻撞了下她,一字字纠正着。

    “我们。”

    灯光昏昏暗暗,却也晃得时梦谨柔了面容,她将垫在乐鹤背后的长枕头移动了些,试图和他贴得更近点。

    没等时梦谨继续问下去,乐鹤卸了些力气倚在她怀中,将那只宋皎给他的盒子捧在了手里。

    “这是我母亲给我的。”

    话语间,时梦谨似乎听见了细微的哽咽声。

    乐鹤耸了下肩,继续说了下去,“也没什么好讲的。”

    “父亲同母亲是联姻,在我哥八岁那年离了婚,我是我母亲同父亲离婚后才发现的孩子。”

    他突然停了下来,翻过身埋进时梦谨怀中,两人接触的衣物上被渐渐打湿。

    沉闷的声音从怀里传来,“姐姐,她本来就不想要我,我只是个累赘。”

    乐鹤深呼吸了阵,从她怀中移了出来,视线落在地毯上的摆列好的一排排小盒子,从最近的一排开始拆了起来。

    墨绿色的包装纸被小刀笔划开,他动作缓慢地拆着。

    “我有记忆以来在哪里都待过,却不能和母亲住在一起,她应该很忙。”

    “后来有一天,她将我接了出来带我去玩,那是我第一次和母亲在一起过的生日。只不过那天下午我就被丢在一个宅子门口,我等了很久她还没有回来。”

    “等得我都饿了,只能吃着那天买的冰糖葫芦,真的很酸。”

    时梦谨突然明白了这或许就是宁凝所说他没有安全感的来源。不断涌上来的心疼扰得她心里一揪。

    想张张嘴说些安慰的话,却觉得一切言语都似乎太过淡薄。

    她只是暗暗将人抱紧了些,侧过脸望着他接着拆下一个盒子。

    “我第一次知道那个宅子里的是我的父亲,我还有个哥哥。后来哥哥对我很好,他承担下了父亲最严苛的要求,那位新的母亲也很好,没有再把我丢下过。”

    “就是知道我一过生日就爱哭,就领着一群孩子来给我堆礼物,像现在这样。”

    乐鹤从绿色的盒子里掏出一连串玻璃弹珠,含着眼泪的眸子里透出些嫌弃,“宋皎每年都爱放些空盒子,奸商。”

    他回过头来,望着时梦谨复杂的神情,凑近在她唇上啄了下。

    “我都不和别人说这些的。”

    时梦谨叹息托住了拆礼物的小朋友,额头相抵着问道。

    “那为什么同我说。”

    乐鹤瓮着鼻头,一双湿漉漉的眸子勾着潋滟的玫红,“想让你多心疼心疼我。”

    他双臂搭上时梦谨的脖颈,不断凑近的唇瓣衔住她的耳垂,却突然狠狠咬了下来。

    两人脖颈后的抑制环被他取下,早就熟悉的信息素一瞬间又交织在了一起。

    可那原本馥郁的草莓甜酒却被混入了清淡的味道。

    “你闻闻我身上的味道。”

    时梦谨被他按在了那白皙的脖颈周围,一偏过视线就能看见底下未褪去的红痕,细嗅间是她信息素的味道,朦朦胧胧笼盖在了草莓味之上。

    她明白他的意思。

    “我永远和你在一起。”

    他怎么就爱让她心疼呢。

    两种信息素黏黏糊糊地对冲着,没了第一次的刺痛感,却多了层说不尽的刺激。

    时梦谨回到他面前,密密麻麻地亲落在他额头间,如同吻着世间最温暖的珍宝。

    她低喘着气,抛去那些实施怜爱的想法,将依偎在她怀里的人慢慢顺着脊背哄着。

    “继续,我陪你拆。”

    空荡荡的客厅里,只剩下乐鹤挑挑拣拣的话语,和时梦谨时不时的回应声。只是当时梦谨透过暗黄的灯光侧望着他泛红的眼尾时,却突然明白了,何为“变成湿漉漉的狗狗。”

    在这场alpha的追求中,或许是两个人相互的勾引。

    作者有话说:

    “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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