僻静的竹林深处,太子将言倾扔进冰冷的雪堆里。
“和你姐姐一个衰样,非得惹我生气!是不是你们侯府的女人都喜欢用强的?”
太子越说越气,用白雪随意地擦了擦沾着鲜血的手,粗鲁地扯他的裤腰带。
言倾看着对方眼底的疯意、狰狞的表情,知道自己这一回是掉进狼窝里了。
竹林外面守着的都是太子的人,此处又僻静,想要等谁来救她简直是天方夜谭。
怎么办?怎么办?
难道她就该遭受此等凌i辱么!
余光中,她瞥见竹林的角落里有一个狗洞,恰好够一个人爬过去,心中生出一计。
她强忍着后背和手背的疼痛,半撑起身子,在太子压下来的那一刻伸手抵住了他的前胸,娇滴滴地唤了一声:“姐夫~”
“你又想耍花招?”
“哪有什么花招?我既逃不掉也打不过你,能耍出什么花招?只是我想通了,女人的第一次会格外疼,求姐夫怜惜我。”
言倾用多情的眼睛望着他,顺从乖巧的姿态还真有几分“心甘情愿”的模样。
太子渐渐放下戒备:“你倒是比你姐姐聪明。”
言倾低头莞尔一笑,强压下心头翻滚不已的恶心,伸手去解太子的外衣。
靠得近了,太子口中饱嗝的酸臭味熏得她直想吐,但也确实因为她的讨好和主动,太子没再瞎折磨她。
没解几下,太子就不耐烦了:“快点快点!”
“急什么?”言倾甩开手叹息了一声,“此地景色绝佳,我们又在此野i合,不如玩点刺激的?”
“你还懂野i合?”
“如何不懂?话本里不是常写么?”
“好好,本太子就喜欢野的,”太子的眼底露出猥琐的精光,“你想怎么玩?”
言倾笑笑,从衣袖里拿出她的丝帕:“不如姐夫来抓我?你抓到我一次,我就脱一件衣服,怎么样?”
“有情调,快给我系上!”
言倾立即用丝帕蒙住狗太子的眼睛。她打了个死结,用手在太子眼前晃了晃,丢了几个小石子试探他,方才确定太子真的看不见。
言倾一边往狗洞的方向走,一边嬉笑:“姐夫,我在这呢!”
“小东西,看我不抓着你!”
太子一把抱住言倾,言倾故作娇羞地将羊绒披风扔到他的头上。太子抓着羊绒披风疯狂地嗅,恨不能把整个脑袋都埋进去。
言倾推了太子一把:“姐夫转过身去,等我藏好了你才准来找我哦!”
太子连连点头,兴奋地扔掉羊绒披风,使劲地搓着双手。
脱下了厚重的羊绒披风,穿着棉服的言倾利索多了。趁着太子背对着她,她赶紧蹲下身子,不声不响地从狗洞里爬了出去......
竹林外,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躲在假山后面窃窃私语。
是程灵儿和她的贴身丫鬟。
程灵儿:“你确定她往这儿来了?”
丫鬟:“奴婢确定。”
刚才用膳的时候,程灵儿见太子和太子妃拉拉扯扯,太子妃一脸不情愿的模样。没过多久,太子就先行离场,太子妃的小丫鬟带着世子妃跟在了后面。
一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想方设法将世子妃叫出去,能做什么?!
程灵儿勾了勾唇,唇边的伤口疼得她慌忙捂住了嘴。
该死的裴笙,
将她的脸打成这样,
她非得让整个大京的人都知道他的小娇妻给他带了顶绿帽子!
程灵儿:“你去找父亲带人来寻我,就说我在竹林里迷路了。”
丫鬟得了命令悄悄离开了,程灵儿则猫着身子钻进了竹林里。
竹林里,被蒙着双眼的太子还在找言倾。
“小东西,你在哪呢?”
“小东西......哎呦,抓住了,抓住了,快脱快脱!”
太子说着要去扒对方的衣服,对方拼命地反抗,力气似乎比刚才还大,可就是闷着不吭声。太子笑了,“原来你喜欢粗暴的!”,接着去撕扯她的衣物,将她的中衣扯得东一块西一块,对方终于经受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等到右相领着人急匆匆地赶到时,裴笙恰好听到风声和赵景一同赶了过来。
竹林里,程灵儿跌坐在雪地里,披散着头发、环抱着自己所剩不多的衣物哭天抢地,太子虽衣物完整,却是一脸震惊地望着地上的人。
四周到处散落着破碎的衣物、掉落的金钗,不远处还有一块打了死结的丝帕。
见到右相,程灵儿哭得更大声了:“......爹!”
右相抖着腿走向女儿,“啪”的一巴掌,狠狠扇在她的脸上:“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
程灵儿被打蒙了,片刻后终于反应过来。她抓着父亲的手:“爹,我没有,我是被迫的,被迫的啊!”
右相:“不准再说了!”
右相脱下自己的大毡,用大毡裹住女儿。程灵儿哭得更凶了,“爹,你相信我,我是跟着世子妃过来的。明明刚才是她和太子......”
啪
——!
右相又给了程灵儿一巴掌:“休得胡说!”
一旁的裴笙早已捏紧了拳头,牙关咬得死死的。他的目光落在地上的一方小小的丝帕上,眸中的疯意越来越旺。
他浑身的气息变得又急又沉,像是平静的海面上掀起了一道惊天巨浪,似乎下一刻就能吞灭在场的每一个人。
赵景拉了裴笙一下:“不如我们再去其他地方找找?”
裴笙没有回头,而是抬脚走进了竹林。在经过太子身边的时候,他停留了一瞬,那尖刀般的眼神刻在太子身上,让太子不禁抖了又抖。
在竹林的最深处,一张熟悉的羊绒披风被随意地扔在地上。羊绒披风皱巴巴的,很显然被揉搓过了。
裴笙的下颌线更紧了。他沉着脸踢开羊绒披风,一个小小的狗洞赫然显现。
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他低头问身旁的秦真:“高远可是在府外候着?”
秦真点点头。
顺着世子爷的视线,他也看见了雪地里隐藏的狗洞,狗洞外面是热闹的长安街。无需多问,他已然明了发生了什么,转身立即向府外奔去。
裴笙站在原处,寒风在竹林中沙沙作响,将他的袖摆吹得鼓鼓的。
他一动不动地立着,俊逸的面庞紧紧地绷着,那一双黑褐色的眼睛写满了滔天的恨意。
赵景上一次见他这种表情还是在他得知自己为何身中剧毒之时。
赵景:“你想怎么做?”
裴笙拿出了袖摆中藏着的毒针,冷冷道:“杀了他!”
赵景眸中一骇。
二弟的性子,他最了解。二弟说得出既做得到,从不食言。那个狗太子当众做出这种龌龊的事,没哪个男人能忍得了。
赵景:“不管二弟做什么,大哥都支持你。至于结果,我们一起承担。”
裴笙的心口忽地生疼。
要杀狗太子容易,牵扯的无辜的人却太多了。
他深深吸一口气,不甘地垂下眼睑,遮住眸底波涛汹涌的情绪。
“不杀,留着慢慢玩。”
裴笙收好毒针,负手走出竹林。
竹林外,右相愤愤不平地望向太子,“太子,今日之事你定要给本相一个交代!”,说完,他拂袖而去。
裴笙瞥了一眼太子后脑勺上的血,在不远处的假山附近发现一块断成两截的石砖,还有凌乱的打斗、拖动痕迹。
他什么也没说,领着人离开了。
*
热闹的长安街上,言倾恍恍惚惚地走在街头。
刚才的逃离,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和心智,以至于此刻心力交瘁,还不能从那样的羞辱中回过神。
她不知道她狼狈极了。
黑色的发梢沾着几片枯黄的竹叶,那是钻狗洞的时候不小心带上的;精美的裙摆被混着泥土的雪水打湿,将刺绣的浅粉色牡丹花染成难堪的褐色。
最紧要的是她垂落在身侧的右手,还在往下滴着血......
有人驻足看她,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她却丝毫不在乎。金色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她却像感觉不到似的,缓缓走向相府的大门口。
远远的,正在四处张望的高远发现了言倾。他先是一怔,随即急匆匆地跑过来:“世子妃!”
言倾淡淡地“嗯”了一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送我回府。”
高远被言倾的平静吓到了。
他仔仔细细地瞧了言倾一圈,确定言倾没有严重的伤势后,小声地提醒:“世子妃,世子爷很担心您。他正在赶来的路上,一会儿就到了,要不您再等一下?”
言倾:“不,我要回府。”
秦真也正好赶来了。
他看了看言倾,握着剑柄的大手紧了又紧。他转头对高远交待,“听世子妃的,送她回府,小心点”。
秦真说完立即原路返回,去找世子爷。
在相府的后院,秦真遇到了形色匆忙的裴笙。
裴笙:“人呢?”
秦真犹豫了片刻,迟疑道:“高远送世子妃回府了。另外,世子妃的状态......不太好。”
裴笙面色一沉,胸腔处像是压了块巨大的碎石,忽然闷得慌。他止不住猛烈地咳嗽,越咳心口越疼。
那原本因为病弱就苍白的脸更加没有血色了。
“二弟,”赵景拉过裴笙的左手想给他把脉,裴笙却接过小厮递来的缰绳,道了一句“无妨”,翻身上马往世子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不曾想,到了世子府的青竹苑,裴笙却被拦在了浴房的门口。
高远有些为难:“世子爷......世子妃在里面沐浴,说是......谁也不想见......包括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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