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和魔祖断情后 > 15、讨好
    白婉棠认识宗开宏。


    以前他总以师兄的名义罚她,但这不至于让她杀了他。


    “我不会杀人。”


    白婉棠不知道自己的利用价值足不足够让他在诸魔面前饶她一命。


    但要她杀和自己并无太大仇怨的同类,她真的做不到。


    独孤极坐在椅子上冷睨着她,也不着急。


    似乎想看看到底是她会先动手求饶,还是他的耐心会先耗光,亲自动手把她杀了。


    崔羽灵虐杀了熟识的玄鸿宗弟子,浑身冷汗,听见白婉棠说的话,讥嘲道:“当初你从玄鸿宗外一路杀到敬天台来,杀了数不胜数的魔族。怎么轮到人,你却不会杀了?人和魔难道不是一样的吗?你装什么良善!”


    白婉棠并不为崔羽灵的刻意挑事而生气,只是她一想到那天自己为了“白鹤”一路杀上来的蠢样,就羞愤欲死。


    她眼眶红得厉害,眼泪直打转,却瞪着眼睛怎么也不肯哭,竭力忽视心里冲上来的羞耻,倔强又坚定地道:“我不会杀人。”


    独孤极好像看到了那天她被押跪在阶下的模样,恍惚间闻到了那股在他脚下散去的苍明果的气味。


    他突然头疼起来,不想看到白婉棠,揉着眉心道:“杀了他,你就可以回去。”


    他自觉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她若知趣,就该赶快杀了人然后滚回寝殿去。


    白婉棠看他绝无再退让的可能,觉得自己那天可真是可笑又可怜。


    她弯腰捡起剑,颤抖着手将剑架在自己脖子上。


    独孤极手扶着额头没看她,忽听那叫宗开宏的低呼了一声,睁眼就瞧见白婉棠将剑往脖子上抹。


    那一刹那他几乎是踉跄着跑到她身前打掉她手里的剑。


    他把她的脸掰过来要她看着他,想要骂她,看到她转过脸来时满脸都是害怕,又什么也没说。


    白婉棠并不是真的想死。


    她只是听他退让,就估计她还有那么点利用价值,他不会这么轻易让她死。


    她可是很惜命的。哪天要是主动寻死,那肯定是她走投无路和独孤极拼命死的。


    白婉棠有点后怕,但不敢表现出来,浑身紧绷着。


    独孤极这样离她极近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对她低低地道了声:“滚。”


    白婉棠羞愤又害怕地提着繁复裙子快速跑走。脚镣限制了她的步伐,跑动时踉踉跄跄好几次快要摔倒。


    独孤极坐回高台上,裹着狐裘咳嗽,神色平静,好似无事发生,继续欣赏着虐杀的戏码。


    他没有看她一样,更没有派人护送她。


    白婉棠跑出敬天台才松了口气,一边骂独孤极一边往寝殿走去,硬生生把快要流出的泪逼回眼眶里。


    她自觉都快哭成苦情剧的女主角了,可不能再哭了。


    走在长廊上,魔侍与魔族守卫皆绕她而行。走出一段距离,却有一着魔族华服的人挡在她面前。


    她抬眼一瞧,对上昨天暗杀她的那张脸。


    不过昨天那张脸是假的,今天这是真的。


    宓媱对她不冷不热地笑了下,她身边便被降下了无形的屏障,隔绝了外界所有声音。


    她警惕道:“你要做什么?”


    真正的宓媱比昨日那假宓媱端庄得多,温和地道:“别怕,我要做什么,取决于你愿不愿意离开这里。”


    白婉棠眼眶还红着,一听却乐了,“离开?还有这种好事?”


    宓媱:……?


    *


    深夜,白婉棠等了许久,也没等到独孤极过来。


    她辗转反侧睡不着,开始琢磨离开宓媱对她说的话。


    白日里宓媱给了她一个巨大的惊喜,说要送她离开。


    她怀疑有诈不敢轻易答应。


    宓媱见她真的有心离开,便坦白送她离开,是因为想要取代她的位置,成为独孤极的枕边人。


    宓媱这样做,事关魔域现状——独孤极敏感多疑,手段狠绝,如今大权在握,便有意清洗昔日掌权的魔族,不允许任何人动摇其位。


    而这些掌权大魔中,势必会被清洗的便是魔皇一脉。


    宓媱知魔皇大势已去,想用成为独孤极宠姬的方式,请求独孤极对魔皇一脉手下留情。


    “魔祖不似寻常魔族那般重欲,他身边只有你一个。只要你还在,他就永远不会去宠幸其他人。”


    白婉棠不知为何宓媱这般认定,但她肯定宓媱高估她了。


    独孤极没宠幸别人,要么是他自己不想,要么就是他其实不行。


    不过逃跑的大好机会她不可能放过。


    她答应宓媱的提议。


    宓媱让她这段时间对独孤极示好,让他放松对她的警惕,承诺道:“其他的我都会安排好。”


    白婉棠那时便决定,今晚等独孤极来把她当暖水袋的时候,她就让他感受一下海x捞服务员般的体贴和热情。


    可是独孤极没来。


    她凭什么认为不管闹了什么矛盾,他都会来找她呢?就因为她对他来说够暖和?


    白婉棠觉得自己挺可笑的,对马上能逃离的喜悦和兴奋渐渐散去,涌上心头的是被她克制了一整日的酸涩和难过。


    她用袖子抹了把脸,把自己蜷成一团蒙在被子里,硬逼着自己睡过去。


    *


    独孤极已经有三日没来找过她了。


    梅英在她身边伺候,她的生活水平倒也没有下降。


    只是他不来,她就走不掉。


    她第一次主动说想去找独孤极,戴上脚镣,梅英便带她去了独孤极在的地方。


    独孤极正和手下议事,守卫将她挡在门外,她什么也听不到,过了好一会儿看见魔族们走出来,她顺势就趁着门没来得及关的功夫挤进去。


    独孤极看到她了,却当没看到一样进了内殿。


    他没搭理她,但也没有叫人把她带走。


    她跟上独孤极,拉住他走动时轻摆的外袍,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就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他。


    他一直无视她,无视到被她拉了一早上的外袍都没甩开她。


    直到吃午饭的时候,他坐下吃饭,白婉棠找到机会靠近他道:“我也饿了,能和你一起吃吗?”


    独孤极无视她很彻底,没有回应。


    白婉棠坐到他身边,在他夹起菜的时候,大着胆子直接把他筷子上的菜吃掉。


    她在阴阳关,不止一次这样做过。


    可此刻做起来,她脸上却在烧,有一种陌生的忐忑。


    这里的魔侍都没见过白婉棠,只知独孤极养着一个人类女修作为神骨神莲的容器。


    见这容器如此大胆,都发抖起来,害怕独孤极发作,待会儿要怪他们没拦住她。


    而独孤极只是叫人换双筷子,还把她吃过的那盘菜也撤了。


    白婉棠的心像被当做橡皮泥揉捏了几下一样难受,面上还带着轻松的笑,道:“我错了,我以后会听话的。”


    独孤极夹菜的手顿了一下,冷淡地回应:“嗯。”


    他晾着她,就是要她认清她自己的身份。


    他愿意像在阴阳关时那样对待她,但不代表她还可以继续像在阴阳关时那样放肆。


    既然她不知好歹,他就该彻底让她知道“容器”该是个什么待遇。


    她变得乖顺了,他该是满意的。


    白婉棠刻意忽略他冷淡的样子,道:“那我能和你一起吃吗?”


    独孤极让人给她备了碗筷过来。


    她笑着接过碗筷,却又听独孤极吩咐叫人另给她备一份饭菜。


    白婉棠的笑容僵了一下,便恢复如常,在另外布置的小桌上吃饭。


    吃完她还不肯走,陪着独孤极忙来忙去。


    她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他要做的事原来这样多,忙到从白日到深夜都没有休息过。


    夜深,她犹犹豫豫地去牵他冰冷的手,问道:“我们回寝殿休息吧?”


    话一出口,她忍不住有点不自在。


    那本是他的寝殿,但一直被她住着,这样同他说,就好像在邀请他来“临幸”似的。


    独孤极这几日睡在议事厅的偏殿。


    天气已经转暖,但寒毒还是让他在这诸魔穿薄衣的时节,需要裹毛皮,燃地火。


    有白婉棠在怀,他确实会舒服很多。


    他与她一起回了寝殿。


    上了床,白婉棠像在阴阳关和他一起睡觉那样,抱住他的腰,整个人都埋进他的怀里。


    他任她抱了会儿,才伸手搂抱住她。


    独孤极住回了寝殿。


    接下来几日白婉棠都很粘他,甚至在白日里也会跟着他,在无人的时候抱住他让他暖暖身子,仿佛回到了在阴阳关的日子。


    独孤极以为那天敬天台的事是真的吓到了她了。


    只是一想到敬天台,他便想到他那可笑的举动,总是不禁对她冷笑。


    但白婉棠不会像先前那样,被他的冷笑膈应到就会跟他吵架。


    她只会乖乖地低下头,避开他过于冷的目光。


    她就这样乖巧地陪伴着他。


    魔族也在这期间攻下了幽州界内号称小仙境的一座小城,自此幽州皆成魔族地域。


    诸魔定于三日后为此庆贺,独孤极想他也该为她这段时间的听话,给她一些奖励。


    晚上睡在一起,他一手搂着她,一手玩她的头发,问她想要什么。


    白婉棠在他怀里小心翼翼地道:“能不能不要再把伏火珠放在我体内了?很难受。”


    独孤极沉吟片刻,道:“好。”


    幽州界内已经全是魔气。她灵台与内府无从汲取灵气恢复,就算没有伏火珠也只能放出点小火,闹不出什么大事。


    白婉棠闻言,抱他很紧很紧。


    独孤极露出一抹笑来,揉了揉她的背,却摸到她脊骨上一小块不平的疤。


    白婉棠在他怀里变得僵硬。


    他冰冷的手探进她衣裙里,在那指甲盖大的疤上细细摩挲。


    那是她为他取神血而留下的。


    因伤在神骨处,难以痊愈。


    他往常从不在意,眼下也只是摸了摸,温声道:“你若还和从前一样,不是很好吗?”


    白婉棠感觉自己的伤疤,自己曾经付出过的心都仿佛被血淋淋地撕开,丢到地上践踏。


    可她已经不想哭了,只是发着呆,笑了笑,不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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