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林展直奔镇北的韩府。
今日是六月初七,是韩天振的五十大寿。他是原书中数一数二的大商贾,财大气粗,每年生辰这日都会大宴四方宾客。男主就是在这一日在生辰宴上大展身手,不仅赢得了韩家千金韩茗茗的芳心,还得到了那枚可以隐藏魔气的玉佩。
他离开客栈时天气尚早,顺着小镇的主干道往前去。
这时早市已开,街道上已经有了络绎不绝的行人。越往北,人却越少。
韩家大宅渐入眼帘,房梁雕龙舞凤极其气派。然而大门紧锁,全然没有举办寿宴那种张扬喜庆,反而一片死气沉沉。
门口零星几个路人走过,窃窃私语着。
“听说今年这韩大善人害了病,唉。”
“那可实在可怜,那么有钱还治不好的,是什么重病吧。”
林展停住。
韩天振原书中一直活蹦乱跳,一直到结局还生龙活虎,怎么会在此时害病。
他绕过大门,进了韩府旁的一个小巷里。原书中韩茗茗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调皮性子,韩天振不喜她经常外出,她就养成了跳墙头的习惯。
她是公认的男主二老婆,和男主第一次相遇就是在这个小巷子的墙头上,之后男主就被她邀请去参加生辰宴。
林展走进巷子里,这里阴暗潮湿,两边高墙下处处生着霉菌,隐约可以看出有一条被踩过多次的痕迹。
林展顺着痕迹往前走,这里很寂静,入耳的只有风声。
“喂,你是谁!”一个清亮的女声突然响起。
林展蓦的抬头,这个开场和原书一模一样,“我叫林展。”
韩茗茗蹲在墙头上,背后靠着一棵合抱粗的古树,揉了揉眼睛,厉声喝道:“不准再往前一步!”
这可就和原书不一样了,原书中韩茗茗本想逃出去游玩,第一眼看到林展,就不由得心砰砰小鹿乱撞,不由分说就拉着他去参加寿宴。
此刻的韩茗茗只是呆呆坐在墙头,脸上隐约有泪痕。
林展笑道:“姑娘,这里如何不能过人了?”
韩茗茗柳眉倒竖,红唇一张,却是骂声:“哼!这是我韩家的地盘,擅闯者死!”
另外一边,客来客栈。
聂千红正襟危坐,等着上茶。他一身黑甲,脸色凝重,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煞气,没人敢靠近他。
邻桌有几个人聚在一起讨论八卦,今天这家的老婆怎么了,明天那家的猫狗怎么了。突然有人说:“你们昨天见到那个客人没,那可真的比春香楼头牌还好看!”
“看到啦,可惜是个男的。如果是个女娃娃有这样的样貌,啧!”
聂千红突然竖起了耳朵。这样的形容,普天之下也只能有一位男子担得住,就是他心尖尖上的林展。
“也真不愧有那么多女修为他疯狂,其实我觉得,是男是女也没那么重……”
“轰!”这几人面前的桌子被掀翻,一个高大英气的男人冷冷地盯着这边,“闭嘴!”
几人瑟瑟发抖,“好、好的……”
聂千红眼神锐利,满身威压:“你们所说的那人,现在在哪?”
掌柜大叔见损失了一个桌子,不免肉疼,忙不迭跑过来,“你是说昨晚来的那个俊俏小伙子吧,他今天一大早就走了,具体去了哪里,我们都不知道。他是一个人来的,也没个伴,也不同其他人搭话。对了,他昨晚,不就是和你一起拼的房么。”
聂千红怔了片刻,突然笑了,不再搭理这些人,转身离去。
屏华镇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一个角落里摆着一个小摊,卖一些花饰编织品。可惜完全没有客人,摊主也低着头扣着顶帽子打瞌睡。
聂千红独自一人停在小摊前,一直没怎么动过的摊主突然全身一抖,活过来了一般,热情地点头:“您来了。”
聂千红手指微动,摊主的脸抬起,灵气注入其中,脸上隐约的木纹消失,很快和常人并无二致。
“这几日,搜集到的信息呢。”
韩府,韩茗茗大手一挥,来了几个壮实的家丁,将林展绑了个结结实实,“把这个可疑的小白脸扔进后院柴房!”
林展被推搡了一步,忙道:“我自己走。”
家丁之一王小富跑到韩茗茗身旁:“小姐,昨日请来的那个神医又……”
韩茗茗怒骂:“又是一个不中用的家伙!”
王小富低下头,不敢说话。韩茗茗又道:“继续贴告示,悬赏三颗上上品灵石!不,再加上凝星!”
凝星就是那枚玉佩的名字。
林展脚步一滞,转过身:“可以带我看看令尊吗?”
韩天振仿佛只是在睡觉,面色红润呼吸正常。韩茗茗满目哀戚,在一旁快要掉泪,“我爹他这样已经近半月,从来没醒过。”
林展凝眉,韩茗茗继续道:“等入了夜,你可以再看看其他症状。我同意你来爹爹的卧室,本就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你若是能医,我把凝星送你,若是不能……”
王小富察言观色的本领一流,见韩茗茗语气虽傲,但时不时往林展脸上瞟,立刻接话:“若是不能,你就留在府上打杂一年,好好伺候小姐!”
韩茗茗剜了王小富一眼,并未反驳,瞪了林展一眼:“你现在,去柴房蹲着吧。”
林展从善如流,头也不回地去了柴房。韩府的后院极大,设计者可能秉承了极简原则,宽敞的院子四角各栽种着一棵盘根错节的大树,和另外一些矮樟木的连线正好组成了一个“回”字。
这可能是什么他不懂的风水吧,这个世界的人很信这些。
他无聊地靠着柴房的小窗,等待晚上的到来。院中刮起了风,一处传来了叮铃铃的风铃声。
正是当时韩茗茗背靠的那棵树,半腰挂着一个褪了色的风铃。仔细一看,这棵树和其他树都不一样。树根上还缠着几根红线,并没有张灯结彩的感觉,反而说不出的诡异。
子时即将到来,韩茗茗亲自来柴房提人,玉手一挥:“你,跟我来。”
韩天振的卧室前已经等待着数十位家丁,全是如临大敌的模样,最后面一个瘦小的家丁已经哆嗦成一团,紧紧靠着旁边的同伴,活像即将要见鬼。
只听韩茗茗道:“子时到了。”
卧室大门一开,这一群人举着佩剑率先冲了进去,王小富道:“小姐,你不用进来,在外面等着就行。”
韩茗茗哼了一声,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林展走在韩茗茗身前,只感周围气氛徒然一变。卧室内没有风,平稳的烛火却瞬间左右抖动,韩天振床上的床幔大幅摇摆,整个房间的温度也持续下降,还真的像电视剧里厉鬼将出的氛围。
王小富的声音颤抖着:“老爷、老爷他起来了!”
只见韩天振僵硬地掀开被褥,双腿并拢跳下了床。他和白天完全两幅模样,翻着白眼脸色蜡黄,和死去之人没两样,僵尸一般无视众人走向院子。
韩茗茗不由得后退一步,又向前一步,哭着道:“爹爹,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是茗茗啊。”
所有人都小心地跟在韩天振后面,韩天振默默走着,一路走向后院,对着那棵挂有风铃的大树跪了下去。
王小富念叨着:“这是第十四次了……”
林展疑惑,这时的韩天振不像活人,倒像一个被人操控的傀儡。
他拨开众人走向前,弯着腰仔细观察着韩天振的神色。王小富惊道:“你、你胆子还真大啊。”
韩天振脖颈后渐渐现出尸斑,片刻后又消失。
林展若有所思。
这时,韩天振突然睁大瞳孔,猛地站了起来。
接下来,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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