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小洲怎么来了?我就说你包子铺不是长久之计,就你这张脸,来我这,我保证给你包成一个大美人。”鸨妈捏着手中帕子刚要抬手扯过喻白洲的胳膊,便有一双手抢先一步,将人拽到身后。


    鸨妈刚想骂喻白洲不识抬举,眼睛落在夙钰身上一亮,“这位公子是……”


    “那个鸨妈……我们不是来找活的。”喻白洲从夙钰身后探出脑袋,讪讪的一笑打断了鸨妈的话,“你看,我们能不能在这留宿两天?”


    鸨妈抱着手臂,冲着喻白洲伸了手。


    喻白洲面染为难,“鸨妈你知道我没钱的,我们就住两天,要不然你看我这两天在天香楼帮工……”


    鸨妈眼睛上上下下的将夙钰打量了一番,冲着喻白洲没好气的出声,“我这天香楼可不缺帮工的,不过……住两天可以。”


    鸨妈伸手挑起喻白洲的下巴,退而求其次的出声,“但是如果你愿意坐两天台的话……”


    夙钰忍无可忍的抬手扯下腰上玉佩塞进了鸨妈手里,“够了吗?”


    “够够够。”


    鸨妈经营天香楼多年,这玉一入手就知道是个好东西,她虽然眼馋喻白洲的这张脸,但在对上夙钰眼眸之中的冷意后,抬手就招呼着人给两个人在后院滕了一间屋子出来。


    “洲洲,回头改变主意了记得找我~”


    回答鸨妈的就是夙钰砰的一声将门关上的声音。


    喻白洲仰头看着走到跟前的夙钰,“你怎么把贴身的玉佩给了鸨妈,收到她手里的东西,她不会吐出来的。”


    夙钰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喻白洲,“如果我不给她,你要怎么办?”


    喻白洲捧着热水暖了暖手,低下头,“那就坐两天台。反正我一个瞎子,也不会有人看上我。”


    夙钰眼睛一眯,“我不许你这么作践自己。”


    “主人,那玉佩只是个小玩意。”夙钰单膝跪在喻白洲面前,他掰开喻白洲的手,将一枚金叶子塞进了他的手中,“别去坐台,我可以养你的。”


    沉甸甸的东西落在手中,喻白洲一摸就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他瞪大眼睛看向夙钰,“这……”


    “是陪葬品,我还有很多。”夙钰看着喻白洲惊讶的脸,轻笑出声,“我是主人的鬼,我的就是你的。”


    喻白洲:“……”


    突然有点仇富了怎么回事?


    喻白洲摸着手里的金叶子,“你家真有钱,给你陪葬这么多好东西。”


    夙钰不置可否。


    喻白洲将金叶子推回到夙钰面前,“你拿回去,等我有需要,我再找你要。”


    夙钰挑眉,“好。”


    喻白洲:“你就没别的要问我的吗?比如为何晚上我会带你来这里?”


    夙钰笑道:“道理很简单,这里人多,气味杂乱。你我呆在这里,可以很好的隐藏身上的阴气。无论是白帝城的人还是那只鬼,想从这里找到人,也并非易事。”


    “聪明。”喻白洲垮了一张脸,趴在桌子上,“但是,若想在白帝城的人面前自证清白,就得要先抓到那只鬼。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只鬼的目的是什么。鬼叔和小六子也不知道去哪了。”


    夙钰视线落在窗外的红月上,“那鬼,要化厉必是还有动作。”


    喻白洲点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撑着手臂刚要站起身,脚踝处突然一痛。


    喻白洲正要弯腰查看,脚踝就被夙钰握住。


    喻白洲被冰的一个激灵,困意都少了几分。


    夙钰:“坐。”


    喻白洲坐下身,脚就被半跪在地上的夙钰给抬了起来。足袜褪掉,喻白洲就看见自己脚踝处多了一个泛着阴气的黑手印。


    “这……这是什么?”


    夙钰眼睛眯了起来,“你被那只鬼标记了。”


    人被鬼标记,就等于是鬼缠上了他。


    喻白洲皱紧了眉头,“那……那怎么办?”


    “主人别忘了,我也是鬼。”夙钰的手握住了喻白洲纤细白皙的脚踝,扬唇一笑,“消除掉标记的最好办法就是在原先的基础上再标记一个。”


    “你只能是我的,主人。”


    “……”


    鬼知道被标记了,是不是会有什么反噬效果。


    喻白洲将自己的脚从夙钰的手中抽出来,低头一看,发现脚踝上光洁如初,什么都没有了。


    喻白洲看着站起身的夙钰,控诉出声,“你吓我!”


    “我还是很想在主人身上留下印记的。”夙钰眸色深了深,轻笑出声,“不过,看在主人这么害怕的份上,想想还是算了。”


    喻白洲攥了攥手,将人从屋子里轰了出去。


    夙钰:“……”


    *


    巷口,阿婆家。


    “大师兄。”孟柏从屋子里快步走出来,一眼就看见了立在院中一身白衣宽袍,长身玉立的清渊。


    他立于天色阴沉的天幕之下,气质卓然出尘。


    孟柏走上前,冲着人拱手一拜,“您怎么来了也不让丹阳提前告诉我一声?”


    “起来吧。”清渊转过身,朝着身后屋子里看了一眼,“令堂的事情来时丹阳同我讲了,可有眉目?”


    孟柏攥紧了手,低下头去,“我赶来时,见到一人一鬼,但让他们……跑了。”


    清渊微蹙了眉头,“一人一鬼?”


    孟柏点头,“是,那人还说那鬼是他契约的。”


    清渊微微眯起了一双眼。


    这世上除了他,竟还有一人契约了一只鬼。


    清渊:“带我看一眼令堂的尸身。”


    孟柏让出来一步,“大师兄请。”


    清渊一身白色的宽袍迤地,随着人迈步走动,宽袖隐隐可见金纹浮动。他迈步走入狭小的屋子里,拢了袖口,手伸向棺材里。


    尸身的伤口在脖子,成五指抓痕,有阴气从伤口之中溢出。


    清渊探出手指将其勾缠而起,他摩挲着手指,面容之上浮现出一抹沉思。


    竟是如此精纯阴气……


    半晌,他将手拢进袖子里,冲着身侧站着的孟柏问出声,“你见到的鬼,可是快化厉?”


    孟柏冷不丁被问起,回忆了一番,摇了摇头,“并未化厉。”


    清渊迈步走出,“不是他们。”


    “啊?”孟柏追出去,“大师兄何出此言?”


    清渊将手背于身后,仰头看向高悬在天空之上的红月,“红月当空有鬼化厉。”他视线垂落,看向孟柏,“令堂人死魂消与沧城内安定街上惨死的周家相仿,是被鬼吸食了魂魄而致。”


    守在院子里的丹阳疑惑的问出声,“大师兄,可我们见到那一人一鬼却与老夫人身上伤口外溢阴气相仿。若不是他们,这又作何解释?”


    丹阳入门三年,今年不过十六,清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解释道:“世间之鬼,皆欺世盗名之徒,如果我所料不错,那鬼在下手之前应与其交了手。恶鬼故意留了一息阴气,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行踪。”


    孟柏低下头,冲着清渊拱手一拜,“是孟柏不查。”


    丹阳亦跟着孟柏一拜,“丹阳知错了。”


    “起来吧。”清渊看向两个人,“鬼多狡猾,往日里在白帝城内惯你们良多,此次带你们出来历练,记得多看多记多想,方能有所进步。”


    孟柏&丹阳:“大师兄教训的是。”


    孟柏冲着清渊询问出声,“大师兄,那我们还要继续找人吗?”


    清渊想起刚刚见到的精纯的阴气,若不是鬼,他只在一人身上见过。


    “找。”清渊抽回手,吩咐出声,“切勿伤人。将人找到,带他来见我。”


    孟柏估疑的与丹阳对视了一眼,“是。”


    “今鬼霍乱沧城,是我等仙门斩杀不力。”清渊转过身看向院中白帝城的弟子,“白帝城的人听令,今夜立刻对鬼展开全城搜捕,如遇之,格杀勿论!”


    *


    “阴气,还要更多的阴气……”


    恶鬼踩踏着地上血水,将魂魄吸入体内,感受到体内逐渐充盈的阴气,恶鬼扶着墙壁从屋内走出,“不够……”


    染了鲜血的手抹了抹唇,脑子里魂牵梦萦的依旧还是喻白洲身上精纯的阴气。


    可惜,那人竟是个天师,身边还跟了一个厉害的鬼,让他连分/身都折在对方的手里。


    这一家死掉的人,才堪堪将自己失掉的道行补回来。


    想到这个,恶鬼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当初下了恶诅标记的手,笑出声,“小天师,你跑不掉的。”


    他弯下腰将院内逃窜的魂魄抓起来吃掉,感受着自己即将化厉的身体,睁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大笑出声,“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可以化厉,所有都是我的!喻白洲,修罗夜鬼城,鬼王位哈哈……”


    恶鬼刚笑了两声,脖子就被一双手突然掐住。


    他尚未看清是谁,鬼身就被对方的力道冲劲给按进了墙壁里。


    “现在倒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想称王。”伴随着‘咚’的一声,烟尘四落,恶鬼咳嗽了两声,就听见一个鄙夷的轻笑声在耳畔响起,“就你,也配吗?”


    面前烟尘四落,恶鬼灰头土脸的晃了晃头,这才看清了面前的之人的样貌。


    红月之下,来人看上去单薄的身子拢在碧衣薄衫下,散在身后的长发用白玉簪挽起,面容艳美倾绝。


    恶鬼视线扫过对方拢在碧衫之下的金环,嗤笑出声,“老子当是谁,原来是那小子的身边的狗,老子不配,难不成你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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