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请长老做个见证,我开始检验了。”钟月珏朝尸体鞠了一躬,神色尊重。
接着,她手中的剑光一闪,尸体的衣服剥落下去,露出了赤~条条的身子。
三品炼药师露出了目不忍视的神色,他哼了一声,转背走了出去。
这钟月珏行事真的不同常理,虽然修仙世界,以实力为尊,但也还是要守男女之别吧。一般的女子,看到尸体恐怕都要怕得尖叫了。
就别说喜洁的女子了,哪怕一般的修士,谁愿意做这种脏活啊?
这家伙居然老神在在的验尸。
而且不管如何,人家都是个男的呀。虽然死了,可随便剥别人衣服,这也太不知廉耻了。
他这样想归这样想,可也只能这样腹谤,却不敢明说。
谁让钟月珏修为和地位都比他高呢,还要靠着对方来查明死因呢。
就在三品炼药师,在外面站得腿都麻了,心里想着验个尸怎么这么费劲的时候,钟月珏招呼他们进去。
“月珏元君查出什么没有?”三品炼药师眯着三角眼,审视着钟月珏。
他打心眼里就不认为钟月珏有什么真本事,修为高是高,可不过只是因为自己的天赋好,再加上宗门的培养而已。
这验死验伤的活计,他不认为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能做得有多好。
“都检查过了。尸体的表面没有明显的伤痕,现场只有轻微的打斗痕迹,是炼药师想要擒获陆金华所留下的。没有与其他人战斗的痕迹。”钟月珏顿了顿,下了结论,“综合判断起来,炼药师是因为激动过度,一时犯了心疾,猝死的。”
“可他是个修士,正值壮年,怎么可能因为心疾而猝死!”三品炼药师指着陆金华,咄咄逼人道,“你不要被这丫头的花言巧语所迷惑,三番五次地包庇对方!”
“我这样说还是想给炼药师留点脸面。”钟月珏挡在了陆金华的面前,面色冷得像是淬了冰,她指着尸体,冷冷道,“对方的腹部青黑,一看就是服用了大量的药物,强行提升修为,丹毒在体内淤积所致。他的身体看上去强健,内里却早就被酒色财气掏空了。”
三品炼药师气得面部肌肉扭曲,事实摆在眼前,他却不好发作,只是衣袖重重地拂在柜子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至于其他的,花柳暗巷……”钟月珏顿了顿,接下来的话没有说下去。
可在场的人都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三品炼药师更是面色铁青。桃源宗依托天险,自成一片净土。炼药师工会早就想染指这片净土,才在五品炼药师郭路登记在册的命灯熄灭之后,借题发挥,匆匆赶来。
没想到的是,他们气势汹汹地来,却铩羽而归。
炼药师工会可算是颜面扫地了。
“既然死因已经查清楚了,我们就不久留了。”三品炼药师颜面尽失,见真相已明,不想再多留下去。
“等等。”钟月珏拦截住他们说,“如果你们对死因还有疑问的话,我可以将他的尸体剖开,查明更具体的死因。”
听了这话,躲在床脚的陆金华,面色一白,手指蜷起,攥了攥自己的衣角。
她的这一切小动作,全部都落入到了钟月珏的眼中。
“不必了。”三品炼药师生硬的说道。
他们打着为郭路讨公道的旗号而来,却暗怀私心。
现在死因已经查明,这人渣败类丢尽了他们炼药师公会的脸,还有什么必要多此一举吗?
“那请您在这张检验报告上画个押。”钟月珏火速地的掏出了一根竹简。
三品炼药师额头上的青筋爆出,他捏紧了自己的拳头,想要发作。
却见到钟月珏站在那里,不惊不喜波澜不惊的样子,泄了气似的,在竹简上摁下了一个手印。
这一行人离开之后,钟月珏看了缩在床上,瑟瑟发抖的陆金华一眼。
她的心脏像是被羽毛轻轻地挠了一下,轻微地酥麻荡漾开来。
这是久违的瘾疾发作的前兆。
钟月珏拧了拧眉,像是避忌什么一样,抬脚离开了。
等到这一伙的人终于离开之后,陆金华苍白的脸终于恢复了几分血色。她长吁了一口气,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珠。
要是钟月珏刚刚真的剖开了尸体,一定会发现炼药师惨死的真相。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是约法三章的内容。
自己的小命,估计得当场交代。
陆金华对这个玄幻世界本没有什么感情,只是单纯的求生本能驱使着她在做这一切。
但是,昨夜与原主的记忆相融合之后。原主的执着和渴望感染到了陆金华。那丫头不甘心,只当一个陪衬,不愿意自己被当成物品卖给炼药师。更不想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家庭活下去。
她想在求仙问道这一途,走得更远。
她想有自己的人生,不被当作物品买卖的人生。
既然这丫头这么有志气的话,那我就帮她走下去好了。
是夜,太阳已经西坠,苍穹之上缀满了繁星,皓月当空。
陆金华在不远处的荒山之上,她生了一堆火。
她坐了下来,喘息了片刻。
她的身边放着一个破草席裹着的男尸,正是炼药师。成年男性的体重,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女童来说,还是过于沉重了。
更何况,从心理生理的感官来说,尸体总是比活人显得更加地沉重。
把这尸体搬到这荒山上来,着实费了她不少劲。
至于为什么抛尸在这里,陆金华总觉得,这个尸体上隐藏着一个重大的秘密,一定要彻底销毁得干干净净,她才能够安心。
正当她这么想着的时候,一只冰凉的手,捂上了她的口鼻。
陆金华挣扎起来,她回望过去,却看见了一张皎洁如月的脸。
是白天见过一面,却像是铭刻在了记忆深处的钟月珏。
“你来这里做什么?”钟月珏的视线锁定在她的脸上,锋利如刀。
“我……我实在是害怕。屋子里有个死人……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陆金华装作害怕的模样,绵软温吞道。
“那你生了这堆火,还有这柄斧头,又是用来做什么的?”钟月珏的声音清冷,有种极其锐利的透彻感。
“我……我害怕嘛……”陆金华几乎要哭了出来,一滴泪滴坠在她修长的睫毛之上,将落未落,楚楚可怜。
可钟月珏却半点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没有,她看着陆金华,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感情藏得很深。
“你是想将尸体分成许多块,再逐一烧毁,是这样吗。”钟月珏用的是肯定句,她的声音寒沁沁的,“尸体果然有问题,不枉费我来这一趟。”
陆金华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的心思在对方面前无所遁形。她的眼珠子转了转,正在迅速思考着补救的措施。
钟月珏冷哼了一声,她的手中出现了一柄极薄的刀片,对方像是庖丁解牛的屠夫一般,熟练地将尸体剖开来去。
一时之间,肉末横飞,场面异常的血腥。
陆金华并不害怕,她只是担心自己杀人的事实暴露,一张小脸惨白的,没有丝毫血色。
“这是什么样的手段……”钟月珏的声音里有几分震惊,“尸体颈部的皮肤没有破损,然而里面的气脉和血脉全断,像是被什么刀子划破一般。”
她难以置信的目光投向了在一旁瑟瑟发抖的陆金华,严厉道:“这是你做的吗?你知不知道什么内情?”
她当大师姐当惯了,语气之中自有一股威严所在。并且因为她掌握了证据,所以她的质问显得很有底气,并非色厉内荏的恐吓,而是实实在在的审讯。
陆金华白着一张脸,躲不过她那针扎般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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