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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元恺听了一次墙角


    作者:天际驱驰


    次日起床,元恺虽然一夜未眠,却格外神清气爽,精力充沛。


    小厮们上来服伺小世子穿衣洗漱,有意无意,对时倾便服伺得不是那么上心,总要先把小世子服伺妥帖了,才轮到时倾,而且服伺之时也显得马马虎虎的。


    元恺一看出这苗头,当场发作,斥责小厮们狗眼看人低,告诫他们,说时倾以后都会住在嘉彧居,叫小厮要把时倾当主子一样服伺着,不得怠慢。


    小厮们跪了一地,连声应是。


    尤其春榕跟秋梧两个,跟随小世子的时间最长,深知小世子的性子,温和但不温吞,绝对不能把小世子的话当耳边风。


    时倾静静地站在一边,旁观着元恺斥责小厮,表达着对自己的维护,没有劝阻,也没有火上浇油,只心生微澜。


    收拾完了,元恺跟时倾一起用饭。元恺给时倾夹了一箸菜,说:“你喜欢的,多吃点。”


    以前,元恺逮着机会便会给时倾夹菜,时倾总是淡淡地谢过就完事了。


    然而,这一回,时倾福至心灵地醒悟过来:元恺是借着夹菜这个动作,表达对他的关心。


    既然要跟元恺来一场虚情假意的爱恋,时倾觉得自己也应该替元恺夹一样菜作为回应。


    当时倾伸出筷子去夹菜时,忽然明白过来:元恺说喜欢他,真不是空口白话。


    桌上没有多少菜色,但时倾根本不知道元恺喜欢吃什么,不知道夹哪种菜比较好。


    一直以来,他只把元恺当普通朋友,对这些细致入微的生活细节,从来没有注意过。


    而元恺却对他喜欢吃什么之类的生活细节,都了如指掌,只说明,元恺是真的在意他,默默地关注着他,把他的一切琐事都记在心上。


    最终,时倾只好随意选了一样菜,夹给元恺。


    对于时倾的回应,元恺显得很高兴,一边吃一边大赞:“嗯嗯,好吃,真好吃,太好吃了,小倾,我跟你说,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这什么菜?。”


    小厮在一边赶紧回道:“腌萝卜丝,小世子以前不大爱吃的。”


    自己以前不爱吃?那不是说小倾给自己夹的菜不好?元恺叱道:“我哪有不爱吃?总是以前你们不大端到我面前来。一边去,有你插嘴的地吗?”为了表示自己喜欢吃,跟着又伸筷子去夹。


    那呆样,真是让时倾没眼看,见元恺又一次伸筷去夹,大有要把那一小碟腌萝卜丝吃干净的架式。时倾实在忍不住,劝道:“不爱吃就别吃,不要勉强。”


    元恺继续大嚼,十分真诚地说道:“好吃!真的!”


    原来,早几年,元恺便喜欢上自己了,对自己的琐碎小事,事事上心。哪像自己对元恺那般,大而化之,没心没肺。


    被人珍而重之地藏在心头的感觉,原来是那样美好而令人陶醉。


    看着大嚼腌萝卜丝,连呼好吃的元恺,时倾心下不免生出几分感动来。


    时倾不禁想:元恺是他最亲近的朋友和兄弟,他也许可以试着去喜欢他?也许可以利用这份感情,说服元恺跟自己一起阻止王府谋逆?那他就不再孤立无援了。


    嗯,等两个人的感情深厚一些,找个机会,他该跟元恺,好好谈一谈,劝一劝。


    打定主意,时倾看向元恺的眼神,温柔中添加了几许期待。


    在元恺和时倾吃饭的时候,春榕带着几个小厮去把时倾的东西,大包小包地都搬回了嘉彧居。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逃离王府,继续跟着夫子上学,意义便不大了。先甭管这段感情是真是假,想用感情取信世子爷,就没必要遮遮掩掩。


    因此,进学堂的时候,时倾主动握住了元恺的手,手拉着手,公然登堂入室;又在课堂上频频回头望向元恺,在夫子讲授之时,公然眉目传情……时倾借这些举动,向周围人散发出“他与小世子有一腿”的信息。


    这样的信息,一旦在王府里传开,自己也将声名扫地,可是,时倾不在乎,只要能逃出去。


    不用专心听课,除了时不时回头勾搭元恺外,时倾挺无聊的,无意中发现自己左手腕子上,靠近脉博的地方,有一个像痣一样的小点儿,殷红如血,娇艳欲滴,颇有触目惊心之感。


    咦,哪来的一颗红痣?


    时倾分明记得自己手腕子干干净净的,怎么忽然间冒出一颗红痣来?


    时倾细细回想了一下,记得好像昨晚上……嗯,就是元恺叫小厮上来捆他的时候,他曾感觉腕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灼痛,那灼痛的位置,似乎正好是红痣的位置。


    时倾伸手摸了摸,并无凸感,也没有灼痛传来,好像只是一颗普通的红痣。他心头忽然生出一个想法:随离该不是遁着这颗痣出现的吧?


    哎,这想法太荒谬了,时倾很快便把这想法抛之脑后。他又摩挲了一会儿那红痣,才叹着气,放开了手,长就长吧,一棵红痣,无所谓了。


    既然决定了,准备培养儿子,楚英睿便不再放任元恺每天只是跟着夫子上学,但凡王府里有什么重要大事,他都会传话叫元恺去参加,并不需要元恺出什么主意,只是通过旁听,让元恺了解王府,朝堂,各地官吏等等情况。


    等清客幕僚议事完了,散了之后,他还会独独留下元恺,从每件事的实际情况出发,把其中的关窍利弊,分析给元恺听,把每件事都说通说透,这是让儿子参予到家族事务中的第一步:教导他。


    元恺很是聪明,学得很快,觉得父亲传授给自己的,处理实际事务的各种方法,非常灵活实用,令他时常有茅塞顿开之感,觉得这几天在父亲这里学到的学问,比夫子过去十年教给他的都多,因此,对上学渐渐没什么兴趣了。


    随着元恺接触的事务增多,他的眼界迅速开阔起来,人也飞快地成熟起来。越学越多,令元恺对父亲重新充满了敬佩敬仰之情,父子俩的感情从略显疏远,一下变得前所未有的亲近起来。


    元恺时常跟父亲讨论事情讨论晚了,便跟父亲一起吃饭,一个教得倾囊相授,一个学得兴致勃勃,真是父慈子孝。


    自然,元恺去跟父亲学习理事,不好带着时倾,一般都让小厮陪着时倾,等下学后先回嘉彧居。元恺能赶得回来,便同时倾同吃,赶不回来,也会让小厮传话,让时倾不等。元恺的生活一下子无比充实起来,去给他娘卓夫人请安的次数便明显减少了。


    没过多久,时倾住进小世子的嘉彧居,还跟小世子同吃同卧的消息,带着人们的各种猜测加渲染,在王府里里外外传开了。


    这天课间休息,两人一道去上茅厕。元恺放完水出来等时倾,正无聊,转头看到几个同窗在不远处的竹轩里,正聚精会神地交头接耳,一会儿窃窃低语,一会儿又哄然大笑,似乎正说着什么有趣的事。


    元恺好奇,便想凑过去听听。


    不过他作为王府小世子,同窗们对之有所避忌,有好几次,他远远看见同窗们说得热闹,想过去听听时。同窗们看见他,不等他走拢,便三三两两地散了。


    如此几次,元恺便有经验了,想凑热闹,得遮遮掩掩不被人发现才行。


    因此元恺绕了个大弯子,借着竹子,遮掩身形,慢慢摸了过去。


    学子一:“大家刚才可都亲眼看见了,他们两个入个茅厕还要约在一起!”


    学子二:“这有什么?”


    学子一:“谁知道他们躲在茅厕里干什么?半天不出来,指不定这会儿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恋乐着呢。”


    众学子顿时爆出一阵心领神会又充满奚落猥琐的大笑。


    学子三一边哄笑一边说道:“那小子平时看着一副冷清高邈的样子,想不到竟喜欢这个调调儿!”


    学子一:“我听说呀,越是这种外表冷清之人,骨子里便越骚,搞起来越有劲儿。”


    众学子又是一阵猥亵的哄笑。


    学子四笑得浑身直颤,道:“刚夫子讲经义时,我看见那小子回头看了小世子好几回,怕是在课上,他那地方就痒得不行了吧。所以呀,一下课,就急不可耐,跑去茅厕了!”


    学子五:“喂,你们说,既然那小子喜欢这个调调,那咱们,是不是……也可以?有好事,大家一起玩嘛。”


    学子六一下拍在学子五头顶:“你想找死?!人家都住进嘉彧居了,摆明了,是小世子的禁脔,这你都敢染指?”


    那学子五大不服气道:“我是说,等小世子玩腻了,咱们也可以尝尝那柴时倾的滋味不是?”


    元恺听得,肺都气炸了,怒吼一声:“你们、他娘的胡说八道什么?!”


    众学子闻声一看,他们以为正在茅厕里胡天胡地的小世子,居然怒气冲冲地站在竹丛中!


    他们背着人说是非,却被正主儿逮个正着,这正主儿的身份还特别高,将来是他们的主子,得罪不起,学子们叫一声:“哎呀”,扭头就跑,一哄而散,心头只祈愿小世子没看见自己。


    自己对小倾一片真情真意,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呀,怎么能被人说得那么肮脏龃龊?怎么能被人踩在泥泞里肆意作践?怎么能被人惦记着以后怎么糟踏玩弄?


    “站住!”元恺急怒之下,迸发出浑身力气,冲出竹丛,几个箭步便追上其中距离最近的一个,拖住了提腿便是一脚,狠狠踹过去。


    虽然是在狂怒之下,元恺真没什么战斗力,这一踹不过是把那学子踹了个趔趄而已。


    只那学子自己吓得顺势一下跪倒在地上,连连磕头求告道:“小世子息怒。小的什么话都没说,就听个热闹,不关小的的事,小世子饶命呀。”


    元恺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那学子的分辩,只管朝那学子一顿乱踢,怒叫道:“小倾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才不是娈童,不是娈童,不是娈童!我喜欢他,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你们不要打胡乱说,不要作践小倾……”他状若疯癫地大喊大叫,劈头盖脸地朝那学子拳打脚踢。


    那学子不敢还手,只得双臂护头,跪伏在地,任由小世子痛殴。他其实并没有遭受到什么实质性伤害,只他心头害怕到极点,叫得跟杀猪似的惨:“救命呀!救命呀!小世子杀人了!呜呜……”


    那些逃开的学子,一些站在远处观望,一些赶紧跑去找夫子。等夫子来了,大家齐心合力,把发疯殴人的元恺制住。


    却见元恺虽然打了人,自己却哭得满脸泪痕,泣不成声,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还跟夫子告状:“他们用污言秽语,说我跟小倾的坏话!夫子,你要给我们主持公道!”


    刚才那几个说人是非的学子,见有夫子在场,料定小世子不敢动手,胆子也壮了,几个人乱纷纷地叫嚷道:“柴时倾都住进嘉彧居去了,不是娈童是什么?我们有实说实,没赖他,他自甘下流,做都做得,咱们有什么说不得的?”


    元恺听了,气得浑身打颤,大叫道:“胡说!我喜欢小倾,小倾也喜欢我,我们是认真的!我没有把小倾当娈童!他们诬蔑我,诬蔑小倾!放开我,谁敢说小倾的坏话,我就打谁!”他真是气得狠了,挣扎着要去打人,被夫子和学子们合力拉住。


    娈童跟断袖都是南风,但还是有区别的。娈童就是一个玩艺儿,是玩与被玩的关系,不渗杂感情因素,这种关系,被社会广泛认同。断袖则是感情上的依靠,是喜欢与被喜欢的关系。


    “咱们两个好,是咱们的事。你管别人怎么说?”在一片嘈杂的吵闹声中,响起时倾冷清的声音。


    众人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时倾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发生的一切。


    元恺赶紧叫道:“小倾,你不要听他们乱嚼舌根,我喜欢你,绝没有把你当娈童!”


    “我相信。”时倾走上前来,抬手拭去元恺脸上的泪痕,道:“走罢,去洗把脸。”握着元恺的手,把他从夫子和学子的压制中拉扯出来,扬长而去。


    虽然说是小世子打了人,可学子们说是非在前,加上小世子的身份,大家看着两人亲亲热热地手拉手离开,也没人敢出声阻止。


    听了时倾的当众告白,元恺心头又是欢喜,又是难过,不放心地问:“他们那样胡说你,你不生气?”


    “不气。”时倾的语调是一贯的冷清,听不出波动。


    “真的?”


    “真的。”从决定跟元恺虚情假意开始,且不管真情还是假意,他们的这种关系,注定了会被人指指点点,时倾一早便做好了承受污言秽语的心理准备。


    元恺在学堂里闹这么一出,时倾觉得并不是坏事,消息传开,更容易取信世子爷。


    时倾全程旁观了小世子急怒爆打同窗的过程,再次真切地感受到元恺对他的爱惜,他心头自是感动的。


    这些日子以来,元恺已经许多次让时倾感到感动,然而,时倾觉得,自己的感情,好像漏斗一般,上来流进来,下面漏出去。


    无论元恺带给他多少感动,都会很快消散,没法把感动积蓄起来,聚沙成塔,汇流成河,把感动升华为喜欢。


    这种感觉,真无力。时倾一次次告诫自己:努力,努力,再努力一些。下一次被元恺感动,说不定,他就能喜欢上元恺了。


    虽然是想利用元恺,取信于世子爷,可时倾更愿意真正地喜欢元恺一场,不管这段感情将何去何从,至少能无愧于心。


    下午散学之后,恺倾本要回嘉彧居,却有两个婆子前来传话,一个是替卓夫人传话,请小世子去月羲居叙话,一个是替柴卓氏传话,请时倾去二门花厅相见。


    恺倾不由得忐忑不安地对望一眼,猜想大约是为了今天晌午学堂打架的事,惊动了两位母亲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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