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澄安见自己的想法得到支持,不再拖沓,将昨晚刚打开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行李箱合上。
一切就绪,赶巧到了饭点,梁姨知道她打算去瑞景公馆住的想法同样赞成:“老爷夫人去了旅游,少爷最近好像忙得两脚不沾地,澄安你住市区还方便找朋友玩了。”
梁姨在苏澄安出生之前就在苏家当保姆阿姨了,她们之间没什么弯弯绕绕,苏澄安也愿意去分享和接纳梁姨的意见。
“不过。”她就知道逃不掉梁姨不会轻轻松松地放她走,“冰箱里新鲜的水果你挑一些带走,有什么想吃的我和说,做了让司机给你送过去……”
梁姨要说的话她几乎倒背如流,但她还是很有耐心地听完了。
苏澄安上车的时候除了原封不动的行李箱,手上还多了好几盒装得整整齐齐的水果。
虽然她很大可能在它们腐烂之前吃不完,但是这种甜蜜的烦恼谁都不会讨厌。
看着那些堆成小山的水果,她想到了一个人。
不过也不着急。
苏澄安回到瑞景公馆放下行李后,也不着急着去one,她已经遗忘了悠闲自在看演出的感觉,今天要好好地体验一回。
她最疯狂的时候也试过提前好几个小时去排队,就为了可以站在第一排。
后来,时过境迁,她对曾经最喜欢的乐队的热情渐渐消散。
现在的苏澄安不再执着于站在前排,或许不是站得更前才能看清,才会被记住。
有些时候把场下的热情尽收眼底才更有意思。
她拿起手机想点个外卖,八点开始,时间绰绰有余。
陈时遇先着急上了。
陈时遇:【什么时候过来?】
陈时遇:【晚上别站前排和中间】
她还在为点什么外卖纠结,想着点完再问陈时遇原因。
过了一会。
陈时遇:【要不你迟点到或者直接上二楼看吧】
苏澄安这下想起来了,晚上是一个拼盘演出。除了hope,其余的都是在南城相当热门的乐队,每支乐队的风格也各不相同。
她记得演出名单里有她曾经拍过的重金属乐队,因为这个缘故陈时遇才反复叮嘱他?
苏澄安:【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身经百战的人】
陈时遇回了一条长长的语音,低缓的语气让她听得入神:“跟你平时摄影师的身份不一样嘛,观众间他们不会去注意那么多,而且你那小身板……”轻笑的气息仿佛穿过屏幕拂过她的耳朵,“我实在没办法放心。”
听得苏澄安巴不得和他交代自己原本是打算直接上二楼看。
她得稳住。
苏澄安:【行叭,那我考虑考虑】
陈时遇看着这个带着点傲娇的回复,想象着她别扭的样子肯定很有趣。
他表面看起来不动声色,坐在对面的同哥早就在偷瞄着他:“和苏澄安聊着呢?”
“嗯。”他点了点头。
“今晚叫她过来了?”
“你怎么猜到的?”
“我可是比你多吃快十年饭的。你们这些玩乐队的,最爱干这种事了。”别人可能还瞒得住,只不过同哥可是看着他一路成长的,这股之前从所未见的温柔,轻而易举就能猜到。
吃完外卖,苏澄安是时候出门了。
她还迟疑了一下要不要带上相机。
算了,她要心无旁骛地看演出。
尽管她可以自由进出one,但她也想尽绵薄之力去买张票支持他们,可是这场演出的火爆程度远超她的想象。
她看到售票网站上“售罄”二字时,一搜才知道票在开售后几分钟就卖光了。
……只能光明正大的白嫖了。
苏澄安踩着开始的时间刷脸进了one,顺带问了问出场顺序。一进去只见人头攒动,她果断按计划上了二楼。
hope现在在南城的名气虽说不亚于同场的其他乐队,但是凡事都有先来后到,他们的出场顺序排在中间,第三队出场。
怪不得陈时遇会提到让她迟点到,第一队出场的就是那支重金属乐队。第一队出场的其中一个意义就是调动现场的气氛,有些乐队因为社恐,或者是实力稍显逊色,导致台下反应更冷淡的情况她见过不少。
也替对方尴尬过好多回。
而今晚震耳欲聋的乐器声,主唱压低声音的嘶吼,台下的观众都配合地动了起来,显然是成功了。
苏澄安由衷地替他们高兴。
因为是拼盘,每支乐队演出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多点,没过多久就到hope出场了。
台上的幕布放下,将他们和观众隔开,他们在里面对乐器和其他设备作演出前的调试。
观众看不见,但是二楼的位置是可以跳过幕布看到舞台情况的。
张星霖在最中间,陆天佑和何淳生分别一左一右,中后方的陈时遇……
苏澄安看到陈时遇的时候,他就像有心电感应般抬起头来精准地找到她。
猝不及防的对视,苏澄安还没来得及给反应,耳边响起了阿木说话的声音:“可以开始了。”
随即幕布一点一点地往上升,台下激烈的欢呼声此起彼伏,仿佛要把屋顶掀翻。
苏澄安第一次直面hope高涨的人气,直白地说,她很能理解大家激动的原因,甚至想加入他们。
气氛使然是一方面,一支乐队四个颜值在线的实力派乐手,谁不心动呢?
苏澄安轻轻依靠在栏杆上,从所未有地听得沉溺其中,昏暗灯光下流露出细腻的情感。阿木见状,趁她没注意,快速拿起手机拍了张她的侧脸并发给了陈时遇。
她全程在刻意去听陈时遇的鼓点,架子鼓在乐队里作为核心乐器不无道理,陈时遇在演出的时候会竭尽全力去做好节拍器这个角色。
她无法去描述陈时遇诠释的缓急轻重带来的震撼,但她可以完整地感受到陈时遇最后的重音彻底落在了她的心弦。
台下的观众意犹未尽,像是心有灵犀般喊起了安可。
阿木给他们打了个手势,可以有大约一首歌的安可时间。
灯光的照射下,苏澄安可以清晰地看到陈时遇的碎发上晶莹剔透的汗珠,认真严谨的模样让她像是习惯,更像是私心,悄悄举起手机朝舞台的方向拍了几张照片。
张星霖拉远了他和麦克风之间的距离:“今晚不安可其他了,给大家预告一小段我们的新歌。”话音落下,台下的欢呼声还没起来,就被陈星霖制止住了,“是一首……情歌,也是hope的新尝试。”
陈星霖是个寡言少语的人,简单说了几句之后就和身边的人打眼色准备开始。
他们演奏的是副歌部分,短短几句,苏澄安听出了歌词里的无限缱绻,感受到爱意被倾注在乐器里。
摇滚乐队唱情歌的魔力就在这里,他们演绎出来的深情刻骨铭心。
结束后台下的观众似乎迷醉于此,从起初的尖叫欢呼变成了更加热烈的鼓掌声。
苏澄安看着他们四个鞠躬道谢后退回了后台,她也没打算直接去找陈时遇。
站了快两个小时,小腿有些酸麻,她将沙发往前拉了拉,坐着看。
但……大半首歌过去了。不感兴趣的乐队她无法看得专注,干脆掏出手机看看刚刚拍的照片。
这时沙发的另一侧有人做下,苏澄安只以为是和她有同样想法的人。
余光瞄到几根碎发,她侧过头去一看,发现是陈时遇。他趁着楼下在演出,无声无息地跑了上来。
苏澄安注意到他还换了一件短袖。
陈时遇终究还是担心人多口杂,万一被有心人去搬弄是非。他坐下的时候和苏澄安隔了差不多一个人的位置,坐下后却不知不觉地在向她靠近。
刚好看到她手机里的照片,陈时遇的心情更好了。
他上来的时候手里紧紧攥着今晚这场演出用过的鼓棍,回后台的时候找了根签字笔在上面写上了今天的日期。
鼓手的鼓棍、吉他手的拨片、林林总总的乐队周边,这些都是乐迷最想要的东西。以往有熟络的乐迷要求,陈时遇会给对方留下,但从他在台上看见苏澄安那一刻开始,他只想把这些都留给她。
他握着鼓棍的手悬放在苏澄安面前:“愿意收下吗?”
这些东西的意义苏澄安也明白,故意问道:“特意留给我的?”
“对。”
苏澄安莞尔,握住了鼓棍的另一端:“既然这样,那我当然要收下。”
陈时遇松开后,她拿起来细细地端详,看到了上面一笔一画写得无比认真的日期。
她把鼓棍举向光源处,拍了张照片。
阿木注意他们这边很久了,等到陈时遇意识到他的存在的时候,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手机呢?”
“什么?”他带着疑问打开了手机,零零散散的新消息,不重要的他直接忽略掉。找到阿木,看到了那张照片……
苏澄安的双眼在黑暗中永远璀璨夺目。
他微微侧过身去点开、放大,最后点了保存。
在苏澄安看不到的地方给阿木竖了个大拇指。
这场演出剩下的时间里,保持着恰当的距离同坐在一张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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